“消失了啊。”
“消失了呢。”
顾渊明和楚小胖坐在前座死死地盯着苹果和纸巾，在他们眼前渐渐变为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顾渊明靠在椅背上掏出记录的纸张，上面写了十四个“正”字还多出两笔。
整整三天，七十二小时。
楚小胖伸出手在原本放置苹果的位置上来回摸索，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就没了？”
“这就没了。”
复制品连同原物一同消失了。
那么这就不是单纯的复制了。顾渊明拿笔在“复制？”上划了个大大的叉。
“你现在能复制多少东西了？”顾渊明问道。
“比这个小的石头都行。”楚小胖比划了个成人拳头大小的形状，“我按时间顺序在树下放好了，你要去看吗？”
“行。”两人下车，走在积雪上来到楚小胖所说的树下。
顾渊明蹲下身看到树根部一圈的积雪已经被清除，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十多块石头。
“这三天就只能复制出来这么几块。”楚小胖解释道，“大概隔六七个小时才能复制成功一次，不像苹果那次可以连续使用。”
“你还是先拿石头练着。”顾渊明拿起两块石头仔细观察，“等纸不够了再复制。”非食物的东西没有那么多顾忌，只要在其消失前用掉就行了。
“老顾你怎么样了？”
顾渊明伸出手，不远处的枯枝哆哆嗦嗦地浮空朝两人飘来。
“可以啊！”楚小胖抓住树枝把玩着，“那我们再在这呆几天？”
“看情况吧。”顾渊明有种预感，他们不可能在这里呆很久了，“如果雪消了——”他抬起头的瞬间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丧尸，立时僵在原地。
“老顾……”楚小胖也看到了，轻声叫着顾渊明的名字。
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手臂上有很明显的啃咬痕迹，皮肤青白还带着斑点。它眼中全白，半张着嘴，积雪没过小腹，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顾渊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楚小胖立刻抿紧嘴，不再有其他动作。
两人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只年老的丧尸。它几乎一大半被埋在雪里，不能走动，而且对距离不到五米的人类毫无反应。
“是没看见我们吗？”楚小胖忍不住了，凑近顾渊明问道。
顾渊明摇摇头，也许大雪降低了丧尸的感知能力，也可能他们处于丧尸的感知范围之外。
“那我们怎么办？”楚小胖当初是上了顾渊明的车才离开小区的，根本没有和丧尸正面交锋的经历，即使是对上落单的老年丧尸，他心里还有点毛毛的。
“先往回走。”确定丧尸被冻在原地不能移动并且周围再无其他威胁之后，两人倒退着慢慢挪动。丧尸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站在雪中，对两人的动作毫无反应。
“呼！还好有这么场大雪！”楚小胖回到车边后放松下来，声音也稍微大了点。
“给。”顾渊明从车中找出西瓜刀递给楚小胖。
楚小胖蒙了：“这，这干什么？”
顾渊明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老顾，你——”楚小胖明白了顾渊明的意思，他连连摆手赔笑道，“我不行的，不行的！”
顾渊明摆出不容置疑的样子，安静地看向楚肖飞的双眼。
楚小胖往后退到车边，背靠车门退无可退，他哀求地看着顾渊明：“我不行的，我真的做不到……”
“你可以的。”顾渊明肯定地说，“你能做到，”他站到楚小胖面前，右手搭在他肩上，“你必须要做到。”
楚小胖在顾渊明的目光安抚下镇静下来，呼吸趋于平缓。他知道自己是必须要过这一关了。
五分钟后，楚肖飞接过刀，转身往回走。顾渊明没有跟上去，默默站在原地。
楚小胖提着刀走，掌心全是汗，脑中乱糟糟的。一会想到两人刚见面的情形，一会又跳到老家和父母一起生活的场景，下一秒又回忆起和舍友开黑通宵打游戏……
他最后还是来到丧尸面前。
这次的距离远比之前近，丧尸闻到人味有些躁动，嗓子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可它被埋在雪中只有双手能动。
楚肖飞强迫自己直视丧尸，皮肤皱巴巴的，指甲中还塞着不少泥土，脸部虽然布面老年斑和皱纹但仍能看出原先大致样子。他想起自己的外公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眼睛一酸。
楚肖飞双手握住刀柄举过头顶，停顿几秒后，果断地挥下。
顾渊明看到楚肖飞从远处走来的身影，他一手提着刀另一只手握拳。
楚小胖走到顾渊明面前摊开手，掌心有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看出对方的疑惑，楚小胖解释道：“我从……里发现的，用雪擦了一遍，不知道有什么用。”
顾渊明捏起珠子置于眼前，心中有了猜测。
“很大可能是提升异能。”顾渊明把珠子还给楚小胖，“你收着吧，能用得到。”楚小胖小心地把珠子放进上衣口袋。
顾渊明接过刀放好，两人不再提刚刚发生的事。
“三天了，林教授。”余沉与林志伟面对而坐，这次换了个小房间，除他们之外再无第三人。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可以说了吗？”
林志伟已经五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他用两指轻按眉心，略微缓解压力。
“我的导师曾经出国参加了一项为期半年的研究。”林志伟不谈解决灾难的办法，反而回忆起了将近十年前的事。
余沉没有打断他，静静地听着。他预感接下来对方所说的内容与目前的状况有着重要关系！
“那个时候我刚考上博士生，正好老师需要一名助手，他选择了我，而不是其他学生——这改变了我的一生。”林志伟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仿佛这一幕还是昨天。
余沉知道这件事情，对方的导师是国内在生物学方面的权威人物，当时是参加了七国联合的一项研究。几位参加者在回国之后没多久，就突破障碍取得了不少重要成果。
而各国学者对那段经历闭口不谈，各国对此也进行了信息封锁，将此事的保密等级连升好几级。
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余沉的眼中划过一道锐利的光。
“我和老师下飞机后被蒙上眼罩，坐车十几个小时来到一座研究所内——还有不少外国学者，都是世界上各个领域数一数二的人物。”
林志伟眼神茫然，完全沉浸到自己的回忆中。
“在摘下眼罩后，我看到一个人。
他就躺在那里，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一样。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他，或者说看着他身上覆盖着的黑色鳞片……”
顾渊明和楚小胖暂时用行李箱挡住没有玻璃的车窗，防止冷风吹进车内。虽然两人不怕冷，但夜晚的寒风仍旧不容小觑。
距离两人从丧尸脑中发现珠子已经过去四天，对于异能的使用也进步了不少。
这天半夜，顾渊明恍惚听到了水滴的声音。
“老顾！老顾醒醒！”楚小胖对声音更加敏感，他用力推顾渊明，“雪化了！”
顾渊明立刻清醒，直坐起身。是雪融化成水的声音！车边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水，往地势低的地方流去。
糟糕！
两人之前本想去山上探索一番，结果因为积雪太多难以前行，只得无奈放弃。现在气温急剧升高，冰雪融化太快，再加上前所未见的积雪——
“你现在能复制这辆车吗？”顾渊明问道。
“可，可能差一点。”楚小胖不能肯定地回答，“我没试过这么大的。”
顾渊明冷静道：“那你就试着复制发动机！”水声越来越清晰，一开始还是滴水声现在已经是小溪流动的声音了。
顾渊明打开车盖，楚小胖立刻下车，双手置于发动机上。他的额头冒出细汗，如果不成功的话两个人都得困死在这！
流水声越来越近，声势愈发浩大。
快点快点快点！楚肖飞内心着急，要成功啊！
在他精神高度集中地使用异能下，复制物若隐若现，可就是差一丝不能凝成实体。
要怎么办！楚小胖急得满头是汗，就差那么一点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藏在口袋中的东西，楚肖飞立刻掏出珠子，但他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不管了！楚肖飞咬咬牙捏碎珠子，瞬间一股力量融入他的身体——复制品终于成形，同时山洪从山间咆哮而来，携带着山中的大树和石块从半空中冲下。
“快走！”楚肖飞梗紧脖子，脸涨得通红。
“上车！”顾渊明成功发动汽车，楚肖飞拉开车门还没坐稳，车子立时往外冲去！
月下，黑色的汽车逃命似得往前开，山洪在其后紧追不舍，好几次差一点就能将车卷入水。
顾渊明冷静地辨认路线，借助地势避开汹涌的山洪，依靠巨树或房屋争取几秒苟延残喘的逃命时间。
能逃出去吗？楚肖飞不知道，他不敢回头看，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前方。
就是这里！顾渊明驾车从乡间小道飞驰而过，直接冲上沿海公路。
身后的洪水愤怒地拍上公路，冲破围栏路障，一股脑涌到滩涂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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