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笛声,是白衣师兄!蔚雨卿这会儿才想起这么一个人来,她爬起来,听到笛声明明就在耳旁,白师姐却浑然不觉依旧睡得沉沉的,她便穿好衣服翻身起来,循笛声而去。
这次寻到的地方却不是上次那片松林中的湖泊,而是洞府另一侧小峰上的一个山丘。蔚雨卿费力爬了上去,见白衣师兄在丘上迎风而立,衣袂翩翩宛如谪仙。蔚雨卿暗自欣赏了一会儿,才出声叫他。
“师妹。”看到她,白衣师兄的欣喜溢于言表,“师妹果真来了,上次走得匆忙,都没请教师妹芳名。”
蔚雨卿感觉到他的中央空调制暖效果又有点打开了,忙说:“芳名说不上,名字就行,我、我叫楚怀玉。”
只见白衣师兄惊奇道:“师妹叫做怀玉?”
见蔚雨卿茫然点头,他抚掌道:“我与师妹果然缘分匪浅,我姓周名怀青,我们一个怀青,一个怀玉,岂不是亲兄妹一般?不如今后你我就兄妹相称?”
听他这么说,蔚雨卿也有些吃了一惊,但是她心想我不过是个烧火丫头,怎么能和这种美人称兄道妹,连忙说:“师兄,别别,叫我楚师妹就行,这一个妹妹,我可承受不起。”
周师兄听了她的话,明显有些受打击的垂了垂眉,只说:“如此……是师兄强人所难了。”
蔚雨卿见他的样子,有些气道:“师兄可是忘了我上次同你说过的话?想要让你的心上人回心转意,就别老是同其他师妹哥哥啊妹妹的了,这……你知道人家山歌里情人间也唱哥哥妹妹的呢!”
听了她的话,原本漂漂亮亮一个师兄好像更萎了,给人一种戳一下就会瘪下去的感觉。蔚雨卿试探着问:“呃,师兄,你后来给你的心上人送东西了吗?有效果吗?”
只见师兄落寞地笑道:“我此番来,也正想和师妹说此事。”
他说着从自己的芥子袋里倒出来一大摞东西,直接噼里啪啦掉在蔚雨卿脚下,把蔚雨卿看得眼睛发直。只听他说:“她一样都没收,既然她不要,就都给师妹吧。”
“哇……师兄这都是一次就给了的吗,这也太多了,怕是要把人吓退啊。”
蔚雨卿说罢就蹲下来一样样看起他送的东西,只见其中有会发出夜光的灵植,花朵蓝紫相间,既似天然又似人工,十分惹人喜爱。还有一个被罩在水晶罩子里的一男一女两个小人,看起来是一起练功的一对道侣,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小人正在循环往复地相依练功,别提有多精致可爱。
再有就是一堆吃食,除了各色精致点心,竟然连烤肉串都有,还冒着一股热气,让蔚雨卿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的最后,是一件极其美丽,薄如蝉翼的羽衣,捧在手心就可以看到其中有光华流动,真的仿佛九天玄女所披。
蔚雨卿看罢,竟然觉得这些每一样都很合她自己的口味,尤其是那些吃的,虽然她已经不会饿了,但还是给看饿了。
但这是给人家的,她怎么能厚着脸皮要,只能吞吞口水道:“师兄还是都收回去吧,你下次可别一股脑儿送这么多了,拣些要紧日子,送最值钱的那个就行!”
师兄却低头不语,他把那件羽衣捧起来,抬手间就给蔚雨卿披了上去。蔚雨卿都没反应过来,就感到那件羽衣贴在了自己的身上,那说不出名字的材质像有生命一样,一寸寸就贴着自己的身形而来,一股清凉之意随之浸入身体,整个人感觉都轻盈了许多,说不出来的舒服畅快。
蔚雨卿急忙想要脱下,师兄却制止道:“穿在师妹身上,却是宛如天成……”
他又按住蔚雨卿的手说:“师妹就这样穿一会儿,让我看看也好。”
蔚雨卿看他多美一张脸,如今一脸落寞,看起来竟然怪可怜的,不忍心再反对他,就披着这件羽衣和他一同在山丘上坐了下来。
师兄又捧过那些吃食说:“这些也都吃了吧,放久了会坏。”
蔚雨卿不再推脱,她一点一点吃起来,只觉得满口生香,自来了昆仑之后,还没吃过这样一顿这么舒心而合她胃口的东西!而她边吃,师兄就在旁边微笑着看她,嘴里还说:“慢着点,小心噎着。”
蔚雨卿有些不好意思道:“师兄,你能和我说说你和你的心上人的事吗,我听了说不定还能再想些点子呢。”
师兄笑道:“师妹想听吗?那我就说了,师妹可不要笑话。”
见蔚雨卿满嘴糕点地点了点头,他就开始说了起来。
“我和我的心上人是同门师兄妹。我是大师兄,她是小师妹。”
哦,很常见的套路,蔚雨卿心想。
“师妹初来时活泼可爱,总是闯祸,被师傅责罚。我只得这么一个师妹……”
嗯嗯,当然爱护有加是吧,也是套路,蔚雨卿心想。
“我只得这么一个师妹,怕她修为不到家被人欺侮,也对她严加管教,却令师妹心生逆反,与我有了龃龉。”
嗯嗯?怎么好像开始不太对了……
“我怕师妹再溜出去玩,就用阵法将她困住,逼她日夜修炼。我修为比师妹高得多,她憎我怕我,却也没有办法。她筑基时总唤不出驾驭的法器,我就将她从峰头推落,激发她的潜能让她自行返回。她临近结丹之时总是神思松懈,我就多引了几道雷助她强化心神。她……”
师兄每说一句,蔚雨卿就越听越不对,你这是喜欢你师妹?你是喜欢折磨她吧?!
师兄继续说:“时光飞逝,师妹已经能自立门户,离我远去。我每每思及师妹,总觉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一日不见她便惶惶不可终日。我请求她与我结为道侣,她却转身而去……”
蔚雨卿已经听得话都说不出,说好的形影不离呢?说好的要嫁给你呢?怕不是在梦里???和你结成道侣干嘛,每天跟你玩蹦极玩雷劈吗。怪不得师妹有多远跑多远了……我的天……你不是中央空调吗?你对你师妹是制冷不是制暖吧!
她东西也吃不下了,磕磕绊绊问:“师兄……你上次说,你对你心上人,与旁的女子都是不同的……这,是怎么个不同法?”
师兄思考一会儿,说:“自然是一心想着她好,对她多加管教,看到她眼中含泪,修为渐进,心中就生出快慰。对别人,不过日常交往,何曾这般牵肠挂肚。”
眼中含泪什么鬼……不对不对,这很不对啊……蔚雨卿想着,不自觉的把屁股挪远了一点,说:“那师兄对我……应当也是日常交往……吧?”
只见师兄一张如玉容颜莞然而笑,令她睁不开眼睛:“非也,我说了与你有兄妹缘分,见了楚师妹你,心中没来由的就有一种亲近感。不知师妹现在修为如何了,要不要师兄指点一二?”
“不不不,不……不用!”蔚雨卿差点吓得跳起来,“还、还是再说说师兄的心上人,就是你的亲师妹吧!师兄如果和她结成了道侣,还会像以往那样对她吗?”
说到这里,师兄却垂下头落寞道:“其实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要她能点头,我必将世间所有珍宝都双手奉上,将我心中所有柔情蜜意都只对她一人倾吐。她想说是什么便是什么,想要我如何便如何,她不想做什么,我也不会再逼她,只陪她做她想做的事。”
没想到他现在态度却很端正,蔚雨卿就又问:“此话当真?师兄也再不会逼你师妹修炼?不再对她严加管教?”
师兄点头道:“自是当真,我可发心魔誓。”
蔚雨卿脱下羽衣塞还给他,叹气道:“师兄啊,你现在才这样说,怕是为时已晚,想要你师妹再肯理你,难啊……!”
他师妹心里,这风姿明净,对谁都温柔可亲,唯独对她严厉管教的师兄,应当不啻于一个常年的心理阴影。除非他师妹是受虐狂,不然怎么会回头和他在一起。
师兄听罢蔚雨卿的话,接过羽衣手中一滞,更显十分落寞:“师妹说得对,是我当局者迷……”
蔚雨卿看他好好一个绝世美男子,如今眼底忧郁得可以滴出水来,想来他真是痴情于他师妹,也忍不住靠近劝慰道:“师兄别伤心了,世间如此之大,又岂止男女情爱?师兄不如出去散散心,心里会好受一些。”
师兄见她宽慰自己,温言道:“师妹真是温柔体贴,我要是有你这般的妹妹就好了……说到散心,我倒是想到一些去处,只是……他说着长叹口气,不再言语。
蔚雨卿迟疑着问道:“师兄可是无人相陪……?不如……”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说自己去陪他随便走走,却听师兄高兴地执起她手来说:“师妹愿意陪我走走吗?我与师妹一见如故,有师妹相陪,心中郁卒定然可以扫清大半……”
他说到一半又停了,垂眼道:“不过师妹修为尚浅,修行要紧,总不能把好好光阴耗费在我这闲人身上。还是罢了,师妹好意,师兄心领。”
他这样说,蔚雨卿反而不好意思了,她挠挠头:“呃,其实……师尊偶尔也会放我假的,想来到时候空闲下一天两天总有,要不到时我用什么方法唤师兄,师兄得空便来,如此可好?”
师兄听罢果然转悲为喜:“师妹果真愿意陪我?”
蔚雨卿觉得他为情所伤,虽然有点咎由自取,但在美色加成下,可怜起来都比别人可怜三分,这次终于点头应下。
师兄一扫之前的忧郁,他从芥子袋中取出一只小口笛递给蔚雨卿,高兴道:“这只口笛给师妹,你得空了便吹它。不管何时何地,我都能听见,师妹等我一刻未至,便离开。若我空闲,一刻之内必定赶到。”
见她收下,师兄笑道:“近日最大幸事便是结识了师妹。”他说罢还抚了抚蔚雨卿头顶,仿佛真的在与家中小妹谈笑,搞得蔚雨卿非常不好意思。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师兄便说得离开了,走之前他强行把所有东西都塞进了蔚雨卿的芥子戒,蔚雨卿推脱不过,只有那件羽衣怎么说也不肯收,师兄也只能作罢。
注视着师兄潇洒的身影翩然远去,蔚雨卿也回到了洞府,第二天五更又前往了微机阁。
这天早上,蔚雨卿照例给师尊按摩着肩膀,师尊手中这会儿正盘着块精材,蔚雨卿刚看到时想,这玩意儿还能盘出点包浆不成?
只是她心中还在回想昨天怀青师兄讲的神奇恋爱故事,手上就有点飘飘然的。
师尊注意到了她的走神,喝道:“你昨天晚上做贼去了吗!”
“啊!没!对、对不起……”蔚雨卿忙回神过来,恢复了手上的力道。她心说虽然没做贼,但是确实白得了一堆东西,现在还就存在她的芥子戒里。
师尊骂过她就又不做声了,蔚雨卿却开始想白师姐说的师尊和玄霖圣君之间的事,也不知怎么的,她很自然地就脱口而出地问道:“师尊,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师尊哼过一声像是应允后,她便问——
“师尊是不是喜欢玄霖圣君?”
只听咣当一声,师尊原本握在手里的那块精材掉到了地上。而原本浑身舒展的师尊整个人像是卡住了一样,变得僵硬异常。
这种奇怪的状态维持了好半晌,只见师尊回过头来,然后用一种十分难以形容的表情注视着她,问道: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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