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小说:捡回来的野男人 作者:乔陛
    在楚珩一眼中, 司奇耀身上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奇怪。恐怖袭击都经历了, 还差点儿葬身海里, 居然还阴差阳错被一个漂亮的小青年给捡了回去,还谈了恋爱?

    这么戏剧化的事情,你要说闻愿其实是什么地方派来的间谍, 特别的策划了这一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狂奔到病房,一眼看到司奇耀正端了汤在递给闻愿,他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哥!”

    司奇耀扭脸,闻愿也疑惑的看过来, 楚珩一快步走来,道:“我哥今天煮汤,放的那个盐, 盐罐子里面落了一颗老鼠屎。“

    司奇耀:“???”

    闻愿:“……”

    再好的汤落了老鼠屎也没兴趣了, 他伸手把汤放回去,道:“家里怎么会有老鼠的?”

    “我看到了。”楚珩一道:“所以就赶紧过来跟你们说了, 怕嫂子喝了中毒。”

    他特别咬重了中毒两个字, 下意识去看司奇耀的表情, 不得不感叹, 大哥就是大哥, 在此刻还能眼睛都不眨。

    那可是一尸两命!

    司奇耀也不可能给爱人喝放了落了老鼠屎的盐的汤, 只好征求闻愿的意见:“现在回去做你吃饭就要晚了, 要不让珩一去买份鸡肉粥回来?”

    楚珩一立刻答应, 还特别主动的把保温壶给带走了,说是要去洗一下。

    金睿合笑道:“没想到珩一现在这么勤快。”

    司奇耀道:“这么大人了,也该懂事了。”

    途中祁新亚去接了个电话,闻愿忽然去问金睿合:“你见新亚男朋友了吗?”

    “还没。”提到这个,金睿合看上去不是很高兴:“网上随便认识的人也能叫男朋友,他想男人想疯了。”

    闻愿还想说什么,祁新亚却很快接完电话回来,脸颊带着一团红云,金睿合见状,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几分。

    他们并未留太久,司奇耀起身送他们出门,边走边问:“你知道愿愿以前养过狗吗?”

    “狗?”祁新亚有些意外他会问到这个问题:“我跟愿愿以前是同学,后来他学音乐我学医,就有几年没见过,好像的确见他朋友圈发过一只狗,大黑背,挺威风的,不过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好像根本忘记自己还养过狗,还说自己对狗过敏。”

    司奇耀道:“他除了这些,是不是还有什么忘记的?”

    祁新亚摇头:“我一时想不起来,不过有时候聊天聊嗨了,的确会发现他对一些事情没有印象,我也不敢追问,他自己好像也不好奇。”

    “他以前家里发生过火灾,跟你说过吗?”

    祁新亚有些震惊,接着摇头,睫毛垂下去,又掀起来,认真道:“他以前就不喜欢把自己的事情到处说的,不管发生什么都独自受着,现在虽然看上去好像变得直来直去,其实他心里弯弯绕绕多着呢。”

    这一点司奇耀深有体会,金睿合从没想过司奇耀居然还有为什么事情那么为难的时候,有些稀罕的多看了他几眼,听到他又道:“最近愿愿有跟你说过家事吗?”

    “没有。”祁新亚诚恳的道:“他跟你谈恋爱只通知了我一次,发现你是司奇耀他也只是随口跟我提一嘴我才知道他已经去你家住了,还好奇他竟然没跟你闹,你们家里有什么事,他更不可能跟我说的。”

    司奇耀道:“你提你男朋友,他也不说什么?”

    祁新亚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你是不是觉得愿愿会在我这里说你和你家里人坏话啊?我跟你讲哦,愿愿不是那样的人,倒是你,你是不是经常欺负他啊?你不要以为你是我大师兄我就不能怎么样你了,你要是敢跟愿愿受气,我就去烧你家房子信不信?”

    “……”司奇耀哑了一下,其实他只是好奇闻愿在外人面前会怎么提自己,怎么祁新亚就想到这方面来。

    电梯来到,祁新亚被金睿合硬是给搂了进去,还在缝隙里皱着眉怀疑的看着他。

    这边电梯刚刚下去,那边楚珩一就带着鸡肉粥上来了,他颠颠儿的跑过来,道:“哥,我知道你心里气嫂子,可他肚子里到底还是你的亲骨肉,何况我觉得嫂子应该是真的喜欢你,你可别一不小心后悔一辈子。”

    司奇耀:“???”

    楚珩一面色凝重的对他说了前因后果,司奇耀一口气差点儿背过去,阴沉着脸道:“所以盐里面有老鼠屎是你瞎编的?”

    楚珩一点头:“我把汤都倒了,保温壶也扔了,有什么事情,你还是跟嫂子多沟通比较好。”

    闻愿听到病房外面一阵鬼哭狼嚎,犹豫要不要下床去看看,就瞧见司奇耀提着粥进来了,他疑惑:“珩一刚刚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让他先回去了。”

    司奇耀把粥喂给他吃,心里犹自带着一窝火气。他就不明白了,怎么好像所有人都觉得他要欺负闻愿,闻愿跟着他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尤其是那个楚珩一,他什么脑子,居然觉得自己会毒死闻愿?!

    简直想爆粗口。

    司奇耀阴沉着脸,尽管在闻愿跟前刻意收敛,但他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

    闻愿先在脑子里反思了一下自己有没有惹到他,貌似没有,但是不确定,便轻声问:“有人惹你生气了吗?”

    司奇耀点头,郑重其事:“有。”

    “是珩一?”

    司奇耀看他,闻愿心里打鼓,试探的轻声问:“是我惹你了吗?”

    闻愿还是知道好歹的,他情绪失控身体不舒服,司奇耀对他好给他包容,那司奇耀心情不好了,闻愿也有义务为他排忧解难,当然不止是义务,他也希望司奇耀能开开心心的。

    司奇耀难得遇到爱人这么善解人意的时候,当即道:“对,你惹我了,你让我没有安全感,你让我觉得委屈。”

    闻愿眨眼,反思。

    半晌后,他看向司奇耀:“你来回医院做饭的确辛苦,别做了,你忙你的事情,我住两天就出去了,没事的。”

    “真的?”

    闻愿点头。

    “我怎么听着像虚情假意呢?”司奇耀故意道:“你不折腾我不是心里不舒服吗?”

    他也就仗着闻愿这会儿情绪稳定了才敢这么逗,搁昨天这话说出来之前至少要在心里头打散十个来回回炉重造,但即使如此,这话还是让闻愿睫毛闪了闪。

    他抿嘴。

    下一秒,温柔贤惠的老婆不复存在,闻愿抖开被子躺下去,背对着他不理人了。

    司奇耀后知后觉,麻溜的下椅子绕过去,哈巴狗似得将双手放在病床上,下巴放在爪子上,摇尾巴:“生气啦?我们愿愿怎么这么爱生气呢?”

    闻愿垂下睫毛,嘟囔:“没生气,累了。”

    这是生闷气呢,司奇耀伸进去攥他的手,道:“逗你玩呢,我刚刚被新亚指责说欺负你,所以心情不好,跟你没关系。”

    闻愿皱眉:“他好好地说这个干什么?”

    “不是他主动提的,是我问的,我想知道你在他跟前怎么说我。”

    闻愿笑了,他摸司奇耀下巴,软软道:“我不说你,好坏都不说,我自己知道就好了。”

    司奇耀宠溺的笑,意有所指的道:“凡事不能总压在心里,你要是不想跟新亚絮叨,可以跟我说。”

    “你做错了,我就不理你了,才不跟你说。”

    “那别人做错了你也可以跟我说。”他再次给出暗示,并玩弄着爱人柔软的手指。

    闻愿并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你没事就站起来,蹲着累不累?”

    司奇耀叹息,第三次给出暗示:“珩一如果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

    闻愿噗嗤笑了:“他才不敢欺负我。”

    “那我爸妈呢?”

    闻愿笑容未变:“他们那么好,更不会欺负我了。”

    “愿愿。”司奇耀正色:“家里任何人让你不满了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不希望因为任何人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闻愿继续摸他脖子,心里甜滋滋:“没有,你爸妈,你弟弟,他们都特别好。”

    “那就好。”司奇耀彻底放弃,道:“原本我还在想,你昨天那么难受,是我爸妈背着我欺负你了,还在想帮你讨回公道。”

    他灰色和眸子仿佛一汪深潭,闻愿心里密密麻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鼻头发酸,道:“别瞎想,爸妈对我很好,只要你不放弃我,他们就会一直对我好的。”

    司奇耀对父母的态度他见了,他们三人之间形成一股诡异的平衡,苏美性软弱,对儿子言听计从,被凶了话都不敢说。

    他是断断不敢把自己情绪失控的事情跟苏美扯到一起的。

    司奇耀委屈吗?他也委屈。为了哄自己低声下气,闻愿的理智告诉他该知足了。

    如果说了,哪怕只是随口一提,司奇耀前去质问,那他就是告状。在儿子跟前告妈的状,如果司奇耀因此跟苏美关系不合,打破他们家这种诡异的平衡,司海科可能为了苏美厌恶他。如果告了状司奇耀没有理会,那么闻愿可能承受不住,私心里,他当然希望司奇耀无时无刻不站在他这边。

    但哪有那样的。

    闻愿不会不自量力的拿自己跟容百川几个月的感情去与养育了司奇耀那么多年的苏美相比。

    尽管古往今来总有两人落水该救哪个,但闻愿心里清楚,那种情况下,自己必然是会被抛弃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不会认为是司奇耀不爱他,那只是因为另一个人分量太重,比不起。

    所以说,每个人都要自己学会游泳,自己渡自己。

    司奇耀亲了亲他的手指,最终没说什么。

    第二天,齐叔过来看闻愿了,见他精神尚好,便松了口气。

    “怎么突然病了?是不是谁给你委屈受了?”

    司奇耀坐在一边又无故躺枪,只能叹息垂眸。

    闻愿摇头:“身体不好而已,跟别人没关系。”

    齐叔皱眉,道:“你爷爷的事不用担心,我会代替你父母照顾他,你就照顾好自己就行,如果司家有什么人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给你出气,把他房子烧了。”

    又一个要烧自家房子的。

    司奇耀感觉膝盖有点痛。

    闻愿笑出声,道:“烧什么呀,那以后都是我儿子的家业,给你烧了可亏死了。”

    齐叔也就是逗他,他心里清楚闻愿受气也断断不会告诉他的,毕竟不是亲生父母。

    齐叔走的时候没让闻愿下床,司奇耀自觉去送,合上病房门,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齐叔淡淡道:“我早该想到的,你容百川根本不是一般人。”

    司奇耀道:“跟你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了。”

    齐叔失笑:“你出来送我,是有话要问吧?”

    “是想跟你确定一些事。”

    齐叔在窗前站稳,望着医院楼下落尽了花,只剩树的公园,道:“问吧。”

    司奇耀递烟,被他拒绝:“我快三十年都没抽过烟了。”

    司奇耀装回去,道:“一直以来,帮闻愿做心理治疗,为他做第一次催眠,甚至不经过他的同意为他做二次催眠的,都是你?”

    “上次我为你做催眠辅助记忆,你可什么都没问。”

    “那会儿我得到的讯息不多。”他在电梯里确定了齐叔就是导致闻愿丢失记忆的关键人物,但他根本不清楚闻愿身上发生的事情,而齐叔看上去又没什么危险,只能按下不提,并帮忙保守秘密:“你擅自让他遗忘掉的记忆想必很重要,我有权得知。”

    “你对阿愿也这么强硬吗?”

    “您是长辈,我可以保证,我不会欺负他。”司奇耀的语气并听不出来多么恭敬:“我一辈子不吃暗亏,既然做了他的爱人,那么他的账,就当由我一笔一笔的为他算回来。”

    齐叔皱了皱眉,“你想知道什么?”

    “说你愿意说的,说你认为我该知道的。”

    齐叔沉吟很久,才娓娓道来。

    他被捡回去的那天,好巧不巧正是闻愿出生的那日,闻得旭听说妻子生产,连夜坐车赶回,在路上差点将因饥饿而晕厥的齐叔撞到,只得一起带去了医院。

    他醒来的时候,被闻得旭告知,闻愿的妈妈孟柔难产了两天两夜,齐叔一被带到医院,他就乖乖出来了。

    闻得旭抱着孩子给他看,笑着说:“我刚把你送到医院安置好,孩子就出生了,我老婆说是因为我做了一件好事,所以上天给了母子二人新生,谢谢你。”

    齐叔倒是觉得,自己才是撞大运的那一个。

    他是看着闻愿从小长到大的,这孩子跟普通孩子有些不一样,太腼腆,有些自闭倾向,不爱跟人接触,齐叔便帮着家里管家,一边为他做心理辅导。

    因为闻愿的性,家里人都把他捧在手心儿里,闻得旭和孟柔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捧到他跟前来。

    闻愿很怕爷爷跟爸爸吵架,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吓得躲起来,捂住耳朵听都不敢听。

    这样的性和家人的宠爱,也间接的造成了后面的不幸,闻愿父母去世,他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巨大的打击,从而患上重症抑郁。休学一年,心理辅导加上催眠才让他有所好转。

    “本来,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齐叔回忆着,道:“可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老太爷抢了闻先生家产的事情,可能是公司的老员工说的,就有些耿耿于怀。他的性是个爱多想的,但擅自揣测别人又会让他觉得内疚,所以就自己偷偷摸摸去调查,可那件事太久了,哪里那么好查,所以一直也没结果。”

    “国外的事情我不清楚,只知道他钢琴弹得特别出色,到很多地方去演奏过,在音乐界小有名气。”

    有一段时间闻愿显得很焦虑,但他有什么又不爱说,齐叔去看过他几次,因为不能擅自对他使用催眠,而无从下手。

    直到闻愿的住宅失火,他从去美国就养起来的黑背去世,事情才忽然发生了重大转变。闷闷不乐的闻愿在一个国外友人的相机上看到了一段录像,非常久远,十几年了,主要画面是几个外国友人在国内某个著名风景区笑闹,背景却发现后面山顶上发生了一起谋杀。

    司奇耀目光定住了。

    齐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份U盘:“有人把他爸妈掀翻进了山谷,这个视频的背景全部记录下来了。不可思议吧,闻愿也不相信。”

    司奇耀发现自己的手微微颤抖,他抬起沉重的手,将U盘接过来,道:“是谁?”

    “没法查。”齐叔叹息,道:“没法查。”

    不知是‘查不到’,还是‘不敢查’。

    “那段时间还有人给他送花,持续几个月,他换了好几个住所,还是找到了。房子被烧、父母死亡的视频让他怀疑自己在被人追杀,我持续一个月都没得到他的消息,好不容易找到他的时候,他告诉我,自己很快要死了,他根本不敢出门,把自己关了很久,也不敢跟任何人联系,精神状态濒临崩溃。”齐叔望着他,道:“如果可以的话,这个视频这辈子都不要再让他见到。”

    司奇耀万万没想到这事儿自己居然还掺和过,他怔怔的站在那里,一直到齐叔告别离开,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想到了自己把闻愿掳过来的那天。

    那天风和日丽,他在私人庄园内的摇椅上,一眼看到车子进来,便蓦然一跃而起。

    闻愿被带下来,瞪圆了一双长着长睫毛的眼睛,剔透的眼珠儿不安的转动,像个被野兽盯住的兔子。

    司奇耀想了几天决定把人搞过来,但其实他也没想好要怎么对待闻愿,他攥着闻愿的手腕强行把他朝屋内拉,闻愿死活不依,脚底在地上拖出一道印子,被他扛起来直接扔到了卧室的床上。

    “你敢溜我,闻愿,胆子够大啊,嗯?”

    那个时候趾高气扬的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有跪在在闻愿床边儿求饶的一天。

    司奇耀抓头。

    自己居然曾经是直接和间接伤害过他的一份子,导致他性大变的‘真凶’之一,更在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之中起到了完全不可推卸的责任,这让他心情差劲透了。

    他一直觉得闻愿难搞,这破性太磨人,可如今才发现,这特么全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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