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为六郎亲事操心的, 可不止猪毛这个小孩崽子。
这原先吧, 因为感觉自家娃儿挺抢手的,虽说上门提的那几个确实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可朱母也没太在意。人嘛, 哪儿就有十全十美的?别的不说, 就连在外头吹得神乎其神的王香芹好了,甭管外人咋说, 就朱母看来,这儿媳妇吧, 旁的都好, 就是脑子不太好。
哦不, 也不光是脑子不好,连眼神都不行, 要不然咋就非认准了朱四郎,还为此跟娘家彻底闹掰了呢?
撇开这一点不提,朱母对王香芹还是很满意的,就连其他几个儿媳妇,只要把温氏撇开,她都还算是满意的。甚至就说温氏好了,前头没分家时,是咋看咋不顺眼。如今分了家, 又被她勒令少出现在自己面前后, 感觉反而好了很多, 起码想起这个人的时候, 不咋讨厌了。
可六郎呢?六郎媳妇咋办呢?
眼看朱母是真的愁上了,王香芹就跟早先说的那样,将猪舍雇人的事情揽了下来,这事儿吧,最多也就是有些麻烦,不像六郎的亲事那样,属于高难度挑战。等这日一早,王香芹吃罢早饭,就跟准时过来报道的宁氏一起去了长房那头。
妯娌俩边走边说话,当然主要还是宁氏再说,王香芹留了耳朵听着。
一说,就难免提到了昨个儿灶台的那番话,宁氏对胖儿子是真的疼爱,提起这事儿就止不住一阵阵发笑,连声道:“……他还叫我跟六郎说说,我寻思着,不说还成,这要是说了,六郎指不定没脸见人了。”
王香芹沉默了一瞬,想起吃早饭时,六郎那绝望中带着凄凉的神情,难得做了一回人:“还是别说了吧,本来这亲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同他说这个也没啥太大意思,他又不是那种会自己挑挑拣拣的人。”
“倒也是,他一贯就是娘说啥他做啥的,是没必要告诉他这么糟心的事儿。对了,四郎的稿子背得咋样了?眼瞅着也该到日子了,这附近十里八乡的,春耕秋收的时间都差不离的,就算真有那懒货,最多也就三五天的差距,该出门了。”
要说宁氏心心念念的就是赶紧出门巡讲去,横竖负责出力巡讲的人又不是她,她只管好吃好喝的,得闲了还能去各个镇上逛一圈,买些新鲜的小玩意儿,给胖儿子也好,给爹娘也罢,总该叫他们也跟着乐呵一下。
宁氏想得挺美的,就是完全没考虑过同行人的悲伤。
倒是王香芹想起那俩兄弟近乎一模一样的绝望神情,忍不住叹气道:“早知道这样,就该让二嫂你去巡讲的,四郎背了这许多天,还是磕磕绊绊的,感觉都不如原先好。”
“没事儿,到时候在路上还能背。再说了,四弟妹你也不用太在意,上了台,底下的人都是新鲜的,头一回听呢,说好说坏都是这么一回事儿。难不成,你还指望他们听一回就把养猪的诀窍学了去?真要是那样的话,难不成状元讲个课,底下的学生都能考上状元了?扯啥呢。”宁氏是半点儿不以为意,兴许听了讲座是有些作用的,可要想一步登天,与其听这讲座,其实还不如直接来买小猪崽子呢。
说话间,俩人就到了朱家长房这头。
这会儿时间还早着呢,再说春耕这活儿本来就没有秋收那会儿多,老朱家甭管哪一房人丁都不少,咬牙忙活一阵子,保准能抢先将地里的活计做出来。就是吧,春耕时也不单单要忙活地头上的事儿,还有家里家外的一些杂活儿,也够忙活一阵子了。
她俩过去时,朱家大伯娘跟几个媳妇一起正在那头清洗菜坛子,看着是打算装腌菜了。
见有人上门来,大伯娘将事儿留给几个媳妇,笑着上前问她俩有啥事儿,没等她俩开口,就一脸神秘的领着她俩去了后头的猪圈那头。
去年开春那会儿,王香芹猪舍里的初生仔猪也不少,当时大伯娘买了两头回去,到如今也有将将一年光景了。一年的时间,如果是原先从未改良过的猪崽,那是肯定不足以出栏的。不过,去年那会儿的初生仔猪是经过了一次改良的,半成品的意思,到这会儿瞧着,倒是养得膘肥体壮的,看着就好像跟那一年半的猪没啥两样。
“咋样?四郎媳妇你觉得我养得咋样?”大伯娘一脸献宝的表情,她是真没少在这猪上花费心思,加上仔猪本身体质就好,看着就跟村里其他人截然不同。
王香芹眼前一亮:“养得很好啊,大伯娘有没有想过去我哪儿养猪?”
“啥?”大伯娘懵了。
别说大伯娘了,宁氏也有些愣神,不过她反应一贯很快,稍片刻就醒转过来了,笑着叫好:“要是交给大伯娘那真是再放心不过了,我觉得这个好!”
光说好可没用,王香芹上辈子没少干挖墙脚的事情,再说她跟宁氏相处多了,难免就被带着走偏了点儿,当下就道:“帮我养猪,干的活儿都是大伯娘平常做的那些,有些细节部分我稍后可以慢慢教你。工资月结,每个月一两银子,年终会发奖励,钱或者猪肉。另外,我不介意你将我教你的手艺传给家里的媳妇们,假如你家也打算养,我还可以提供最优质的初生仔猪,当然这个是需要用钱购买的。”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王香芹觉得把条件直接摆出来更合适,眼下就看大伯娘是否愿意了。
大伯娘:……
她还是有点儿懵。
关键时刻,还得看宁氏的,宁氏小嘴一吧唧,挽着大伯娘的胳膊一声声的吹捧叫好,把人哄得云里雾里的,加上王香芹提供的薪酬条件确实优渥得很,一不留神,大伯娘入坑了。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也不会太难的。王香芹的意思是,很多事情她不放心别人去做,换做大伯娘就好多了,人品过硬用着忍心。至于另外一些比较外围的活儿,完全可以包给其他人来做,那种薪酬就很一般了,像打猪草和收割苜蓿的活儿,廉价得不行。还有挑粪的活儿,以前是六郎在做,如今是二郎在干,不过王香芹盘算着,以后可以将这一项外包出去,铲屎算一个活儿,等完事之后挑粪就归别人,横竖这活儿既不需要保密,又不用任何技术。
结果,听王香芹这么一说,大伯娘赶紧大包大揽下来,直道像这种不用脑子的粗活累活,她几个儿子还有大孙子他们都能干,不用动脑子嘛!!
至此王香芹也终于明白为啥朱母偏生就跟大伯娘关系好了,这俩除了年岁差外,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尤其是提起儿子时候那嫌弃的模样……
甭管怎么说,这事儿总算差不多了。王香芹是打算带着大伯娘,俩人共同承担比较细致的那些活儿,眼下肯定是没问题的,至于以后猪舍再度扩充以后会如何,她也没办法预估。好在,大伯娘在家中的威信要比朱母强上太多了,到时候完全可以考虑在她家挑人,横竖大伯娘会将儿媳妇压得死死的。
解决了这个事儿,宁氏多嘴说了一句六郎的亲事,听得大伯娘长吁短叹了。
“去年我就跟你娘说了,高嫁女低娶媳,这娶媳妇哪儿有挑三拣四的道理?就算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娶回家后完全可以慢慢教嘛,当成自家闺女那样的教,都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家家的,哪儿有教不好的道理?就说你们那个大嫂,你们娘要是真下定决心狠狠的收拾一番,早给改过来了。”
说来说去,还是后娘难当,有些事情得罪了儿媳不要紧,要是伤了儿子的心就不成了。大伯娘也知道这个道理,想着他们如今分家了,倒不再提,而是继续说起了六郎的事儿:“回去让你娘先别着急,这事儿是急不来的。我呢,也让儿媳妇们回头各回一趟娘家,帮着打听打听,眼下也就只能从亲眷里头说合了。不过她也不能再挑剔了,各方面平平的就成了。”
宁氏忙道了谢,又说:“是这个理,我回头也跟娘家人问问看,我娘家的亲戚也多。”
“多问问,多打听打听,人还真能叫尿给憋死了?别的不说,你问四郎媳妇,她娘家当初为了给她哥娶媳妇,那是十里八乡几乎所有的人家都问遍了,前后折腾了起码七八年,才总算把亲事给定下来了。”
王香芹:……
还有这种事儿?
搜刮了一下记忆,王香芹没找到那部分,不过她也没太在意,很多当父母的在给儿女说亲时,是不会告诉本人的。这要是连本人都不告知,更不可能告诉她这个当妹妹的人了。
待从长房这边告别后,王香芹同宁氏一起往老屋去,结果还没等走近,就看到朱母将一把大扫帚挥舞得那叫一个飒飒生风,还怒吼道:“滚出去!我家六郎就算再不成器,也没到娶破落户家闺女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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