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琳将最后一块砖扔入空间时。伴随着院门被踹开的声音,系统任务面板上的金色感叹号消失了。
沈琳意念一动,一个蓝色弹窗蓦地弹出。
【幸运玩家已完成该位面任务,可随时离开】
沈琳本想离开,然而她脑海中却突然闪现出雷彬捂着伤口,一路拼着最后一口气回到家中吃面的情景。
他一路奔波,失血过多,即使电影没有明确说明,但沈琳明白,雷彬……应是死了。
她心中的小人叉着腰认真道:曾经你为这些角色哭为这些角色笑,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切实接触他们的机会,你真的要毫无作为的离开吗?
而且现在既然可以随时离开的话,她的安全也算是有保障了……吧。
‘哐当’一声,大屋的门被一脚踹开,曾静迈步进来,看到地上的狼藉时猛然一怔,随即,锐利的眸光闪烁,她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少女正姿态散漫的拍打着袖子上的尘土,即使知道他们回来,也没有转过身来。
江阿生紧接着踏入屋内,今日在钱庄,曾静会武功的事实已经暴露在他眼前,但他的伪装仍未被揭破,因此在曾静踹门疾跑进入大屋时,他刻意慢了几步追上。
当他进入屋内时,看到地面的狼藉,也是怔了一下,随即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他埋剑的地方。
那里只余一片泥土,与其他地方并无两样。但这本是不寻常的,若是青砖掀开,那么他埋剑的坑洞绝对是显露无遗。也就是说,有人把那个洞埋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参差剑呢?难道对方并未带走?
被两双灼灼视线盯视着,沈琳背着身子,勉力冷静,她知道,她越是胸有成竹,曾静就越投鼠忌器,而江阿生,如非必要,他更不会主动暴露的。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你知道?”曾静在离沈琳两步之遥的距离处动也不动地问道,身后的江阿生疑惑的看了曾静一眼,不懂她的意思。
但沈琳懂。
“我知道。”她语调清亮,边回话,边款款转过身来,少女光洁的脸颊上沾染着几抹灰尘,额发被汗水浸湿,看起来有些几分狼狈,但她的眼却很亮,像是挣脱了某种桎梏,眼眸中是溢满的笑意。
“但往好处想,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沈琳笑嘻嘻地歪头:“俗话说,破财免灾嘛。”
她已经不用伪装自己,因此笑得与以往截然不同,嘴唇微抿,两边唇角上扬成一模一样的弧度,像是一个看见心上人的羞涩的女子,又带着几分狐狸的狡黠。
曾静的眸色愈发冰冷,正欲开口,耳边突然传来江阿生慢吞吞的声音:“娘子……你原来还有事瞒着我呀。”
此话一出,曾静原本冰冷的神色瞬间破功,能让这个曾经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露出这种不安的神色,足可见江阿生在她心中的重要性。
然而不待曾静向江阿生解释,沈琳便率先道:“原本这整地的青砖其实内部装的都是融成砖型的黄金。”
江阿生愕然地睁大了双眼,但有人的震惊却不亚于他,只听得厨房中响起了剧烈的呜咽声,沈琳垂下眉眼,看到眼前一片浅粉色的裙角风一般掠过,眨眼间,曾静就已经抓着蔡婆的領角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这……这……蔡婆您怎么在这?”江阿生忙上前帮蔡婆把纱巾解开,蔡婆口中的纱巾一离口,便迫不及待道:“阿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呀,细雨,你就给蔡婆和阿生叔解释一下吧。”沈琳抿嘴微笑,看到江阿生听见‘细雨’二字时不自觉骤缩的瞳孔,笑意更深。
★
夜色已深。
蜡烛流着烛泪,暖黄的光芒照耀着方桌旁四个迥异的面庞。
在曾静解释完后,诸人便是良久的沉默,蔡婆抬着浑浊的眼眸,看着曾静紧张不安的表情,幽幽一叹:“你……你以前是细雨,但现在是阿静,对吧?”
曾静垂眸,轻声道:“蔡婆,细雨已死,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卖布妇人曾静而已。”
江阿生面无表情的沉默,蔡婆的眼神扫视了一下三人,又是一叹:“我的房子是租给阿静的,你既然是阿静,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罢,蔡婆扶起桌子,向外走去:“你们的事,我蔡婆子不会管了。米糕还在厨房,记得热了再吃。”
没人挽留蔡婆,当她有些佝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房间内又重归了寂静。
沈琳把玩着指甲,左瞟一眼曾静,又瞟一眼江阿生,然而此时二人眼中只有对方,完全忽视了她。
蜡烛‘噗’地溅起烛花。
江阿生突然抬手摸了摸唇角的小胡子,这个动作让沈琳一下子想起了雷彬,她的眼神晦暗了一瞬,复又清明。
“不管你过去是什么人,你都是我的老婆。”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叹息,曾静蓦地睁大了瞳孔,唇角泛起释然的笑意。沈琳看着曾静的笑容,突然有些心疼。
她是张人凤的杀父仇人,对方怎么可能会对她没有怨气,且爱且恨,且怨且悲!作为《剑雨》的影迷,她甚至完全搞不懂江阿生到最后是不是真的全然放下了过去的恩怨,但她相信就像江阿生在结局时说的那样‘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可那是未来,不是现在。
但沈琳很快便没有心思去细想江阿生的想法,因为现在的话题,转到了她的身上。
“那你呢,你又是谁?”曾静的脸颊犹带激动的红晕,但看向沈琳时,双眼又变成了慑人的冰冷。
沈琳吐出一口气,笑意浅淡:“我的名字就是沈琳,不过我不是什么大家小姐,只是一个江湖中的过客而已。”
“三个时辰之内,把整地的青砖变得不翼而飞的江湖过客?”曾静冷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拿走了静姨的钱,我也蛮不好意思的。”沈琳下意识的交叉着手掌,指尖互相摩挲着,目光坦然的看向曾静:“但钱乃身外之物,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黑石的人很快就会追踪着罗摩遗体来到南京,你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而我会助你永远摆脱黑石的威胁。”
此话一出,曾静面色微变。
沈琳接着道:“黑石现在的硬手只剩彩戏师,雷彬,还有一个资质非凡,但学武尚短的叶绽青。彩戏师早有反意,雷彬我有把握说服,而叶绽青则是一个性情不定,却善于审时度势的女人……”她微微眯着眼睛按照电影分析出他们的特点,末了,断言道:“撇除叶绽青,你,彩戏师,雷彬,三人联手,再加上我的帮助,干掉转轮王,绰绰有余!”
当然,若是能加上张人凤就更是胜券在握了……
“但转轮王武艺高深,他若想逃,我们几人联手,怕也是拦不住他。”曾静面色犹疑,已经逐渐被带进了沈琳的话语节奏中,不再追问她的身份,反而开始思考这么做的可能性,但她的心中仍有一丝顾虑:“而且我……”
“我知道,你不愿再杀人,不然我可不敢就这么大咧咧的和你说话。”沈琳打断她,在曾静愕然的目光中,微微一笑:“不过你放心,转轮王对罗摩遗体的执念很深,而罗摩遗体就在你的手中,拿不到罗摩遗体,他不会逃的。更何况,我们还知道他的身份。”
“他的身份?”
“对!他的身份!九品太监,曹峰!”
莹白的指尖在桌上轻轻一敲,沈琳想起曹峰,忍不住一叹:“他也是个可怜人,寻找罗摩遗体,只为了变回男人而已。”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曾静从知道转轮王身份的震惊中回神,淡淡接道。
江阿生在两人交流时一直未发一言,直到此刻,才出言彰显存在感:“如果这么做能让老婆你以后过上安稳的生活,那我支持你。”
话说到这种地步,曾静微阖眼眸:“好,我信你一次。”
沈琳闻言含笑垂眸,眼神状似不经意地瞟向江阿生,却正对上那双澄澈的双眸。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地看向一个人时,似乎蕴含着莫名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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