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天朗气清,正是放风筝的好时候。
聆染找人搬了一套桌凳到了院子里,开始自制风筝。连城璧到的时候,聆染手里的风筝已经成型,她正低头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连城璧走近一看,画的是他们当时在宽广的河滩上骑马的场景。聆染落下最后一笔,站起来将画纸拿起来吹了吹,头也不回的问:“城璧,你看我画的好不好?”
连城璧十分给面子:“画的很好”
聆染将画纸放下,很兴奋的拉着连城璧的衣袖说:“我的风筝就要做好了,庄里有适合的地方吗,咱们待会儿放风筝去吧?”
连城璧点了点头说:“当然有,一会儿我带你去。不过我觉得你这画上还差了些什么。”
聆染疑惑的坐回去,看了看画纸,提起毛笔问:“还缺什么?我这就画上去。”
连城璧走到她身后握住她的手,在纸上右上角有些空白的地方写下两句话: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千种风情,更待何时。
聆染看着这两行字有些感慨,站起来拉住连城璧的手说:“当初我心里还想,我们两个明明是我,每次都那么主动,怎么还劝我要勇敢呢,应该是给你才对。后来我自己跑了回去,以往山里的十几年也不觉得有什么,可那一次我却觉得每一刻都那么难熬,每天吃饭想你,喝水想你,梦里也是你。我突然想起这支签,就跑回来找你来了。”
连城璧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你就那样什么也不说就跑了,我很害怕那些日子是我的一个梦,这辈子都找不到你。”
聆染靠近他怀里说:“对不起,我当时不敢跟你说,我害怕你知道真相就不要我了。”
“都过去了,你别担心”,连城璧抚了抚她的后背,“我喜欢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人。”
聆染在他怀里嫣然一笑道:“我也只喜欢你。”
两手将画纸贴在了风筝上,径直往无垢山庄之中最高的小山上去,齐力将风筝放飞。
“诶,城璧,我觉得风筝好像要掉了,怎么办怎么办?”
连城璧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连忙伸手去帮忙,拉着她的手连忙往后退,好一阵才重新稳定了情况。此时,聆染便整个人都被连城璧环在身前,聆染哎了一声说:“想不到城璧第一次放风筝,也如此的有灵性,你是不是从小便这般聪明?”
连城璧哑然失笑:“还是头一次有人夸我风筝放的好,小时候,若是让我娘瞧见了,定要说我玩物丧志,少不得还要挨一顿打。”
聆染啊了一声:“伯母对你这么严厉的吗?”
连城璧握紧了她的手说:“你别怕,我娘虽然对我期望很高,但平时是个很和蔼的人,你这么好,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聆染提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拜见一下伯母”,继而她有些苦恼的说:“不过突然换了儿媳妇,她能接受得了吗?”
连城璧叹了口气:“其实我娘还不知道我先前和沈姑娘订婚的事,我娘最重视他人对连家的风评,我先前担心她知道了,会觉得我想走捷径,让连家面上无光。”
聆染想到连城璧这些年背负的责任和压力,她坚定的说道:“以后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会重振无垢山庄的威名。”
“这些事交给我,你只要安安心心的做庄主夫人就好。”
聆染把风筝线塞在他手里,转身看着他的眼睛:“可我心疼你,我想帮你。你上次还说,我的事就是你的事,那你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
连城璧心中一动,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好,以后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承担。”
两人放了好一阵子,见天色似乎要变,便连忙收了风筝准备回屋去。
管家来寻连城璧,远远看着两人十指紧扣,说说笑笑,不由老怀安慰,心想,他二人都这么好看,生下来的儿女,一定可爱得很。
连城璧看见管家开口问:“赵老,可有什么事?”
管家递上手里的请帖说:“这是沈盟主派人送来的。”
连城璧接过来,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管家遂告退。
聆染只瞧见了封面上“英雄帖”三个大字,见连城璧看完眉头紧蹙,像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便好奇的问:“城璧,怎么了?”
连城璧收了帖将上回遇见萧十一郎向他说的那些事还有自己的发现跟她说了一遍,然后才说起英雄帖的目的:“沈盟主广邀天下英雄前去沈家庄,商量诛杀萧十一郎夺回割鹿刀的事。”
聆染有些疑惑:“按照你说的,萧十一郎很有可能是无辜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她堂堂武林盟主,就这么武断,这不是糊弄全武林的人吗?”
连城璧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所以,我怀疑这件事本身就是沈盟主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四大高手一开始押送的刀就是假的,真的刀,根本没有丢。”
聆染又有些疑惑:“那她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
连城璧摇了摇头:“不清楚。”
聆染伸手抚了抚连城璧紧蹙的眉头说:“她做了事,总会有痕迹留下的。”
连城璧叹了口气说:“只要沈盟主的目的于我们无害,也不着急。只是按萧十一郎所说,四大高手都已经投靠小公子成了天宗的人。天宗与我连家有世仇,如今四大高手先后丧命,先找到小公子倒是要紧事。”
“世仇?”
连城璧解释道:“我父亲就是因天宗的逍遥侯而死。但听说逍遥侯早就被正派围攻致死,天宗也早已经覆灭,如今看来好像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小公子武功并不比你高,咱们总能擒住她问个清楚的。”
“不说这些了”,连城璧笑了笑说,“等过几日,武林大会结束后,我们就去见我娘吧。”
聆染有些紧张:“这么快啊?那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到时候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好。”
连城璧失笑:“你只要人去了就好。”
聆染反驳道:“那可不成,第一次见面总得给伯母留下个好印象才好。”
连城璧想了想说:“那回头我陪你去上街买点东西。”
聆染点了点头凑上前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两日后,沈家庄,武林大会,群雄毕至。
聆染带着面纱跟在连城璧身边,先前沈连两家婚都订了没多久又解除的消息江湖上也算人尽皆知,如今没多久连城璧就带一个女子在身边,许多或好奇或探寻的目光有意无意的从聆染身边掠过。
英雄会上来了不少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看来沈飞云这个武林盟主如今还是很有威信的。
“连兄?”杨开泰听说沈连两家解除婚约的消息时,他心中诧异不已,当初他可是亲眼见到连城璧一路尽心尽力的打探沈璧君的消息,这怎么突然说退婚就退婚,不过他前几天跟着风四娘把沈璧君从沈家庄偷出来,见到她和萧十一郎的相处,他还以为是连兄想成人之美,如今看来还有别的原因呀。
连城璧回头一看:“杨兄!”
杨开泰看着聆染有些好奇:“这位是?”
连城璧毫不避讳的说:“这是我的未婚妻,聆染。”
杨开泰惊讶了一瞬随即恢复面上表情:“凌姑娘好。”
聆染倒也没有开口纠正,回道:“杨公子你好。”
此刻不远处五君子中的朱白水得意洋洋的看着其他四位:“怎么样?我当初没说错吧,正主这不是出现了?”
连城璧和杨开泰一边说这话,一边往前走,突然迎面来了两个人,一看见他们连忙背过身去,杨开泰说:“这两人怎么那么眼熟呢?”
连城璧开口问:“敢问二位的英雄帖是何人所赠?”
那两人正是混入武林大会的萧十一郎和风四娘,两人回转过身来,变了说话的腔调,自称是河洛双侠,风四娘扯着杨开泰说起他的师父铁扇大师,糊弄住了杨开泰,连城璧似乎有些不信,这两人连忙走到一边和一个姓马的老爷子打起了招呼,马老爷子也称呼他们为河洛双侠。连城璧其实已经看出那两人的身份,但萧十一郎确实是冤枉的,他也不欲拆穿他,便没有追究下去。
连城璧和聆染寻了座位坐下,等着沈飞云的到来。
沈飞云今日一身十足英姿飒爽的打扮,她在高台上瞥见连城璧身边的聆染,心中一梗,又想起前几天母女两的争吵还有沈璧君偷跑出去和萧十一郎那伙人一起喝酒,大半夜才回来,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沈飞云收了心思,环顾了一下下面的武林同道,扬声说起了萧十一郎在龙门夺刀杀人的事情。待她说完,下面立刻有人喊出了“诛杀萧贼,夺回宝刀”的口号,众英雄纷纷响应。
萧十一郎同连城璧的猜测是一样的,沈飞云如此处心积虑割鹿刀肯定就在她手中,但均想不明白沈飞云为何要大张旗鼓的护刀入关让销声匿迹二十年的割鹿刀重现江湖,他决定和风四娘好好的探探其中的猫腻,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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