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大夫正在给聆染把脉,连城璧看着聆染眼神里透着满满的紧张和担忧。
大夫把了半天的脉,这才捋了捋胡子说道:“姑娘现在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还需多加修养。至于这失忆的症状,可能是因外力伤了脑袋造成的,老夫医术不精,实在束手无策啊,还请公子另请高明吧。”
虽然依旧没有什么眉目,但连城璧仍然温和的将大夫送出了门。他一回头便看见聆染闷闷不乐的模样,便出言安慰道:“璧君,你别担心,等回了沈家庄,江湖上那么多的名医,咱们一个一个的找,总能治好的。”
聆染有些不安的问:“城璧,那万一我一直什么都想不起来可怎么办?”
连城璧想了想开口说:“如果过去的记忆找不回来了,我们就不找了,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努力让你每一天的记忆都是开心、快乐的。”
聆染心里感动,自自己醒来后,连城璧虽看起来斯文少言,也不会说甜言蜜语来哄人开心,但说话做事无一不是为了自己思虑,出言承诺皆是言语真诚、发自真心,这样的人自己以前为什么不满意呢?
想到这里,聆染便提议道:“城璧,不如你跟我说些我的事好不好?说不定我会想起来什么呢?”
连城璧实在不是一个会将事情说的有趣动听的人,便一五一十的向聆染说起了“沈璧君”的事情:“璧君,你生父叫沈劲风早已仙去,母亲是武林盟主沈飞云......你今年十八......”
聆染:“?!”
连城璧见她脸色似有古怪,声音也不自觉弱了下来:“璧君,对不起。我......”
天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聆染连忙摆了摆手:“没事的,没事的。不如你再和我说说咱们两个的事情?”
连城璧抿了抿唇继续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沈家庄,订婚宴那天晚上......后来我们两个交手的时候,我不小心用剑挑开了你的面纱,你好像有些生气,还说我是呆小子......你说这门婚事我不满意有用吗?......最后,你趁我不备用迷药把我迷晕了。”
聆染想象到那些画面不由得笑起来,连城璧有些疑惑的问:“璧君,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怎么傻乎乎的也太可爱了,这话她没有说,反而不自觉的吐出一句话来:“其实我不是对你不满意的意思。”
刚一说完,她脑海里便莫名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连城璧心下欢喜,再一深思这话的意思,便兴奋看着“沈璧君”问:“璧君,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聆染忍痛捂着头说:“我看见我和一个白衣人在一个像庭院一样的地方打了起来,好像就是你,我拿着......红绸。”
“对,那就是在沈家庄”,连城璧继续追问道:“你还能想起什么吗?”
聆染闭上眼睛痛苦的摸着头说:“我头好痛啊,我想不起来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连城璧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别想了,璧君,别想了,头疼我们就不要想了,没关系的。”
过了好一会儿,聆染这才慢慢缓解了头疼,她看着连城璧自责的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连城璧蹲下来握着她的手说:“璧君,你不要自责。都怪我没有早些找到你,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聆染低着头不安的说:“都是因为我任性逃出来,才给你惹了这么多的麻烦,你不生气吗?”
连城璧笑了笑,“怎么会呢?璧君,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客气的话。”
被他这样温和诚挚的目光看着,聆染心中所有的不安忽然像曝露在阳光下的春雪一样,溶化,消失。
吃饭时,聆染看连城璧似有什么为难的事,不由开口问:“城璧,你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去办?如果是的话,你就去吧,不用顾忌我。”
连城璧否决了她的提议:“你现在脚还没好,什么也不记得,你一个人,我放心不下。”
聆染想了想又说:“不如你带着我一起去吧?”
“这......可是你的脚?”
聆染见连城璧有些动摇,开口问道:“不如你先跟我说说,你要办的是什么事?”
连城璧解释道:“你娘嘱咐我去龙门接应护送割鹿刀的四大高手,按照约定时间,他们昨晚就应该就到了。”
聆染看着他很是愧疚:“对不起啊,让你失约了。”
“璧君,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连城璧轻轻一笑,耐心开解,“况且割鹿刀虽然重要,但毕竟只是死物,哪里比得上你的安危,想必你娘也会理解的。”
聆染拉着他的手可怜的望着他:“城璧,其实我现在脑子里空荡荡的,不想一个人,你就带上我好不好。”
被这般容色极美的女子脉脉关注着,任是谁也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况且眼前人还是连城璧心心念念的“未婚妻”。
“好,那我们便一道去,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聆染点了点头,语气充满了信赖:“我相信你。”
聆染站在客栈门口,看见一架马车时,偏头看向连城璧,既感动又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太耽误时间了?”
连城璧笑了笑:“不妨事的,左右杨兄已经先行一步,咱们也不必太赶时间,还是你的伤要紧。”
两人坐在马车里,连城璧本以为车里一应俱全,自己也让马夫尽量的慢一些了,应当万无一失才是。却不想时间慢慢过去,“璧君”的状况却好像越发不对劲儿,就连脸色都苍白了许多。
连城璧忍不住问:“璧君,璧君......你可是不舒服?”眼中尽是关切之情。
聆染顺势靠进了他的怀里,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城璧,我有些头晕,你让我靠会儿吧。”
连城璧被她这突然的接近弄得身体一僵,低头见她比起当日在沈家庄之时容颜清减,颇见憔悴之色,便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揽住了她。
聆染脑袋发晕,连城璧的怀里实在太过舒服,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再睁眼时,透过边上的帘子漏出的缝隙隐隐察觉已经是傍晚了。连城璧察觉腰间聆染的双手动了动,低头见她已经醒来,轻声说:“璧君,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聆染嗯了一声,在他怀里蹭了蹭,“好些了。”
“客官,龙门驿站到了。”
连城璧扶着聆染下了马车,两人却都是一惊。龙门驿站此时一片狼藉,像是经历过一场惨烈的争斗。
“璧君,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聆染点了点头,连城璧开始在现场仔细的查探起来,始终尽量保持着自己在聆染的视线范围内。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连城璧这才回来,走到聆染身边,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别动”,聆染掏出了一块手帕,踮起脚来轻轻的擦了擦他的脸,“你脸上有灰。”
连城璧见她认真的模样不由抿唇一笑,心下十分欢喜。
回程的马车上,两下一时无言,聆染便问起连城璧方才有什么发现。
“之前这里起码来了三支人马,一是护刀的四大高手,另外两支都是来夺刀的,只有两个人的那一支应该是是萧十一郎和风四娘,一支人数不少像是五毒教的。根据龙门驿站现在的样子,我没有猜错的话,事情应该是......”
连城璧正侃侃而谈,偏头只见聆染定定的看着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说:“璧君,可是我脸上还有东西?”
聆染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只是觉得你刚才那个样子看起来好像在发光一样,叫人一看便挪不开眼睛来。”
连城璧哑然之余,被她如此直白的话语惹得耳根都红透了。
聆染见他不好意思的模样,心里偷笑,嘴上却转了话头问:“城璧,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连城璧思索了片刻,“现在割鹿刀也不知道落到了谁的手里,我们便先回一趟沈家庄吧。”
聆染眼珠一转看着他狡黠的说:“如果割鹿刀还在自己人手里,咱们也不用太急着回去。如果被别人劫走了,你一回去指不定也要被我娘派出来找刀,这样的话,不如我们就不回去了,留在外面等消息再做决定,好不好?”
明明是不想回去才胡乱瞎编的托词,偏偏连城璧却不忍心见她失望,心里说服自己其实有些道理,但看上去仍有些犹豫,聆染便挽上他的手将头靠在他肩上撒起娇来:“城璧,你就应了我吧。”
连城璧低头见她露出了小儿女的腼腆神态,外面的月光透过帘子照在她脸上,直是秀似芝兰、不可方物,不由得心中一荡,伸出手去握住了她左手,叹了口气,不知说甚么才好。
聆染坐起来看着他说:“你不说话,这就是答应啦。”
连城璧认输似的说:“我明日就给你娘写封信向她说明缘由。”
聆染兴奋的直接抱了上去:“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连城璧看着她额头上还缠着的纱布,不由又有些忧心:“左右是等消息,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去拜访几位名医吧。”
“嗯,我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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