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了五六天都很顺利,第七天毫无征兆的,突然就下起了大雨,荒郊野外的,两人连忙找了个破庙进去避雨。
落脚点找的及时,衣服倒是没有湿透,只是雨却越下越大一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白展堂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有些犯愁的说,“聆染,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天都快黑了,只怕今天我们要在这破庙将就一天了。”
顾聆染嗯了一声,抬眼看见他脸颊的雨滴,遂拿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凑过去打算给他擦擦,白展堂正巧转过身来,一对视两人都愣了一下,半晌才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顾聆染把手帕递过去,“白大哥,你擦擦脸吧。”
白展堂咳了两声,呐呐的说了声谢谢。
顾聆染转过身去不敢看他,白展堂手忙脚乱的到角落里去找柴火,“我生个火取一下暖,不然晚上该着凉了。”
顾聆染应了一声好,走到一个前人烧火的角落边,拿稻草垫出来一块坐的地方。
生了火,白展堂拿东西抵住了早已经摇摇欲坠的破门,回到火边取暖,外面雷雨交加,庙里倒是有几分温馨。
白展堂盯着眼前的火堆,脑海里回放了一遍自己这些日子和顾聆染相处的点点滴滴,想着到了七侠镇也许就要分道扬镳,一时竟生出一股极为不舍的情绪来。她一个人远离家乡以后在七侠镇会不会过得不习惯,要不自己也在那里待一阵子,她要是不习惯的话,还有人可以送她回苏州去。
顾聆染看他看着火堆发带,不由好奇的问:“白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白展堂半真半假道:“我在想,等到了七侠镇就是分开的时候了,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顾聆染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差,白展堂莫名的有些开心,像是什么东西又一次得到了证明,但心里又有些纠结。
顾聆染犹豫了一会儿,看着他的眼睛问:“白大哥,我对你的心意,你真的不明白吗?”
明白,他怎么会不明白。少女心思都写在脸上,他给她在苏州找房子,她为什么不开心?之后又为什么愿意背井离乡远走千里?
甚至这几天朝夕相处,她的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少女情愫,他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他很清楚顾聆染心里是喜欢他的,但是他不敢回应,也不敢主动,他是一个贼,而且随时都有可能会亡命天涯。
顾聆染看他仍然一言不发,转过身猛地拿起他的手,脸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嘴里说出来的话也磕磕绊绊的,“白大哥,你......你娶我好不好?”
白展堂只觉得心里像是被锤子重重的敲了一下,喉咙里也有些干涩,“你说什么?”
顾聆染定定的看着他,流利的重复了一遍,“你娶我好不好?”
白展堂猛地把手缩了回来,躲开她火热的视线,“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顾聆染低声瓮声瓮气的说:“我喜欢你。”
白展堂心里酸酸甜甜的,不由自主的偏头看她,就见她也回头看着他,神情依然怯怯的,语气里却带着十分笃定:“你也喜欢我。”
他头脑空白了一瞬,有种心事被拆穿的无措,猛地别过脸去,倒是忘记了否认这句话。
白展堂盯着窗框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如果那个时候帮你的人不是我,你再遇到我还会喜欢吗?你只是把对我的感激和依赖当成了喜欢。”
“不是的”,顾聆染固执又快速的回答了他,心里整理了无数的话,最终却只化作了只化作一句,“白大哥,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
白展堂心里一紧,却仍然坚持不肯回头,“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第二天两人进城找了家客栈安顿了下来,两人一路无话,白展堂自知把人伤着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这样僵持了一天。
夜晚,白展堂满腹心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里他和顾聆染成了婚,两人琴瑟和鸣,恩爱非常,还有了个可爱的孩子,有一日突然冒出一群身穿官服的捕快要捉他,他一下子就从梦中惊醒,过了半晌才低语了一句,“我要不是个贼就好了!”
第二天,白展堂去敲顾聆染的门,许久都没有回应,他意识到不对,推门进去一看,早已经是人去房空。他着急的连轻功也忘了用,踉跄了两下才到了楼下,抓住店小二就问:“昨天和我一起的那个姑娘呢?”
店小二摸了摸脑袋,“好像已经退房走了。”
白展堂又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天蒙蒙亮的时候。”
白展堂还要再问,从后堂出来了一个中年文士,走到他面前掏出一封信来,“正好,这位客官,这是昨天那位姑娘让我转交给你的。”
白展堂接了信忙不迭拆开来。
白大哥:
我是真的心悦你,如果只是感激,我就不会离开苏州了,按照我的性子,应当是偷偷在你的包袱里塞盘缠的。
相处这段时日,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靠别人才能活下去的人,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想依赖。
我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心意,人生不过数十载,有情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在一起呢?
我会在东城门外的月老庙等你,如果你真的对我无意,就千万不要来找我,这才是对我最大的恩情。
顾聆染
白展堂收了信,急匆匆的往外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管他什么六扇门还是七扇门都一边去吧。
白展堂气都不带喘的跑到了月老庙,就见顾聆染背对着他就站在院子里的姻缘树下,手里拿着两根红丝带。
顾聆染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回头就撞上了白展堂炙热的目光,她璨然一笑,扬了扬手里的红丝带大声问:“你愿意和我一起把这个绑到姻缘树上去吗?”
“当然愿意”,白展堂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走了过去,他鼓起勇气拉起她的手道歉,“对不起,之前是我错了。”
顾聆染笑着靠进了他怀里没有说话,白展堂拥着她,酝酿了半晌才郑重又忐忑的问:“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顾聆染回答的毫不犹豫:“我愿意。”
白展堂激动的把她抱起转了好几圈才停下,“等我去七侠镇办完事,咱们就找个地方定居,苏州也好,关中也好,总之永远不分开。”
顾聆染搂着他的脖子开心的嗯了一声,“永远不分开。”
自这一对有情人表明心意之后,白展堂一改先前的扭捏,一路上幽默俏皮的情话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外冒,时常逗得顾聆染捧腹大笑。
两人一路上很是悠闲,饶是抱着一种游山玩水的心情,两个月后也到了七侠镇上。
“聆染,前面有家客栈,咱们这几天就先在那儿落脚吧。”
“好!”顾聆染看着客栈门口“尚儒客栈”的牌匾,这客栈现在大概还是吕秀才的。
两人进了客栈,柜台后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抬起了头,十分激动的问:“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给我们来两间客房。”
吕秀才闻言连忙在前面带路,引两人上楼去,看得出秀才并不是一个擅长招呼客人的人,店里也有点冷清,想来生意不大好。
“劳烦掌柜的了”,吕秀才听顾聆染的客气话连忙摆了摆手道:“姑娘,你误会了,我已经不是掌柜的了,这店现在已经被转让给别人了,我现在就是个账房。”
顾聆染有些意外,“不好意思啊。”
“没事”,吕秀才看向白展堂,“这位客官你的房间在隔壁,你们有什么事叫一声就行。”
约定的日子终于到来,白展堂到了约定的地点,那老头手腕上青莲已经不见,颇不情愿的给了他10两黄金,安家费算是有了着落,白展堂接下来只想找个地方和顾聆染过着普通的生活,再也不管江湖里的恩恩怨怨。他回去的一路上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哼着小曲,脚下生风。
彼时顾聆染正和佟掌柜在客房里聊天。
“小顾,你和老白的婚事定好了吗?”
顾聆染颇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等白大哥办完事,我们就打算成亲了。”
佟掌柜颇有些艳羡,“美滴很,美滴很,到时候喜宴在我们这里包吧,给你们优惠。”
顾聆染道:“在哪里安家这件事情,还不知道白大哥的意思。”
佟掌柜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哎呀,你这个女娃子,现在还没成亲就什么都听他的,以后成了亲,就不怕他不听你的?”
顾聆染笑道:“白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小顾,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几天相处下来,我就觉得和你分外投缘,要是我家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妹子就好了,真想你留在这镇上偶尔来陪我说说话。”
顾聆染正准备再宽慰她两句,白展堂就从门外回来了,“聆染,我回来了。”
顾聆染连忙给他倒了杯茶过去,“白大哥你事情办完了?”
佟掌柜的给顾聆染投过去一个揶揄的眼神,“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佟湘玉出去以后,白展堂高兴的拉着顾聆染的手说:“你说我们在哪里安家比较好?”
“白大哥,其实这个小镇看起来还挺不错的。”
白展堂这几天观察下来,这小镇民风淳朴,治安也不错,虽然比不上苏州繁华,倒也是个隐居的好地方,不由心中一动:“你要是喜欢的话,咱们明天就去办户籍。”
“好!”
第二天办完户籍以后,接下来两人开始忙起成亲的事情,运气很好的是,尚儒客栈不远处有户人家要到十八里铺去投亲打算卖掉房子,白展堂和顾聆染去看了一眼,两人对那套房子都挺满意,当天就办了一应手续。
他们都是独身一人,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婚礼倒是不用考虑太多繁文缛节。
婚礼那天,佟掌柜进了屋里,看着顾聆染自己绣的喜服赞不绝口,“小顾,你这手艺也太好了,这么贤惠的姑娘,老白娶了你真是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外面院子里,白展堂和李大嘴、吕秀才、莫小贝围着桌子聊天。
李大嘴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白展堂:“都说人靠衣装还真不是吹,老白今天这身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吕秀才应和道:“毕竟人靠衣装嘛。”
白展堂嘚瑟道:“毕竟是我媳妇儿给做的衣服。”
莫小贝趴在桌子怨念道:“顾姐姐哪儿哪儿都好的不得了,就是眼睛不太好。”
白展堂也不恼:“哎,你再怎么感叹也没用,你顾姐姐啊就是喜欢我,这爱情来了,挡都挡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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