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吃完了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王聆染正双手托腮的看着自己,面上一热,呐呐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王姑娘,你为何这样看着我?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王聆染摇了摇头,期待的看着段誉问道:“段公子,我初到大理,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你这几日可有时间,能不能带我游玩一番?”说完又抬起头来补充,“你要是不……”
段誉惊喜的连声说到:“有有有,王姑娘你放心,我一定带你好好游玩一番,让你不虚此行!”
王聆染把解开了的玉佩还给他,开心的说:“那先谢谢你啦,你明日来这里找我就好,我就住在这家客栈!”
段誉第二天很早就来了,今日王聆染换了一身鹅黄色窄袖对襟襦裙,很常见的小家碧玉的穿着,却掩不住她通身的气派,段誉今日一袭青衫,长身玉立,看起来温文儒雅,两个人站在一起,看起来着实是一对登对的璧人。
看着王聆染面上的白色面纱,段誉虽然心有遗憾,面上却半点不显,大大方方的带着她到处游玩。两人交谈之间,段誉越说越兴起,他自小个性容易专注于某种事务上,因此小时即笃信佛法、精晓园艺、精通棋艺等涉猎所深,往往过得十天半月依然专注于该项事务上,被爹娘取小名为“痴儿”,王聆染她做了两辈子的贵女,现在自夸一句是博览群书,学富五车也不为过,光是她脑子里海量的知识就够唬人了,两人不论是天南地北的风俗人情,还是诗经楚辞唐诗宋词,可以说在不论说什么话题另一个人都能说上几句话,说的越多段誉越发佩服这位王姑娘涉猎甚广,而且其所思所想很多竟和自己不谋而合,段誉隐隐兴奋之余,对王聆染的好奇心也慢慢变得更深了。
不知不觉,两人行至一处湖边,段誉望着平静的湖面,湖中两人的倒影印着蓝天白云,花草树木,看上去倒有几分岁月静好之感,段誉不由心想,真不知王姑娘白纱之下的容颜到底是怎样一副倾国倾城之貌,若是自己能一睹芳容的话就好了。
接下来两天,段誉带着王聆染又玩了两天。第三天,段誉找到王聆染热心的提议道:“我听说无量山风景清幽,不如我们二人去游山玩水一番,王姑娘觉得怎么样?”
王聆染看着他背着包袱,好奇的问:“只是去游玩一番,你用的着带这么多东西吗?”
段誉心虚的看了看别处,生硬的解释:“无量山路途有些远,我们一来一回也没什么时间游玩,我是想着多待几天!”
王聆染也不拆穿他,说了一句“你等我收拾收拾东西吧!”
段誉在一处偏僻的角落等着她,待看见她牵着一匹白马从客栈出来,赞叹的围着白马转了好几圈,连声称赞好马,又引经据典的道出此马的来历,王聆染得意的看着他说:“你这书呆子还挺有眼光,这可是我表哥从西夏找的骏马,我养了好几年呢!”
段誉对她调侃自己是书呆子并不以为意,相处了两三日,他也知道王姑娘看起来温柔娴静的一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模样,实则性子里又有些活泼可爱,天真烂漫。只是听到王姑娘说起表哥,段誉心里隐隐有些吃味,脱口而出就问:“王姑娘的表哥,真是有心了!”
王聆染故意卖弄道:“那可不,他要是敢对我不好,我娘亲是决计不会放过他的!”
段誉听到王聆染这样说,不禁心下猜测,难道王姑娘和自己的表哥已经订了白首之盟,一时心下低落,又听她补充道:“毕竟他想当我姐夫呢,不下点功夫怎么行呢?”
段誉突闻此言,又不由兴奋起来,看着王聆染痴痴的笑起来。
王聆染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下好笑,出口调侃道:“我看你爹爹娘亲为你取的名字真是贴切,整天痴痴的不知道笑些什么!”
陪着段誉挑了一匹马,两人出了城,一路走得有些远了,段誉这才看着王聆染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王姑娘,其实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王聆染点点头道:“猜到了!”
段誉心下好奇,王姑娘是如何猜到的。
“因为我也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啊”,段誉听着她这俏皮的回答,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问出了口,心下又有些惊喜,自己莫不是和王姑娘同病相怜,又问:“王姑娘,你为何从家里逃出来?”
王聆染神秘一笑,段誉虽然看不见她的笑颜,也从她的眉眼间瞧出了她的促狭之意,只见她目光流转之间,仿佛有勾魂摄魄之力,“你先告诉我你逃出来的原因,我再告诉你!”
段誉道:“爹爹要教我练武功,我不肯练。他逼得紧了,我只得逃走。”
王聆染一双大眼睛,向他上下打量,甚是好奇,问道:“你为甚么不肯学武,怕辛苦吗?”段誉道:“辛苦我才不怕呢。我只是想来想去想不通,不听爹爹的话。爹爹生气了,他和娘亲又吵了起来……”王聆染微笑道:“你娘总是护着你,跟你爹爹吵,是不是?”段誉道:“是啊。”
王聆染叹了口气道:“我从小也没有见过我爹爹,若是我爹也整**着我练武,就算不情愿,我心里也是极为幸福的。”段誉听她口中孤苦之意,心中升起了万分怜惜,又呐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王聆染眼望东方远处,出了一会神,想起了王夫人,只怕是她现在正担心着自己呢,看着段誉怜惜的眼神,故作无事,又问:“你甚么事想来想去想不通?”
段誉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一五一十的解释道:“我从小受了佛戒。爹爹请了一位老师教我念四书五经、诗词歌赋,请了一位高僧教我念佛经。十多年来,我学的都是儒家的仁人之心,推己及人,佛家的戒杀戒嗔,慈悲为怀,忽然爹爹教我练武,学打人杀人的法子,我自然觉得不对头。爹爹跟我接连辩了三天,我始终不服。他把许多佛经的句子都背错了,解得也不对。”
王聆染道:“于是你爹爹大怒,就打了你一顿,是不是?”
段誉摇头道:“我爹爹不是打我一顿,他伸手点了我两处穴道。一霎时间,我全身好像有一千一万只蚂蚁在咬,又像有许许多多蚊子同时在吸血。爹爹说:‘这滋味好不好受?我是你爹爹,待会自然跟你解了穴道。但若你遇到的是敌人,那时可教你死不了,活不成。你倒试试自杀看。’我给他点了穴道后,要抬起一根手指头也是不能,哪里还能自杀。再说,我活得好好地,又干么要自杀?后来我妈妈跟爹爹争吵,爹爹解了我的穴道。第二天我便偷偷的溜了。”
王聆染笑道:“你爹爹这手功夫,只怕是无数习武之人,想学也学不到,你竟然还不愿意学,不怪你爹爹生气了。”
段誉道:“那些杀人的法子不学也罢了!”
王聆染心知他这是被段正淳吓怕了,只耐心引导道:“其实,武功只是工具而已,有人用他行善,有人为恶,你想想你遇到一个会武功的人,怎么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你自己学了武功,日后遇到为恶之人也能惩罚他,就是你不想杀了他,要把他送官的话,起码武功也要比他高,否则怎么抓住他,你说是不是?”
段誉被她这么一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心道王姑娘果然把自己聪慧得多,这么一想着,又觉着自己这次出走实在有些任性,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王聆染瞧见他的样子,宽慰道:“既然都出来了,咱们就索性游玩几天也没事,等会儿找个人送封信回去给你爹爹,他知道你想通了,也会很高心的。”
段誉点了点头,又问:“对了,王姑娘,你还没说,自己为什么要离家呢?”
“我啊,我从小就没去过别的地方,看书中的描绘,实在是心向往之,就想出来见识一番罢了,倒是没有想到认识了你这个书呆子!”
段誉听她此言,也笑道:“能够认识王姑娘是我的荣幸!”
两人结伴到了无量山中,段誉看着山中风景清幽,身边又有佳人陪伴,一时之间只觉得欣喜之至。段誉瞧见前面的小溪,抬头看了看太阳,心道自己真是疏忽了,自己也就罢了,王姑娘是个娇滴滴的弱女子,怎么能在日头下如此曝晒,连忙开口提议:“王姑娘,这日头有些毒,不如到前面溪边的树下歇息一会儿吧!”
王聆染点点头,两人到了溪边拴好马,段誉连忙把掏出一块手帕铺在石头上,才让王聆染坐下。
“谢谢你,不过我们出门在外其实不必这么讲究的!”王聆染看着段誉笑道。
段誉听起她称“我们”,一时心间欣喜,连道不碍事的,又乐颠乐颠的拿了水壶去溪边打水。
接过段誉递来的水壶,看着他自觉的转过身去,王聆染抿唇一笑,心道这段誉真是呆的有些可爱,她忍不住调笑道:“你这书呆子,就不好奇我生的什么模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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