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143章

    沈虎虽然是督军,也不能强行让人贬妻为妾,或者拒婚另娶,更何况凌染刚帮他解决了一件大事,他本来想送个令牌允诺她一个条件,但又担心她用令牌要求他放弃把女儿嫁给迟瑞,所以打算推迟一些。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金城的百姓怎么看他,同僚会这么看他,他还怎么在官场上混?

    沈虎愣了一下,沉吟片刻随即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既如此,迟瑞你就把她们两个都娶进迟府,两人都是你夫人,平起平坐,不分大小。”

    “大清早就亡了,皇帝都从紫禁城搬出来了,还谈什么三妻四妾”,迟瑞强硬的回绝道,“再说,我迟瑞心里只有小染一个,一生绝不娶两个妻子。”

    “迟瑞,要么,你就两个都娶;如果你只娶一个,那个人就只能是我女儿。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沈虎自认让这小子享齐人之福,已经是他退步了,加重了语气,隐含威胁的目光望向老夫人说,“你们迟家也算金城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婚姻大事,迟瑞你自己做不得主,迟老夫人不如也帮着一起参详参详?”

    沈虎是金城督军,手握重权,想要找个理由对付迟家再容易不过。迟老夫人一时有些犹豫,只好开口说:“这事只怕委屈了沈小姐,不如督军先回去问问令嫒的意思。正好,也让我和迟瑞商量商量?”

    “奶奶——”

    迟老夫人给迟瑞使了个眼色:“瑞儿!”

    “我女儿的心思我再明白不过,不必再问。老夫人不如劝劝迟瑞,明日再给我答复吧。”

    沈虎说完看了迟瑞一眼,带着手底下人往外走去,彩礼也不带走,明显是非要让迟家答应这门婚事了。

    迟老夫人看向迟瑞和凌染斟酌着说:“你们两个,两情相悦愿意成婚也是好事一桩,可是,这沈虎在金城权势滔天。我看,不如,就把沈小姐迎进门。只要你们两个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你们当她是个亲戚也好,客人也好,这——多一个人也无妨的,你们看呢?”

    凌染沉默了一下,心说迟家先答应这么婚事也好,否则真不知道那个沈虎会做些什么。反正过几天等我找到这个沈凌雪的把柄,就能逼她主动退婚,要是她不妥协,我就把事情捅到沈虎面前去。

    想明白了的凌染回答:“老夫人,如果迟瑞同意的话,我没有意见。”

    迟瑞闻言,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接着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变得有些失望。迟老夫人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正要拿主意。

    迟瑞立刻出言否决:“不行,我绝不同意。”

    吃老夫人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说:“瑞儿,不是奶奶逼你。沈虎这是拿了枪抵在我们迟府上下的头上逼我们啊,你也不像看着我们迟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吧?”

    迟瑞憋闷的不行,“他沈虎身为督军,难道还能丧心病狂残害百姓不成?”

    “瑞儿,你太年轻了。有时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迟瑞心知这门婚事推不掉了,一脸颓唐,却始终不肯说出同意这两个字。凌染见状,打算跟迟瑞说自己的打算,让他假意先答应下来,于是出言对迟老夫人说:“老夫人,我跟迟瑞谈谈,他会想清楚的。”

    “也好,我先回去了,你劝劝他。”

    等老夫人走了以后,迟瑞抬头看着凌染眼睛有些泛红,眼神透着一种脆弱的美感。

    他缓缓的开口说:“你不用劝我了,我想清楚了。为了迟家,我娶沈凌雪就是了。还有,谢谢你。”

    凌染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谢我什么?”

    “谢谢你牺牲自己的名声替我解围,没想到沈虎这么执着,肯让女儿和别人共嫁一人,白费你一番好意了。”

    什么替你解围,我是表白啊!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误解?我表现得还不明显吗?一定要让我把民政局搬到你面前,你才能明白吗?哦,现在还没有民政局。

    以迟瑞对凌染的了解,绝不可能会答应让他娶自己的同时还娶另一个人。况且凌染答应老夫人答应得那么轻松,再加上两人从来没有对对方认真的说出自己的心意,还只是一种朦胧的状态,于是让迟瑞以为她刚才只是单纯想替他解围。

    凌染忍住上去揪着迟瑞的衣领摇醒他的冲动,但同时又很心酸,“你之前不是说有个喜欢的人吗?你就这样放弃了?决定认命了?”

    迟瑞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凌染:“我当然不会认命,所以,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这会让你有些为难,如果你不同意,我绝不勉强。”

    凌染有些疑惑:“什么忙?”

    “我们假成亲吧。”

    “你说什么么?假成亲?”凌染越发摸不着头脑,迟瑞这是什么套路?

    迟瑞解释道:“我现在不得不娶沈凌雪,以后只怕沈虎不同意,我也休不了妻。所以,我想请你帮忙,帮我把沈凌雪气走,让她自己提出离开迟府。”

    “这倒算是一个好主意”,凌染别扭的问,“但你不是说有了个喜欢的人,干嘛不娶了你喜欢的人,这样岂不是更容易把沈凌雪气走?还要跟我假成亲。”

    迟瑞有些羞赫的说:“我怕她不愿意嫁给我,也不想她嫁给我,又因为我还娶了别人,而觉得委屈。”又顿了顿,他才接着说:“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反正是假的,你随时可以离开。”他这后半句话说的格外艰难。

    凌染可算明白迟瑞的脑回路了,他现在因为拒绝不了沈凌雪的婚事,不敢跟凌染表明心意,他既害怕确认凌染刚才只是单纯帮他解围,也害怕凌染就算是真心的,因为沈凌雪的事情已经不愿意再嫁给他。

    所以,打算以假成亲为由头,把人留在身边。

    凌染对迟瑞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感到又心疼又好笑又气恼,他就这样什么也不说,自己决定了所有的事情,还真是个‘自私鬼’:“你都不问问,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

    迟瑞认真的看着聆染问:“小染,你真的明白我所说的意思?想我亲自问她吗?”

    凌染此刻大可把一切都说开,说自己有法子让沈凌雪进不了门,也是真心想要嫁给你的。但是因为迟瑞这次的“自作主张”,凌染总觉得莫名心气不顺,打算让他郁闷郁闷,于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开口说:“好了,我答应你假成亲的事就是了。”以后这个假字,什么时候能去掉,就看你表现了。

    迟瑞大喜,觉得凌染未尝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她答应了假成亲的事,就是愿意给两人一个可能,等到把沈凌雪的事情解决,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自己的心意了。可怜的迟瑞,他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可以真“抱得美人归”的机会。

    让迟瑞郁闷是一回事,凌染可不打算委屈自己,成个亲还要三个人一起拜堂,就算是假的也不行。所以,还是赶紧先让沈凌雪自己打退堂鼓吧。她真期待迟瑞知道沈凌雪不嫁过来以后,想起自己说的假成亲会是个什么表情。

    沈凌雪自打那天见过顾知夏之后,之后又去暗中观察了她几次,发现她失了忆,心下安慰自己,只要自己嫁给迟瑞,在迟家站稳脚跟,就告诉带着凌雪向督军说出真相。凌雪是她的好姐妹,就算知道了,也一定会帮她的。

    因为心虚和害怕迟瑞厌恶,尽管知道了要和凌染一起嫁给迟瑞,心里有些不满,但她到底没敢向督军再提什么要求。

    不过,有时候,事情总是会超出她的意料,她安心在家准备婚礼,凌染却突然约她出门。

    “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我不觉得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凌染看了一眼她背后的丫鬟说:“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沈凌雪怪道:“有什么事不能光明正大的说?”

    凌染嗤笑一声:“我倒是想光明正大,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像让别人知道,关于你好姐妹,吴翠翠的事情吧?”

    吴翠翠这几个字她说一字一字说的分外清楚,沈凌雪被吓了一大跳,强自镇定道:“蔷薇,你先出去,我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蔷薇犹豫着,沈凌雪大声道:“我叫你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凌染沉默着没说话,沈凌雪忍不住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凌染慢条斯理的倒了杯茶淡淡的说:“明人不说暗话,我希望你主动和督军说不嫁迟瑞了。”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此时沈凌雪猜到凌染知道了什么,有些色厉内荏。

    凌染拿出一张沈凌雪的照片放在桌上转了方向,正对着对面的人说:“前几天去了一趟沈小姐的老家,问了点事,顺便请了几个你的老乡来金城做客。你说,我该你叫你沈小姐呢,还是吴小姐呢?”

    沈凌雪知道事情败露,脸色惨白,但仍逞强说:“你别以为随便找个人就想污蔑我?我爹已经派人查过我的身世,他不会相信你的。”

    “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清楚。我毕竟才帮督军解决了瘟疫这事,他总不至于一枪崩了我吧,你说,要是我带着真正的沈小姐,还有你那几个老乡,走到督军面前,你猜他会不会信?就算不全信,会不会怀疑?”

    “我言尽于此”,凌染站了起来走到沈凌雪边上拍了拍她的肩膀,“沈,啊不,吴小姐想想清楚吧。”

    凌染出了茶馆,去了自己新买的小洋房。

    凌染去查清了沈凌雪的事情之后,确定知夏才是真正的沈府千金,就把这事告诉了知夏,问她要不要去告发那个假的。

    谁知道知夏却说,总感觉那个吴翠翠是她很重要的朋友,尽管她冒认了自己的爹,知夏潜意识也不想伤害她,想等着自己记忆彻底恢复之后,再和她谈一谈。

    人家当事人都不介意,凌染自然不会做多余的事情,但万一被吴翠翠知道顾知夏暂时没有拆穿她的想法,那她岂不是又要嚣张。

    顾知夏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告诉凌染,她暂时不会去找吴翠翠,凌染可以以此为把柄要挟吴翠翠。如果她真的执迷不悟,知夏愿意立刻站出来揭发她的身份。

    眼看离成亲的日子不到五天,迟瑞却突然得知沈虎决定让两家婚事作废,他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再三向迟老夫人确认,他不由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转而一想到自己跟凌染说的假成亲,笑容不由得僵硬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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