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染打算亲自做西餐招待迟瑞,孟嫂不用做晚饭,打扫完卫生便离开了。因为迟瑞手臂受了伤的原因,凌染就选择了油少、清淡的英式西餐。
晚上八点左右,凌染听见外面有汽车鸣笛的声音连忙去开门。迟瑞换了一套西装,里面白色马甲、蓝衬衫,搭上领带,很是正式,身材颀长、一派谦谦贵公子的帅气,手里还拿了一瓶红酒。
凌染领他走到餐厅,迟瑞把酒摆好,很有绅士风度的帮她拉了椅子后,在主宾第一顺位入座。
凌染看着那瓶红酒说:“迟先生你有心了,今天的主菜配红酒很合适。”
迟瑞抿嘴一笑:“那就好。”
大理石的壁炉、熠熠闪光的水晶灯、轻缓的古典音乐、银色的烛台、缤纷的美酒、再加上两人娴熟优雅的举止,构成了一幅动人的油画。
迟瑞好奇的问:“今天凌小姐怎么会去城外?”
凌染解释:“最近要帮一位生病的老师代课,上几节《自然科学》课,本来打算去找些植物给学生们做标本的。”
“凌小姐懂的真多,不仅教授英语和数学还懂标本制作。”
凌染笑了笑:“就是粗略知道一些。”
迟瑞赞赏的说:“那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谢谢夸奖”,凌染同样的问题也问了回去,“那你呢?今天怎么会去那边?”
“我购买了一批机器,今天是去接货的”,迟瑞说到这里语气有些低沉,“可惜都被土匪给劫走了。”
“机器?你买的是什么机器?”凌染有些好奇的问。
“是织布的机器,我准备开纺织工厂。”
凌染看着他有些意外的说:“迟先生这个想法很好,机器纺织是人工纺织的五十倍左右,里面利润空间巨大,工厂里还能提供不少工作岗位减少失业......不仅惠及个人,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你也这样认为”,迟瑞难得找到一个支持并理解自己想法的人,有些兴奋的说起了自己的设想,侃侃而谈,整个人变得更加生动了起来。
凌染没想到迟瑞还是个渴望实业救国的爱国青年,不禁感慨:“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也不是人人都懂得这个道理。若是国内多一些像你一样有魄力有见识的人,民族工业振兴有望。”
迟瑞腼腆一笑,转而叹了口气:“可惜现在机器被土匪劫走,程家本来打算租给我那块地也准备收回去。”
凌染皱了皱眉,打抱不平地说:“这些土匪就在城外打家劫舍,金城的军队都不管管吗?有没有希望把机器追回来?”
迟瑞摇了摇头,想着要跟那些土匪把机器赎回来,但难得的相处时间,他并不想和凌染谈论这么沉重的话题:“不说这些了,我们谈点轻松的话题吧。”
或许他是觉得没必要交浅言深?凌染理解的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鼓励安慰道:“事在人为,机器可以再买,钱可以借,金城这么大也不单他们程家有地,迟先生一定要坚持下去。”
迟瑞有些感动:“谢谢,我会的。”
“凌小姐不是金城本地人吧?”
凌染嗯了一声,然后解释道:“我是江城人,从英国回来两个月,来金城还不到一个月呢。”
迟瑞继续问:“冒昧一问,凌小姐为什么来金城呢?”
凌染切肉的刀顿了顿,迟瑞看她的表情忙道:“如果不方便透露的话,也不必勉强。”
凌染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原因,我回国以后,家里不同意我出去工作,一直催我结婚,我就来金城了。”
“他们老一辈想法和我们年轻人总是不一样,我奶奶也是这样”,迟瑞有些感同身受,又有些紧张,“那凌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凌染微微一笑:“我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的,可能会在这里定居。”
迟瑞心中狂喜之余不由得有些担忧,“那你的家人们?”
凌染自信的说:“我自己能养活自己,在哪里定居不必理会他们的看法。”
迟瑞露出一个欣赏的表情,又有些若有所思:“当初凌小姐出国留学,说服家里想必不容易吧?”
凌染露出一个有些复杂的表情:“还好吧。”
迟瑞确定凌染和家里的关系可能不太好,但也不好多问,转而问道:“凌小姐可否跟我说说这些年在英国的见闻?”
“好啊”。
......
两人就凌染这段留学经历谈论了很久,凌染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贵公子,不由赞叹:“迟先生,你真是一位很好的倾听者。”
迟瑞谦虚道:“是你讲的精彩。”
饭后甜点都用的差不多了,凌染有些抱歉的说:“说的兴起,我都疏忽了,你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咖啡吧。”
凌染上了咖啡,看向迟瑞:“光说我了,你也说说自己吧,不知道你以前在哪里上的学?”
“在北平。”
“我对国内的大学里是什么样子还挺感兴趣的,迟先生给我说说吧?”
......
这一次聚餐算是宾主尽欢,接近晚上十点半,迟瑞心中不舍,但也知道差不多到了该走的时候,于是告辞离去。
凌染送他到了汽车边上,“迟先生路上小心!”
“嗯”,迟瑞开口道:“夜里风大,凌小姐回去吧。”
凌染朝他挥了挥手:“再见!”
迟瑞坐在驾驶位上透过车窗,看着聆染回了屋子里关上了门,才驱车离去。
第二天,凌染上完课出了校门口,看时间还早,准备去一趟相馆取自己前几天的拿去洗的胶片。说起来,她那一部小到可以装进口袋的照相机,在她看来还十分粗糙,但已经属于目前全世界最先进的一种了,她也只能将就用了。
她走出去没多远,一辆黑色汽车在她边上停了下来,她微微抬起遮阳伞的伞沿,一偏头就看见了坐在驾驶位上的迟瑞。
迟瑞下了车来打招呼:“凌小姐,好巧啊,你这是去哪里?”
“迟先生?”聆染有些意外会遇到他,“我准备去一趟相馆。”
迟瑞打开副驾驶这边的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开口说:“凌小姐,这儿离相馆还挺远的,我送你吧。”
凌染连忙推辞:“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走着去就好了,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不麻烦,我要去裁缝店,正好顺路。”
“好吧,谢谢你”,凌染收了伞坐上车。
迟瑞脸上露出笑意,转身上车、关门、启动一气呵成。
路上,迟瑞一边开车,余光瞥着聆染状似无意的问:“凌小姐去相馆拍照吗?”
凌染解释道:“不是,我来金城自己拍了些照片,胶片送过去好几天了,今天是去拿照片。”
迟瑞有些好奇的说:“你自己买了照相机?”
“嗯”,凌染说起这个有些兴奋,“我很喜欢摄影,它和画画一样,是一种能把瞬间变成永恒的魔法。”
“这个说法很浪漫”,迟瑞默默在心里记下凌染这个爱好,以此为切入点,和她一路聊到了相馆门口。
凌染下了车才发现原来裁缝店就在相馆对面,迟瑞主动开口说:“我拿了衣服也要回去,待会儿我送你吧?”
“没关系的,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迟瑞劝道:“反正也顺路,凌小姐何必这么客气呢。我以为咱们也算是朋友了,不是吗?”
凌染掩嘴一笑:“那好吧,既然是朋友,咱们也不要迟先生凌小姐的了,你以后跟我同事一样叫我小染就好了。”
要是系统还在她身上,此时一定会出言谴责:“你的同事不是都叫你凌老师、凌染吗?呵,女人。”
迟瑞欣喜若狂,面上却只露出一个浅浅微笑:“那就再好不过了,小染,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迟瑞,那我进去拿相片了。”
凌染出来的时候,迟瑞拎着一个口袋正笔直的站在汽车边,看上去帅极了。凌染摸了摸手腕的手链,想着系统走之前说找不到目标也没关系。心说,迟瑞是真的很好啊,不管是人品还是颜值,都太让人心动了,我要不要主动呢?可是他看起来对我一直很客气的样子,要不我还是矜持点儿?
迟瑞见凌染从相馆门来,对自己嫣然一笑,娇媚无限,不由心如擂鼓。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有,我也刚出来”,迟瑞上前打开车门,小心虚护着她的头。
上了车,迟瑞并未急着把车开走,而是问:“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看一看你的摄影作品呢?”
凌染把照片从信封里取出来递过去:“当然可以。”
迟瑞接过照片,里面有车水马龙的金城街道、巍峨庄严的教堂、手里做着糖人的小贩......每一张都极具艺术美感,迟瑞看着这些照片,他真诚的开口说:“小染你这些照片拍得很好,我感觉像是重新认识了一下金城。”
“谢谢”,被人肯定的凌染心情很好,“我在英国的时候,很多老师同学都喜欢找我帮忙拍照呢。你要是想拍照的话,可以找我呀。”
“好啊,一定”,迟瑞有些受宠若惊,脑海里灵光一闪开口说,“你刚来不知道,其实金城还有很多不错的拍照地点。明天周六,如果你有空的话,我可以带你逛逛。”
“那当然好了”,凌染已经忘了刚才说的矜持,但还是意思意思的问了一句,“不过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吧?”
“不会”,迟瑞迅速拿出方案,“明天早上十点,我去你家接你,你看可以吗?”
“好啊”,凌染十分开心的回答。要矜持?这是迟瑞主动的,我只是顺水推舟,嗯,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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