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们虽然“无聊”但该拜见的还是要拜见。
李如意成婚后的第二日,霍二郎的两个叔叔两个婶婶,外加一连串的半大孩子们就吵吵嚷嚷地登上了家门。
“如意拜见二叔二婶,三叔三婶。”李如意落落大方地给几位长辈行了个礼。
霍家上一辈,霍父是老大,底下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虽早多年就分了家,但老母还在,所以亲戚走动的也很频繁,霍二叔是个老实巴交的庄家汉子,现在是管理着霍家的庄头,她的妻子鲁氏也是个脸庞红润,身体健硕的妇人,言语间虽乡话连连但却不会叫人觉得粗俗。霍三叔与霍三婶则是在县里做客栈生意,霍三叔沉默寡言,她的妻子乔氏说话行事却透着股尖酸刻薄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抛头露面所以养成了一副市侩的面孔,反正霍二郎提起他这个三婶时,神情是充满厌烦的。
“这就是二郎媳妇吧,好俊俏的女子,二郎真是有福气!”这是霍二婶说的话。
“听说你家里没人了,连嫁妆都出不起?”这是霍三婶说的话。
李如意闻言先是对着霍二婶谢意似的笑了笑,而后方才对着一脸挑毛拣刺般地霍三婶道:“如意的父母确实已经亡故,不过如意还有一个幼弟,现正于县里的学堂读书,父母慈爱,虽已过身,但生前却为如意置办好了一份陪嫁,虽称不上厚重,却也是一番心意。”
站在一旁,早就听的眉头死皱的霍二郎闻言立刻扯动了下嘴角,冷嘲热讽道:“别的不说,我娘子的嫁妆里可是带了全套的梨花木家具,不知道将来三婶嫁女儿时候,能不能也出的起这样的嫁妆。哦,看我,差点忘了,您可是连半个蛋都没生的出来,女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乔氏最大的痛处就是人到中年,膝下却无一子半女,霍二郎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事给捅出来,她面子上哪里受的住,一张脸顿时黑了个通透。
“好了,好了 ,都少说两句吧!”霍老太太素来不喜欢乔氏,闻言立刻开始拉起了【偏仗】她对着李如意道:“如意啊,你去置弄饭菜吧,昨晚做的那条蒸鱼不错,我老太太很喜欢吃。”
李如意闻言立刻说道:“好的奶奶,那我一会再蒸一条,厨房里还有一些河鲜,我再做道虾仁蒸蛋。”
霍老太太呵呵一笑,看起来极为满意的样子。
李如意拉了拉自己相公的衣角,对方大概觉得自己的小娇妻还是要贴身“保护”的好,对着乔氏哼了一声后,倒是很顺从的跟着李如意离开了。
“到底是没读过书的,连尊敬长辈的道理都不懂,比不得大郎一根头发丝。”乔氏铁青着脸冲着离开的那小两口的背影恶狠狠地如此说道。他当小辈的不知礼数,可你这个当长辈的,也没强到哪里去啊!第一次见面就在这么多人面前给新妇难堪,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霍家在这丰陶县算是家境殷实的,不过却也没达到事事皆有奴婢服侍得境地,准确得说在霍家后院里头,只有霍老太太与孙氏身边有个常年服侍得婆子,除此之外,便是灶上得钱婆婆和一个负责撒打扫得粗使丫头,李如意带着霍二郎进了厨房,她笑眯眯地对着自家相公咬起了耳朵:“谢谢你刚刚维护我。”
霍二郎闻言脸色顿时一红,十六七岁得少年,最听不得别人【表扬】立时便挥了挥手,粗声粗气道:“你是我娘子,我自然是要维护得,不,不用谢……”
看着连耳后根都烧红起来的霍二郎,李如意发出小猫般轻柔的嬉笑声。
于是,霍二郎,他看起来脸蛋更红了呦!
口头表扬完了自家小相公,便该轮到“物质”上了。李如意手脚伶俐,不出一刻钟的功夫便弄出了一种红糖蒸糕,糕里面因为加了打发的蛋液,所以整个糕点尤其的松软,吃一口简直满嘴生香。霍二郎一个接一个,不出一会儿的功夫,便造进去了四块。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这小两口一边说说笑笑,一边你杀鱼来我摘菜,气氛看起来简直和谐的不得了。
清蒸草鱼,虾仁蒸蛋,四季芦笋,拌口蘑,鞭炮豆腐,蒜泥白肉,芹香猪肝,爆炒腰花,糯米排骨,蜜汁莲藕,主食则是白米饭与蒸的松软发糕,饭菜送上桌以后,果然引起了众人的交口称赞,特别是霍二叔家的几个半大孩子,一个个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好菜好饭好酒一上,桌上的气氛立刻便炒了起来,便是连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霍三叔都小声地对他大哥道:“你这儿媳妇手艺真是“不错。”
乔氏倒是一只虎着张脸,不过扒饭的速度可是不慢。
热热闹闹地一顿饭吃了好久,直到夕阳下西下众人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晚上夫妻二人回到房中。
“今儿累了吧!”看着小娇妻脸上隐隐地倦色,霍二郎立刻小狗似地靠过来,嚷着要给她垂背李如意便顺着他俯身趴在了床上,到底是男子,手劲就是大。
“有件事情想要求相公。”小娇妻柔柔撒娇道。
霍二郎闻言立即道:“什么事情?”
“按礼说,明儿是三日回门的日子,可我父母已逝,这家便回不去了。可你也知道,我有个弟弟。我想央相公明日与我一道去县学看看弟弟。”
“这有何难。”霍二郎答应的是相当痛快。
“二郎,你真好。”小娇妻甜甜蜜蜜地表扬道。
霍二郎嘴角一咧,然后揉着揉着,两人就滚到了一起,唉!初尝□□的少年就是这么的“食髓知味。”啊!
不知道小相公是怎么与婆母说的,反正第二天下午,夫妻两个就出发了。
丰陶县的县学在附近的十里八乡中都是颇为有名的,立学的几十年中,每一年都有人能考中秀才,所以他收学生的标准也较为严格,李如意带着弟弟初来丰淘县的时候,就让他登门“报考”了,所幸弟弟学问扎实,倒是一考就进,因为事先让小斯过来打过了招呼,所以李如意他们到的时候,弟弟已经等在了县学门口。
“这是长松。”李如意为两人做了介绍:“长松,快叫姐夫。”
李长松今年才十三岁,长的与其姐一样,都是一副天生的好相貌。他穿着一身鸦青色的学子衫,整个人有种超乎年龄的稳重之感。
李长松淡淡一笑,拱手为礼对着霍二郎叫了一声:“姐夫。”
霍二郎也连忙回了声:“内弟。”
李长松现住在学里的宿舍中,自是不方便请姐姐姐夫去做,索性这附近有家食铺,三人便一路往着那边而去。到了地方后,三人落座,霍二郎热情地各种招呼,不多时桌上便有了四样小菜外加一壶果子茶。
“劳烦姐夫了。”李长松笑的是三分礼貌,两份亲近。然后,霍二郎便发现了,他这内弟虽是个“文化人”但身上却没有那种酸臭的文人脾气,说话什么的也让人如沐春风,一点都不像是他那个一说话就恨不得跩文拽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读过书似的大哥。
“在县学里好好念,将来咱也考个秀才出来!”霍二郎自动自觉的端起了姐夫的架子。
“是!长松一定努力。”妻弟声音温和,表情却透出些许郑重只听其说道:“姐夫,我父母早亡,这些年来全都赖姐姐照顾,姐姐不易,为了我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过的着实不易。如今她觅得良婿,终身有靠,小弟心中不知如何欢喜,日后还请姐夫对姐姐多加怜惜照料,长松感激不尽。”
“她是我妻,这自是应当。”霍二郎用力得点了点头,二人举起茶盏重重地磕了一下后,双双一饮而尽。
看着眼前这一幕,李如意不知道为何竟觉得心中有些酸酸涩涩起来。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顿饭菜吃下来后,大家便熟识了,霍二郎还积极主动得邀请妻弟常去家中坐坐,李长松自是笑着应下。
“接亲那日,他面如锅底,今日却喜笑颜开对我甚是热情,想来是知道了姐姐得好处,总也不算太过眼瞎。”趁着霍二郎去结账得功夫,李长松悄咪咪地如此地自家姐姐说道。
“二郎对我确实不错。”李如意对着弟弟笑了笑:“如今你该放心了吧!”
“茅坑还有三天热乎,好不好的,还的看他以后的表现。”相依为命的姐姐被“夺走”了什么的,这种感觉谁能理解。
小鬼头!李如意含笑地打了他一下。
饭后,他夫妻二人先送了李长松回县学,而后方才相携归家。
“回去后再给我做点吃的吧!”霍二郎一脸唉声叹气地对着小娇妻道:“原先还觉得那家食铺不错呢,没想到越吃越难吃。”
“那相公想吃什么?”
“嗯!面条吧,你上次弄得那个就很好吃。”
“今儿灶上没留鸡汤。不过我看家里好像有风干的火腿,我给相公做碗葱油火腿拌面吧!”
听起来就不错的样子!
不知道什时候,这对新婚小夫妻的双手已经拉到了一起,五指穿插,摇摇摆摆地,平白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亲密和些微的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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