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琰身形顿了顿, 摇摇头:“没什么感觉。”
“好吧……”阿白小声嘟囔着, 好在他的信心并没有被打击到:“放心,总有一天, 我会给你做个活蹦乱跳的心脏。”
薛琰失笑, 也不知道这股自信是从哪来的。
……
阿白渐渐跟薛琰熟悉起来。
他似乎对鬼魂没什么警惕心,晚上总要腾出一小块地方让薛琰陪着一起睡。
然而薛琰是鬼魂, 不需要睡觉。
他沿着墙壁飘来飘去:“你让你姐姐陪你不好吗?”
阿白不满道:“我已经是大人了, 姐姐要嫁人的,又不可能永远陪我睡觉。”
阿白说得头头是道, 料定薛琰不会同他一般计较。
“好吧。”薛琰一把将他抱起,手指触碰到柔顺的布料,心道果然再怎么说也是寨主的儿子, 就算不受宠,至少衣食无忧。
“我先帮你洗澡。”
“嗯!”阿白伸出两只胳膊环住他的头颈。
薛琰托着圆滚滚的屁股往上颠, 问道:“最近怎么沉了不少?”
阿白咂巴两下嘴, 不满地说:“因为我已经十岁了。”
“还有——”他不服气地捏着薛琰的脸, 愤愤道:“男人的屁股跟老虎尾巴一样, 是不能碰的,知不知道?”
薛琰哭笑不得,平时洗澡的时候,不知道碰过多少回了, 也就这会儿, 惹他生了气, 倒是晓得借题发挥了。
果然, 下一秒,阿白就不满地嘀咕道:“……不许说我胖。”
说完,便一下蹦进了木桶里,然而,水花没有如他所想溅到薛琰的脸颊上。
薛琰拧着眉,将他的长发顺进水里:“年龄是渐长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这会的阿白,还没有七八岁的时候成熟,淘气得要命。
“谁说的?”他又不高兴了,用湿漉漉的手,在薛琰肩膀上糊了两把,果然,原本干净的衣裳沾满了水渍,薛琰是鬼,穿不了别人的,只能带着湿衣服到处走:“有点难看……”
薛琰没好气道:“还不是你弄的?”
阿白眼睛一亮,还来劲了,从木桶里站起来,抱住他的腰,蹭了两下,这回衣裳更湿了,大片大片暴露在空气中:“薛琰……”
“干什么?”薛琰握着他的手腕,想把他挪开。
“你的腰还蛮细的。”阿白用手臂大致量了一下,冲他戏谑地笑。
像是坏小子在调戏良家妇女。
薛琰眯起眼,捏着他的下巴,定定与他对视:“你知不知道,男人跟男人也是可以在一起的。”
“什么?”阿白傻眼了,似乎没听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薛琰放开他,淡淡道:“我从前拜堂的对象,就是个男人。”
阿白张大嘴巴,迅速把整个身体埋进了水里,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喜欢男人啊……我我我还这么小……你你你不会对我有有有什么预谋吧……”
薛琰总算露出了笑颜,点点他的额头:“骗你的。”
阿白吓得不轻,把身体卷缩在捅里,不肯出来了。
“骗你的。”薛琰趴在捅前,温柔地哄道:“水凉了,快起来吧,不然着凉生了病,也没人再陪我聊天了。”
阿白探出一只脑袋,突然想起来,除了他,薛琰谁也碰不到,也跟谁都无法交流,怪可怜的。
“我不欺负你了……”
阿白捏着他的掌心,眼珠子转了转:“你……你也不能对我有什么不好的企图……”
薛琰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好无奈应道:“这可是你说的。”
洗完澡,阿白擦干身上的水珠,穿上寝衣,笑道:“当然啦。”
薛琰挑了挑眉,问:“那今天还要我陪你睡觉吗?”
阿白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警惕道:“嗯,不过你不能靠我太近。”
薛琰给他铺平了床,闻言抬眸:“要求还挺多。”
阿白哼哼唧唧,难得没有反驳。
躺在床单上,他有点失眠,薛琰长得挺好看的,嘴唇红润,皮肤白皙,除了胸口的大洞,一点不像曾经见过的那些鬼魂。
薛琰还很温柔,帮他搓澡的时候轻手轻脚的,不像姐姐,力气蛮得跟牛似的。
“……你睡了没呀?”阿白戳了戳他的手臂。
“没有。”薛琰睁开眼睛,坦然道:“我是鬼,不会睡着。”
“噢。”阿白翻过身,不说话了。
他总是拿薛琰跟姐姐比,是不是说明薛琰跟姐姐一样重要?
阿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钻进被窝,眼睛睁得老大,瞪着眼前这片被遮挡住的漆黑。
他迷茫了,懵懵懂懂。
但很快,便没有这个时间寻思这件事了。
阿白的父亲,老寨主要把阿白的母亲惠娘赶出去,原因是他又看上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娇美娘,娇美娘刚满十七,是一行脚商人的女儿,那行脚商人在途中被几名劫匪杀害,留了女儿本想带回家享用,谁知道迎面撞上了老寨主。
如此一来,便造成了黑吃黑的结局。
阿白一年到头没见过几次母亲,对惠娘的感情并不深厚,但阿白的姐姐明珠不是,她跪下来,祈求老寨主能留下母亲,世道混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离开自己的庇护所,会是怎样的下场,就算是猜,也能猜出来。
老寨主都快忘记有明珠这个女儿了,此时的明珠已有十五,样貌渐渐长开,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他眯起眼睛,缓缓道:“要我留下惠娘,不是不行,但是你,必须得嫁人。”
明珠愣了愣。
老寨主盘算着,让明珠嫁给离故蝉城不远的一个小镇富商,富商已经六十多岁,曾经有五六任夫人,皆是暴毙而亡,要是明珠嫁过去,估计得是第七任了。
听当初搬运那几位逝世夫人尸首的杂役说,那老富商有折磨人的癖好,从府上送出来的尸体身上到处都是淤青,这可不是普通殴打所致,恐怕是——
用烧红的铁勺,烫出来的伤疤。
明珠为了让母亲不被送走,一咬牙一跺脚,同意了老寨主的要求。
娘俩抱在一起痛哭,惠娘叮嘱明珠,千万不要把此事告诉阿白,他性太直,恐怕要当面顶撞老寨主。
明珠哽咽着,含泪颔首。
阿白早晨刚听到母亲即将被赶走的消息,中午便得知寨主更改了注意,还在纳闷,姐姐便打开他的木门进来了。
阿白还缠着薛琰聊天,见姐姐自说自话进来,不满地抱怨:“怎么都不敲门……”
明珠冲他一笑,道:“阿白,我要嫁人了。”
阿白闻言,直接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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