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龙见自己与寇蓉的奸-情被长安一语道破, 而且是以这般不善的表情和语气, 顿时吓得面色如土。
僵了一僵之后, 他刚想为自己辩解几句, 长安却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他忙追了上去, 惶急道:“安公公, 草民一时糊涂……”
“的确糊涂,不过不是一时糊涂, 而是杀头的糊涂。”长安边走边道。
越龙习惯了李府淫-乱的氛围,一时都没想到国丧上头去,听长安此言以为她说的是寇蓉会杀他, 当即道:“草民方才观寇姑姑言行,不像要杀草民的模样。只求安公公能高抬贵手,放草民一马。”
“她不杀你,你就不会死了么?好歹也是从司隶校尉府里出来的人, 怎么连现在是国丧期都不记得?”长安回身看他。
越龙目瞪口呆, 回过神来后, 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道:“安公公,草民真是猪油蒙了心, 求安公公看在我家李公子的面子上, 饶小的一命!”
“呵, 你家李公子脸有多大?值得杂家为他犯下这知情不报之罪?”长安抱着双臂冷笑道。
越龙虽算不上聪明人, 但比之嘉容之流到底要好上几分。他情急之下目光乱瞟, 便发现自己与长安目前所站之处已经偏离了道路,而是道旁一片隐蔽的芭蕉丛后。心中顿时明白长安揭发他的心恐怕也不是那么坚定,如若不然,避到这无人处来做什么?
“安公公,您若去揭发,最多不过草民被砍头而已,您又得不到什么实际的好处。何不留着草民这条命,为安公公您效劳呢?”他试探道。
长安瞥他一眼,半俯下-身,伸指挑起他的下颌,仔细打量他那张脸。这厮长得确实好看,撇去慕容泓那个妖孽和靠气质取胜的钟羡不提,光就外貌而言,流芳榭中就没几个能与之相比的。比郭晴林年轻,比吕英健壮,最关键的是,他有一件能把灭绝师太变成淫-娃荡-妇的秘密武器。而且智商不高,便于利用。
长安心中暗自点头,放了手,站直身子淡淡道:“倒也不是个笨得无可救药的。”
越龙眸中露出希冀的光芒,眼巴巴地看着长安。
“你可知,李展带你进宫为的什么?”长安问。
越龙摇摇头,道:“他没说,但他给我吃了一颗催-情药。”
长安:“……”原来这厮吃了两份春-药,难怪刚才弄得寇蓉如杀猪般嚎叫了。
“最近陛下看李家有点不顺眼,恐怕不日就要动手收拾他们。李展带你进宫,是为了让你去弄陛下,好将陛下的把柄抓在手里关键时刻以作保命之用,懂么?”长安道。
越龙一脸惊讶,事实的真相,与他之前设想的并不一样。李展并不是带他进来弄太后,而是弄皇帝?那他方才和那位姓寇的姑姑,难道真是巧合而已?
想来也是,那座山洞是他自己进去的,并非旁人叫他进去的,那……
“我、我不知道,那带路的宫人半路丢下我自己走了。”越龙茫然道。
“李展不会听你解释。如今你体内药力已消,若让他知晓你没有弄到皇帝,而是弄了旁人,李展必会担心他的意图已被旁人察觉,所以定然第一个杀你灭口。而你若是对他说你弄到了皇帝,你就成了他手中的一张王牌,他定会好生将你保护起来。换言之,即便杂家愿意放你一马,想要活命,你也得能骗过李展才行。”长安分析给他听。
越龙有些六神无主起来。李展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在有些方面十分精明,并不好骗,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骗过他去。
长安见他那样,叹了口气道:“罢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杂家先陪你演练一番。你站起来,假设这里就是流芳榭,而我是李展,你进到榭中,该以什么样的表情见我?”
越龙酝酿片刻情绪,装出一副蹙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模样。
“不对,你刚才在药力控制下弄了皇帝,如今你清醒了,对此你只感到很忧心,心事重重而已?难道不该害怕陛下会派人来杀你吗?”长安道。
越龙立刻又换上一副害怕的表情。
“还是不对,这般吓破了胆以致惊慌失措的模样,是担心旁人看不出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不成?正确的表现应该是微颔着首,快步走到李展身边,用低而慌乱的声音请求他跟你到榭外无人处,这才将你的害怕和惊慌表现出来,顺便将你睡了皇帝的事告诉他。你做一遍。”
这越龙虽然脑子不够聪明,演戏的本事倒是一流,长安一说他便掌握了要领,演得惟妙惟肖。
长安点点头表示可以了,接着道:“李展听闻你弄了皇帝,定然会问你细节,比如说,一开始皇帝愿不愿意跟你欢好?你怎么说?”
越龙想了想,道:“不愿意。”
“那你怎么得手的?”
越龙想起方才在流芳榭中慕容泓醉颜酡红地被人扶走,便道:“他喝醉了无力反抗,我在药力的作用下按住他强行……”说到此处,他又有些犹豫,问长安“这样说可以吗?”
“可以。他若问你陛下身体的具体细节,你如何说?”
越龙一边回想慕容泓的模样一边道:“陛下皮肤很白,细腻柔滑,摸起来很舒服。”
长安嗤之以鼻,道:“空洞。你应该说,陛下很瘦,瘦得后背上那两块肩胛骨都像翅膀一样耸了起来。他皮肤很白,通体几乎毫无瑕疵,不过左边腰间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形状就像个玉带钩。”
越龙听长安说得这般详细,心想定是长安给陛下沐浴时所见,当即作揖道:“多谢安公公提点。”
“先别急着道谢,杂家虽不是生意人,却也不爱做赔本的买卖。不过看你小子确有几分姿色,若能抓住机会,未必不能飞黄腾达。到时候你自己自是出人头地,杂家也有利可图。李家倾覆在即,出去之后,你寻个机会离开李家藏匿起来,待李家之事尘埃落定之后再出来。你平时都喜欢去哪里打发时间?”长安问。
越龙道:“红楼茶馆。”
“在什么地方?”
“南市里的春和巷。”
“好,到时我若找你,会让茶楼小二留口信给你。”
两人谈妥之后,越龙回了流芳榭,长安却转身又回到假山群中。
寇蓉是女子,方才又与越龙做得浑身汗湿钗横发乱的,收拾起来难免费事了些。
故而长安都把越龙搞定了,她还未出山洞呢。这也是个心细如发的,知道没有梳子头发怎么弄也不会像方才一般服帖,于是便蹭了点青泥苔藓在裙摆和袖子上,想装作不慎摔了一跤以致仪容不整的模样。
一切都收拾停当后,寇蓉用手捂了捂自己的双颊,觉着不似方才那般烫了,才拖着疲软的双腿准备出去。刚走到一半,忽听洞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惊了一跳,往旁边躲避时不慎嵌入一条石缝中,于是索性缩在里头不动。
长安溜进洞中,佯装无意地走过寇蓉面前,走到洞穴深处停下来四处一看,自语道:“怎么没人呢?”
寇蓉心中一惊,想:他在找人?为何会到这里来找人?找什么人?方才这里只有她和那名男子……
一念未完,便见长安将手拢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唤道:“钟公子,钟公子!”
叫了几声,洞中除了悠悠回声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长安团团地转了个圈,埋怨道:“搞什么鬼,明明约我到这里来会面,自己又不见踪影!”
她胡乱走到方才寇蓉与越龙厮混的那个幽洞内,忽然耸了耸鼻子,嫌弃道:“什么味道?腥腥的。咦?这块石头怎么湿了?”
寇蓉嵌在石缝内看不到长安在做什么,心中却有些担心会不会被他发现什么,毕竟这奴才的机灵在宫里可是出了名的。
“嗯?这是什么?”长安忽然道,似是捡到了什么。
寇蓉闻言,急忙悄摸地将自己从头检查到脚,确定自己身上并未缺少什么东西,这才松了口气。
“这东西看着也不像钟公子的啊。嘿,这钟公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喜欢捉弄人的人啊,为何叫我来此处,自己却不现身?不行,我得去找他问清楚。”长安转身一阵风似的往洞外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长安不会再回来,寇蓉才悄悄从石缝中挤了出来,掉转头从假山另外一侧的洞口跑了出去。
离假山群有段距离了,寇蓉才在道旁一棵树底下停了下来,稳了稳自己的情绪。
方才听长安话中意思,是钟羡叫他去那儿的,钟羡为何会叫他去那儿?又为何自己不现身?莫非是钟羡无意中发现了她与那男子在洞中……所以叫长安前去抓奸不成?
虽事情真相不一定如此,但确实有这个可能。该怎么办才好?
若是此事有丝毫风声传入皇帝耳中,相信他定然十分愿意拿她开刀给太后好看。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灭了那男子的口,如此,方能空口无凭死无对证。只是,方才在流芳榭中她只顾着打量赵合了,没注意旁人,不知那男子到底是谁?若是朝中哪位高官家的亲眷,那可真的棘手了。
无论如何,回去先弄一份今日皇帝宴客的名单来看一下,不管要采取何等措施,总得先锁定了目标才成。
还有钟羡,若钟羡此举目的真是为了捉奸,得知长安并未撞见那一幕,他会否让钟慕白以太后约束宫人不利,纵容奴婢于国丧期秽乱后宫为名,参太后一本呢?
得想办法采取点什么措施来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是想着,寇蓉心事重重地回长信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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