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究竟是什么秘密?”唐宁问。
“我知道你与贝逸廷有婚约,因为他的缘故,你曾对我心怀敌意。”司无岫看着唐宁说。
唐宁摸了摸鼻子。
前面那些都不是我干的,哥只是个背锅的!
“我们第一次去杀血妖狼的时候,你没尽全力,想借血妖狼将我铲除。我那时也不想与你们一起行动,正好借此机会脱离小队,便也没有拆穿你,假装受伤引得你们内讧。”
司无岫本来是在说一件挺严肃的事情,可越往下说,唇边的笑意就越来越明显。
唐宁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一时半会儿分不清这人到底是想和自己算账,还是已经气糊涂了。
司同学要是露出生气愤怒的表情倒还好理解,偏偏他是温柔的笑,眼里有温度。
“然……然后呢?”唐宁拿不准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好催促他继续往下说。
司无岫道:“然后我就发现,我捡到宝了。”
唐宁:“???”
大哥,你难道不觉得你中间好像漏了一截没有说吗?突然跳到这一步,就好像一个饥肠辘辘的人刚在餐桌旁坐下,还没来得及拿起筷子,桌上的美味佳肴就全被人撤走了。
最该好好品尝的地方你还一个字都没有说啊!
“什么叫捡到宝了?”唐宁一头雾水。
司无岫轻轻一笑:“你就是我捡到的宝贝啊。”
唐宁:“……”
“贝逸廷为了讨好别人而对自己的婚约者下重手,枉顾试炼之林的环境,在妖狼出没的地方还敢将你伤至流血。只为了个人私欲而做出连累整个小队的事,不仅混蛋,更是愚蠢至极。”司无岫语气略带不屑。
果然跟他当初的猜测一样啊!司无岫就是因为贝逸廷公报私仇又鲁莽行事这一点,而彻底讨厌他的。
不过唐宁更佩服的是,作为被未婚夫献殷勤的对象,司同学从头到尾就没有表现出一点尴尬,实力嫌弃对方,每一句都说进了唐宁心里!
“所以见你当机立断决定与他退婚,对他如此不假辞色,我倒是觉得大快人心,从此对你改观,认为你是个值得结交的人。”司无岫道。
这夸得就让唐宁有些受宠若惊了,他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其实我……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那种未婚夫不要也罢。”司无岫轻轻摸了摸唐宁曾被打伤的脸,目光微沉,“阿宁值得更好的人。”
嗯,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唐宁厚着脸皮想。
现在距离他们通过试炼之林的考核才过了一天,但唐宁早就把未婚夫扔在脑后了。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太充实,要不是司无岫特意提起,唐宁早就忘记还有这么一号人。
而司无岫接下来再次语出惊人:“以后你就和我组队吧。”他认真看着唐宁的眼睛,“咱们一起接任务,一起赚分,怎么样?”
唐宁心跳不已,很想答应,可又有些犹豫。
“可是你一个人就能对付那山贼头子,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唐宁低着头说,“跟你一组,我也只能帮你撒撒毒、跑跑腿,其实也没多大帮助。”
虽然这番话有贬低自己的意味,可唐宁说的也是实话。换位思考,谁都想往自己的团队里招暴力输出,而不是抗不了怪、打不了boss的纯辅助。
司无岫走近一步,低头柔声道:“不必担心,有我在,阿宁以后也会变得越来越厉害的。”
空气忽然升温。
借着月亮的清辉,司无岫良好的目力能够看清唐宁脸上残留的易容粉剂,还有那因跑得太热而掩不住的红晕,和他那双小狐狸似的桃花眼中轻微自卑的情绪。
气氛正好,很适合用来做点什么。
司无岫微微启唇,正要说话,就见后面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冲他们喊道:“司公子,少爷,你们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唐宁立马回过神来,转头看去:“平鹄?”
“少爷啊!”平鹄吭哧吭哧跑到近前,抱怨道,“属下背着这个人,实在是走不快,他老沉了!”
唐宁看了眼平鹄背上的慕容独,发现这位老兄还晕得很结实,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安慰平鹄道:“你就坚持一下吧,只要送到村子,这人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平鹄使劲点头:“好嘞!”不用一路背回天湘修院真是太好了,他们少爷果然很善良啊!
唐宁跟平鹄说完,一转头就不见了司无岫的人影。再一看,却见一身黑衣的司无岫已经走在了前头,像是融入了夜幕里。
“少爷,司公子瞧着好像是在生气?”平鹄小心翼翼地问,“该不会是属下说错什么话了吧?”
唐宁仔细想了想他们刚才的对话,摇头:“好像没有吧。”
“那他怎么走得这么快……”平鹄都快哭了,这个速度,连跑着都很难追上,分明就是在为难他。
无意中得罪了偶像什么的,平鹄小哥感到很心酸。
而唐宁此时正抱着司无岫的剑,想到的却是刚才他在树林里捂着手臂忍痛的表情,他更加担心司无岫突然一语不发地赶在最前面,是因为内伤又发作了。
“我们也快走吧。”唐宁担心司无岫,施展轻功就冲着他的背影飘远。
平鹄:“……”
平鹄再一次被他们丢在身后。
好在出了林子后,他一眼就看见路边停着辆马车,马车上驾车之人正是他哥平鸿。
平鹄泪流满面,差一点他就以为自己要在山里和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过夜了呀!
平鸿看着自家弟弟:“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快上来啊!”
“来了来了!”平鹄乐颠颠地背着慕容独上前,和他哥一块把人塞到车里,“少爷和司公子呢?”
本以为会在车厢里的人,此时却并不在,只留下空荡荡的车厢。
“有玉荷姑娘领路,他们先行一步去村子里了。”平鸿道,“少爷让咱俩把里头那人尽快处理掉,找间医馆随便丢进去完事。”
平鹄点点头,对此完全没有意见。
哪怕台词听起来不够正派,那也没关系,反正少爷说什么都是对的!
而唐宁这边,玉荷听说司无岫很可能遭到白剑反噬的事,立刻就领着他们来到早就打点好的客栈里,一进去就直奔客房。
“少主,让属下为您检查伤势。”玉荷道。
玉荷除了是易容高手外,医术也十分精湛。
“咳……”司无岫看了一眼唐宁,“阿宁,不如你先回避一下?”
唐宁重重地把他的剑砸在桌面上,斩钉截铁道:“你鬼鬼祟祟想支开我做什么?我不回避,就在这里看!”
司无岫无奈摇头,只好转身背对二人脱下上衣。
黑色外袍褪下,里面是一层白色的贴身里衣,将里衣也脱掉后,司无岫的上半身就完全暴露在唐宁的视线中。
唐宁还来不及感慨对方的薄而有料的线条,就先注意到一道宛如蜈蚣一样狰狞的疤痕,从司无岫的胸口一直蜿蜒至腰际。
唐宁虽然没有说什么,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司无岫更加无奈:“看吧,我就知道会吓着你。”
“你什么时候受的这个伤?”唐宁皱着眉,伸手轻轻碰了碰那道疤。结果那疤痕突然蠕动了下,像是一条虫子突然张口咬住了唐宁的手指。
唐宁:“!”
吓死人了好吗,居然还会动!
“这是很久以前的伤了,现在已经无碍,你看见它动,其实是经脉在动而已。”司无岫脸色苍白,却仍面带微笑,“阿宁,你在心疼我?”
“不是心疼你,我是心疼我自己。”唐宁老实开口道,“看见这么可怕的东西,晚上说不定会做噩梦,梦见它长在我身上什么的……”
想象力丰富的人伤不起啊。
司无岫:“……”
“不会有这种事的。”司无岫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好了,“天底下能造成这种伤势的人并不多,它不会出现在你身上的。”
这点唐宁自然知道,能给司无岫造成这种伤疤的人,除了司家人,就只有司无岫的亲生父亲——大月帝国的皇帝元战。
司家人还想利用司无岫去联姻,应当不会在他的外表上留下这种伤痕,所以这只能是元帝干的。
原著里确实有这样一段的剧情,当初司无岫刚出生的时候,元帝本打算杀了他,可后来他发现杀不了司无岫后,就将他丢在司家,并派人监视司无岫。
书里那短短的几句话,看的时候唐宁还没什么感触,可当他亲眼见到并触摸到司无岫的伤疤时,他才替司无岫感到有点难过。
亲妈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没了,亲爹还差点杀了自己,家里一堆极品亲戚,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小孩还没歪,顶多是有点腹黑恶劣,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
唐宁看着司无岫,长叹一声:“你也真是不容易。”
司无岫摇摇头,说了句“傻瓜”,不过嘴角弯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
“少主,属下可以开始检查了吗?”玉荷在旁边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唐宁马上反应过来,退开两步:“啊呀,我不耽误你们了,你们赶紧检查!”
玉荷松了口气,刚才那气氛她总觉得自己好多余,好尴尬。得到两人的点头后,她飞快打开随身背着的箱子,取出上层的胭脂水粉层后,拿出下层的行医工具。
玉荷先替司无岫把脉,然后仔细查看他的右臂,用银针刺入几个穴位。
不多时,司无岫的额头上沁出薄汗,嘴唇也微微发白。
被他用灵力压制的伤势彻底释放出来,司无岫整条右臂上的血管都呈现出不正常的紫红色。
唐宁屏息凝视,生怕自己一个微小的举动都会影响治疗,连呼吸都放轻了。
同时还不忘朝双目紧闭的司无岫瞪了一眼,还说没有欺骗他,明明就那么严重,却跟自己说没事!
“确是被剑反噬,虽然这次少主动武的时间很短,但是引发了旧伤,要吃不少苦头。”玉荷说。
司无岫睁开眼,就见唐宁还在一语不发地瞪自己,他心下叹气,又责备地看了一眼玉荷。
玉荷立马道:“不过幸好唐公子及时反应,将剑拿走,否则少主的伤势会更加严重。”
唐宁微微点头,暗道自己当机立断实在是明智之举,同时对司无岫挑了挑眉。
听见没,要不是当时有哥在,你现在情况就危险了!
司无岫轻笑:“嗯,多谢阿宁当时出手相救。”
玉荷在旁边插了一句:“光一个谢字恐怕无法回报救命之恩,少主不如以身相许?”
司无岫故作沉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用那张俊美到极致、甚至还因为受伤而多了几分病美人气质的脸看向唐宁。
“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阿宁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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