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058

    唐宁被他二哥推着来到关押郝校尉和蛇妖的地方。

    校尉府里本来就有地牢和暗室, 以郝校尉的为人, 以前用来这些地方来关押的肯定都是好人,所以这次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 各种刑具都是现成的, 大家也都没什么心理负担。

    唐宁惊讶地发现,记录口供的那名弟子的书案前已经堆了一摞厚厚的供词。

    “这才多久, 怎么就问出了这么多?”唐宁觉得很不可思议,难道他错过了什么画面吗?

    “其实也没什么,都是司公子说要分开关押, 所以这两边的人都生怕别人抖落的东西比自己多, 争先恐后要交代呢!”那名弟子站起来, 把整理好的供词递给两人看。

    唐宁看见那密密麻麻龙飞凤舞的字体就有点晕,正回头去找司无岫,就见司无岫晃悠悠地走过来,脸色还有点不大好看。

    “快点, 就等你来了。”唐宁对他道,“你是我们当中头脑最聪明的那个, 少了你怎么能行?”

    司无岫被夸得通体舒畅, 脸色也好了几分,唇角带着笑意走到唐宁身边, 轻轻在他耳朵上捏了一下:“学会说好听话来哄我了,嗯?”

    唐宁假装没听见, 把那叠纸递给他:“我大致翻了一下, 两边的供词大部分都一样, 就是关于奸细那里,两边都没有说清楚。”

    “就算是哄我的,我也喜欢听你说。”司无岫轻笑着在唐宁颊边亲了一下,便从他手中拿过那叠纸,便翻看边问那弟子,“所有的供词都在这里了吗?”

    “是,总共就这么多。”那名弟子低头道,好像觉得写了这么一堆还不满足,面带羞愧之色。

    唐定也不耐烦看这么多字,索性把自己的那份也交给司无岫看,去牢房里查看情况了。

    司无岫看得很快,厚厚的供词几乎翻页的动作都不带停顿的,翻完就算看完了。“我看这两边的人都不知道那个奸细的真正身份,才会表述不清。”

    “他们也没见过那个奸细?”唐宁奇怪道,“可是如果真的有,想来那人已经在白将军的身边挺久的了,与妖族勾结的人,妖族怎么还会不清楚他的身份呢?”

    就说这落日城吧,献祭孩子的“习俗”已经足有三年了,郝校尉至今没被揭发出来,都是多亏了那名奸细,有他罩着,这边的人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若是藏得不深,那就不能被称为奸细了。”司无岫摇摇头,对那名记录口供的弟子道,“告诉二公子,奸细的身份不必再问下去了,问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那弟子点点头,马上往后面跑去。

    司无岫则将几份供词都收拾起来,又提笔在一张白纸上清晰地写下要点:“将这些供词与人证交给白将军,等他看到这些之后,总会想办法彻查身边的人,到时候奸细的身份也自然会浮出水面。”

    “既然是身边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恐怕他未必肯查。”唐宁想起原著里的剧情,好像这白虎军的元帅最后就是被那个奸细害死的。

    他对西北这段剧情印象不深,一方面是原著里的“唐宁”这时已经挂了,唐宁有些郁闷,暂时没往下看。另一方面则因为西北是剧情里的一条暗线,在书里只有背景交代,没有详细描写。

    因为主角那会儿刚从昊山秘境出来,一直在养伤呢!

    就连主角见到宗文俊的剧情,也都在很后面了。唐宁还是听到同事提起,才特意往后面翻,去看主要男配的出场,才记得那个金光闪闪的铠甲的。

    还好现在的白虎铠没有那么骚包,要不然司无岫穿上这身土豪金,那还能看吗?

    可惜唐宁当年看书不够仔细,很多情节都记不清楚了,细节就更不用说,基本上都是碰到了才能想起来,记忆也都有些模棱两可的感觉。

    他甚至都不记得那位倒霉的白虎军元帅在原著里叫什么,还是来到西北后,听旁人提得多了,才记住那位白将军的名字,其实是叫白寒星。

    名字挺像“寒心”的,联想到他最后被奸细害死的下场,唐宁想记不住都难。

    司无岫看他又神游到不知何方,伸手捏了唐宁的脸颊一下:“阿宁,别干站着,帮我磨墨吧。”

    “好。”唐宁回过神,又低头看了眼他正提笔书写的内容,“你在写什么呢?”

    “阿宁不是担心白将军会狠不下心调查身边的人吗?”司无岫嘴角一勾,“那我就给他再添一把火,把落日城和附近村落的情况写得再惨一点,回头再找些百姓签字,将这联名状纸递到白将军面前。是选择百姓,还是选择身边的奸细,只要白将军不是郝校尉那样的人,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这……这可行吗?”唐宁问,“而且你上哪找百姓去签字?”

    “落日城中的百姓深受其害,如果他们并未与郝校尉沆瀣一气,只要有人愿意帮他们写状纸,能将郝校尉赶下台,他们必然乐意签字。”司无岫想了想,道,“就算不会写自己的名字,还能摁手印。”

    唐宁想起他们抓到妖族时,街道上那些躲在屋子里往外看的百姓,他们眼中流露出的愤怒与憎恨都是发自内心的。恐怕还真的跟司无岫说的一样,只要有人愿意为他们主持公道,别说是让他们摁手印了,哪怕是让他们去一趟白虎军,说不定也会答应。

    当然前提是,让百姓们确定郝校尉是彻底完蛋了,他们以后再也不用被压榨了才行。

    这件事司无岫没有让唐家堡的弟子来办,大家都在忙碌蛇妖和郝校尉的事,尤其是在清点郝校尉的库房时,发现他这些年来搜刮了不少钱财,怪不得能把自己喂得这么胖!

    于是找百姓联名的事最后交给了玉荷与雷鹏,两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面相看着也正派,尤其是玉荷,还能免费帮人看看病什么的,深受落日城百姓的喜爱。

    所以两人的任务进展得十分顺利,不到半天时间就收集到上百人的手印。

    “那些孩子也都送回家了吗?”唐宁小心地将玉荷他们收集好的状纸放在匣子里,又问道。

    “都办妥了。”玉荷点了点头,“那些百姓听说今后再也不用将孩子送走,都哭了。到底是亲生骨肉,哪里有不心疼的,如今再也没有顾忌,可以一家团聚了。”

    “嗯,那就好。”唐宁笑了笑。

    “另外……”玉荷干咳了下,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属下有件事想拜托公子。”

    “什么事?”唐宁好奇地问她。

    玉荷可是很少会跟他提请求的,她通常都是低调沉默,兢兢业业,似乎从来没有什么想要的。

    所以能被她拜托一次,唐宁还觉得挺新鲜的。

    “是慕容公子,他听说抓到的妖族身上带毒,想问问能不能到地牢里看一看。”玉荷小声问道。

    唐宁愣了下,再看一眼玉荷,发现她也是一副不太习惯的模样,眼里还有一丝尴尬。

    “不行的话,公子也不必为难,我这就将他打发走。”玉荷干脆道。

    “哎,不用不用,让他去吧。”唐宁赶紧说,“我刚才只是没想到,慕容独还能一路跟我们到了落日城,这里的条件可是很艰苦的,他还真有毅力。”

    玉荷也有些佩服道:“确实不易,而且他还总是孤身一人行动。”

    “那你们……”唐宁又看了看玉荷,虽然司无岫说这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但好歹都是认识的人,唐宁难免会有一点好奇,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

    玉荷摇了摇头,神情有些纳闷:“这个属下也不知道,慕容公子看起来对毒-药的兴趣比对我还多,我还不知道他究竟是想娶我,还是想要我和他一块研究毒-药。”

    唐宁:“……”

    玉荷轻轻叹了口气,从口袋里倒出几个瓶子:“对了,这些都是慕容公子调制的毒-药,属下见公子上次在黄沙城里用得差不多了,就问他又要了些。”

    自从认识慕容独后,唐宁身上携带的很多毒-药都是出自这位毒术高手的手。

    虽然司无岫不是很待见慕容独,不过唐宁还是挺感谢他的,每次用完都会给他附一份使用感想,慕容独似乎对他的用户反馈非常欢迎。

    所以两人虽然不常见面,却总能通过玉荷或者给慕容独跑腿的小厮来联系。

    “既然公子答应了,那我这就跟慕容公子说去,省得他总是惦记地牢里的蛇妖。”玉荷道。

    “好,也帮我告诉慕容独,若是他有了新灵感,不管做出什么样的毒-药,我都愿意帮他试用。”唐宁对她说。

    玉荷微微笑了下,点头离开。

    在她走后不久,司无岫也从外面回来了,一回来就问:“慕容独让玉荷来找你了?”

    “玉荷都跟你说了?”唐宁伸手推了推,却还是被人紧紧抱在怀里,手脚都被禁锢得无法动弹。

    “以后让她有事来找我。”司无岫将脑袋埋进他的颈侧,“尤其是慕容独的事,我不想总是让他烦着你。”

    “其实还好,也不是很烦,而且我还需要他做的毒-药。”唐宁无奈地拍了拍司无岫的胳膊,示意他放松一点,“你不是说他喜欢的是玉荷吗,那你又吃的哪门子醋?”

    “他懂的东西,有一些是我不擅长的。”司无岫不爽道。

    每次说到毒术和毒-药,司无岫就觉得有点难以融入到唐宁他们那个小圈子里面,这让他外的不愉快。

    “你要是什么都会,那别人还怎么讨生活啊?”唐宁好笑地说,“我还羡慕你会用剑气,能越级挑战,而且人又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还能得到白虎铠的认主……”

    一番话半是实情,半是夸赞,让司无岫皱起来的眉头逐渐舒展,唇边也有了弯起的弧度。

    心情一好,司无岫就将唐宁抵在桌上,霸道又温柔地深吻了一番,直到让唐宁气喘吁吁,连眼神都有些迷蒙。

    “现在正好没人。”司无岫低声在那毛茸茸的耳边道。

    充满磁性的嗓音令人尾椎骨都酥麻了,唐宁的尾巴不自觉地晃了晃:“我二哥呢?”

    “带着人出城去抄蛇妖的老窝了,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同。”司无岫道。

    “多久回来?”

    “起码也要去个大半天吧。”司无岫低下头,跟他额头贴着额头,目光温柔如水,“阿宁,我想要你。”

    唐宁呼吸一滞,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一时又觉得脸上有点热,身上也像有一把火在燃烧,他嘴唇微动,抱住对方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

    司无岫抱着他,眸光加深,眼里带着丝丝的笑意。

    ……

    “不对啊……”唐宁趴在床上,满身是汗,眼中带着潮气,嘴唇被吻得红肿,说话时气息都不稳定,却还努力地回头看向身上的人,“我突然有个问题,白将军身边有奸细,那么,那个往万妖塔里放蛊虫的又是谁……”

    司无岫:“……”

    “还有,如果西北妖族深处的那条黄龙,是在三年前才需要童男童女的,这中间又是什么缘故……”唐宁眉头蹙着,脑子里的疑团一个接一个地蹦出来。

    “阿宁,你见过有人在这种时候还会问问题的吗?”司无岫咬牙往前撞了一下,“不准问了,下次你若在床上再提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以后我都不回答你了。”

    唐宁用尾巴扫了扫司无岫的腰际,翻身搂着对方的腰,讨好地笑了笑道:“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别生气。”

    “那就要看阿宁的表现了。”司无岫面色稍缓,又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这觉一睡便到了第二天,唐二哥还没回来。

    唐宁浑身酸软地从床上爬起来,抱着被子坐了一会儿,脑子还有一点糊,有种“我是谁我在哪”的茫然。

    隐约听到司无岫在外面和别人说话,唐宁这才慢慢回过神,快速穿好衣服下了床,来到外间。

    “发生什么事了?”唐宁问。

    “其实也没什么,阿宁要不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你吃完了我们再慢慢说。”司无岫对他道。

    唐宁摇摇头,看向站在房间里正和司无岫回话的玉荷:“你们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玉荷看了一眼司无岫,见后者脸色还算好,就直接说道:“是这样的,昨天慕容公子去地牢里研究蛇毒,发现那些蛇妖都被人种了蛊。”

    “种了蛊?!”

    “有点像人面蛊,但只要母蛊不曾催发,这些子蛊暂时还是沉眠的状态,对活物没什么影响,那些蛇妖至今仍未被蛊虫操控。”玉荷道。

    “那不就是我们在卅山城附近遇到的那种人面蛊吗,就是从活人身上攫取血气,然后操控他们的那种?”唐宁惊讶道。

    “是,不过每个蛇妖体内的子蛊数量并不多,就算子蛊全部苏醒,要危害蛇妖的性命,也需要一段时间。”玉荷说着,又补充道,“不过慕容公子说,这些子蛊被催发苏醒的几率并不大,母蛊至少也在很远的地方,所以不管他如何刺激,子蛊都没什么反应。”

    “子蛊和母蛊之间的距离很远?”唐宁微微蹙眉,认真咀嚼着玉荷的话,总觉得这是一条很重要的信息。

    “慕容公子说,这些蛊虫可能是被蛇妖们误食的,也有可能是远在千里的人给他们种下的。长期潜伏虽然对他们的性命没什么影响,不过好像也会让他们的性情变得更加暴戾。”玉荷说。

    唐宁点点头:“难怪这些蛇妖一开始来杀我们的时候下手会这么狠毒,和他们说话的时候却又有点怂。”

    当然这也不排除是妖皇袍的作用,但他们一路走来已经跟蛊虫打过不少交道了,唐宁对人面蛊没有半点好感,但凡是碰到什么事,都怪人面蛊就准没错了。

    “那些蛊虫有办法清理干净吗?”唐宁又问她。

    尽管蛇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蛊虫留着始终是个定时炸-弹,最好能将这个隐患排除掉。

    “数量少,慕容公子还是有办法的。”玉荷道,“何况属下也会帮忙,正好将那些子蛊都收集起来,可以想办法研制出针对蛊虫的解药。”

    “嗯,那就麻烦你了。”唐宁道。

    玉荷连忙摆了摆手,表示他们不过是摆弄药草的,像公子和少主才是辛苦,每次大战都是冲锋陷阵的主力,他们哪里比得上。

    “就说这回遇袭之后,公子还强撑着身体去管那些蛇妖的事,自己累得连走路都没什么力气,可见是太劳累,还要多加休息才是。”玉荷言辞恳切地说。

    唐宁:“……”他就不信,学医的玉荷小姐姐看不出来,他走路没力是因为什么造成的。

    罪魁祸首还站在他旁边呢!

    但玉荷说话的本事已经修炼得炉火纯青了,何况又是在自家少主面前,她才不会像雷鹏那样,总是因为说话太直而惹少主生气。

    而且拍少主马屁还不如拍唐公子的马屁,只要唐公子高兴了,少主如冰一般冷的表情也会变得温和许多。

    玉荷在汇报完事情后,就很有眼色地退下了,临走前还留下两瓶补肾养气的药丸。

    “这药里面都是好东西。”司无岫打开瓶子闻了一下,“阿宁要不先吃一颗?”

    “我还没吃早饭呢,你想让我拿这药丸当饭吃吗。”唐宁白了他一眼,拉着他坐下,“还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蛊虫的事情还不算严重吗?”

    有人面蛊的地方,基本上都和月魔脱不开关系。而唐宁和魔神的关系比水火不容还要糟糕,他们当中只有一方能存活下来。

    “本想等你醒来以后再慢慢跟你说的,可你总是这么心急。”司无岫无奈摇头,将药丸收了起来,握着唐宁的手。

    “西北局势复杂,如今看来,魔神在白虎军与妖族之间都有渗透,和昊南城的情况如出一辙,甚至说不定潜伏得更深。我们在这里调查再多,其实也查不到太多,只有从妖族或者白虎军身上下手,才是最省事的。”司无岫道。

    “反正我们这次也要将郝校尉押送到白虎军中,不如就趁此机会——”

    唐宁话还没说完,就被司无岫用指尖点住了唇:“阿宁,你难道忘了,我们此行的目标是什么吗?”

    “寻找化形的药物。”唐宁很快回答。

    “我们要在大雪封山之前抵达极北,已经在黄沙城和落日城耽搁了这么多天,现在我一点都不想去管其他的事情了。”司无岫眉头微皱,眼神也有点担忧,“我会陪你继续加固魔神的封印,甚至想办法帮你将此魔铲除,但不是现在。”

    唐宁感觉得到,这回着急的人是司无岫了,他在担心自己没法按照计划抵达极北之地。

    “可是我们不是还要去五土坡吗,那边也是西北妖族的常年割据的地方,到时候还是会接触到他们。”唐宁道。

    “那也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司无岫的语气不免带上了一丝强硬,“我之所以替百姓写状纸,又收集了那么多指印,就是为了让白虎军能派来能人管理此地,让你免去忧心。否则,我就索性直捣黄龙,将西北深处那条恶龙斩杀了。”

    以司无岫的性,为了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他还真的有可能干得出这样的事来。

    只不过这样一来,就太浪费时间了。

    黄龙手下的妖兵多,要一路打到妖族腹地,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多则三五个月也是有可能的。白虎军都跟妖族你来我往这么些年,也没见他们有本事兵临妖族城下的。

    “等等,这么说来,你之前跟我说的什么‘运气好说不定连金杖也能拿到手’那也是随便说说的了?”唐宁看着他道。

    “自然不是随便说的,我之前也是认真这么想过的。”司无岫正色道,“后来发现,想拿到金杖,要耗时不少,而如今我们最不能耽搁的,就是时间。”

    “不过,等阿宁恢复之后,我还是会想办法帮你取得金杖。”司无岫又补充道。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唐宁拍了拍他的手背,抬眸看向他的眼睛,“你能为我考虑这么多,我很高兴,不过一切还是要量力而行,金杖就先别想了。”

    本来这也不是他的东西。

    唐宁关注的还是魔神,只要想到整个西北都有可能被魔神渗透,他就不免会感到担忧。

    但司无岫的说法也不无道理,先把化形的问题解决了,将妖力与内力彻底融合,也更方便日后对魔神进行封印。何况他们一路走来,只要有封印的地方,都顺手加固了一下,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扼制魔神的力量。

    唐宁清楚,就算他二哥不说,在这个问题上也肯定是会站在司无岫这边的。

    所以他也没多坚持,就将调查蛊虫的事情暂且放下了。

    过了两日,唐定终于从蛇妖的老巢回来了,还带回了好几车清缴回来的“战利品”。

    原来这些蛇妖与落日城守将、以及周边村镇的地头蛇都有勾结,从他们那里也分赃了不少财物,一部分被他们进献给了黄龙,一部分则留下来供他们自己享用。

    这都是民脂民膏,唐宁和大家伙商量一下,决定把这些财物就地分给当地百姓,就不交给白虎军了。

    又过一日,唐宁一行人押着郝校尉和蛇妖们去了白虎军驻守的主城——虎翼城。

    他们直接去了元帅府,刚好白虎军的元帅白寒星也在城中。

    接到消息,白寒星立即从军营返回元帅府,从唐宁手中接过状纸,看完之后气得一掌拍碎了手边一张黄木桌子!

    “岂有此理!如此欺上瞒下、欺压百姓之人,按军规当斩!”白将军气得不轻,对旁边的副将道,“传我命令,将郝校尉并其同都押到菜市口,将他们的罪状一条一条大声公之于众,然后一律砍头,为那些无辜孩童赔罪!”

    副将低头不敢说话,领命之后马上离开。

    唐宁仔细观察了下这位白将军,虽然名字有点女性化,但是这位将军生得非常魁梧,还留着络腮胡子呢。

    他年纪已经不轻,大约四十来岁,相貌挺威严的,尤其是生气的时候,脸黑得跟门神一样。

    “多谢各位英雄仗义,白某先在此替落日城的百姓向各位说一声谢。”气完以后,白将军又站起来,朝众人一揖到底,该弯腰的时候绝不含糊,丝毫没有将军的架子。

    咦,这白将军好像是个挺不错的人啊?

    唐宁默默地和司无岫对视一眼,同样是一军元帅,宗文俊就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没有这位白将军来得亲切。

    司无岫微微摇头,在身后捏了捏他的尾巴,这白将军人是不错,但在如何当好一个将军的问题上尚不可评价过早,想想落日城的情况三年都没有被人发现,就知道了。

    唐宁看懂了他的眼神,冲他点了点头,然后果断地把自己的尾巴从对方手中拿开。

    司无岫:“……”

    “方才离开的那名是我的左副将军,姓曹名淮,已经跟了我十年了,为人还是信得过的。”白将军深深叹了一口气,捏着状纸道,“这上面还提到了白虎军中有奸细,其实这两年来我也不是没有察觉。”

    “那将军为何没有去查,还要放任奸细的存在?”唐宁问他。

    白将军苦笑了下:“不是我不去查,而是我不能查啊!”

    司无岫微微挑眉:“哦?为何不能查?”

    “因为……因为那个最可疑的人,是陛下派来的人!”白将军又叹了一口气,坐下以后发现桌子被自己一掌拍碎,想放状纸也没地方放,只好先叠起来收进袖子里。

    “陛下派来的人有何问题?”唐宁觉得有点奇怪,以元帝这运筹帷幄的风,和司无岫如出一辙的算无遗策,怎么会把有问题的人往西北派遣?

    明知道西北妖族最是凶悍,还觊觎月国的丰饶土地,就算不把心腹派过来,至少也不会是个拖后腿的人吧?

    虽然司无岫这父子二人感情并不好,但唐宁不得不承认,遗传的力量就是这么强大,有时候都让人感到羡慕嫉妒恨。

    “诸位既然已经知道我身边有奸细,又都是正直之人,在下心中积压已久的疑惑,也不妨跟各位说一说。”从白将军方才的表现来看,就知道他也是个性情爽朗的人,不是个能藏得住心事的,“不过你们在奸细面前,还是要收敛一下,以免被奸细看出来。”

    说着,白将军走到门口,对外面的一名白虎军兵士道:“请方监军过来说话。”

    “是!”兵士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然后快速跑远。

    “这名方监军,就是我认为有大问题的人。”白将军道,“他经常会在军营里消失,有时只是去个三五日,有时则多达半个月不见人影。问他去了哪儿,他只说是出城散散心,可他又不说是去哪里散心,还散了这么久!军中上下都对他颇有微词,要不是他是陛下派来的监军,我岂能还容他继续留在白虎军!”

    唐宁点点头,听这说法,感觉这位方监军还真的挺有问题的。

    而且“散心”这种说法也太敷衍了吧,这不就是等于“我懒得编理由了”吗?

    一去就是半个月,说不定就是去跟妖族接头的。

    没过多久,那个去喊话的小兵回来了:“禀告将军,方监军来了。”

    白将军立刻让人收拾好地上的残渣,又摆正了脸上的表情,道:“让他进来吧。”

    唐宁有点好奇那个奸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所以马上转头往门口看,还脑补了一张尖嘴猴腮的奸臣脸。

    但是很快他就看见一道清瘦的人影走上台阶,身穿一身灰色儒袍,头戴儒生帽,手里还拿着把折扇,面容斯文白净。

    “见过将军,也见过各位英雄高手。”

    方监军走到门口,先对白将军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又对唐宁等人作了个揖,最后对唐宁悄悄挤了挤眼睛。

    唐宁诧异地睁大眼睛,差点连嘴巴也张大了——这这这不是那个卖他画册的书生吗?!

    要不是他正紧紧握着司无岫的手,唐宁恐怕就管不住脸上的表情了。而司无岫感到手上一紧,立即回头看了他一眼,就看见了唐宁眼中惊异的眼神。

    以司无岫的眼力和判断力,很快就明白过来,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唐宁如此震惊。

    这位方监军,其实就是他们这一路上如影随形的书生。

    书生当然不可能是奸细,他是元帝的心腹,还一直在为司无岫铺路。

    那段消失不见的时间,恐怕就是他在唐宁二人的必经之路上留下各种线索的时候。没想到这些异于常人的举动会让白虎军元帅起了疑心,以为他是奸细。

    “在下已经在来的路上听说了落日城中发生的事情了。”书生在白将军的下手处坐下,同样露出了义愤填膺的表情,“这些国之蠹虫,该杀!”

    白将军一脸复杂地看着他,很希望书生能展露更多的破绽,证明他奸细的身份。

    可惜书生的表现实在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同仇敌忾,态度恳切。而且因为他这个书生的人设,虽然他的身份是监军,可也即兴作了一篇赋,句句痛斥贪官污吏,文采洋溢。

    唐宁认真地听了听,发现这书生好像还有点墨水,写的赋比他大哥的诗要华丽许多。

    当然,身为自家人,唐宁还是觉得大哥的诗比较好——虽然有点尬,但都是发自肺腑的,感情比较真挚,不是应试作文。

    书生口若悬河,念完一篇洋洋洒洒赋,用优美的辞藻将郝校尉等人骂了一遍后,就翩然行礼离开了。

    到最后白将军的脸色都僵了,等书生的身影消失,他才叹着气道:“各位也看见了,此人滑不留手,又身份特殊,我实在是想查又查不得啊!”

    唐宁很想说,将军你这查奸细的方向都弄错了,书生虽然看起来不太着调,但他可以保证这人是己方阵营的,不要误伤队友啊!

    司无岫在唐宁的尾巴上轻轻揉了一把,让他稍安勿躁,对白将军道:“我们打算在虎翼城里多住几天,将军如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比如有什么不方便办的事,可以尽管开口。”

    白将军只是笑了下,没有回答。

    看起来是已经认定了奸细就是书生,觉得无需再借助外人的力量去查此事。

    离开元帅府时,唐宁忍不住问司无岫:“你不是说不管这些事了吗,怎么还主动提出可以帮忙?”

    “原本我是不想管的,不过刚才出现了一个意外。”司无岫道。

    唐宁马上就会意道:“是书生?”

    “不错,我还有不少事情想问个清楚。”司无岫目光转冷,在经过一条巷子前,突然拔-出绿影剑,往巷子里射出一道剑气。

    一道人影从巷子里钻出来,举起双手连声哀叹:“别别别别动手啊,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好好说!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尽管说话的语气挺狗腿,可书生脸上的表情却笑眯眯的:“殿下,属下可是恭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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