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莹莹住的偏殿里, 一位嬷嬷正等着她。
“见过郡主, ”嬷嬷的旁边站得有一个宫女,宫女手上拿着一个被红绸盖着的托盘, 没有什么高度, 就像托盘里并没有放什么东西,“奴婢受太后娘娘吩咐过来教导郡主。”
“外祖母?”纪莹莹奇道, “我刚从外祖母那边过来,怎么没听到外祖母说这个事。”
嬷嬷嘴角含着意味深长的笑。
纪莹莹给自己倒了一杯蜂蜜水,小口小口的喝着, “教我什么?”
嬷嬷侧身揭开托盘上的红绸, 从托盘里拿起一本不太厚的书,并将书放到纪莹莹旁边的高几上,面无表情的道, “奴婢是来教导郡主人事的!”
人事???
咳咳咳……
纪莹莹一愣,忘了她正在喝蜂蜜水, 毫不意外的呛了,等她缓过来之后扭头一看, 高几上的书的封面上写些避火图几个大字。
顾源又不能人道,她学这个做什么!
“不用,”纪莹莹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我不需要。”
嬷嬷没有半点意外, 一脸的意料之中, “夫妻敦伦乃繁衍大事, 郡主不必害羞。”
纪莹莹斜了嬷嬷一眼, 这位嬷嬷哪知眼睛看见她害羞了,她是真觉得没必要好不好。
只是她既然想着要给顾源治一治这个毛病,说不定真的能治好,现在了解一下也没坏处。
两刻钟后纪莹莹红着脸颊看嬷嬷离开,夫妻之事居然是这样的,长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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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长欢一睁眼就对上叶桓的眼睛,看样子,他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
殷长欢一点也不惊讶,事实上自从他们成亲以来,除了新婚的第二天殷长欢是先于叶桓醒来,其他时候都是叶桓先起床。
“你醒了怎么不起来?”她揉了揉眼睛准备起床,今天纪莹莹成亲,她要早点去慈安宫帮纪莹莹撑场子。
天气热,殷长欢只穿了最轻薄的寝衣,寝衣有些透,能看见里面绣着并蒂莲的青色肚兜。叶桓拿过床边的外袍给殷长欢展开,伺候着她穿衣,嘴里道,“没什么事就想多躺会儿。”
殷长欢睨他一眼,昨天才忙到三更天怎么可能没事,要找理由也找一个可信的理由啊。
洗漱完殷长欢坐在妆奁台前一边护肤一边任宫女给她梳头。
拿起一个琉璃瓶,见里面的东西已经快要见底,她皱了皱眉,狐疑道,“我怎么觉得这瓶凝露用得这么快呢?”
坐在一旁拿着书看打发时间的叶桓的手顿了顿,若无其事的道,“怎么会,应该是你感觉错了吧。”
“不应该,”殷长欢摇头,“以前这样一瓶凝露我能用一个半月,可我才住进东宫多长时间,这都是我要用完的第二瓶了。”
若云道,“太子妃这么一说好像是比以前用得快多了。”
倒出一点凝露,殷长欢一面擦脸一面看着叶桓的脸颊羡慕道,“要是我能像桓桓你一样,不用擦这些东西皮肤都能这么嫩白如玉就好了。”
叶桓看她一眼,“用嫩白如玉形容是不是不太好?”
“有吗?”殷长欢眯眼一笑,“我觉得很合适很恰当。”
叶桓嘴角僵了僵,“你高兴就好。”
殷长欢噗嗤一笑,身子往前一倾,当着众宫女的面在叶桓脸颊上亲了一口,“放心,我不会在外人面前这么说的。”
若云努力保持微笑,太子妃的意思应该是她们是内人吧,总不能是太子妃没把她们当做人。
用完早膳,殷长欢去了慈安宫,纪莹莹正在绞脸,疼得她哇哇大叫。
“有这么疼吗?”殷长欢坐到一边,慢悠悠的吃着葡萄。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纪莹莹眼睛都疼红了,“我就不信你绞脸的时候不疼。”
殷长欢嘿嘿道,“真不好意思,我天生汗毛少,成亲时嬷嬷说我可以不用绞脸。”
“殷长欢,”纪莹莹顺手拿起妆奁台上的一个木盒子朝殷长欢砸过来,“我今天成亲,你就不能不气我吗?”
“郡主!”
看见木盒子被丢出去,宫女和梳妆嬷嬷都惊了,这个木盒子里面是赵太后才送来的玉镯子,说是赵太后进宫时赵太后母亲送的,这么有意义的镯子居然就这么被扔出去了。她们都来不及惊讶纪莹莹对殷长欢直呼其名的事。
在宫女嬷嬷惊恐的眼神中,殷长欢准确无误的接住了这个匣子,交给宫女后,“我这不是看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想让你有活力一点吗?”
纪莹莹冷笑,敬谢不敏。
“今天你成亲呢,能不能稍微甜蜜羞涩一点。”殷长欢一点不受纪莹莹冷脸的影响,继续苦口婆心的道。
纪莹莹翻个白眼,“说得像你成亲的时候甜蜜羞涩了一样。”
“我虽然没羞涩但是我很期待呀,”殷长欢说“你再看看镜子里面的你,知道的人知道你今天成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上刑场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顾源的情况,”纪莹莹嘴角一垮,“有什么值得甜蜜羞涩期待。”
殷长欢一听立刻反应过来纪莹莹指的是顾源不能人道的事,丈夫不能人道,又不是自己喜欢的男人,的确没有什么期待。
殷长欢都快忘了这件事的,她居然还这么怼纪莹莹,真是不要命了。
赶紧倒了杯茶,亲自送到纪莹莹手边,意有所指的道,“不要气馁,万一有惊喜呢? ”
纪莹莹哪能想到殷长欢话里的意思,恹恹的道,“能有什么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殷长欢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老天保佑,希望纪莹莹今天晚上不要太惊讶。
要不是还有一点点良心,殷长欢都想诅咒顾源不举了。
纪莹莹在皇宫出嫁,几个王妃都来送嫁了,见到殷长欢这么早就过来了,庆王妃嗤了一声,嘲讽道,“太子妃和柔乐郡主倒是感情好。”
殷长欢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看着顾如月道,“端王妃脸色不怎么好,是生病了吗?”
安王妃笑着道,“可不是生病了,五弟妹是大喜了。”
顾如月羞涩的笑了笑。
“恭喜呀。”殷长欢佩服的看着顾如月,这个一个小小的人居然就怀孕了,好勇敢,佩服。
庆王妃见殷长欢不理她气得咬牙,听见顾如月有喜了先是恭喜了顾如月一番,然后扭头就对殷长欢道,“说来太子妃也没有比五弟妹晚成亲多久,五弟妹都有了好消息,不知道太子妃什么时候也有喜事?”
这话换个人问,语气好一点不会有任何问题,偏偏庆王妃的语气不阴不阳的,听着就让人火大,似乎在嘲讽殷长欢不能生似的。
殷长欢终于给了庆王妃一个正眼,答非所问的道,“庆王妃,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讨厌吗?”
庆王妃一愣。
殷长欢唇角弯了弯,眼神却很冷,“和尚训道士――管得宽的人最讨厌,庆王妃应该不想成为这样的人吧。”
“你……”庆王妃深吸一口气,她惹不起殷长欢,最多只敢在嘴上说几句占点便宜,“我不过是关心太子妃,太子妃何必如此。”
“关心我?”殷长欢冷冷的呵了一声,“那还是算了,关心我的人很多,不缺你一个。”
怼完了庆王妃,殷长欢立刻扭头,笑眯眯的盯着顾如月的肚子,“几个月了?”
顾如月低头看了一眼肚子,神色间充满了慈爱,“快三个月了。”
那是刚成亲就怀上了,傅怿那个渣运气可真好,殷长欢继续问,“你都不觉得生孩子很恐怖吗?”
她们的肚子才多大,那么大的一个孩子居然要在她们肚子里待十个月,生产的时候更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一想到这点,殷长欢后背就发凉。
“是有点让人害怕,”顾如月笑得很开心,“但一想到会有一个留着我血液的孩子,我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听出殷长欢有点怕生孩子,顾如月道,“其实没那么恐怖的,只要按照大夫说的做,一般都不会有问题。而且学武的人生起来应该会更容易。”
殷长欢眼睛一亮,“还有这种说法?”
顾如月笑笑道,“太医让我平日多活动活动,不要整天躺在床上,说这样以后生起来会容易一些,所以我才会觉得学武的人应该会更容易。”
殷长欢点头,深以为然的道,“有道理。”
但她还是怕,要是男人能生孩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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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时在傍晚,送纪莹莹上花轿后殷长欢和叶桓坐上了马车,从另外一条近路赶到了南阳郡王府,其余的王爷王妃也一样。
有赵太后在,谁敢不来,他们可没有殷长欢敢于直面赵太后的勇气。
纪莹莹和顾源的婚礼办得很是盛大,一是纪莹莹身份斐然,二是顾源是叶桓的表弟。
虽然名义上说叶桓是过世陈贵妃的儿子,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叶桓真正的母亲,而顾源就是叶桓的亲表弟,和叶桓关系挺好,本身又有郡王的爵位在身。
夜色渐深,顾源摆脱一众宾客回喜房,一推门,他惊得目瞪口呆,原本应该坐在喜床上等他揭盖头的新娘已经自己揭了盖头,娶了凤冠,坐在桌子旁大吃大喝。
喜婆和丫鬟给了他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可见他们已经劝过了但无用。
听到他进来的声音,纪莹莹扭头,看见顾源道,“回来了,我饿了就先吃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顾源:……他们今天才成亲,为什么纪莹莹的语气仿佛他们已经成亲几年了似的。
“不介意,你高兴就好。”
挥了挥手让丫鬟喜婆等人退下,见纪莹莹吃得欢他便先去净室洗漱,等他出来纪莹莹也吃得差不多了,还夸道,“你们家厨子不错。”
顾源面无表情,“谢谢夸奖,以后也是你家了。”
“说得也是。”纪莹莹进净室洗漱。
洗漱出来顾源坐在床上看书,纪莹莹慢条斯理的护了肤通了发才准备熄灯睡觉。
她正要吹熄蜡烛,顾源急声,“你要干什么?”
纪莹莹回头,“吹蜡烛啊,你看不见啊。”
顾源吸气,这是他的夫人,他们才刚成亲,不能吵。
“这是新婚夜的龙凤烛,不能吹,要燃一晚上的。”
纪莹莹瞅了瞅两根大蜡烛,低声嘀咕,“还挺讲究的。”
“那睡觉吧,”纪莹莹躺上床,盖好被子,“我都困死了。”
见纪莹莹闭上眼睛准备睡觉,顾源想难道不洞房了吗?他正要开口又一想纪莹莹虽然厉害但毕竟是个女子,面对这种事情也会害羞的。
自觉看穿了纪莹莹的顾源放下床帐,男人嘛,这时候就该主动一点。
眼睛闭上了还是能感觉到光亮,在感觉到眼前一下子黑了下来后,纪莹莹猛然睁眼,看见顾源正在俯身,目标不明,但肯定不是她身下的床。
“你要干什么?”
顾源被纪莹莹的突然睁眼吓了一跳,但还是很理所当然的道,“洞房啊!”
纪莹莹一手伸出一只手指,戳着顾源的肩膀将人推开,“你又不能人道,洞鬼个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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