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晦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的开始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那梦境非常逼真, 逼真到让人生不出质疑的想法。
在梦的开头,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任务面板, 上面的内容也还是老样子,没什么新鲜的。
任务进程:07
执行者:安明晦
当前世界身份:病毒感染者、反派
任务目标:未知
任务流程:待读取
备注:本世界人物身份死亡后, 执行者自动进入下一任务世界。若执行者被判定为刻意避免接触主角并逃避任务, 将进行灵魂销毁。若主角死亡, 则任务世界崩溃。本世界所提供流程仅供执行者参考。执行者不得向任务世界的人物透露不属于本世界的信息。
周围漆黑一片, 手脚似乎是被绑住了, 安明晦稍微动了动, 发现靠自己不太可能挣扎开来后也就不再动作,耐心地整理了一下原主的记忆。
原主是当地一家研究所的研究院,一周之前在外出采集样本的时候意外碰上了一株在K市内从未见到过的变异植物, 而被他碰见的时候那株植物刚刚杀死了整整一个异能小队的人, 虽然攻击了他,但大部分注意力还是被那堆成小山的新鲜尸体所吸引,所以并未穷追不舍, 使得他得以活着逃离。
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原主还是受了伤,被关进了研究所的隔离区域, 而在后续研究时人们发现这种变异后的丧尸病毒侵染的速度比一般的病毒要慢上许多, 似乎很有研究的价值, 原主这才没有被当场处决。
而原本的那个研究所还不足以针对这种程度的项目作出有效研究, 所以原主被转送到了A国顶尖的普罗米修斯研究院,由那里的人员来接手进行研究。
而现在他能感到身下幅度不大地震动着,应该是还在前往普罗米修斯研究院的路上。他习以为常地再次闭上眼睛,小憩片刻接收了这一次的剧情。
这一次的剧情总结起来很简单,无外乎是原主在被送入普罗米修斯研究院后,每天作为一个很好的研究样本苟延残喘着,丧尸化的程度愈发严重,心中的仇恨愈演愈烈,最终在一天终于抓住研究院能源系统出故障的机会试图逃离研究院,并在离开时毁掉了所能触及的所有研究成果,最终在刚离开研究院不出几十米的地方被研究院的院长干脆利落地动手杀死。
一如既往的没有好下场。
在经历过运输、检查、送入隔离间等一系列程序后,在这个世界第一个与安明晦讲话的人是一个有着棕色头发的白人研究员,如果除开身上的白色大褂不提,看起来完全是个阳光的小伙子,隔着一层隔离墙与他打招呼时十分热情:“你好啊,我是院长的助手凯特,从今天开始对你的治疗和研究就由我们的院长接手了,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安明晦坐在布置得冷清简约到有点简陋的隔离室内,好脾气地笑了笑:“那就要麻烦你们了。你说的院长是那位声名远扬的天才吧?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样的人物,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哈哈,你的脾气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我本以为碰到了这种倒霉事你会特别暴躁。”凯特爽朗地道,“我们的院长虽然很厉害,但可不太好相处。而且我不得不说,你大概很少有机会见到他,因为按理来说日常的给药和抽样都是由我们来进行,至于院长——负责高端水平的那些工作,你懂吧?”
提起自家上司,凯特在委婉地抱怨了一句对方那古怪的性的同时,语气中也有着掩饰不住的骄傲:“不过你放心,要知道如果世界上有什么人能治好你身上的病毒,那一定就是我们院长。如果连他都做不到,其他人也不可能做到了。”
“我会很期待的。“
虽然凯特资历尚轻,但同样的年纪轻轻能够进入这家研究院也证实了他的能力,他平日里也并没有很多空闲,只与安明晦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凯特走后,安明晦打量起了自己从今天起就要正式入住的这间隔离室,床单被褥连着枕头都是纯白色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起医院。屋里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都是黑色,床的旁边有一个灰黑色的书架,上面零零散散地摆了基本专业性极强的科学杂志,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可以与娱乐沾上边的东西——更何况就连这些杂志也根本没法让人放松娱乐。看到这满目的黑白色调,他无奈地露出一个苦笑——虽说是隔离室,但这布置得也未免太过于冷淡了。
他并没有无聊太久,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刚才凯特说的可能很少有机会看到的院长先生就现身了。
毕竟是刚刚送到的患者兼样本,还是要来观察一下的。
当时安明晦正站在隔离墙边,一边在类似玻璃的材质上哈气,一边在雾气上用指尖画出一个个简单的小图案打发时间。
与院长先生对上眼神的时候,安明晦刚刚画完一朵小花的叶片,一抬头就冷不丁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灰色眼瞳,说实话当时的场面其实有点尴尬。
“您好……?”安明晦的笑容不太自然,被这样的人目睹了那么幼稚的行为,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有种被高中老师抓到开小差一样的感觉,“请问您是?”
第一眼看到时,安明晦只觉得站在外面的这个青年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却天生带着让人不敢冒犯的气场,那双无机质一般冷淡的眼睛只要扫过去一眼,就足够令任何人噤若寒蝉。
——除了身经百战的安先生。
未能得到回答他也没有觉得尴尬,反而十分温和地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好吧,我知道您是阿洛伊斯先生,我看过您的学术会议视频所以知道您的长相,只是觉得第一次见面总该说点什么才好。”
相貌立体俊美的青年身上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大褂,手里还拿着用于记录信息的表单,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信息单,十分公事公办地对着空气道:“安明晦,男,27岁,华国人,实验编号89,权限等级固着0级,检测到自残、自杀、任何攻击行为时即刻对其进行行动力剥夺。”
阿洛伊斯说完后,一道合成男音凭空响起:“信息录入成功。”
几句话的功夫已经足够安明晦看出对方的性,知道这是一位非常没有人情味的天才,就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请求恐怕是没办法成功了,但他还是说出了口:“阿洛伊斯先生,我有一个冒昧的请求,可不可以在这里,”他指了指床边的小矮柜,“放一瓶花,最好是颜色鲜艳一些的,可以吗?我没有任何企图,只是希望能让住的地方看起来有生机一些,让我也能够觉得自己还没走到真正绝望的境地。”
安明晦说出这话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但在安静地等待阿洛伊斯答复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身处于末世中,在这个时候一束盛放的鲜花已经可以说是极度奢侈的东西了,显然他的这个要求有些不太妥当,甚至像是在刻意为难。
“对不起。”他歉意地笑笑,为自己的失误道歉,“我忘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找到花呢?就当我刚才是在说胡话吧,我只是……只是一时失言。”
这个样本有点聒噪——阿洛伊斯想着。
像这种堪称鸡毛蒜皮的事以前从来没人敢在阿洛伊斯面前提出来,但是如今研究所里能够找到鲜花的人除了阿洛伊斯似乎也的确再没了第二人选,安明晦并未意识到自己误打误撞地找到了一位理想的请求人选——不算性的话。
阿洛伊斯想起了自己刚刚进入观察室时,这个样本站在隔离墙边,费力地一边不停哈气一边在墙上画着小花的模样,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要去做这种毫无意义的无用功,只是直觉地觉得那时候孤零零一人站在那里的这个样本似乎看起来有些……可怜?孤单?是类似这样的词吗?
于是阿洛伊斯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了一颗黑色的种子,将其放在掌心里,然后那颗种子就迅速地裂开,冒出嫩绿的芽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然后在枝杈上开出了各种颜色的鲜花——他不清楚什么样的颜色算是鲜艳,就每种颜色都弄了一点。
他看见站在隔离墙里的样本双手手掌贴在墙壁上,从这边看过去能够清晰地看到掌心和指尖的指纹,而样本的眼睛从他拿出种子的时候起就一直一眨不眨地盯在上面,并且在看到种子生长开花的时候流露出了惊讶好奇的表情。
因为没有花瓶,所以阿洛伊斯随手从观察室旁边的小储物间里拿了一根试管,里面装了一点清水,将开着花的枝丫折下来放了进去,然后让普罗米修斯用机械臂把试管送进了隔离室内。
安明晦捧着那根试管,有点无奈地看着那些娇艳欲滴的花朵委屈巴巴地挤在一根狭小的试管里,虽然觉得有点好笑,但还是真诚地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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