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市西区，贫民区。
利奥闷闷不乐的杵在窗前发呆，远处的孤儿院被黄昏的太阳染上了一层红色。
在他身后，红发男孩一手拿头罩过来不耐烦地伸出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背：“别挡路，我要出去。”
利奥懒洋洋的冲门的方向偏了偏头。
“不，门是永远不可能会走的。”杰森表示他红头罩一定要延续蝙蝠家的优良作风。
利奥无动于衷。
杰森：“……”
杰森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要是平时利奥挡住了窗他当然不会介意走……走另一扇窗，但是他得弄明白这个一向欢脱的名义上的哥哥怎么就丧成这样了。
“这不像你，利奥，”杰森把头罩扔沙发上打消了出去的念头决定勉为其难安慰一下他，“一个稻草人就能让你泄气？”
利奥的心态非常稳，一般不会灰心丧气。
要丧的话在推稻草人之前早该丧了。
利奥终于分出眼神回头看了他一眼，说：“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太多了。蝙蝠，你，小丑，其他boss。你们……唉，我真倒霉。”利奥越说越丧，最后只能无意义的抱怨一句。
“哦？”杰森有了点兴致。
“比如我知道你就是看我轻功从五层楼高度往下跳起飞最惊险，才把这层当做基地，还特地改造了直通地下室的通道。”利奥知道杰森其实买下了整栋小楼，他不像看上去那么傻，“还有总挑最贵的设备买，妄想让我变穷。”
这只是杰森众多小恶作剧中不起眼的两件，杰森又只算哥谭副本欺负他的人中比较温和的一个。
他在哥谭副本不明不白被安排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好像大家都喜欢欺负他。
是因为他没有其他反派那么有威慑力吗，还是战斗方式太简单？比如同样不杀人但是远没有蝙蝠和红桶那么擅长让人恐惧？
“……凑巧。”
杰森没承认故意坑霸刀让他心情不错。
“我看着好欺负吗？”利奥企图求证。
“当然。”杰森如实回答。
“呵，蝙蝠家！”利奥愤愤地嘲讽一句，起身走向卧室，“你自己出去玩儿，再见。”
杰森：“……”我再关心他我就跟迪克姓！
利奥躺在床上暗搓搓听着杰森纠结一会儿离开了基地才慢慢爬起来。
他消沉当然不只是因为哥谭的事。就算刚来就认识到蝙蝠侠的强大，好友变成小丑，被蝙蝠侠揍还掉马，推谜语人遭遇血线危机，打双面人最后一刻被抢怪，被偶像安排的明明白白，推杀手鳄差点被反杀，打稻草人被量身定制安排一顿翻了车还被蝙蝠侠抢了怪，这都不算什么。
……好吧，确实有点惨。
利奥只是终于意识到他太不自量力了，没有攻击技能纯靠物理砍人的霸刀单独正面打架太弱，作战方式太单一，也懒得用太多战术。
他太喜欢莽了。
他以前的确打过很多场架，有丰富的经验，但都是跟队友在一起的。那样很轻松，随随便便就能被变种人队友们带飞，一路平推，以至于他认识不到自己单独行动正面硬刚有多不给力。
队伍解散之后他转行玩儿狙击，也就没有正面打架这一说。
现在突然单飞再加上基本没有计划的一个人瞎打，不出错才怪。
再这样下去不光是稻草人，所有人都会欺负到他头上。他会逐渐失去排面，boss也别想推了，永远证明不了霸小刀牛逼。
证明不了霸小刀牛逼他就可以去乡下种地了。
他理了一下最近大大小小的失误，发现了自己推boss的方式的错误性。
霸刀太过有勇无谋。
倚仗着一点超能力就开始飘。他反思。
得益于上辈子是能装备任何武器的游戏角色，他只要手里有武器就能好好发挥。当然，最顺手的还是双刀。
那么问题就来了，霸刀太过于依赖刀了，没有武器他不说墙和轻功，连架都没法好好打。
武器装备完毕的霸刀能很安全的干翻二十个以内携带火力的敌人。要逃跑就更容易了，再多人都拦不住。
要说苟和跑，他是专业的。
但以推boss为目的的他不但不准备逃跑，还要正面硬刚。
利奥理了理自己超能力的弊端。
首先，他的小墙无法穿模，需要广阔的空间，还要依靠至少一把刀或者导体作为媒介。
他倒是还有另一种环形屏障小圈，就算有障碍物也能施展。他知道小圈在这个世界也能用，但是霸刀还没成功过。那就像是技能未解锁似的的感觉，和小墙轻功解锁前一样。
其次，他的跑路技能轻功在小巷众多的哥谭也被削得差不多。先不说要双刀就位才能用，也不说降落起来有多难。轻功看着酷炫实际上操作起来却不简单，不像上辈子在游戏那样来去自如。霸刀只能控制它的大概的方向，在狭窄处强行用轻功没等飞起来就要先不可避免的撞上墙壁。
轻功成了一个赶路而非跑路技能，对战斗几乎没有帮助。
最后，他唯一不需要刀的超能力是自动回血。和游戏里一样，游戏角色在非战斗状态下会慢慢自动把血条回满。在这个世界虽然无法恢复致命伤，但是除此之外大部分小伤一周内就能回复完毕活蹦乱跳，这也是他敢于瞎比挑战boss的原因。
就是因为自动回血的存在，他的作战方式很莽，有点把握就冲上去，从不思考敌人有什么反击计划。
自动回血这个超能力才是霸刀翻车的根源。
但有这个能力不用白不用，他也不能就因为怕自己受伤而束手束脚不敢好好推boss啊。
短短一个月不到利奥就体会到了单飞的痛苦。他深刻分析原因，决定继续单飞。
不能再莽了，他的目标范围跟蝙蝠侠有很大重合，这意味着他们碰到的机会还有很多。
一味在偶像面前出丑可不是个好选择，利奥想，他得完善下电脑里的小程序，再给它添加几个功能，争取让它在推boss的过程中起到真正的辅助作用，而不是仅仅用来找人。
他倒是想从分析恐惧气体对他的奇怪影响方面入手。但一没有样本无从下手，二是他大概知道原因。布鲁斯以前提到过利奥的母亲可能不是人类，毒气在他身上发生异变也说得通。
小声逼逼泡到非人类的布鲁斯真厉害！
所以就先从辅助方面入手吧。
打不过就需要加强。利奥深信上辈子玩家的说法。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霸刀没有再出现，倒是红头罩活动越来越频繁，有传言霸刀已经被同一时期出现的红头罩当作竞争对手暗中做掉了。
忙于点科技树的利奥：？
忙着打击黑帮还有躲蝙蝠侠的杰森：？
利奥没关注外界的事，也没管杰森时不时就留言叫他自己出去觅食的举动，他在把小金库扔给杰森随便用后就开始闷头试图升级统合自己的程序。
利奥的小程序们从他五年前离开哥谭之后就开始写了，之后陆陆续续添加了其他代码，功能像是伪造IP、查找身份、入侵网络监控之类，都需要他自己打开操作。
写这些程序的初衷是辅助变种人队友。他的输出比起当时的强大队友们来说不值一提，大部分时候也就能当个技术型人才，远程做点入侵、提醒和辅助。也就是在那时候他为了在团队中起到作用才点亮了科技树。
利奥打算在原基础上让这程序智能化，能自己起到辅助作用，让霸刀做享受辅助的那个人。
这段时间忙着处理关系愈发紧张的黑帮的杰森看不懂利奥在捣鼓的东西，他嫌弃的撇撇嘴，决定各干各的，不去管利奥。
利奥休息的时间越长，能搞的事就越大。杰森犯不着为他操心。
红头罩也是很忙的，他在打击犯罪之余还得避开蝙蝠侠——不像霸刀那么容易而且乐于被抓到，专业的前任罗宾要负责掩盖两人的住址、购进战斗用物资、建设基地、养活某只嗷嗷待哺的傻貂。
当然，这些都是从利奥的小金库扣钱，一人出钱一人出力还算合理。他还盘算着尽快花干净利奥的小金库，给这除了推boss和出去玩就是在基地躺沙发的懒貂找点儿事做。
杰森忙得抽不出手开导利奥，更何况利奥总是非常乐观，一直都能自己能处理好，负面情绪从来不会困扰他太久。
除此之外，红头罩打算找机会在蝙蝠侠不在的时候试探一下他的新罗宾，看看这个替代品有多大能耐。
话是这么说，他也不太想跟蝙蝠家的人碰上，这试探什么时候实施还不一定。
一切都按部就班，红头罩打击犯罪，霸刀一连好几天宅在家捣鼓他的小玩意儿，一幅不整出点名堂不罢休的意味。
至少比瘫在基地当沙发土豆好。杰森想。
直到新闻插播稻草人再次越狱搞事，特写了一个十岁不到的小男孩在恐惧气体的影响下从写字楼边缘落下，坠楼身亡。
彼时利奥刚完成几项智能识别和动作分析计算功能的编写与关联，还在调试程序的电子合成发声功能。
他偶然抬头看向静音的电视，看着新闻，看着镜头中与他素不相识的孩子满脸惶恐，无助地从高空快速下落。
他移开视线继续编写代码，没有看尸体的惨状。
利奥没有什么反应。
就算以霸刀的记仇程度，他本该在稻草人越狱的第一时间就立马把这boss给狠揍一顿扔回去。这孩子本不会死于稻草人之手。
利奥想，他不会因此感到内疚之类的情绪。这不是他的责任。
他以前的队友教过他无数次，这样的事件时有发生，无需关注，无意义的包揽责任除了影响战斗以外毫无用处。
但是那个孩子那么小，那么瘦弱，根本没有战力，就像刚从没有思维的游戏角色变成会思考的人类后醒来的他自己。
他想，即使如此，他不为此感到抱歉，也不为此难过。
利奥抿着唇，眉头皱的死紧。
他默不作声地低头继续编写调试。时间流逝，画面由白天到黄昏，稻草人逼疯更多人、杀死更多人，蝙蝠侠没有出现。有眼尖的人发现罗宾出现了，只比首个牺牲的孩子大那么一点的小男孩想要找机会去救人，却因为稻草人手握人质而进退两难，只得没入阴影先把自己隐藏起来。
利奥把程序调试完毕，大部分工作都完成，只剩小部分功能还待添加进去。
他慢慢扭头看了眼窗外，想道，该吃晚餐了。
他回到客厅，同居的弟弟还没回来。桌上又是今日不管饭的字条，利奥挠挠头，将刚完工的程序终端打开。
“查询今天14时20分哥谭TV中被稻草人杀害的男孩的身份。”他放弃似的对装有麦克风的耳机形终端说。
“好的，先生，”电子合成音在利奥手中耳机形状的终端响起，带着些机械的僵硬感，不一会儿就顺利运行完程序，继续回答，“凯尔·埃德加，一个中产阶级五口之家的次子，就读于哥谭小学，父亲是一名会计，母亲是家庭主妇。需要进一步信息吗？”
电子音毫无起伏，不过好歹是运行起来了。利奥盘算着回来后需要给它的疑问句加上尾音上扬的功能。
利奥深吸一口气，“足够了。另外，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做凯尔。”
他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心态做出这个决定，他不想去思考这些沉重的事。
“好的，先生。”程序回答，平板且毫不质疑。
“现在，凯尔，”利奥把终端塞进耳朵，走到门边拿起冷落了近一个月的武器，“关闭声音外放别把我震聋了。调取事发地点的监控，计算从空中最佳入侵方位，我要能尽量保全剩余人质的方案。”
以前的利奥一定会要最有排面的方案，这次却想要保全人质。说实话，他现在也不确定自己是怎么想的。
“好的，先生。”在耳机内，它按照设计好的代码回答，“现场监控完好，预计需要四分钟完成攻击路径的计算。”
简单的计算就要耗费数分钟。利奥想，代码需要优化，服务器需要升级，计算系统需要重新编写。
这就是从莽夫变成科技型战士的坏处，提高效率的同时给自己增加一大堆战后的麻烦事项。
他只想做一个快乐推boss的霸小刀而已，现在不得不为了不被安排做更多准备。
利奥在杰森放置小道具的架子旁停顿了一下，依然没有伸手。
他不打算改变自己的战斗方式。霸刀就应该双刀干翻所有boss。
霸刀很牛逼的！他如是想。
他会更加小心地安排回去。
翻窗出门在附近掩体下迅速改变方位掩盖基地位置后，霸刀拿着武器做好预备，电光开始闪现。
“计算完毕，预计十二楼西侧正中的窗户将在两分十秒后出现人员空窗期，匪徒与人质距离最远。”
自己编写的辅助有点小牛逼。霸刀想。
天空中沉寂一个月的电磁声再度响起，霸刀在电光间跳跃穿梭，向目的地飞去。
霸刀会干翻这个被记了小本本的boss，从boss引以为傲的战术方面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向世界证明霸小刀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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