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溺葬身火海的流言在网上广传开来, 谷阿羽试图发布过澄清微博,但因为拿不出大众要的有陈溺出现的直播作为证据,人们更倾向于相信陈溺已经死在那场大火之中。

    起初那些网友惶恐不安, 陈溺死亡,游戏却没有结束,那就代表着陈溺并非所谓的疫源, 他们开始责难起最开始带动风向的那群人, 怪罪那些人误杀了陈溺, 说不定会因此而惊动游戏方,连累全球人跟着一起陪葬。

    程几何等人不相信陈溺葬身火海, 是基于对陈溺的信任, 以及个人期望所托, 再加上身为庄园主人的陈溺死亡, 庄园应当也会有变动才是, 目前来看托拜厄斯与众多女仆没有任何异常表现。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开始动摇, 如果陈溺还活着, 如果陈溺安全, 为什么不回庄园为什么连一点儿音讯也没有。

    客厅内, 仅仅过了不到五分钟时间, 杨贤不知道换了多少次坐姿。

    他转头看向窝在小沙发上啃手手的晴晴, 问“你真的感觉不出陈溺的气息谁教你学的啃手指甲”

    白晴研摇摇头,同时抬起另一只手,直指谷阿羽。

    陈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往小沙发那一侧挪了挪,靠在沙发扶手上,说“岛国人偶是你的道具为什么那天会被陈溺拿着”

    白晴研撅撅嘴,小声嘀咕道“小晴晴不是道具,溺溺说他用完之后,你们会还给我的。”

    陈泉点点头,他看向桌子上空掉的矿泉水瓶,拿起来顺手扔进垃圾桶中,转身走向餐厅。

    修哉放下手中的遥控器,侧目瞥向坐在旁边的安善美,随口提及一个与陈溺有关的话题“你知道你哥和陈溺在第一场游戏开始的第一天曾经见过吗”

    安善美迷茫地摇摇头“没有人和我说过。”

    修哉讶然笑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他们在地铁站碰见过一面。”

    安善美面色一白,虽然不清楚陈溺与安享乐之间的交集,可在亡者归来的那一关游戏里,她曾经听到安享乐提及,他是死在地铁站里的。

    她张了张嘴,不敢置信地问“你你是说真的”

    杨贤的直觉作祟,下意识觉得修哉在此时忽然提起这个话题,不太对劲,他心直口快,索性直接问“为什么现在说这个你完全可以等到陈溺回来之后,让他和善美当面说清楚。”

    修哉捂住嘴巴,蓦地笑出声“你觉得,他还会回来”

    杨贤将拿在手中把玩的魔方丢到茶几上,横眉看向修哉,呛声问“你什么意思陈溺只是暂时没有音讯,怎么就不会回来你搁背地里在那bb他,有意思没”

    陈泉拿瓶矿泉水的功夫,客厅里的气氛变得与先前截然不同,弥漫着一股硝烟味。

    他拎着瓶口晃悠,踱步走回先前的位置坐下,说“谁又想玩什么幺蛾子”

    修哉浅笑着道“没什么,杨贤误会我的意思了,陈溺肯定还活着,但会不会回来,还不好说。”

    陈泉的视线飘到修哉那里,仿佛一眼就看出了修哉一言另有其含义,轻声哼笑道“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朋友之间卖关子没意思。”

    修哉“我只是担心这些事说出来对陈溺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安善美还在纠结着方才修哉提起与安享乐相关的那件事“我哥和陈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泉赶在修哉开口之前,拦截了他余下的话,说“别担心,你哥和陈溺发生不了什么关系,他对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不感兴趣。”

    程几何单是听着几人之间的对话,就觉得耳朵累,她朝着陈泉与修哉抬抬下巴“把你俩和陈溺搁一个屋里同台竞技,我就能有新的宫斗剧看了。”

    陈泉拧开矿泉水瓶盖“陈溺就是个妖精,我在陈家那段时间被他整了那么多次,再不学精一点儿,哪能活到现在。”

    修哉说“那就说另一件事,也算是给你们喂一颗定心丸了,我能肯定一点,陈溺没有死,我亲眼看见他被白疫医带走的。”

    程几何拔高嗓门,惊诧地怪叫“你说什么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修哉“我原本以为过不久他就会回来,可是没有,他的立场足够明显了。”他偏过头,看着安善美,温笑道“陈溺在遭遇突变与危险环境时会有过度的应激反应,你应该也有所了解才对,我想他在地铁站里的那些作为应该也不是出于他的本意。”他刻意将话说得很模糊,说完后,便起身离开了客厅。

    陈泉打量着修哉的背影,意有所指地问“你们中间没人对陈溺产生过不切实际的想法吧”

    留在客厅里的一众人整齐一划地摇头。

    陈泉点着头“那就好,没有是最好不过的。”他看向坐立不安的安善美,“人各有命,你应该最为清楚自己的亲人有没有在游戏里活下去的实力。”

    程几何忽然拍掌站起身来“你们说陈溺会不会是失忆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才没有回来找我们”

    陈泉“”他沉默半晌,舔了舔嘴唇,“少看点儿电视剧,对脑子不好。”

    程几何瘫着一张脸,泄气道“我说真的,你们看,神官像的作用是什么是用来供感染者储存记忆的,也就是说感染人群有失去记忆的风险,如果陈溺是最先被感染的那一批人呢”

    谷阿羽“如果陈溺是最先被感染的那一批人,那他会传染我们所有人,你就直说吧,你是在诅咒谁”

    程几何指着谷阿羽说“看,gaygay变暴躁了,一个合格的感染者。”

    谷阿羽深吸一口气,摇着头说“这不叫暴躁,拿出针线把你的嘴巴缝上才叫暴躁。”

    庄园里的那些事,身处在外的陈溺自然无从得知。

    那天黑滋尔带着他从废弃公园离开后,在公园附近就近找了一栋无人居住的别墅,作为用来临时安置陈溺的居所。

    由于别墅闲置过久,室内积累了不少的灰,指望着陈溺去打扫是不可能的事情,黑滋尔又不希望有第二个人涉足这栋只有他与陈溺两人存在的房子。

    黑滋尔清理最后一间房间的过程中,陈溺刚刚从浴室里出来,顶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心安理得地倚在门框上欣赏着男人为家务活忙碌的身影。

    他双手端抱在胸前,用闲谈的语气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世界树和轮回的事”他走上前,贴上黑滋尔的后背,伸手夺走他手中的吸尘器,握住电线扯掉插销,之后随手将停止工作的吸尘器丢到一旁,“最后一个房间,没有打扫的必要,一个卧室就够了,你想和我分开住”稍稍上扬的尾音像钩子似的。

    黑滋尔转身反手搂住陈溺纤细而不失韧性的腰身,呼吸猛地一沉,突出在他雪白的脖颈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不难看得出他在极力隐忍克制,“这里马上就能清理干净,先别来闹我,去把厨房里给你准备的晚餐吃了。”

    陈溺不悦地眯起一双眼眸,举起的手绕过黑滋尔的肩膀,覆上他的后颈“你是习惯了用命令的语气和我说话,一时间无法纠正过来吗”他足够反复无常,前一秒还黏得不行,下一秒便扯开搭在胯骨处的手,与他拉开了距离,转身走出房间,丢下一句“别让我等你,在我吃饱之前把这间房间打扫干净。”

    虽然黑滋尔知道这个多余的卧室不会有被使用的机会,但既然是他和陈溺的居所,纵然只是临时寄居的建筑,他也希望这地方能尽可能的接近完美。

    除此以外,单独留下这么一间满是灰尘的房间不去打扫,会让黑滋尔感觉非常不舒服。

    他尽量加快速度,几分钟之后,黑滋尔走进客厅,没有看到陈溺的影子,同样在厨房里也没有瞧见陈溺,这让他开始焦躁不安,那些负面情绪在发现院子里晒月光的陈溺时转变为了无奈,他似乎对这个人类的渴求程度比之前又更加深刻了。

    他放缓了步调,坐到陈溺身边的一张空着的铁艺椅上,专注地凝视着他的侧颜“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在月色的照拂下,那张时常被淡漠所霸占的面孔,凭空多出了一线柔。

    陈溺“没什么,就是也想让你尝一尝找不到人的滋味儿。”他将手里剩下的三明治放回盘子里,话锋一转,“你知道三明治和汉堡的区别在哪儿吗”

    不等因话题转变速度过快在愣神的黑滋尔回答他的问题,他又自顾自地说出“答案”“没有区别,我不喜欢吃快餐。”

    黑滋尔困惑地皱起眉头“在庄园里的时候你没有向管家和女仆挑剔过三明治这种食物,我以为你是喜欢的。”

    陈溺说“因为我没想过要和他们过一辈子,不算是太讨厌的东西,可以忍耐,毕竟只是暂时的。”

    那张铁艺椅还未被暖热,黑滋尔又再度起身,站到了陈溺面前,俯身将那青年整个笼罩在自己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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