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点了点头,也没管他走没走,转身进了院子。
这会儿已经是晚饭时间,天刚擦黑。
体内燃烧着八卦之魂的大妈大姐们都回家做饭去了,毕竟家家都有那么几张嗷嗷待哺的嘴。
本着为人民服务原则的族长村长村支书之类的,也在留下点儿生活用品后就走了。
院子里没了中午送嫁时候的热闹,或者说本身也并没有什么可热闹的。
毕竟在村里人眼里,她一个进门当寡妇的,太热闹了也不合适。
小院儿里除了溜达着几只咯咯叫的母鸡,再没有别的活物,显得有点冷清。
苏瑜看着这个处处透着贫穷二字的小院儿,感觉有些心累。
看来除了处理私奔这种感情问题,她还肩负着创收这一项艰难的任务啊。
心疼地抱抱胖胖的自己.jpg
“你是不是想走。”
小少年冷漠防备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苏瑜的自怜自艾。
一串大小不一的萝卜头挤在门框边儿上,瞪着大眼睛看向苏瑜。
苏瑜看出来,说这话的是站在最中间的老大。
十来岁的少年顶着一头炸呼呼的毛寸,表情冷淡疏离,带着浓浓的防备。
哦,还得养孩子。
苏瑜没理会他的问题,挽着袖子进屋,“饿了吧,家里粮食还有吧?你们谁去地里摘个柿子青菜来,给你们弄晚饭。”
然而并没有萝卜头听了她的使唤,反倒是都继续堵在门口,不让她进去。
苏瑜看着挡在面前的人墙,她叹了口气,“我不走。”
这仨字儿似乎毫无说服力,萝卜头们并没有让开。
苏瑜瞅了瞅炸毛老大,想着既然小说里这四个孩子将来都是牛逼人物,那应该就不用按普通孩子来养。虽然她也不知道普通孩子该怎么养,印象里好像也就是吃饱穿暖少挨揍,一哄二骗三糊弄。
这么想着,她提了提精神,“我要是想走,就不会嫁过来。”
“骗人!”一个更稚嫩些的声音从炸毛身后传过来,“你明明是被家里人压过来的。”
炸毛老大没回头,但另外两个小屁孩儿的目光瞬间让苏瑜知道了是谁开的口。
这是跟老大发型极其相似的小男孩,炸毛二号。
从几个人身高来看,应该是排老二。
“你看见了?”苏瑜挑眉反问。她当时不过是因为控制不了身体,只能被人抬着走而已。不然还真说不好自己会不会半道跑路。
但既然现在她不打算跑,就不能表现出来。
炸毛二号犹豫了一下,“我听隔壁林婶儿说的,你就是想跑!”
炸毛二号说完,旁边儿一个小姑娘突然接口喊出来仨字,“坏女人!”
“啧,林婶儿说的你们就信,我说的你们就不信?”苏瑜啧啧了两声,“你们这么对我,本来不想走,这会儿说不定都要被你们气走了。”
她又看向那个小女娃,“小女孩儿不要总把骂人的话挂在嘴边儿,小心以后找不到婆家。”
不好意思,这么经典的教育小孩儿的话,她实在忍不住拿来用用了。
果然,带小孩儿就离不开一哄二骗三糊弄,是吧?
小女孩儿鼓了鼓嘴,甩着羊角辫进屋了。
小辫子一颤一颤的,看得苏瑜乐了下。
她又看向最后一个没说话的萝卜头,跟前面俩男孩儿一样的炸毛造型,只不过在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还在苏瑜看过去的时候,往炸毛一号身后缩了缩。
“怎么,你不说两句么?”苏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得也没那么吓人吧?”
炸毛二号把炸毛三号拽到身后,“你就是坏女人,我还知道你要跟刚才那个男人一起跑,刚才我都听到了!林婶儿说的没错,你果然是要跑的。”
苏瑜这才知道这几个萝卜头为啥会堵在这里。
这就尴尬了,奸夫表白现场被继子听到了怎么办?
当然是抵死不认了。
“你既然听到了,那你应该也听到我跟他最后说的话了吧。”苏瑜双手环胸,看着他,“我说要想想,那我现在想好了,不跑了,可行?”
炸毛二号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样狡辩,顿时愣了,忍不住扭头去看炸毛一号。
苏瑜忍不住啧了声,老大不愧是老大,从年纪到发型再到群体领导力,都是处于老大地位。
于是她也看向老大,“怎么样,满意了吗?满意了就快让开,再去摘点儿柿子青菜来,你们不饿,我还饿了呢。柿子要红一点软一点的,给你们做一顿好吃的。”
老大多看了她两眼,没说什么,拉着弟弟们让开了一条道。
苏瑜在进屋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老大两眼。
看来她的带娃路任重而道远。
在苏瑜印象里,一般北方的农家小院儿不会单独设立厨房,都是在一进屋的边儿上垒个大灶,还会开个活动气口跟屋里的火墙跟火炕连通。冬天的时候抽掉堵住气口的砖,屋里的炕和墙就是暖的。
有的人家为了省柴禾,也有只做火炕不做火墙的。
至于苏瑜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因为她家有亲戚是住乡下的,小的时候去住过。虽然具体的搭建过程她不懂,但看明白基本运行操作还是没问题的。
进了屋之后苏瑜略打量了一下,顾家的厨房构造跟她知道的差不太多,只在灶台后面起了堵墙,跟前后左右的几个房间隔开,围成了一个四面都开了门的小空间。
她在灶台对面的大缸里找到了面粉。
面缸已经只剩了一个底儿,也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别的存粮,不然最多两顿就只能舔缸度日了。
好在看季节应该很快就可以收麦子,新粮下来之后可以补充一下。
根据小说信息和周围的景色,她粗鲁估计这地方跟她老家差不多,是处于北方偏干的地区,吃面食比较多,因此打算做个疙瘩汤来吃。
疙瘩汤有很多种做法,不同的地区疙瘩大小也有不同。
她打算做的是她从小吃的一种做法。
她一边在心里合计,一边手脚麻利地舀了面粉出来,加水搅拌。
将面粉在大碗里搅拌成相对浓稠的面糊糊后放在一边静置。
这时候炸毛二号已经摘好了菜回来。
在农村就是这点儿好,家家户户院子后面都会辟一块儿菜地,吃的时候直接摘,没有农药,吃的时候拿水冲冲灰就能用。又新鲜又干净,纯天然无污染,绿色健康好食材。
炸毛二号年纪不大,倒是挺机灵。
她只说了柿子青菜,小家伙连葱和青椒也一起摘了来。
“哟,不错嘛。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儿上,来,小炸毛帮我洗菜。”她从水缸里舀了水倒到边儿上的一个盆里,喊炸毛二号洗菜。
“我不叫炸毛!我叫顾南风!”顾南风听了苏瑜的叫法,像是被踩了脚一般跳起来叫嚷,那暴躁的样子更像炸毛了。
苏瑜乐了,指了指泡在水里的菜,“怎么,叫顾南风就不洗菜了?”
炸毛一号这时候走了过来,拉住暴躁的顾南风,看向苏瑜不说话。
“怎么,觉得我虐待儿童?”苏瑜看向他,“他叫南风你叫什么,北风?”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粗俗?我哥叫顾东篱!”顾南风不乐意地嚷嚷,“再说,哪有一嫁进来就指使孩子干活儿的?小心休了你!”
“啧,现在八九岁的孩子是不是都像你似得这么没大没小?首先,你爹不在了,我嫁过来这个家应该是我说了算,你以后得在我手底下讨生活,就算我真虐待你,也没人管的了。其次,这顿晚饭是咱们五个人吃,我做饭,你洗菜,我还得喊人来烧火添柴,最后也得有人负责洗锅刷碗,通力合作,分工明确,非常合理。最后,”苏瑜顿了顿,笑眯眯看着他,“或者,要么我现在考虑考虑,跟那个谁跑了算了?”
她又不是亲妈,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个倒霉的接盘侠。决定要把几个孩子好好养大已经够意思了,没道理像伺候皇帝似得伺候这几个。
再者,这几个看上去最小的也有六七岁了,洗个菜添个柴的,力所能及。
更何况,乡下孩子,十来岁的年纪都差不多可以当半个劳力来用了。做饭打下手这种小事儿,没什么难度。
而且这个年纪也正是难管教的时候,这几个孩子尤甚。从偷听到堵门,她已经见识过了四个孩子的本事,得从生活一点一滴里好好管教下,免得将来不成为反派反倒成了不肖子孙。
她可不想养大孩子饿死自己。
她虽然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好在这几个孩子也都到了有自己想法的时候,她就当跟朋友似得好好讲道理,总不至于完全听不进去吧。
因此哪怕这会儿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也决定多费点口舌。
“顾东篱是吧?采菊东篱下的那个东篱?你是老大,你来说说看。”
炸毛一号顾东篱情绪倒是相对稳定,垂着眼睛想了想,冲顾南风抬了抬下巴,“你洗菜,让北舟添柴,我洗锅洗碗。”
果然还是老大的话比较有威慑力,在苏瑜面前咋咋呼呼全不在乎的顾南风倒是很听他的话,乖乖地洗菜。
“哦,原来不是北风,是北舟啊,北舟是最小的那个弟弟?那妹妹叫什么?”苏瑜拿过洗好的葱柿子开始切,顺便关心一下最后一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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