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漾元走进门去,冲连忙站起来的两个人点点头,温和地问郑医生:“听说您有事找我?”
老医生乐呵呵地摆摆手:“哪里,只是想当面感谢您出手相助。”
谢漾元微微一笑:“不必,是您先帮了我。”
他虽然尊敬这个老人家,不过真论起来,他的年纪比对方不知道大了多少岁,所以态度并算不上谦恭。当然,在郑老和程秀秀他们看来,大师的这种态度才是理所当然的。
程秀秀一脸震惊:“先前郑老说的时候我还没法想象,没想到您的变化真的这么大……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了。”
“先前……是功法出了问题,多亏那批药材,已经无事了,”谢漾元仔细扫视了一下她的身形,莞尔道,“你们动作可真快——恭喜了。”
“什——”程秀秀茫然了一瞬间,随即惊喜万分地瞪大了眼睛,她猛地跳起来,又像是害怕摔碎了什么贵重物品一样放轻了动作,激动得脸都红了,“您是说、是说我……!”
谢漾元点点头,就见她以步伐平稳时所能拥有的最大速度冲出门去,眨眼便没了踪影。
郑医生:“小程多大的人了……唉,您别见怪,我们都知道她盼这孩子盼了多少年。快请坐。咦,看来您丈夫恢复得很好嘛。”
他这才注意到跟在一边的秦濯,此时看见他们两个人举止之间无意识透露出来的亲密,再想想大师自然能算出爱人无恙,还哪能不明白当日是自己误会了?当下干咳了一声,不禁有些脸红。
秦濯听到他称自己为谢漾元的丈夫,不由好感顿生,笑着客气了几句,两个人很快攀谈起来。
他虽一直供职于军部,可身为秦家的少主,平时少不得与帝都一干大小权贵交往,就算因为失忆忘了许多,也足以应付这般平常的聊天。倒是郑医生与他聊了一会儿,便不由得对这年轻人刮目相看起来。
一个人的外表打扮可以作伪,但通身的涵养气度绝做不得假,上次见面的时候,他还当他们是两个境况窘迫的年轻人,可如今相处下来,一个神机妙算,一个气度非凡,都绝非等闲出身。
只是不知道,如果当真出身大家族,两个人先前又怎么会落魄至此呢?
不过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诸多猜测浅浅掠过去,便被他放下了。
程秀秀不一会儿就又出现在了郑医生的办公室,她满面红光,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焕发,像是年轻了不止十岁。
她一回来就看见谢漾元两人要走,急忙拦下来:“大师等等,我、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谢漾元:“不必如何,那一批药材,就是你给我的报酬了。”
“那怎么算数,”程秀秀双手紧紧交缠着,很不好意思,“大师,我们是真的想要感谢您,还有郑老——我们知道寻常钱财您不需要,但是一个月后咱们赛诺星有个年度拍卖会,算是每年整个赛诺星规格最大的盛会了,我们能想办法弄到两张票,不如您和这位先生一起去瞧瞧?”
郑医生在一旁附和:“赛诺拍卖会在近几个星球都很有名的,每年都会拍出些价值连城的宝贝,以我们的财力,说要帮您拍下来什么就不自量力了,但走走关系,还是能拿到适合观展的好位置的。”
这一番话倒将谢漾元的兴趣吊了起来。
来到这个神奇的时代之后,他还没空好好将之了解一番,这里虽然灵气缺失,道统失传,人类却将机械文明发展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程度,他还真想去见识见识,普通人的奇思妙想到底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还有此间人们修炼暗能量的方法——虽然和修真体系截然不同,但常言道万法皆通,说不定还能找到对他的修炼大有裨益的东西呢。
他有些意动,便也不再推辞,不过想到自己囊中羞涩,还是多问了一句:“那好——这拍卖会接受临时寄拍吗?”
程秀秀和郑医生对视了一眼,连忙道:“当然是可以的,一直到拍卖前半天都有鉴宝专家坐镇,只要是真的宝贝,他们可求之不得。”
两个人同时想到了谢漾元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不禁有些尴尬起来,可直接说给钱似乎又有些冒犯,程秀秀犹豫片刻,忽然想起前些天和岳老板吃饭的时候,对方再三叮嘱的话,突然灵机一动。
“大师,还有件事,我的一个朋友近来不顺,也想请您出手看看风水,说是定然重金酬谢,您最近若有空的话,能不能考虑考虑?”
“哦?”谢漾元顿时很感兴趣地挑起了眉,他正要想办法赚钱,就有人送上门来,当然很是乐意,“若不曾行奸恶之事,自然是可以的。”
程秀秀顿时喜上眉梢:“没有的没有的,岳老板为人很不错,行事也讲究——那您什么时候有空,我马上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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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漾元自然什么时候都有空,家里穷得快揭不开锅,他还想给秦濯多买些药材调理身体,若不是还没到金丹期,他都想用点石成金术去作弊了。
秦濯身体还没大好,谢漾元怕他累,就让他先回家。秦濯自个儿倒是完全没感觉累,可想着还要回去做晚饭,就乖乖走了。
嗯……是做蟹黄粥和虾仁小笼包呢,还是牛乳酥酪配梅花汤饼?
从前连购买食材都害怕有损形象,每次得偷偷摸摸用另一个账号,并逼着店家写上“军事用品”才肯签收的秦小将军近来愈发放飞自我,对自己捏造出来的厨神世家传人深信不疑。
谢漾元一抬头,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中午买的梅花别浪费了。”
“好,”秦濯笑眯眯地应了,决定不戳破他就是想吃甜点的小心思,“别太累,早点儿回来吃饭。”
谢漾元点点头,在程秀秀满含笑意的注视下上了飞梭。
秦濯和郑医生留在原地,老人家看着他面上半天消不下去的笑容,很是感慨地叹了口气:“你们俩可真是般配,我先前还当这行都是无情无欲不食人间烟火的,哪想真正的大师却是这般,这般……”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最后无奈地笑了笑:“不好说,反正叫人看了高兴。”
秦濯笑意更浓,与有荣焉。
郑老打趣道:“没打算要个孩子?”
“还、还没呢……”秦濯险些呛到,连忙摆手,他实在招架不住,又聊了几句便落荒而逃。
他们才刚认识多久啊,却已经想着要一辈子跟对方在一起……或更好,拥有一个与他们血脉相连的孩子?
他手里心不在焉地准备着晚饭材料,忍不住想了又想,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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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老板在他位于滨海城地标建筑顶层的办公室里,郑重其事地跟谢漾元见了面。
若说之前跟程秀秀夫妻吃完饭时他还有一点疑虑,也在岳父救回前妻留下的小儿子以后完全打消了,用拍卖会邀请函讨好谢漾元还是他给郑老他们出的主意,要的便是投其所好。
这不,总算是把人给请来了。
谢漾元一进门,就看见宽敞的办公室左边一座漂亮的室内假山,流水潺潺而下,池子里还养着几尾锦鲤,身形灵动,给整个办公室添上了一抹生机。
从落地窗能看见整栋办公楼靠山临湖,视野十分开阔,不难想象平时坐在这里,会有怎样登临绝顶的自豪感。
他不禁点头:宅左有流水谓之青龙,前有河池谓之朱雀,后有丘陵谓为玄武,四象阵只差主妻宫的右之白虎,已是极好的运势,算是一处贵地,可见是请人来专门设计过的。
程秀秀把人送到便告辞了,她还要回去上班,况且之后的交谈算是岳老板的隐私,她留在这儿也多少有些不合适。
谢漾元泰然自若地在皮沙发上坐下来,等着他的第一个正式客户开口。
岳老板是生意场上的人精,很容易就从程秀秀他们的描述中揣摩出这位年轻大师的性格,因此并不问她怎么称呼,见了面就热情地口称“大师”,对自己遇到的问题开门见山。
“……说来也是邪门,我这几天真是走着路都能撞见鬼,投资失败赔了一大笔钱不说,家宅更是不宁。您也知道,我女儿险些受伤,儿子更是差点被人拐走,昨天晚上常待的办公室还失火了——哦,不是这里,是在家附近,幸好昨儿临时有个应酬,不然……”
讲到这里,一副成功人士模样的岳老板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是真的感觉这段时间干什么都不顺,昨天晚上那件事更是把他吓了个半死,今天就是程秀秀不把谢漾元带来,他也是要去拜访一位成名已久的风水大家的,不然再这么下去,他总感觉命都要不是自己的了。
谢漾元打量了他一会儿,轻描淡写道:“确有命衰之相——不过不是你的问题,是有奸人作祟。”
他没说的是,如果对方不是老老实实在这儿等他,而先去拜会了另外一位同行,这会儿恐怕早已魂归九天。
左穿右撞,这男人右眉骨下竖纹清晰可见,是车祸身亡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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