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漾元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无形中在滨海城的富豪圈子里打响了名声——当然,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他当年修炼至破碎虚空以后,三千小世界都能随心而至,在哪里都是被人诚惶诚恐顶礼膜拜的存在,早就不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了。
倒是顺利突破到练气后期这件事让他的心情非常愉悦,舒舒服服地躺在原主焕然一新的大床上,开始好奇地研究起了在当代人类生活中占据大量篇幅的“光脑”。
在当代,连接整个联邦的星网技术已经发展得十分成熟,星网用户可以通过光脑完整地将自己的意识体投射进虚拟的星网当中。那是一片比如今联邦所辖更为广袤的领土,各种生活和娱乐设施一应俱全,更是可以突破肉体的限制随心所欲,尝试许多在现实生活中无缘探索的领域,着实令人着迷。
听起来倒是与从前魔教侵蚀人心的神识秘境有些相似。
谢漾元摇摇头,将这先入为主的念头从脑海中清除了出去。
他对原主记忆中所谓的“微博”十分感兴趣,如果利用得好,那将会是积聚功德的一大利器。
功德道的修炼最重要的就是信仰之力,先前谢漾元的壳子还是肉体凡胎的时候感觉不到,可一旦突破,便能清晰感受到从程秀秀一家人那里输送而来的纯净功德,他能这么快突破,也有那夫妻两个对他的感激确实十分纯粹的关系。
而一个人的力量所能辐射的范围毕竟有限,谢漾元昨天还在想着如何才能同时帮助更多人,谁知今日就在星网上得到了解决之道。
他登陆了账号,没有选择全浸入式体验,而只是在空气中投射的虚拟光屏上浏览着网页。
原主的微博名是一串故弄玄虚到谢漾元都看不懂的字符——他倒是认识那些古文字,只是串联成的句子前言不搭后语,连一个正常的词组都没有,自然没什么实在意义。
幸好还有一次改名的机会,谢漾元想了想,直接在用户名的方框里输入了“清溪”。
用户名已被注册。
谢漾元:“……”
行吧,毕竟现在联邦那么多星球万亿人口,有谁的取名思维跟他搭上了线也不奇怪。
接下来,他又轮番尝试了几位师兄师姐们当年的道号,无一例外都已被注册,真·清溪道君一边感叹着他道门文化在这个时代还是很昌盛的嘛,一边自暴自弃地输入了“清溪掌门”这样羞耻的尊号。
这次总算是通过了。
他特意浏览了一下原主发过的微博,发现这家伙在网络上竟然没怎么作妖,只是时不时转发一些玄学小知识,给一两个“道友”解释一些入门基本功。
幸好如此,不然难保今后不会有人发现那些东西,那他这顶着“清溪掌门”名号的微博乐子可就大了。
现在关注这个账号的只有寥寥十几人,其中还包括了几个微博友情赠送的僵尸粉。谢漾元也不急,他浏览了一下最近的热门,发现大家十分喜欢转发“锦鲤”,虽然不太明白民间怎么会有那么多高手能把好运符咒附着在一张照片上进行传播,但好在这个技能他也会,不如就凑个热闹好了。
经过一番思索,谢道君给自己的罗盘拍了张照,附了一个帮助提升记忆力的小型符咒上去,上书“学业有成1”,po到了微博上,还特意注明只能生效1000次,友情提示大家在超过1000次以后就不用再转了。
……其实他完全想多了,就原主那个透明的程度,即使是锦鲤,恐怕也很难超过三转。
做完这件事,谢漾元叹了口气,继续勤勤恳恳地梳理原主身上一团乱麻的因果线。
昨天他出门的时候,本来是打算去找一个名叫“晏行舟”的人。
原主秉承生命不死,作妖不息的原则,这些年到处瞎蹦跶着给人算命,他算得不准,又喜欢说难听话,把自己弄得人憎鬼厌,谁都不愿意跟他来往。
这个晏行舟,是唯一一个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给原主提供帮助的人。
他们在一个孤儿院长大,幼时算是有些交情,成年以后,原主因为较为出色的容貌被一家小经纪公司的星探看中,当时那人问他还认不认识长相漂亮的小男生,原主想了想,顺手把勉强算得上朋友的晏行舟也拉了进去。
——主要还是为了那两千块的提成,够买一本他垂涎已久的“秘籍”了。
不过晏行舟实在是个好人,很承他的情——孤儿院里的孩子都完全没有暗能量修炼天赋,而当时社会上的很多工作都不招没有一点暗能量的普通人,那家经纪公司虽小,但好歹也有些资源。晏行舟性格乐观,长相俊朗,奋斗几年下来虽然不温不火,收入却也能达到中产阶级的档次,已经比他原本的人生规划中好太多了。
反观原主,个性阴沉又整日神神叨叨的,还没正式出道就被赶出了公司,若不是晏行舟念着旧情不时接济他,或者帮他找些平面模特的活计,恐怕原主还要混得更加潦倒,也不知能不能撑到谢道君借体重生。
因此从这个层面上来讲,不论是原主,还是谢漾元本身,都是欠了人家因果的。
见债主总不好空手上门,谢漾元算了算晏行舟最近的运道,从原主的珍藏中挑出一条品相还算过得去的玉坠子,又调动体内那一点点灵气灌注于银针之中,开始精雕细琢起来。
他是运用真元之力,直接将法阵刻入了玉坠的内部,那坠子从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光洁滑润,却已经慢慢由凡玉向法器转变了。
谢漾元在铭刻法阵的同时顺手修了修它雕刻粗糙的外形,不一会儿,玉坠就散发出阵阵淡绿色的光晕来,氤氲着在周围萦绕了一圈,同时,光晕中隐隐响起悦耳的清鸣,仿佛有翠鸟鸣叫,或珠玉相击,十分动人。
等光晕散去,一只晶莹玉润的青鸟出现在了谢漾元手上,只见那青鸟通体翠绿剔透,模样栩栩如生,简直如同时刻便要振翅起飞一般,漂亮得让人目眩神迷。
如果有懂行的人在此定要惊呼出声:那玉料方才还分明暗淡无光,此刻赫然已变成了昂贵非常的玻璃种帝王绿,虽然只有小小的一块,但配上那出神入化的雕工,也可说是价值连城了。
当然,对修真之人来说,最宝贵的还是其中镌刻的十全阵法,这种阵法繁复非常,集福运、避厄、康健、招财、启智等于一身,甚至还能在佩戴时不断自行吸收天地灵气而升级,是大能修士们最喜欢用来保护自己凡俗亲族的法阵。
即使是以谢漾元的神魂之力,引动那一点可怜的灵气雕刻这阵法也累得够呛,等终于功成之后,他刚才那个澡也算是白洗了。谢漾元无奈地再次打理了自己一番,这才换上衣服出门,直接往晏行舟所在的经纪公司而去。
飞梭刚行到半路,他却忽然神色一凝——晏行舟近来果然是霉运缠身,在录制一台小型综艺时,竟然从高高砌起的舞台上一脚踏空掉了下来,虽然伤得不重,但那综艺急着赶死线,也不缺他一个十八线小嘉宾,当下虽赔了医药费,却也毫不留情地将他从台本中删掉了。
谢漾元重新设置了目的地,思考片刻,趁还没到又往玉坠里塞了个防御法阵。
他没见到晏行舟,还不能判断到底是他最近单纯走背字,还是被什么人暗算了,这小防御阵能挡住不怀好意的诅咒,还能挡住金丹期以下修士——也就是三级机甲战士全力一击,对一个不上战场的明星来说,应该是够用了。
正巧,晏行舟被送去的也是程秀秀他们医院,谢漾元熟门熟路地打听到了他的病房,在路人惊艳赞叹的目光中旁若无人地走了上去。
“天呐,看那边那个帅哥,也太好看了吧!”
“嗷嗷嗷我记得三楼是不是住了个明星?是他吗是他吗?我怎么没见过……这张脸怎么可能不火啊啊啊啊啊啊!”
“想粉这个小哥哥!求指路求微博!”
谢漾元这行走的精修图一般的美貌杀伤力实在太大,一路上各种窃窃私语都没断过,即使他向来不为外物所动,也不甚在意自己的容貌,却还是感到啼笑皆非。
时代真是变了,从前的女孩儿们哪有这么奔放大胆……而且竟然有一丝非常微弱的功德力朝他丹田中飘来,现代人的信仰都是这么随便的吗!
尽管相比起程秀秀夫妻的功德力,现在的这些微乎其微又驳杂不堪,但天知道,他只是从他们面前走过,露了露脸而已啊!
真不愧被称为“娱乐至死”的年代。
清溪道君带着被重塑的三观,在三楼走廊尽头的病房里找到了一个人孤零零躺着的晏行舟。
“……漾元?”
晏行舟一抬头看见他,在隐隐辨认出熟悉的五官后露出震惊的神色:“你、你怎么变……”
就算他有钱去整容,现在的科技也没有发展到如此鬼斧神工的程度吧!?
谢漾元环顾四周:“最近修炼略有所得,你的经纪人呢?”
晏行舟傻傻地看着他,一时也不知是该为他执迷不悟的白日梦感到头疼,还是为自己竟然隐隐有些动摇而羞愧。
“张哥……他还有其他艺人要带。”
半晌之后,晏行舟才勉强回过神来,只当是太久没见模糊了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印象。他生性爽快,也不刨根究底,只招呼他过来坐。
他只当谢漾元来看自己是因为手头又紧了——这简直太常见了——虽然他也很不喜欢这个“朋友”的个性,但毕竟有当年的情分在,总做不到眼看着他饿死。
谢漾元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晏行舟的眉眼,发现果然有股被人魇咒的青气,他垂下眼睛,遮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利芒,将那只小玉坠掏了出来。
“我算到你最近诸事不顺,做了个小玩意儿给你挡挡灾——千万挂着,洗澡也不用拿下来,知道吗?”
晏行舟已经被他自动纳入了自己人的范围,不知何方宵小竟敢在他清溪道君眼皮子底下动他要护着的人,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晏行舟眨眨眼,接过那只小青鸟,他不懂得什么翡翠,只是看这坠子蛮好看,便随手挂在了脖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突然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连僵硬的伤腿仿佛都不痛了。
他没多想,伸手就从枕头边掏出钱夹来:“你是不是又把自己弄得没饭吃了……唉不是我说你,还是早点找个正经营生,来,拿着,就当是我买你的坠子了。”
谢漾元岿然不动:“送你的,不用钱。”
他倒是对这仗义的男人有了些好感,对方显然是不信他“挡灾”一说的,却还是收下了玉坠,恐怕就是为了不让他心有芥蒂地拿钱。
晏行舟还在絮絮叨叨:“漾元呐,前几天张哥说《每日健康》正在招模特,你看你状态这么好,不如把这活接下来,去拍半天就能拿几千块……”
谢漾元本来在认真听他说话,却突然被另一条突然亮起的因果线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原主身上唯一一条比和晏行舟还要牢固的因果线,属于他素未谋面的伴侣。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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