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沛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押送上了警车,半路又转了辆私家车, 车子在夜晚京城的大街小巷里穿梭, 窗外夜色如水, 他坐在副驾驶上, 解开了风衣的扣子,将窗户开了一道缝,凛冽的寒风猖狂的卷走车里的热气。
他看着窗外, 黑发被吹的凌乱。
唰!
车窗的那道缝隙自动合上了。
霍沛璋扭头,关上窗户的耿渣男目视前方,眼里倒影着城市的霓虹, 说, “伤口都还没结疤,吹风容易感染。”
霍沛璋靠在车窗上, 屈肘撑住脑袋, 歪头看着他, 面无表情道:“国际刑警现在管的这么宽了吗?”
耿白本想怼他一句不就是失个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瞥眼,看见他脖子上惨白的纱布,心里吧唧一下漏气了, 他干咳两声,说:“你就是要玩,也等伤口好点了再说, 白天还躺在手术室里, 晚上就出去蹦迪, 是不是贱的慌。”
“是。”霍沛璋接话道。
耿白一愣,他本来就是想发个牢骚,没打算要他的回答,猛一听见,稀奇道:“你想通了?”
霍沛璋闭上眼,冷淡的嗯了一声,“我就是贱得慌,所以才被渣男玩弄了感情。”
耿白:“……”
他的脸猛地红了起来,连忙收回目光,盯着前面的车屁股,松开离合踩油门,在车喇叭声中,小声嘀咕道:“那什么也不算是……”
于是,天被聊死了,两人一路无话。
车子在一家酒店门前停了下来,耿白脱了制服外套,摘了警帽,换上棒球帽,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说:“今晚住这里吧,离局里近。”
“你呢?”霍沛璋盯着耿白的脸,青年的外套脱了,黑色毛衣散发出体温暖热洗涤剂的清香,萦绕着霍沛璋鼻息下,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我住宿舍,你进来等,我去前台给你开个房。”耿白说着,摸出皮夹,走向柜台,没走两步,被人从后面拽住了胳膊。
耿白转过身,霍沛璋松开手,往门口走,冷淡道:“我不住。”
“那你住哪?还想去酒吧?别想。”
霍沛璋走到车边,等着他打开车门,“星级太低,我不住。”
世界富豪的独子,岂能住这种地方。
耿白抱胸瞪着他,“霍少爷,那你想住几星级的啊?”
这丫的还挺难伺候。
霍沛璋晃了晃手机,“我带你去。”
耿白只好开车,按照霍总手机上的导航开了快一个小时,才终于找到地方。
这是一家有三十多层的大厦,整栋楼都是酒店房间,远远望去,通火通明极为好看,大堂前入口处甚至还有一座造型古典的喷泉。
耿白跟个乡巴佬似的,替少爷拿着风衣,跟在屁股后面,忍不住问:“这是酒店?多少钱一晚上?”
门口的服务生身穿西装,彬彬有礼的用英文问晚上好,在前面带路,将他们引进了富丽堂皇的酒店里,穿过挂着希腊油画的走廊,把他们直接送进了房间。
霍沛璋递卡给服务生,走进屋里。耿白在门口看着服务生微笑着替他们掩上屋门,他用一只脚挡在门缝,好奇道:“这里怎么收费?”
服务生笑容标准,将一只ipad打开,说:“先生,这是价表,那位先生是这里的会员,拥有金卡的八折优惠,优惠价在这里。”
耿白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那里写这一串长长的数字:
金卡会员价:39888元。
耿白:“……”
万恶的有钱人,住一晚上的价钱够买他家市中心的一个单间厕所了。
客房竟然是三室两厅,精致的如同富人的别墅,主题背景是银灰色,家电沙发以及地板餐桌都透着价值不菲的简约干净,霍沛璋靠着沙发,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瓶红酒和一只酒杯,笔记本电脑的界面邮箱正在不停地闪烁。
耿白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
他坐到单人沙发上,只觉得屁股下面好像飘着云,一下子就陷进去了,舒服的不想站起来,“还工作?明天再看吧,晚一会儿处理公司破产不了。”
霍沛璋没搭理他,端起红酒喝了半杯。
耿白被他冷淡的态度刺伤了眼睛,他抿了抿唇,双腿缩进沙发里,“那行吧,我陪着你,反正我头疼,估计睡也睡不着。”
他话没说完,刚刚还作的一逼的霍总眉头一皱,放下酒杯蹲到他面前,“怎么回事?是额头的伤口疼吗,带药了吗,你忍忍,我这就叫救护车。”说着,拿起手机就拨了过去。
耿白在接通前赶紧挂断电话,望着他关切的目光,心里一抽,鼻子有点发酸,他忍住莫名涌上来的情绪,吸了吸鼻子,“就是累了,我没事,你继续工作吧。”
“去休息。”霍沛璋站起来,拉住他的胳膊。
耿白故作小鹿,眼巴巴的瞅着他,“you sleep,I sleep,我们一起去睡啊。”
霍沛璋一顿,幽黑的眼眸里忽然泛起漆黑的涟漪,攥着耿白的手暧昧的摩挲起他的皮肤。
耿白意识到说错话了,红着俊脸,慌忙抽回了自己的手,结结巴巴道:“不是,你别想歪啊,我是说,我们就躺在床上,各睡各的。”
霍沛璋望着耿白窘迫的表情,积攒了一晚上的烦闷顿时烟消云散了,他勾起唇,拍拍耿白的手背,声音磁性优雅,说:“我去洗澡,隔壁还有浴室,你洗完去床上等我。”
说完,起身走进了浴室里。
耿白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瘫在沙发上,叹了一声离奇曲折的气。
卧室里的床很大,耿白合衣躺在上面,只占据了窄窄的床边,他闭着眼,心烦意乱六神无主,颇有一番等待恩宠的模样。
霍沛璋很快洗完澡,走进来的时候,刚刚还烦的怎么都睡不着的耿大渣一翻身,呼呼呼睡的人事不知。
霍沛璋绕过床,来到耿白这一边,卧室里的精油散发着薰衣草的淡淡香味,暖色的光虚虚的笼罩着整张双人床,霍沛璋单膝蹲在地上,静静看着睡熟的耿白。
青年平日里的痞坏痞坏不见了,长长的睫毛留下浅浅的阴影,他大病初愈,皮肤苍白,在病床上吃了疼痛的苦,下巴比第一次见时削尖了不少,衬得他利落果决,气质轻狂。
霍沛璋倾身轻轻抚摸他额头的纱布,听着他绵长的呼吸,温柔的探过身,吻上他的额头。
亲密的感觉让原本打算浅尝辄止的霍沛璋立刻陷入了着迷中,他一路亲下去,温热的唇辗转到鼻梁,脸颊,最后落在耿白的唇瓣上。
耿白睡的很熟,眼睛紧紧闭着,缩在衣服里的手用力攥着衣袖。
霍沛璋见他睡得如此香甜,无声的笑了,按住耿白的肩膀,低头吻下去,舌尖顶开他紧抿的唇瓣,他感觉到耿白浑身紧绷,正在用尽全力克制,于是愈发过分,一边吻着,另一只手往下摸去。
“你还要脸吗。”
‘沉睡’的耿白突然将身上的霍总掀了下去,翻身坐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刚被蹂|躏过的嘴唇殷红殷红的,他骂道:“得寸进尺。”
霍沛璋将他往床里推,自己沿床边躺下,一只手枕到脑后,道:“忘恩负义。”
“义薄云天。”耿白顺嘴接道。他也重新躺下来,两人并肩,看着天花板。
霍总眨了下眼,“天天睡你。”
耿白:“......”
还能不能好好玩接龙了。
霍总歪头,“愿意吗?”
耿白盯着天花板,“不知道。”
“这么讨厌男人?”霍沛璋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了起来。
耿白道:“喜欢软绵绵的大姑娘。”
“睡过吗?”
耿白翻身,两人面对面,“差一点。”
“说说。”
耿白道:“不了不了,有什么好说的……那年我在巴西边境出任务,你知道的,那里的女人又漂亮又火辣,我跟一个巴西姑娘谈了一段时间,刚从亲亲抱抱过度到开房间,结果半路就因为目标提前暴露,被叫回了队里,等我处理完这件案子再去找她,人家姑娘已经跟别人私奔了。”
他还陷在怅然的回忆中,听见霍总忍俊不禁,笑的十分开心,耿白耷眉瞪他一眼,说,“那你呢,你家这么有钱,你这么帅,又年轻有为,别告诉我没谈过,男女都行,快给我分享一下你的八卦。”
霍沛璋注视着他,“没有,我不骗你。”
耿白惊讶,“为什么?”
“工作忙。”
“没人给你介绍吗?”
有介绍的,不过有钱人的介绍不叫介绍,叫强强联姻,霍沛璋成年之后,他接触过许许多多来自政商界各路人马的肮脏企图,年少时期的中二藏在彬彬有礼的沉稳外表下,他笃定在这种坏境里的婚姻脏了,于是将这个念头埋在心底,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的直奔性冷淡而去。
“有,不过没兴趣。”
耿白笑嘻嘻将脸贴过去,暧昧的说,“少爷,你说的兴趣是哪个‘xing’呀? ”
霍沛璋见他笑的甚是下流,于是跟着下流学下流,低声说,“哪个‘xing’?想睡你的‘xing’,你说是哪个‘xing’”
耿白被他比下流还下流的话震住了,吐槽道:“霸道总裁,你瞧瞧你说的这叫总裁话吗。”
霍沛璋看着他笑,眼底泛着温暖的光。
耿白被他看得心跳如鼓,翻过身,嘟囔一句困了,就不理他了。
片刻后,他感觉到身后一热,霍沛璋连带着被子抱住他,温声说,“大白,晚安。”
耿白闭上了眼。
第二天。
耿白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和霍总隔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们后背贴胸口,霍总的手搭在他的腰上,而他的头枕在霍总的胳膊上,睡姿无比亲密。
“醒了?”
耿白轻轻一动,身后的人就注意到了。
耿白不自在的抬了抬头,想避开他的胳膊,但被霍沛璋收紧胳膊,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我压着你,你不难受吗?”耿白问。
霍沛璋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脖子,“不,抱着你很舒服。”
耿白:“哦……”
他顿了顿,说:“奇了怪了,我也挺舒服的。”
正打算松开手的霍总:“……”
这丫的,怎么总是不按照套路出牌呢。
耿白缩在他怀里,正想在多感受感受这奇异的感觉,就听见自己的手机激烈的震动起来,耿白只好意犹未尽的从霍沛璋怀里钻出来,摸住手机,“喂——”
陈局:“你去哪了,快点来分局,对了,叫上霍先生一起,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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