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这人面向不善。
沈珏把林佳佳扶正，转头一脚把人踹开，咣当一声，那五六厘米的短刀落到了青石板上。
瞥了地上那人一眼，晃了以下是手腕，一脚踩在那人手筋上，把人死死定在了地面上：“你当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撒野？”
这是玉器城，说句夸张的话，上千万的毛料都在这里堆着等出货，不容任何闪失，要是放在古时候都是赚的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钱，安保自然是严防死守，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进来玩命的。
林佳佳看着那人的背影，听赵楠说：“坏了规矩，这人怕是以后再赌不了石了。”
“怕他也没钱赌了。”林佳佳说道：“倾家荡产把钱全堵在了这上面，要是这样的还再敢来赌，那就真的是让人唏嘘。”
“这可不一定。”赵楠摇了摇头：“万一下一块石头翻身了呢。”
“做梦吧，梦里能翻身。”林佳佳揉了揉腰，疑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人推我？”
赵楠一愣，磕磕巴巴的回答：“不能吧，我刚才看毛料呢，许是有人不小心碰的吧。”
林佳佳也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哦，也是。”
没多久人就被安保压了下去，周围看热闹的一阵哄闹便散了，各自看石。
沈珏看人被带走，转头对林佳佳说：“没事吧？”
“没事。”林佳佳摇了摇头，顶多就是有点被吓到，缓过神来，倒还好，问道：“刚才多谢你了，我叫林佳佳。”
“我叫沈珏，王玉，双玉之意，不是决绝的绝。”沈珏朝林佳佳自我介绍道：“最近赶上假日，人多，你最好小心一点。”
人被带走，铺子里的老板这才露头，对着林佳佳抱歉一笑真情实意的配了个不是，然后又对沈珏鞠躬道：“刚才真是多亏了沈小先生了，要不出了大麻烦就糟了。”
沈珏摆了摆手，这事不过就是小事，赌石赌红眼的人多了去了，他自小往这里混，没少见过，还是打听到：“这又是一个赌石赌赔了的？”
赌石行里有一句话，叫‘一刀穷，一刀富，一刀披麻布。’
就是一块石头没切下去，谁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高价买血本无归的有的是。
“那可不是。”那老板叹了一口气：“他前几天在我这里买了块石料，老帕敢的黑乌沙（产地和石头分类），蟒带松花带雾（判断带绿的标准）都不错，外皮绵密（表示里面质地细密），一看就是能出货的好料子，非缠着我要卖给他，我拗不过便卖给他了。”
“谁知道那老板回去切完，发现里面的确是全是绺裂（翡翠表面和里面的裂痕），网状裂，便来找我要说法，要我赔他钱。”那人直接被气笑了：“我做这买卖也有十几年了，还是头一次碰上这种兄弟，绺裂也不是我打的。”
做翡翠的最怕出裂。
林佳佳听的迷糊，她从未接触过赌石，这些行话书上又没有，只能听懂是有人买了块毛料，以为是好货，但是回去一拆发现是次货，就不干了。
旁边的沈珏哼了一声，道：“赌得起输不起。”
“真是可惜了。”赵楠咋旁边插嘴道：“绺裂多，做不了大件。”
“可不是，要我说他要不缠着我买那快石料也不至于这样，贪和贫一点只差。”老板笑了一下，看向林佳佳。
做他们这一行的眼睛要毒，内行外行一眼就能看的出来。“小姑娘第一次来？陪朋友来的？”
林佳佳点了点头，半开玩笑道：“恩，来找翡翠的。”
“小姑娘，你可想好了，刚才那人八十万买的料子，出来的料子八万都不值。”
鉴于刚才她差点因为自己遭难，老板是诚心劝的。
要是玩玩还好，旁边要是有个入坑深的朋友一带，老板的目光挪向赵楠，最怕老带新，赵楠一看玩的时间就不短。
老人一带出了货，新人尝到甜头，越陷越深，他不想坑人。
林佳佳笑了一下，觉得挺有意思：“这话怎么说？”
“赌石要是都让你们外行人赌了。”老板拍了一下大腿，指了一屋子毛料：“那我一天甭干别的了，光开这一屋子毛料就富了。”
“赌石赌石，你们这种外行人，十赌十输。”
旁边屋的老板听到这话，说道：“老梁你可小点声，你不做生意我还做，美女要买毛料子来我这里，保你出冰种满绿。”
老梁不高兴的撇了撇手，道：“你可闭嘴吧。”
赵楠听到老梁这话，面色有点挂不住，是她提议带着林佳佳来赌石的，只能说：“也不能这么说吧，我前年就在公斤料里开出了块冰种。”
冰种，就是半透明，中间夹杂着棉絮，类似于冰或者冰糖。
老梁笑了一下，“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我们科……佳佳运气好，说不定出了个冰种或者玻璃种呢。”赵楠带着些许恼火，像是老梁堵了他的路。
老梁没办法，劝不动，看这样，他真怕林佳佳被赵楠带进坑去，只能对着林佳佳说道：“正好我手头有块客户的料子，切了给你看，公斤料子，过过眼瘾就得了，瑞丽好看的地方多了，不如去好好玩玩。”
待老梁走后，赵楠扯了一下林佳佳小声说：“科长，我觉得这人十有八九是个不懂行的蒙子，照他这么说赌石那么多发家的都是假的了，要不咱们先走吧，还有半条街没看完呢。”
赵楠心里有些忐忑，好在林佳佳最近带她不错。
林佳佳没说话，照理说她这时候应该跟赵楠走，但又不忍心挫了老梁的面子，老梁是在实在人。
起码，比赵楠实在多了。
知道赌石是个坑，还带她跳，看起来还真情实意的。
沈珏在旁边没认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林佳佳道：“你这朋友倒是有意思，人都劝别人别入火坑，你这朋友是挖着坑让你往里跳，还给你添火。”
赵楠瞪了沈珏一眼，但被沈珏一回瞪气势便弱了下来。
沈珏长得不错，但是长得阴厉，看起来不好惹。
见劝不动林佳佳，赵楠也只能歇了。
没过多时，老梁把毛料拿了出来，不大的一块毛料。
老梁先没着急切石，把手机放在旁边开始录像。
林佳佳有些疑惑，以为是某种神秘的开光仪式，问到：“切石前开视频也是赌石行的规矩？”
老梁有些不太好意思，咳了一下：“不是，这是一个客户从网上订的料子，切石的视频得录下来。”
现在网络发达，赌石行业早就与时俱进了。
料子不大的公斤料，从中间对半切一刀，老梁眼光毒下手狠，切石看个飞起的沫渣都能猜到里面什么样。
料子切好了后，老梁一摊石头，毛料中间大片的白色棉絮丝毫不透，翠更是一点都没有。
“白棉，这料子就是一块石头了。”老梁把料子丢到了一边，关了视频：“公斤料子的成色就这样，贵一点的是能开出好东西，但更容易开出次的。”
“这东西成瘾，想要暴富，得有个千八百万让你败。”
巧了，她还真有个千八百万等着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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