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当今大手一挥,韩内官忙对外高声道:“宣仪嘉郡主觐见!”
仪嘉身穿金丝绣花长裙, 高贵冷艳, 款款而来, 一改往日在众人面前的浓妆, 只轻描淡妆,出现在众人面前。
当今已经见过仪嘉的真面目, 所以反应尚且算平淡, 礼部尚书等人却险些看呆了,没想到仪嘉郡主的容貌竟然丝毫不逊色于元安郡主!
仪嘉睥睨生辉,目光流转间不似俗世中人, 她盈盈下拜, “臣女仪嘉叩见陛下。”
当今呵呵笑道:“快起来吧。”
“谢陛下。”仪嘉起身后, 对拓跋衍微微福身, 微笑道:“见过太子殿下。”
拓跋衍目光灼灼,盯着仪嘉的脸,好像要把仪嘉的瞪出两个洞一样。
“见过郡主。”拓跋衍微微躬身, 回了一礼。
当今满意地看着拓跋衍和仪嘉, 虞国皇帝已经年迈,听说近几年身体也十分不好,只怕再过两年,虞国便是这位拓跋衍的天下,听说拓跋衍曾经在前朝为质子, 最后被仪嘉打出临城, 轰回虞国的。
如此一来, 等虞国皇帝死后,仪嘉便是太后,拓跋衍能从一个不受宠的质子,一路披荆斩棘登上虞国东宫之位,想必城府必定极深,仪嘉能将自己的惊世的容貌藏得无人可知,想必也不是个简单的。
太后和新帝不和,虞国有几年忙乱的了。
当今和拓跋衍商定了婚期,九月十六,虞国会派迎亲使者,迎仪嘉郡主,虞国的新后回国。
仪嘉从御书房出来后,便扶着侍女的手慢慢往外宫处走去。
曾经这里是她父皇的御书房,她进出无需通传,精致的软轿会一路抬着她到书房门口,如今,御书房内高高在上的是大尧的皇帝,她再也不是受宠的公主,只能靠双脚一步一步走出内宫。
“仪嘉郡主留步。”拓跋衍在仪嘉身后喊道。
仪嘉停住脚,回头看着拓跋衍,微微福身,“太子有什么事吗?”
拓跋衍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拳,青筋暴起,突然嗤笑一声:“没想到日后和郡主就是一家人,之前倒是我失礼了,还请郡主见谅。”
仪嘉淡淡一笑,“太子不必如此,等我嫁给你父皇,你还得喊我一声母后,我做长辈的,怎么会和你一个晚辈计较?”
拓跋衍挺拔的身躯僵硬了一瞬,肩膀瞬间绷紧,呼吸声渐渐急促,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仪嘉对拓跋衍微微欠身后,扶着侍女的手转身离去。
徒留拓跋衍在原地,愤恨地看着仪嘉的背影。
“哦?拓跋太子和仪嘉在御书房外就针锋相对上了?”当今抿了一口茶,问韩内官。
韩内官躬着腰,恭敬地回道:“奴才送拓跋太子出去时听得真切,拓跋太子和仪嘉郡主之间果然积怨颇深。”
当今点点头,那就再好不过了。
却说元安在淮阳郡装病装了一个多月,连二门都没有迈出去过,只能靠着临城来的书信知道些外界的消息。
临城到淮阳郡,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十天左右,元安的得到的消息也往往要落后十天左右,所以她还不知道,仪嘉将要嫁到虞国,嫁给虞国那个垂垂老矣的老皇帝。
此时她正琢磨着要出去玩耍。
沈明堂临走时把郡主府的护卫安排的滴水不漏,内院有方嬷嬷和金嬷嬷把守,外院有五百名府兵防守,别说元安一个大活人了,就算是一只蚂蚱,也蹦跶不出去。
元安没法偷偷溜出去,只能缠着方嬷嬷撒娇卖痴,闹着要出去玩。
方嬷嬷看起来凶神恶煞,十分不好说话,其实最心软了,平日里元安和曹宝珠有哪里做的不好,往往只要掉几滴眼泪,被罚的抄书就能减一半,而金嬷嬷看着慈眉善目,其实最是古板,下手罚元安和曹宝珠,从来没有心软过。
方嬷嬷没有至亲,便把元安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看顾,见元安确实是在府里憋闷久了,心便软了几分。
她早已经收到长公主的飞鸽传书,知道当今遣了仪嘉和亲,只是长公主和她都知道,元安近来和仪嘉关系颇为亲密,怕元安知道此事后心情不畅,便想等虞国太子带着国书回国,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告诉元安。
既然和亲之事已经定了,那让元安乔装打扮一番出去转转倒也使得。
于是她亲自给元安装扮起来,摘了发簪,撤了璎珞玉镯,梳起了男子发髻,又将元安的胸紧紧束上,在脸上描画一番后,活脱脱就是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
方嬷嬷满意地端着着乔装改扮后的元安,又依样给小茴和春桃装扮一番,才放三人出府。
当然府兵护卫也没少带,都远远跟在元安身后,既不显眼,也能随时护卫元安安全。
元安到了淮阳郡以后,这还是头一回出来,小茴尚且冷静些,元安和春桃看街上什么都新鲜。
淮阳郡没有临城繁华,但是各色店铺小食也应有尽有,此时元安正和小茴春桃两人坐在一个馄饨摊上吃馄饨。
馄饨皮比纸还薄些,被沸水一煮,立马变得晶莹剔透,能一眼看见里面的馅料,白嫩嫩的猪肉馅里还裹着一粒虾仁,一口咬下去,爽口弹牙,汁水四溅。
元安吃完一碗馄饨后,心满意足地起身,对老板娘连连夸赞,老板娘笑眯眯地接过小茴递过来的钱,突然凑到元安身边,笑眯眯地小声道:“姑娘要扮成男子,最好不要开口说话。”
元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我都装扮成这样了,你也能看出来我是女子?”
老板娘爽朗地笑道:“本来没有发现,可是姑娘声音娇娇软软的,一听就是个姑娘家。”
元安颇有些不好意思,也跟着老板娘笑了几声。
元安正要继续逛街,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乞丐突然被人踹倒路中央。
“你个小畜生!又来偷老子的包子,老子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
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抡着擀面杖恨恨地打在小乞丐身上,小乞丐衣衫褴褛,不能蔽体,被打的皮青脸肿,手里还紧紧攥着两个包子。
“住手!”元安见那个小乞丐小小年纪,挨了打也不敢吭声,只抱着头躺在地上默默忍着,心中不落忍,忍不住呵止卖包子的老板,当然她刻意压低了声音。
那老板估计也打累了,喘着粗气对元安道:“这位小公子可别可怜这小畜生,他三天两头来偷我的包子,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打死也活该!”
元安示意小茴拿一块碎银块递给胖老板,微微皱眉道:“这个小乞儿年纪尚小,想必是实在没法子才偷你的包子,我替他还钱,你就饶他一次吧。”
胖老板忙接过碎银块,谢过元安后,啐了一口小乞丐,“算你这小畜生走运,再有下次我打死你!”
小乞儿攥着包子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对着元安不停地磕头,“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元安叹了口气,也不嫌弃小乞丐身上的脏污,亲自扶起小乞丐,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小乞丐,微笑道:“把手擦擦再吃包子吧。”
小乞丐犹豫了下,没有接帕子,哆嗦着手小声道:“我要把包子留给娘。”
“你娘?”
小乞丐红了眼睛,“我娘病了,两天没吃东西了。”
元安见小乞丐实在可怜,心里不好受,便对小乞丐道:“你娘生的什么病?有开过药吗?”
小乞丐有些茫然,“我娘一直咳嗽,每天都会咳出血来,找过大夫开了药方,可是我没有钱买药。”
元安见小乞丐实在可怜,想着干脆帮人帮到底,便对小乞丐道:“那你可记得药方?我带你去抓几服药。”
小乞丐摇摇头,“我不认字……”说着眼泪就要下来了。
元安忙道:“那我跟你一起回家拿药方,再带你去药房抓药,你别哭了。”
“真的?!”小乞丐惊喜地看着元安,跪在地上砰砰磕头,“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元安扶起小乞丐,让他在前面带路。
春桃也可怜小乞丐,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小茴却犹豫了下,小声对元安道:“郡……公子,我们派一个护卫去就行了,不必您亲自去。”
元安看着前面带路的小乞丐,叹了口气:“还是我亲自去吧,我也想看看,这些最穷苦的百姓,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小乞丐七拐八拐,带着元安在一件破破烂烂的破庙前停下了。
破庙里黑不隆冬的,元安一进去就情不自禁打了寒颤,小乞丐带着元安绕到佛像后,突然转头对元安诡秘一笑,阴测测笑道:“今天上钩了一只大肥羊!”
元安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突然被人从后面用帕子死死捂住口鼻,一阵刺鼻的异味冲入脑中,元安一阵眩晕,失去意识前看见小茴和春桃也软倒在地上。
跟着元安的护卫,把破庙前前后后都守住了,可是却迟迟不见元安出来,领队的护卫脸色一变,大叫一声“坏事了!”,然后带着人闯进破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护卫们顿时面无菜色,郡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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