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小说:贵女难当 作者:百香果茶
    元安买不起金线墨兰, 第一次觉得自己穷, 感慨万分,转念一想,刚才已经把兰花的模样记下了,回家画出来送给外祖母,好歹让外祖母知道金线墨兰究竟是什么模样,这样一想, 元安心里好受了好多。

    “每逢花市, 滟碧湖上都会举办船宴, 风韵别致, 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如何?”元安看见湖中心停了许多画舫, 想起二哥哥和自己说过的船宴, 便来了几分兴致。

    余浪自然应允, 郑慕也憨厚地笑道:“一切都听元安妹妹的。”

    元安愣了一下,“郑二哥不是要逛花市吗?”

    郑慕忙道:“刚刚逛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稀奇的,倒是元安妹妹口里的船宴比较有意思。”

    元安也不好撵走郑慕, 歉意地对余浪笑了笑, 余浪微笑地点点头, 示意自己不在意。

    然后拱手对郑慕道:“那郑兄和我们一起吧, 人多也热闹些。”余浪在“我们”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郑慕不知道听出来没有,依旧笑得十分憨厚, “那再好不过了, 还记得上次和元安妹妹一起游玩还是三四年前了, 后来我就入了伍,咱们再也没有机会一起出来玩了。”说完笑着对余浪点了点头。

    两人视线相对,空气中仿佛闪过一道噼里啪啦的火光,元安笑着看着他俩,心里还道,这两位都是难得的好儿郎,果然一见如故。

    船宴即在船上设置酒宴,既赏美景,又尝美味,还享美趣,别有一番情趣。

    载酒卷艄船,几上博山香篆细,筵前冰碗五侯鲜,稳坐到山前。

    游人多朝登画舫饮宴,日暮才归,不费一丝力气便能遍览湖光山色,和两岸的奇花异草。

    元安她们在湖边唤来一艘小船,请老艄公带他们去湖中心的画舫。

    老艄公对三人行了一礼,笑道:“几位客官想去那艘画舫?”

    元安极目望去,一眼就看中了最大的那艘画舫,长约二十余丈,雕梁画栋,打造的十分奇巧。

    老艄公眯着眼看了一眼元安所指的画舫,顿时笑了:“姑娘会挑,那可是熙春楼的画舫,因为价昂贵,至今还没有被租出去,几位可想好了去那艘?”老艄公委婉地提醒三人,那艘画舫价不菲。

    元安顿时对这个老艄公心生好感,笑眯眯道:“老人家只管带我们去。”

    老艄公见三人皆是衣着不凡,估摸着都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便不在多说,载着几人慢悠悠地朝湖中心的画舫行去。

    靠近了元安才看到画舫上挂了一块大大的牌匾,上书“熙春舫”三个大字。

    元安是熙春楼的常客,画舫上的掌舵老远就认出元安,忙让人放下小船亲自前来迎接。

    那位老艄公不禁咋舌,自己莫不是载了三个大人物?陈掌舵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居然会亲自下船迎接!

    陈掌舵站在船头遥遥对元安三人行了礼,待靠近看清元安的长相,顿时愣了好一会,还是与他一起下来的舟女在后面推了一把才回过神来。

    他额上冷汗直冒,我的老天爷!自己也不是又一次见郡主了,怎么还是迷花了眼?要不是元安就在他面前,他都想抽自己两个耳光了。

    “郡主殿下驾临小店的画舫,蓬荜生辉,郡主和两位公子快请上船!”陈掌舵微微弓着腰,十分恭敬地道。

    老艄公顿时长大了嘴巴,我滴乖乖,这个天仙似的女娃娃原来是郡主娘娘,怪道长得这么好看,身边的少年郎也都是好相貌,想必能与郡主同游的都是王孙公子。

    元安从荷包里掏出一块银角子递给老艄公,老艄公受宠若惊,在衣服上反复蹭了手才恭敬地接过银角子,口里连连道谢。

    余浪也从荷包里掏出一块银角子,递到老艄公面前,正好郑慕也同时递了块银角子,两人动作整齐划一。

    老艄公笑得合不拢嘴,忙接过两人递来的银角子,喜不自胜,连连鞠了好几个躬。

    余浪和郑慕相视而笑,余浪往旁边让了一步,伸手道:“郑兄请。”

    郑慕忙摆手笑道:“余兄先请。”

    元安已经站在熙春楼的小船上了,见余浪和郑慕两人还在你推我让,便催促道:“你们快些!在让下去都晌午了!”

    余浪对元安笑了笑,对郑慕一拱手:“那我就先行一步了。”说完大步跨上隔壁的小船,稳稳地坐在元安一尺远的地方。

    郑慕愣了一下,忙跟上,他也想坐在元安旁边,可惜一边只能坐下两人,郑慕只好做到对面去。

    三人登上画舫,坐定后,立马有侍者端上茶水和辅茶的点心,待三人品过茶点,舟女便送上了几碟精致小巧的冷盘。

    陈掌舵远远请示道:“郡主和两位公子可要听小曲儿?”

    元安笑道:“总是听曲儿,听来听去也就那几首,我都听腻了,你们可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陈掌舵忙回道:“还有些民间杂耍可以助兴,郡主可要传上来?”

    元安看向余浪,“余公子以为呢?”

    余浪看见元安眼底的期待,微微一笑:“我也觉得丝竹乐曲有些腻味儿,杂耍甚好。”

    “郑二哥呢?”

    郑慕也道自己想看杂耍。

    陈掌舵听见了,忙下去安排。

    等杂耍艺人就位开始表演后,舟女才开始上船宴的招牌菜,上了几道菜后,元安发现上菜的顺序十分讲究。

    舟女上菜时皆是从主位的右侧上菜,分别按照冷盘、热炒、大碗的次序上菜,而且菜都是一道一道上的,桌上的菜过半了才厨子才会开始做另一道,所以每道菜上来时都是新鲜沸烫的。

    撤盘则相反,皆是从左侧下菜。

    船宴的重头戏自然是鱼,而且都是打渔人才捞上来的活蹦乱跳的鱼,十分鲜美,没有一点腥味。

    “‘厨船进食簇时新,列坐无非师从臣,日午殿头宜索脍,隔花催唤打渔人。’没想到花蕊夫人宫词里描写的船宴原来如此有趣。”元安品着美酒美食,看着精彩的杂耍,不由感叹一声。

    余浪见元安似乎非常喜欢吃鱼,默默记下了,听见的元安的感叹微笑道:“若是郡主喜欢,我们下次可以再来。”

    “好,”元安笑道:“待到明年春天花市再开时,我们再来船宴吃鱼看杂耍。”

    元安没有想到,明年花市再开时,她已经远在万里之外,此生再也没有机会踏上这座画舫。

    元安三人正说笑着,突然听见一阵喧闹声,元安好奇地探头看去,陈掌舵正一脸为难地和对面的一男一女说这些什么,因为有帷幔挡着,元安看不清是谁。

    元安让一个侍者过去看看怎么回事,侍者忙答应一声去了。

    很快侍者就回来了,“回郡主,来了两位客人要上船,掌舵和他们说了船上已经有客,可是他们还是执意要上船。”

    元安一皱眉,是谁这么霸道?

    那位侍者回道:“是赵郡王和曹大姑娘,掌舵也十分为难。”

    元安冷笑一声,她道是谁呢,原来是赵晏和曹敏。

    元安起身走到船边,果然是赵晏和曹敏,赵晏比之六年前更多了几分风流贵气,可惜再不复当年的机敏和锐气。

    曹敏正挽着赵晏的手,看见元安过来,忙低了头,没有当日在曹家和元安据理力争的锐利,似乎羞于见到元安。

    元安将视线移到赵晏身上,心中有些可惜,真是白瞎了这副好皮囊了,内里确实个五毒俱全的纨绔,偏偏还是个能闹事的纨绔,一闹就把大尧大将军长女的肚子闹大了。

    “曹姐姐身体不适,不在家里好好养着,跑来这里和我抢画舫做什么?”元安原先对曹敏颇有几分敬意,自从知道她和赵晏的事后,既为曹宝珠不平,又因为自己被曹家算计而愤怒,见到这两个罪魁祸首,自然没有好脸色。

    赵晏看到元安突然出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放开曹敏的手,对元安作揖道:“没想到船上既然是郡主,是我冒昧了,郡主是一人吗?不如和我……我们一起同赏风景如何?”

    谁要和你们同赏风景?元安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赵晏,不说赵家险些灭了沈家满门,就说当年赵晏在祁州拿刀威胁她一事,他们就不可能和睦地坐到一起好吗?她嫌自己日子过得太顺了,非要找些碍眼的人过来气自己吗?

    赵晏在心里苦笑一声,这丫头也太记仇了,当年自己也没有伤她,却被她记恨到现在,这些年次次见到自己都没有个好脸色,若非如此,他又何须和曹敏……

    曹敏见元安扫了他们一眼后就看着不远处的打渔人撒网,明显不想搭理他们,不由觉得有些难堪。

    她尖利的指甲深深刺进手掌心,看着抬着下巴既艳丽又高傲的元安,拼命安慰自己,没有关系,只要能和五郎在一起,旁人的鄙夷算什么?

    余浪和郑慕也走到甲板旁,余浪尚好,对两人微微一笑,郑慕就耿直多了,他已经从太子妃处知道曹敏和赵晏的事,自己大哥不过才去世一年,曹敏身为未婚妻就迫不及待琵琶别抱,肚子里还有了孽种,简直为人所不齿,曹敏和赵晏在他眼里和奸夫□□没有什么区别,他看到这两人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曹敏一见到郑慕脸就白了,忙催促着赵晏快走,别看郑家二郎一脸憨直,他若发起疯来,和太子都敢动手,太子妃刚嫁给太子那年,太子收了一位姬妾,那姬妾仗着太子宠了几日,竟然敢当着郑二郎和太子的面擅自闯入前厅,还顶撞太子妃,郑二郎没有找姬妾的麻烦,却对太子横眉怒目,非要拉着太子比划两招,险些伤了太子。

    就算这样,太子都没有追究,反而还打发了姬妾,虽然郑家随后就将郑二郎送去了前线。当年他未立寸功就敢和太子动手,如今功劳加身,行事肯定更没有顾忌,若是他和赵晏动起手来,就算打残了赵晏,估计当今也不会说什么。

    元安冷眼看着赵晏和曹敏上了另一艘画舫,顿时觉得兴致缺缺,她觉得最近十分邪门,一出门就要遇到败兴致的事,要不要去栖霞庵拜拜?

    反正船宴也吃的差不多了,景色也赏了大半,也该回家了。

    余浪和郑慕异口同声道:“我送郡主/元安妹妹回府。”

    话音刚落两人又互相对视一眼,郑慕不等余浪开口便抢先道:“正好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沈世叔,正好顺路。”

    余浪眼眸沉了下,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元安正站在甲板上等小船来接,隐隐约约听到了磨牙声,忙扭头望去,郑慕和余浪都一脸笑容,元安有些奇怪,又是自己的幻觉?

    三人靠岸时,余浪的小厮和郑慕的小厮都候在岸边,见到小船载着三人靠岸,争相上前迎接。

    郑家的小厮一脸焦急地对郑慕道:“二公子,总算找到您了,南疆又有异动,当今急召您,您快些进宫吧。”

    郑慕一听也顾不上元安了,匆匆告别后,急急忙忙走了。

    余浪的小厮却一脸喜意:“恭喜郡主,恭喜公子!”

    元安奇怪道:“我有什么事值得你恭喜?”

    那小厮长得白净,笑起来十分讨喜,他指着不远处的花棚道:“回郡主,郡主看上的那盆金线墨兰只要一万两白银了!”

    元安又惊又喜,“当真?!”

    小厮忙道:“小的怎么敢骗郡主?”

    元安提着裙摆抬脚就往花棚走去,生怕慢了一步,花就被人买走了。

    边走还边问道:“刚刚还二十五万两,怎么现在就变成一万两了?”卖花的老人家突然有根筋搭错了?

    那小厮绘声绘色道:“您有所不知,那个老头儿和一个富商吵了起来,那位富商只肯出一万两,强行要买花,老头儿自然不肯,那位富商便让人守着花棚,一有客上前就说那花是假的,搅和了好几趟生意,那老头儿一怒之下就说,一万也能卖,只是卖谁都不卖那个富商,两人正吵着热闹呢!”

    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元安心中却是荡起了喜意,若是真的,自己可就要捡个大漏了!

    花棚前果然围满了人,一个精瘦的男人,遍体绫罗绸缎,大红配大绿,鬓边还簪了朵硕大的红花,脖子上带了个粗金链子,手上又是金又是玉,十根手指都套满,这副打扮着实不敢恭维。

    那位老头儿正和富商吵得热闹,见到元安,忙上前哭道:“姑娘,一万两,只要你给钱,这花就是你的了!”

    那位富商冷哼一声:“姑娘,我可提醒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这花九成九是假的,一两银子都不值。”

    元安浅浅一笑,“多谢这位先生提醒,只是千金难买心头好,在我看来,这盆花值一万两。”

    老头儿忙不迭捧着花盆像是扔烫手山芋一样塞到元安怀里,“姑娘是付现银还是银票?先说好,银票我只收皇家票号的,有保障!”

    富商脸色一沉,怒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连老子的东西都敢抢?!”周围的家丁将元安几人团团围了起来。

    老头儿吓得屁滚尿流,哆哆嗦嗦指着富商道:“你……你要干什么?!”

    元安面不改色,从人群里突然钻出来几十个带着刀的护卫,又把家丁团团围了,富商看着护卫手里闪着寒光的刀刃,吓得腿都软了。

    元安对老头儿笑道:“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劳烦老人家和我去镇国公府取。”说到镇国公府时还淡淡瞥了一眼富商。

    富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镇……镇国公府!你……你是郡主?!”

    元安挥挥手,示意护卫收起刀,走到富商面前,冷笑一声:“若是再敢欺压百姓,我保证这些刀全都落在你身上。”

    富商连连磕头,忙道不敢。

    元安抱着花美滋滋地上了马,没有看到富商和余浪对了个眼色,卖花的老头儿回去收起剩下的两盆花,背对着元安时笑得龇牙咧嘴,他摸了下胸口,里面鼓鼓囊囊全是银票,年轻人啊,为了哄小姑娘真舍得下血本,整整二十四万两,给的眼都不眨一下,关键是为让人家姑娘收的安心,还特意演了场戏,啧啧啧,有钱人的玩法!

    他以后也是有钱人喽!

    元安花了一万两就买到外祖母最喜欢的金线墨兰,笑得眼睛弯弯,余浪也道:“恭喜郡主得偿所愿。”

    元安抱着花舍不得放手,听见余浪的话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低头美滋滋地看着自己捡来的大漏。

    余浪嘴角弯了弯,邓九说的也不完全对,花木还是很能让她开心的。

    到了沈家大门时,元安和余浪告了别,迫不及待地让老头儿跟着小茴去取钱,自己捧着花去见母亲。

    余浪看着元安雀跃的背影,用二十四万两白银博她一笑,十分值得。

    元安抱着花到正院时才知道长公主被太后召进宫里了,元安也想早点将花献给祖母,便让人更衣备车,抱着花颠颠地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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