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在等童夕电话的过程里，季展衍停下了工作，关掉了办公室的灯，一个人坐在那里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他发现，自己一开始的节奏就是乱的。
他从来都没想过童夕会离开他，在一起的三年里，童夕一直表现的很听话，对他很依赖，很大程度的满足了他作为男人的优越感。
他甚至有种，只要他不开口，童夕永远都会跟着他的感觉。
所以他才会抱着有恃无恐的心态打算继续跟童夕过下去。
他的想法都还没表达出来，童夕就给他来了个合约到期，人也跟着消失了，打了季展衍一个措手不及。
以至于很多重点他都忽略了。
他虽然不能保证童夕面对面跟他请辞，现在会有什么不同。
至少，他也不至于跟现在这样抓瞎，而且他不相信童夕真的只是单纯的因为合约到期而离开。
就算是他过去三年做的太糟糕，那肯定也不是唯一的理由。
“我没有别的理由。”童夕在这段沉默中，飞速地稳住了心神，“季先生是不是把自己想象的太过美好了？是不是从来都没收到过差评，所以就觉得自己是完美情人？”
童夕的阵脚全乱了，都开始人身攻击了。
好在季展衍这几次和童夕的交锋下，从一开始的无法接受童夕人设大变后，早就习惯了这种物理攻击。
“很遗憾，在做情人这方面，我确实收到了差评。然而我已经开始努力去补救，而给出差评的人却不愿意接受。”
童夕又被噎了，她发现季展衍一旦占了一点优势，她就说不过他了。
“童夕。”季展衍的声音忽然放柔了，“我知道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愿意跟人分享的故事，我只是觉得，过去我跟你都不曾去认真的了解过对方，光凭着自己的想法去和对方相处，本身就是有问题的。既然有意识到了问题的存在，那现在至少要有人先迈出这一步。”
童夕咬着嘴唇，低着头盯着阳台的花花草草，手指都要把树叶给掐光了，她的心脏也因为季展衍的声音变得紧张，变得不受控了，砰砰的在这个安静的夜晚，仿佛要跳出来。
如果过去的季展衍真的如今天这般温柔，她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要陷在里面无法自拔了。
“我……”嘴唇都要咬出血色来了，挤出来的话也很勉强，“我……不想……”
季展衍的眉头皱起来了。
童夕深呼一口气，知道季展衍现在肯定又不高兴了，“你只是没有习惯，如果你现在放手，可能会觉得不甘心，但是过阵子就会有人代替我。比我好的，温柔的，还不会畏畏缩缩，会积极回应你的人多得是。”
季展衍无奈的笑出声，“我拉不动你了是吧？”
童夕思考了一下，认真的“嗯”了一声，然后把电话挂了。
心乱的一塌糊涂，这样的季展衍足以搅乱她的心。
童夕自己也很难分辨，她到底是习惯性的去迎合季展衍，还是自己真的被动摇了。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子里的时候，她乱的都没办法思考了。
所以，季展衍要的答案她给不了，她也不愿意去想。
现在的生活让她很满意，这种平衡她不想打破。
季展衍也没办法，再棘手的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但是人心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拨了个号码把南熠叫出来喝酒。
南熠不肯出门，季展衍干脆杀到他家去了。
南熠嫌弃他大半夜扰人清梦，不愿意陪他喝，两个人就坐在一楼的客厅，季展衍喝，他看着。
南熠：“小情人没带回来？”
季展衍不理他，找他喝酒就是看南熠话少，今天这货跟吃多了一样，话多的头疼。
“小情人没带回来，就这样丢在那里，你不怕她爱上别人？”
这句话直接扎了季展衍的心，冷冷地回击，“不会。”
南熠露出一个超级鄙视的眼神给季展衍，嘴上说的自信十足，他现在的样子活脱脱跟被甩了十万公里一样，南熠表示怀疑。
季展衍的语气很平静，“她这样的性格，是不可能轻易爱上别人的。”
大概是季展衍的表情看起来太惨了，南熠终于愿意跟季展衍喝酒了，起身给自己倒了杯酒，“打个赌……”
“嗯？”
“我赌你今年内都搞不定你这位小情人。”
季展衍简直要气的抓狂，“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
“你赢了，以后我家你随便出入。”
南熠家是他们这些朋友中都想窥视的地方，因为他家里基本上接待客人，季展衍跟他关系算非常不错的了，也只能在客厅止步。
季展衍晃着手里的杯子，“那我要是输了呢？”
“这次居然还有这个选项？”南熠的语气很欠揍，“你要是输了，把丛秘书给我。”
“神经病。”季展衍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直接躺在沙发上，“丛秘书是人不是物品，对女人尊重点吧，会遭报应的。”
就比如现在的他，遭的还不够吗？
这一夜童夕睡得很不好，梦里很多人在数落她，指责她。
让她无处可逃。
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汗。
橘酱趴在枕头边，低头蹭了蹭她，把她叫醒了。
早晨从给喂橘酱开始，七点多时候芹菜在楼下喊她。
童夕抱着橘酱下去。
昨晚回来的晚都没注意看，今天一出门才发现对门居然都空了，已经有一些装修材料进来了。
难怪昨天柳钦说吵。
楼下柳钦还在给大家煮面，十九在旁边打下手。
芹菜兴奋地抱着童夕的胳膊不撒手，“夕夕姐，你知道我们的微博转发量有多少了吗？昨晚到现在都涨了好几千的粉呢。好多人在求你的资料，要不我们直接把你打造成网红吧？”
“网红那么好做？”童夕笑，那张照片跟她本人还是有差距的。
做网红首先得有一颗百毒不侵的心，她的心脏能扛得住，但是不愿意再去吃这份苦。
也许有人甘之如饴，对她而言，这是折磨。
做网红就算了，她志不在此，而且她也不觉得就这一张照片，就能把她推成网红。
童夕昨晚的节奏虽然被季展衍给打乱了，跟柳钦说的事她也没忘，睡前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昨晚的转发量还可以。早上一看更是惊人，有一个大佬带节奏了，圈内别的大佬们都转发了。
热度刚刚好，再不抓住这个机会就来不及了。
柳钦的面煮好了，几个人端着面出去在柳钦屋外的木桌上吃着面，开了一个童夕加入后的第一个会。
在海浪声和晨光中开会的滋味，挺别致的。
童夕有点喜欢这个工作状态了。
童夕其实也没有什么新的套路，只是觉得在流量好的时候，趁机最大限度的吸取粉丝量是最好。
柳钦的想法比较简单，那就是以作品取胜，一张照片能引发这么高的热度，那他就会有第二张，第三张。
他的想法过于自信，也太随机了。
靠作品取胜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但是前期肯定还是宣传比较重要。
十九没什么想法，他都不怎么玩微博。
芹菜是个小女生，想法很多，但是都不怎么中用。无非是想着跟别的娱乐博主一样，发点段子自我调侃一下什么的。
没有实际用处。
童夕想了想，“我们既然是以旅拍为主，干脆做个这样的主题，来转发抽奖吧。”
抽奖是最容易涨粉的，虽然抽奖过后，真粉能留下多少是未知数，但是至少在抽奖出来之前，他们还有时间来打造自己。
童夕的想法是，给大家一个呈现他们这类人的工作状态，而且奖品一定要诱人。所以可以搞一个包装类的抽奖，抽一名网友，免费拍一套写真，来回路费也衣服鞋子装饰品一手包办，一切的琐事都可以交给他们来办。
芹菜和十九猛点头，觉得可行。
柳钦有点发愁，“我们……预算……”
十九性子急，直接说：“我们有什么预算，上次的余款还要等半个月才能拿到。”
“这钱我出，算我入伙的投资。”童夕当然清楚他们的家底，“前期先这样，等到后续起来了，工作室也要正式一点，工作任务和分成之类的都要分清楚。”
朋友归朋友，合伙人归合伙人，什么事提前算清楚比较好。
连带着柳钦在内都忙点头，估计没想到童夕平时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正经起来居然是这种状态。
“夕夕姐，你……这么有钱呀？”芹菜掰着手指算了一下账，估计要不少钱。
童夕笑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季展衍很大方，每个月除了给妹妹付医药费之外还会给她一笔的零花钱，有时候还会送她一些奢侈品。
这些钱她全都花了，花在自己身上，用来增值自己来满足季展衍的需求。
奢侈品给就收，在季展衍看得到的地方，她也会用，尽管有时候会引起同事们的非议。
但是对季展衍而言，童夕身上有他送的东西，他会高兴，偶尔在公司遇到，他会露出满意的笑容，童夕就算是合格了。
她理解很多人会迷失这样的物质里。
对她而言，这份物质让她变得越发卑微。
所以只是走的时候，这些东西童夕一样都没带走。
她只带走了自己的工资，其实她的薪水也不低，存了几年可非常可观了。
只是，这些钱之所以能存下来，到底还是占了季展衍的便宜。
至于现在童夕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要做生意，那肯定不能跟他们以前那样含含糊糊的过。
而且，季展衍既然有计划开发这里，他们这个工作室好好经营，将来肯定会有发展前途。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季展衍的存在，好像就是在给她的人生开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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