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小说:衣冠 作者:秋千在时
    第十九章

    云溪拿到了傅宅的暂住证,恐惧的浪潮退下海滩,他与傅闻远之间似有若无、但其实真正存在的距离便紧随其后,分分寸寸,逐渐清晰显现。

    他喃喃叫了声先生,低头从傅闻远腿上下去,两颊烧红,是在为刚才裸身扑上去的动作和后面的控诉感到一些羞耻。

    傅闻远垂眼看着,便见那抹红渐从脸颊蔓延至耳垂,乃至浮上了奶白色的后颈和肩颈。火烧云笼罩住斑驳的痕迹,竟相得益彰,成就一副难得美景。

    他起身后退一步,道:“好了,洗个澡下楼吃饭。”

    等云溪收拾好自己匆匆下楼,餐桌上人早齐全,只等他一个。老太太手边放一个收音机,在放黄梅戏,傅闻远坐得端正,拿了份报纸在看,没有抬头。

    今早傅清远的态度热情异常,没有挨着老太太坐,反而挪到角落,旁边留有一个空位,离得老远便冲云溪招手:“云溪快来!吃早饭!”

    那空位左邻傅清远,令云溪踟蹰,但右靠傅闻远,他非去不可。

    云溪先向长辈问好,后才落座,手扶住牛奶杯,小声对傅闻远又说一遍:“先生,早上好。”

    傅闻远微一颔首,“吃饭。”

    老太太手慢嘴慢,其余人都要将就她,没有先放筷子的道理,一顿早饭便吃的缓。

    傅清远三两分钟一碗粥下肚便饱,转身拉着好不容易逮住的云溪,装模作样地关心:“小侄子,你是不是还难受?怎么脸白的跟鬼一样?饭也不吃几口……瘦成这样还减肥?”

    云溪不喝粥,只有一杯牛奶。他喝了几口,挑了一个安全的问题认真回答:“小姑,我没有减肥,就是吃的慢。”

    傅清远哦了一声,便将话头引上正题,“二哥昨晚回来的?”

    云溪自己先可疑地红了脸,所以没发现傅清远同样心怀鬼胎,“嗯,昨晚,很、很晚了,我睡着了。”

    傅清远呼了口气,“那你没跟二哥说上话?”

    云溪摇头:“没有。我睡着了,虽然听见了车的声音,但是又……”

    “好好。”傅清远拿了个奶黄包咬了一口,边偷偷瞥了眼傅闻远,边小声说:“我知道了。”

    一个试探,一个隐瞒,鸡同鸭讲,磕磕绊绊,最后却还两相满意,实属意外。

    傅清远想了很久,被傅闻远知道她那么整了云溪一回,会怎么收拾她,却没想到最后这么容易就能蒙混过关。

    果然没有老太太吓唬她的那么严重吧。

    云溪在她眼里陷入一种悲惨的境地,于是傅清远大度起来,对云溪施舍:“吃完饭我们要去钓虾,你三叔的度假村,没人抢好位置,一起去吧?”

    傅清远嘴里的三哥、云溪的三叔,就是傅闻远伯父的儿子,小傅闻远六个月,已经有了个十岁的儿子和一个九岁的女儿。

    云溪拒绝道:“谢谢小姑,但是你们去吧,我、我作业还有很多,就在家里写作业。嗯……”云溪想了想,又说:“阿姨今天还要给我打电话,不是,要和我视频,小姑,你们去吧。”

    他俩唧唧咕咕,老太太笑着问:“丫头,跟云溪说什么呢?”

    傅清远心里立时生出一股恶气,觉得云溪不识抬举。

    可她还不肯露出不高兴的样儿,若无其事地放下筷子说:“没事。我问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三哥那玩儿,他说还得写作业,那就算了。”

    老太太慢慢想了一会儿,转而对云溪道:“放假了,不用整天在家闷着。叫太奶奶说,你就跟着你小姑去玩儿,玩一天不怕,回来再写,她也写,你说呢?”

    云溪自从寒假开始,就一直在傅宅,跟傅清远同处一个屋檐下,却只有刚开始被反锁进酒窖那么一回来往。

    往后他就怕了,不是在屋里,就是在老太太跟前守着。两个人差了几十岁,倒是还有话。

    这次云溪没来得及说话,傅闻远便道:“去吧,带上作业。”

    他放下碗,转过头说:“那儿还没正式营业,明天过小年,我们都去,你早去一天,一样的。”

    原本云溪不想去,就是因为想跟他在一块儿,闻言立刻问:“那您今天要出去还是在家?”

    傅闻远道:“出去。早上的会挪到下午了。”

    云溪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握住了傅闻远的手腕,是人家起身要走,扯了一把,才回过神来,红着脸放开了。

    都这样说了,云溪只能跟着去。家里的司机送,房车载了他的小姑傅清远、他三叔家的傅阳傅月,竟然还来了个同学李愿,带上云溪共五个人。

    李愿见了云溪很热情,两个人说了不少话,从期末成绩说到作业,倒是没冷场。

    是傅清远那一点家里家外一直被人捧着的至关重要却又毫无道理可言的自尊心作祟,自从上了车,就没再理过云溪。

    傅月怀里抱只小狗,一路上奶唧唧地叫唤个不停。中途傅清远突然不阴不阳地对着傅月开了腔:“月月,你记住,这种不值钱的东西对你亲热,好像一会儿都离不开你,其实是自己没本事,要吃你的用你的,才肯对你摇尾巴。”

    说着,她又转了个弯:“不过呢,这也算种本事。毕竟要是让个有骨气的人去装娇弱、摇尾乞怜,应该宁愿被饿死都做不来吧。”

    傅月才九岁,听完只知道点头,李愿却有些僵硬地拿眼角余光看了眼傅清远。

    字字句句带着铁刺,皮肤一旦被它挨着,便要刮下一层血肉。

    一直嘻嘻哈哈的李愿都不说话了,咬紧下颌,皱眉看着云溪。傅清远拨弄指甲,眼神里带着挑衅,也看云溪。

    云溪却毫无知觉、一点不在意的样子,沉默一会儿,便接着跟李愿的话,问:“你说江……我小叔也要来?”

    “啊,是,我哥也来,明天跟我爸一块儿。”李愿迅速换了表情,眉开眼笑的:“对了,前两天我哥往家里装了个体感游戏机,比上回跟你说的那个还好玩儿,过完年去我家吧?”

    云溪说好。

    空间偌大,五人各分阵营。傅月与狗一家,傅阳靠着车门睡觉,云溪和李愿说些闲话,剩下傅清远生气异常。

    她愤愤然苦心思索要给云溪个什么教训。

    前面近十天的痛心疾首、后悔万分随着傅闻远回家后又离家而消散不见——傅云溪原来是只纸老虎,他只顶了傅闻远的姓,却显而易见,并没得到傅闻远几分青眼。

    这样弱小的、一指头便能碾死的人处处瑟缩,凭什么偏不对着她恭恭敬敬?傅清远愤怒,只因为自己好像没能得到等同的、被畏惧的待遇。

    她被大家族养出来的畸形病在这座可以吃人的宅子里势单力薄的闯入者云溪身上迸发出来,遏制不住,要往失控的方向狂奔而去。

    她收敛目光,等一个机会。

    到地方后,天气正好。云溪进房间吃了顿药,一夜无眠,再加两个半小时的车程,身体已经累到极致,此时抗组胺成分化身最妩媚的舞姬,俘虏了清醒神经的守卫,很快便使人昏昏欲睡。

    下次醒来,已然近乎黄昏。度假村将C市的风雪抛在后,身处远郊的一片天然湿地,云溪斜躺在两米二的大床上,面朝外,还未睁眼,便听一阵“扑棱棱”的声音不绝于耳。

    睁眼朝外看,原来是群白鹭打窗前经过。

    白而蓬松的羽,黑而细长的喙,居于高空、无人可以触及的巢。看着看着,云溪忽而羡慕起这一群鸟来。

    天上的鸟有巢、水里的蚌有壳,云溪伸着懒腰唔嗯几声,最后缩进了羽绒被里。他有他的先生,给他的一个家。

    手机上有几个没接通的视讯电话,是阿姨打来的。云溪回拨过去,那边很快接起,阿姨的笑脸占满屏幕,叫江越凌的儿子跟云溪打招呼。

    “阿姨,你猜我在哪里。”云溪枕上枕头,困倦地半眯眼,有些调皮地说。

    阿姨唔了一声,说:“我猜猜……我猜,去了你三叔那边,是不是?”

    “阿姨怎么知道?”

    阿姨道:“你小叔说的呀,他明天也去,你知不知道?”

    云溪点头,说:“知道。阿姨,明天先生也来。”

    他抿着嘴,忍着只有一点点笑,阿姨却还是要羞他:“瞧瞧,这是谁家的粘人精呀?天天只记得跟大人黏糊。”

    云溪捂住脸,还把手机也朝下扣,说:“阿姨讨厌。”

    屏幕扣了,阿姨笑着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好哇,你说阿姨讨厌,待会儿就打电话告诉先生去。”

    傅闻远第二天下午才到,云溪只盼他,也数他来的最晚。

    老太太坐李愿爸爸的车,江越臣一下车,李愿就扑上去抱住腰猛跳,大声叫哥哥。

    他爸在一边黑了脸,忍了会儿,还是把他一把拎远,李愿嘴里全是大逆不道的话,气的李奕脸更黑了三分。

    江越臣叉腰笑,却不管,笑完径自进了酒店。

    云溪听见动静后趴在窗口眼巴巴地看,可人一个个都进来了,却没有傅闻远。

    他陪大人们吃了顿中饭,胃口不好,没吃多少,然后再次拒绝了傅清远伸来让他一块去玩的橄榄枝,只回房间窝着。

    窝着窝着又睡着了,柔软的床垫里像是藏着无尽的睡意,沾上就要慢慢闭了眼。

    睡了很久,云溪在深深的睡眠里感觉到一阵濡湿,身上很凉,又被一座大山压住了似得,喘不上气。

    他挣扎着醒来,趴着睡的姿势,方便了被傅闻远从身后整个笼罩,一只耳朵也被叼在口中吮咬。

    傅闻远还带着寒气的大掌重重地在云溪身上来回抚过,察觉到身下人的动静,才暂时放过那只可怜的小耳朵,心情颇好地低笑一声,贴在云溪耳边问:“醒了?”

    几息时间给云溪弄明白自己的处境,傅闻远怀里那具牛奶样嫩白的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粉红。

    云溪攥紧被单,瘦肩颤抖,眼眸润湿。他很想回头看看傅闻远的脸,却又羞于面对。

    然而傅闻远一向没有多少耐心,捏住云溪的一侧肩膀,便轻而易举将人翻转过来。

    身上人眉微皱、眼半眯,语气是不耐,嗓音是低沉:“再不醒,我就直接来了。”

    云溪被牢牢压住,对上那双深邃眼神,与视线平齐的是傅闻远的喉结。

    他突然没那么羞的忍不了了,反而有些渴。回想那晚唇齿交缠,口干舌燥愈加无法忍耐。

    两手攀上傅闻远肩头,捏紧了那处的布料——他脱光了,傅闻远身上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却还穿的整齐,两相对比,云溪周身更添热度。

    圆润的小鹿眼湿着,柔软的声音带着睡梦将醒未醒时的沙哑,粘人,惹人心软:“先生,先生……”

    云溪小声叫完人,便仰头先去吻那喉结,软软的嘴唇贴上去,又循着小兽的本能伸舌头舔了舔。傅闻远掐着他腰的手在同时猛地用力,下刻云溪便被夺了呼吸、狠狠吻住。

    傅闻远咬他嘴唇的力气很大,叼住了,在齿间厮磨,仿似一匹恶狼扑倒一只病弱的小鹿。被衔在口中,小鹿无从挣扎,脆弱的颈部落在狼牙之下,下刻便要见血。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摆盛筵、祭灶神,云溪没享盛筵,反被傅闻远按在Kingsize的大床上,翻来覆去地吃到半夜。

    他身体软,傅闻远由着性子,想折成什么样就什么样,

    这回傅闻远完全清醒,却比醉酒那夜恶劣更甚,做到后面云溪累极了,连保持清醒都勉强,腿和胳膊都被折的生疼,心脏也一抽一抽的疼,更跟不上傅闻远。

    等到后半夜终于做完,云溪终于忍不住要睡着了,还迷迷糊糊往他怀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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