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我知道了。”明明乔伊只是嘴唇微张发出无意义的一声，彼得却像是已经得到了回答。
“……什么？”
“你的反应已经告诉我一切了。”彼得盯着他。
乔伊忍不住抬手摸脸, 随即就发觉自己这个动作有些蠢, 立刻又放下手, 好笑地道，“什么反应, 我怎么不知道？”
彼得凑上前, 他一手搂着乔伊肩膀, 另一只手则落到了乔伊眼睛上, “眼睛，”指尖下滑, 落到唇角, “嘴巴, ”手指屈起, 轻敲了下左胸口，“心跳, ”最后下滑到乔伊垂在身侧的手旁, 抓住了他的, “还有手。”
他的语气肯定，“所有的一切, 都告诉了我，你的想法。”
“……是吗？”乔伊动了动手指, 没拿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 喉结上下滑动几下, 声音有点飘，“我什么想法？”
彼得：“乔，我的会员不是白开的。”
乔伊：“？？”他一时有点跟不上彼得的话题，目光里自然而然地透露出点疑惑。
彼得又凑近了一点，这一回他跟乔伊靠得极近，棕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神无法欺骗人。”
因为被彼得搭着肩膀，乔伊没法后退，只得与彼得对视。
“什么眼神？”
“你喜欢——”
彼得还未说完，脑袋就被一只手按住，然后用力，硬生生让他们两个分开，还伴随着一声重重的咳嗽，等他们两个扭过头看过去的时候，却是面无表情的托尼。
彼得：……
乔伊：……
不妙，仿佛感觉到了一股杀气，两个人同时这么想着。
“成年了，都是男人了，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影响不好。”托尼朝他们露出笑容。
先不提这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虽然托尼的语气很正常，但是这种话从托尼·斯塔克口里说出来……
经常被报道和美女搂搂抱抱的斯塔克先是说出这种话根本没有一点说服力吧，彼得默默想。
并不知道自己被彼得吐槽了的托尼只是满意地看着这两个人没有再靠在一起，他扫视了一番彼得，彼得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直到托尼移开目光后彼得才松了口气。
托尼过来似乎只是为了分开他们两个，没多久他就离开去跟船上的人说什么去了，工作人员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乔伊本来在看着不远处的托尼，在耳边响起彼得的声音后，他立刻收回视线，转过身看向身旁的人。
彼得没有看着他，而是双手抓着围杆，上半身探出去看着船下，他的声音不算大，尤其是在周围因为准备着下船而有些吵闹的时候，夜风拂过，稍不注意，也许就忽略了他的话。
“我……”
“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乔伊道，他咳了声，“在那之前，你先从栏杆上下来，彼得，你忘了你身体还没好吗？”
“我觉得我现在感觉还不错，超能力能够让我比常人恢复得要更快。”
彼得直起身，他松开手，还在原地跳了几下，用来证明自己身体状况还可以，然后就眼巴巴地看着乔伊。
“你没说错，的确是他。”乔伊道。
彼得又等了几秒，发现没了下文，眨巴眨巴眼，“然后？”
“没了。”
话音刚落，乔伊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彼得脑袋上顶着的毛茸茸的狗耳朵失望地耸拉了下来，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彼得的事情一样，这让乔伊哭笑不得，他咳了咳，撇开头，却是继续开口说了起来。
“他是我的邻居，我之前介绍的时候跟你说过了，然后……其实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觉得他很符合我的审美，所以对他有了好感。”
之前乔伊会一直不正面回答彼得的问题，就是因为说出自己的暗恋史让乔伊总觉得有那么点窘迫，男生之间虽然会交流喜欢的类型之类的话题，但真正谈到自己喜欢的人时，总是会支支吾吾觉得不好意思难为情的。
乔伊也是如此。
不过在自己的好朋友面前，这种窘迫虽然还存在，但也不至于一直遮掩着不说出来，这跟长辈不同，与同龄人之间，尤其是朋友里，总是会愿意说出更多的事情。
“他性很好，总是会顾及到别人的心情，平常也会照顾人，明明相处不算多，但是他身上就是有一股魅力，让你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到他身上。”
说着说着，乔伊忍不住笑出来，不自在的感觉也减轻了许多，甚至能够与彼得对视了，“我想应该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越来越喜欢他。”
“那次他约我出来玩，其实一开始很开心，只是——”乔伊叹了口气，摊手道，“后来结局你也知道的，告白失败了。”
他脸上还带着笑，就好像已经不太在意那个时候的事情了一样。
“那他刚刚——”
“后来我们断了一段时间的联系，不过就像是我说的，他很照顾别人的心情，性也温和，我本来以为他不想再认识我了，不过今天他告诉我，我们还是朋友，”乔伊的口吻变得轻松起来，他哈哈笑道，“说真的，我还以为他讨厌我了。”
“可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彼得说，他一字一句，极为认真地道，“你并不开心，乔。”
“既然不开心，你不需要在我面前装出笑容。”
乔伊：“……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彼得？”
彼得歪头，“嗯？”
乔伊无奈道，“你这话下回还是对着女生说吧，我想她一定很感动。”
彼得睁大眼，不解地道，“为什么我要对女生说？”
乔伊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这话太肉麻了。”他抖了抖身体，一本正经地道，“我觉得如果你把这些话对着那些对你有好感的女生说的话，你现在一定不会是单身状态。”
彼得：“……等等，我们不是在聊你的话题吗？”
乔伊耸肩，“好吧，那继续说我的事情，不过——”他搓了搓下巴，极为认真地道，“我觉得我的话题应该已经结束了。”
不远处托尼正环胸看着那些人将舷梯缓缓放下，这意味着他们没多久就能够下船了。
乔伊漫不经心地道，“或许我们可以聊聊你的感情？”
彼得疑惑，“我？”
“你有喜欢的女生吗？”
彼得还真的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
乔伊随口开了个玩笑，“男生呢？”
彼得：“……”
彼得一开始想都没想，就准备直接说没有的，毕竟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直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迟疑了。
一直没等到回答，乔伊侧头看向彼得，结果就发现他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
“你在想什么？”
“我喜欢的男生。”彼得下意识地喃喃。
乔伊：“……What？！”
乔伊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麻烦我的小伙伴你把这句话再说一遍？！
彼得晃了下神，才发现乔伊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他疑惑道，“不是你说的男生吗？”
乔伊：“……我只是开玩笑的。”
正好这个时候舷梯已经稳固在了登岸口，他们之间的聊天就此结束，随着其他人一起下了船。
彼得因为在想着一件事，动作慢了一下，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发现斯塔克先生已经站到了乔伊身边，和他并行下了船，彼得只能跟在后面。
男生……
彼得发现自己有点没法忘记乔伊开的玩笑。
他皱着眉头，严肃地想着一件事：
我难道变弯了？
可是——
彼得眼神茫然，他不自觉地盯着走在他前面的乔伊的后脑勺，有那么点想不明白。
单身十几年，最多靠右手的彼得·帕克，超级英雄蜘蛛侠此刻陷入了一个疑问当中。
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变弯了？
彼得目光移到斯塔克先生的背上，考虑到斯塔克先生是他崇拜的偶像钢铁侠，彼得开始想象如果他是喜欢上了斯塔克先生——
算了，彼得立刻打住了自己的联想。
这一定只是他想多了。
喜欢上斯塔克先生，对他有了那种感情的事情……简直太可怕了！
“阿嚏！”走在他前面的托尼打了个喷嚏。
“……”彼得心虚地移开目光。
这一次的飞机袭击案因为被神盾局和托尼联手压了下去，并没有被媒体报道出来，被托尼支出去的乔伊爸妈也还在旅游当中，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又经历了一场事故。
如果乔伊回自己的家的话，那就只有他一个人待在家里，所以托尼理所当然地带着乔伊回了自己住的地方，乔伊站在客卧门口，朝托尼道了声晚安。
“晚安。”
托尼回了一句，但并没有离开。
“舅舅？”乔伊与他对视。
托尼抬手压在他的脑袋上，动作自然地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随意揉了揉他的头发，低着声音道，“明天见。睡醒之后，你可以想想要问我什么。”
“好。”乔伊笑着点头。
托尼看着客卧的门在他眼前关上，并没有立刻去卧室，而是去了地下研究室。
另一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的彼得发现自己睡不着了，他觉得可能是因为他在船上睡了那么久的原因，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彼得直起身，从床上下来，走到窗户边，将原本紧闭的窗户打开，探出身去。
没多久，他就出现在了自家屋顶，直接坐了下来。
口袋里震动的感觉惊醒了走神中的彼得，他将手机拿了出来，发现是乔伊的消息：
[乔：睡了吗]
[彼得：没有，我发现我之前一直在睡觉，现在根本没法睡着了，结果我跑到了自己家的屋顶上，我觉得离月亮近一点也许能够让我稍微有点困意:-P]
同样没有睡着，正靠着床头的乔伊在看到彼得的回复后，被逗笑了。
彼得简直是调节心情的最好的帮手。
[乔：那你看得怎么样？]
[彼得：我觉得可能效果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现在我觉得我更加清醒了，也许是月亮不舍得我那么早和它说晚安:-(]
[乔：你真的不去医院吗？]
[彼得：不去了，这一次我受的伤恢复的太快，如果去医院的话他们会发现不对劲的，总得让蜘蛛侠保持一点神秘感:-P]
[乔：如果有不适的话一定要说，我给你的药记得吃。]
[彼得：当然，我很爱惜自己的身体的，而且我也不想那么早就跟上帝见面]
[乔：彼得，我有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彼得噼里啪啦敲了一大堆猜测正准备发过去的时候，乔伊的信息先一步到了。
[乔：我觉得等你以后老了，没法再继续当超级英雄后，可以考虑一个业余放松的职业脱口秀，你总是能够用你的语言让我感觉到愉悦，什么烦恼只要看到你就没有了，我觉得这个很适合你。]
彼得撑着脸颊，他坐在屋顶，看着手机里的信息，思考着乔伊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在调侃他。
[乔：那个时候，我一定会是台下鼓掌最响列的那个观众，毕竟我还可以用拐杖敲地板:-P 我会自豪地告诉周围的人，舞台上的那个家伙是最棒的，年轻的时候他还是个超级英雄。]
彼得握着手机，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他确定了，乔伊一定是在夸他！
他们聊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一直到睡意出现，才互相跟对方道了声晚安，虽然这个时候已经离太阳升起也只有两三个小时了。
当第一缕太阳升起的时候，意味着新的一天到来，这场私人飞机袭击事件也暂时告一段落，不管是托尼和神盾局要找九头蛇组织的麻烦还是什么，至少此时此刻，这是平静的一天。
虽然对于托尼来说，可能没那么平静。
他有那么点紧张，毕竟他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会一直被他保密下去，直到他解决这些问题，或者是安排好所有的后路。
“那么，你想知道什么？”托尼问。
“我想知道这个。”
乔伊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正中央。
这个问题有那么点意外，但仔细想想，又很正常，因为托尼记得那天自己因为一时疏忽让乔伊发觉了自己胸口的不对劲。
他长叹一口气，但是就像是他在船上所说的那样，他不会拒绝乔伊的问题，这一回他没有再试图转移话题或者糊弄。
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随手丢到地上，手放在了贴身上衣的下摆处，在他还没有拉起衣服的时候，那胸口处的亮光就透了出来。
乔伊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了那里。
托尼舔了舔唇角，他长吸一口气，最后慢慢撩起了衣服。
最先看到的，是明显经过锻炼的腹部肌肉，只是那并未愈合被纱布包扎起来的伤口有些刺眼，让人心情一沉，直到衣服被完全撩起，露出了胸口上那被嵌进身体里的设备。
以那圆形的，还带着明蓝色的光的设备为中心，从皮肤底下延伸出一条条的透着不详气息的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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