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96-眼熟
书生:“不妥在……不能赐我娇妻美妾吗?”
骗子察觉到了不对, 凭着多年被受骗苦主打上门以及让受骗苦主打不着的经验, 他重新仔细打量书生,但还是没认出来。毕竟时间过去太久, 书生此刻的沉稳气质与曾经的乡下轻信小少年也差别太大。
骗子谨慎:“看来大人并不信我。缘分之事强求不来, 我们不妨继续等待一段时日, 当机会着实合适之后,再聊。”
书生:“这些天我听闻了先生的很多事迹, 叹服。”
骗子没吭声, 余光瞥着人像图极速搜寻自己的记忆。
书生:“不知先生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骗子越看人像图越眼熟, 在筛选自己‘偷过’‘弄污损过’‘骗别人给自己打白工过’等等劣行后,终于靠着画的陈旧度将这画定位到了‘我画的’上。
骗子不亲自动手制作行骗道具已经很多年, 所以,骗子知道眼前的这位新官员如果是因为这幅画而被自己骗过,那么那骗也是很多年以前的旧事了。
画虽旧,但保存得很好,自己当时所用纸墨都是劣质品,还能保持如此的清晰度, 说明拥有画的人一直很珍惜这幅画。
但我当年行骗的台词到底是什么呢?想不起来的骗子苦苦自问。
书生:“先生意下如何?”
被书生的声音从辛苦回忆中唤醒的骗子看向书生,权衡片刻,扑通一下跪在了书生面前, 声泪俱下:“大人, 小的也只是为了生活啊。我承认, 我卖出的东西不值我索要的价码, 但我没害人, 真没害人,主观上绝对没有害人之意。我骗之前都是做过调查的,选择的肥羊……选择的买家都承受得起我喊的价码。他们可能是多损失了一些金钱,但他们肯定因为购买我的物品或者话语而获得了额外的快乐与信心。”
骗子:“我喊价时只是把他们的心情费也算进去了。我从来不会去接触因我骗而可能会倾家荡产的对象。我只骗富人。”
书生:“先生大才、大善。”
骗子一边眼泪鼻涕满脸抹,一边估量书生的表情,觉得书生看他的眼神怎么也不像是看仇人的,所以那画引起的祸端,最多就是伤了点少年的自尊心吧?
于是骗子止住了哭,站起身:“我今天来没带钱,这就回去取钱,赔偿大人的损失。”
☆、04897-来龙去脉
书生:“站住。我不是找你要钱,也不打算放任你偷溜离开本地,我是要跟你谈一笔交易。你刚盯着画回忆过往时听清楚我说了些什么吗?”
骗子:“啊,听到了,你要新官上任三把火,把跟你拧着来的地头蛇烧服帖了。我……大人,这个我帮不上忙啊,我就是个到处讨生活的,看到的都是面上的东西,哪里知道他们台面下的软肋呢?”
书生:“哎,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卸下了你的高人皮?我还没怎么你吧?我觉得你可能到现在都还没想起来这幅画你是什么时候卖给了谁,你怕什么呢?”
骗子:“这个你就不懂了,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也不是嘴硬不松口,而是见风使舵、因势利导。对,如果我咬死了不认,你不一定能拿出充足证据来证明这画是我画的、我多年前骗过你,可那又怎么样呢?”
骗子:“你知道实情,我也知道;你不会在我这里上当第二次,我也不会再把你列为我的肥羊。我在你身上已经没有利益可拿了,或者说,如果要在你身上牟利,我需要费的力气远比我骗其他几十号人更多。我要是愿意费这个力气,我也不会当这么多年的骗子了,干这行不就是图个能偷懒吗,也不指着发大财。”
骗子:“你看,被我骗过的你已经成了一方大官,而我,依然只是一个骗子,毫无长进。民不与官斗,我自然是要躲着您的。呃,那什么,能不能给我一句准话,这画是我画的吗?我是不是骗过你?还是骗过你认识的某人?”
书生点头,然后半强迫半利诱地让骗子辅助他清除了妨碍他掌控当地实权的障碍,期间骗子终于清晰回忆起了那幅画的来龙去脉。
骗子觉得自己冤:“大人喂,你凭良心说,我卖得很贵吗?好吧,是比成本贵很多,但是,它当年是不是给了你读书的动力?你是不是看着它就能多读几遍书?要不是有它相伴,你是不是没这么快考取功名?现在你看它可能是觉得它丑,但当年,就你们村那普遍颜值,你自己说它是不是美得惊心动魄?”
书生:“一般美,不到惊心动魄。”
骗子:“反正……还是满足了你当时的审美吧?”
书生:“对。”
☆、04898-走入心中
骗子:“那不就结了。你花一笔你有完全支配权的零花钱,花完之后不耽误你吃、不耽误你穿、也不耽误你交友请客行贿赂,还多了一张你一看就觉得心情好的美人图。值啊。钱这个东西嘛,没有是很难过,但太多了也就是放着而已,而反正是放,放银子与放画,不是一样的吗?”
骗子:“对吧,啊,大人,你当时需要这幅画,我需要银子,我们各取所需,没问题,是吧?”
书生:“先生所言甚是有理。”
骗子:“所以你能不能放了我?地头蛇我也帮你摆平了,我在本地的大肥羊也被你断干净了,你能不能放了我让我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讨生活?而你就踏踏实实在这里实现你的抱负,过两年你政绩卓绝,升官发财,多好。你说对不对?”
书生:“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一把年纪了却还没有娶妻吗?”
骗子:“……你总不能是对一张画以身相许了吧?”
书生:“不是,但也差不多。”
骗子:“……”
书生:“比画更美的人我确实也见了不少,但能走入我心中的却再没有第二个。你当时画他,有参考真人吗?”
骗子含混地答了一句。
书生没听清:“什么?”
骗子深吸一口气:“我平静地说、你平静地听,我们都保持冷静。那什么,我当年,包括现在,骗人的重点是抓住人心,不是制作物品,所以物品制作方面我一直是能怎么偷懒就怎么偷懒,一般人像画我就是画买主或者与买主亲近的人。你那幅画我……就照着你的样子,再……改变三两分,就……成那样了。”
骗子:“所以,如果你觉得它美,那你就是自恋;如果你觉得它丑,那你就是自卑。嗯,就这样。”
书生表现得比骗子平静多了,他只问:“要么自恋,要么自卑,没有中间值吗?”
骗子:“不看、懒得看、看烦了就是中间值了。哪个正常人没事盯着镜子看自己……”
书生:“我倒是没有经常照镜子的习惯。”
骗子:“嗯,你去哪都把那幅画带着,除了吃饭外,凡是静坐一刻钟以上就要把画挂出来。说真的,就算不考虑画中人的美丑,那幅画的画技……要不我给你重画一幅吧?我现在的画技好多了。我每次看到你那幅画都觉得你在嘲笑我画得烂。”
书生:“技术也许更好,感情却淡了。”
骗子:“我当时画那幅也没带感情,你那对眼睛真的不需要治治吗?”
☆、04899-又瞎又聋
两人正说着,挂在他们旁边墙上的画扭曲了一下,书生立刻注意到,直直看去;骗子听到书生的解释后也看了一会儿画,没察觉异样,于是惯例嘲笑书生魔怔了。结果笑声还没结束,画扭曲得更加剧烈,然后仿佛整个屋子都动摇了起来。
骗子:“……跑?”
书生:“我的画,不会害我。”
骗子:“……那你自己留这儿,我先撤。”
还没等骗子东倒西歪地走到屋门口,屋内的摇摆扭曲感消失,书生面前站着与他有五分像的另一个男子。那就是妖修邵刚铭了。
书生对化出人形的邵刚铭说的第一句话是:“老婆。”
邵刚铭对养出他的书生做的第一个动作是,抓住他的衣领,吼:“忍你很多年了,我是男的,你眼瞎吗?!”
扶着门框的骗子附和:“是挺瞎的。”
书生淡定:“男女不重要,我听说雄性妖精也是可以生孩子的。”
嗯,对,没错,这不是谣言。
邵刚铭咬牙:“生也不是给你生。”
书生:“没事,可以由我生。听说妖精也可以让人类男性生孩子。”
嗯,对,正确,这同样不是谣言。
然后就生与不生、嫁与不嫁、留还是走、同居还是分居等问题,邵刚铭与书生基本是一天一大吵再搭配小吵若干。哦,不对,应该说是,邵刚铭单方面与书生吵,书生则一直很淡定,面对邵刚铭的音量还表现得近乎享受。
骗子对邵刚铭说:“可能,除了瞎,他还聋吧?”
邵刚铭抬手化出一堆纸把骗子包成了木乃伊。
骗子:“理论上,我才是你的初始制作人啊,算亲爹,那个喊你老婆的家伙只是你养父。”
邵刚铭:“哦,亲爹拿我骗钱,养父拐我乱.伦?”
书生:“话不能乱说,我是养童养媳来着。”
邵刚铭将书生也包成木乃伊,让他与骗子作伴。
嘴还能动的骗子:“找童养媳照着自己的脸找……”
嘴也能动的书生:“缘分之事,说不清,道不明,遇到怎样便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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