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6_排斥
在我感知到殷葆的些许情况时, 她也感知到了我在感知。开始时她本能地排斥, 并对我发起了一些攻击,但我的感知是单向接收,在我收剑之后, 我就没不再对此事有任何促进动作,我只是被动地接收由之前残留的零碎联系传递给我的信息, 所以她的攻击根本找不到落点, 全部打空。
当然, 我承认,我可以切断这种接收, 但一方面难得有近距离观察鬼修的机会, 我舍不得切断,另一方面则是因为, 虽然上述的信息量好像不小, 但其实全过程发生的时间很短暂,尤其殷葆感知到我在感知她的时间, 就只有从吸收了血泪的幻境小球落到她手上,到那颗小球完全进入她的身体。这么短的时间内, 我都没想出来该怎么断开信息接收——不非常有诚意地想也是想过的。
后来我想到可以反向、定向建立一个信息屏蔽, 现在我的信息屏蔽是让观众无法探知我的情况,反向建立这种屏蔽后我就可以接收不到观众的信息, 而定向则是指只屏蔽殷葆的信息。
由于裴冰的屏蔽罩取巧地达到了几乎与云霞宗防御大阵同等级的信息屏蔽能力, 所以以我的修为, 即使单向被动接收的信息穿透等级应该高于我的等级, 但顶天了算,高两个大等级吧,元婴期,穿透不了云霞宗的屏蔽等级,所以那样我应该就接收不了殷葆的信息了。
但也只是应该,具体还得试试,因为也有可能在屏蔽罩规则中将这种单向接收到的信息视为己方信息,会无视等级地屏蔽失效,那么就还需要进一步修改屏蔽规则,这样时间一耽误,还是来不及屏蔽成功事情便已结束。
殷葆对我的排斥与攻击也并不太走心,因为我的信息接收其实跟观众看直播差不多,只不过我看的直播镜头距离她非常近,但镜头是模糊的,而且直播能持续的时间非常短,所以本就适应了锁仙宗直播的她略不适了一下后便适应了,而当她适应时,我的独家直播已经结束。
我都不确定殷葆是不是发现了近距离看她的人是我,不过在我的独家直播结束前的一瞬,我感知到她对我的排斥感已经不浓,反而还流露出一些感谢的情绪,虽然我不确定那份感谢是不是给我的,也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感谢,但肯定是非敌对的情绪,所以即使她发现了是我在偷窥,她过后也应该不会为了这事来找我麻烦吧?
☆、2097_好的改变
在伯螺从逃命态恢复到女神态后,我建立起针对观众的全屏蔽,然后问伯螺:“现在能说说你之前看到的未来吗?我猜,它已经改变了?”
伯螺对我甜笑,章逢从各个角度对伯螺进行拍摄,我看向章逢,章逢会意:“你们聊,我安静地、动作小地拍,保证不打扰你们。需要我给自己加个隐身吗?”
我:“不用,你自己节制就行了。”你加了隐身我也能看破,在看完那小片幻境独立成球、成为殷葆的一部分后,我对这个比赛场幻境的主体有了更深的了解,包括能更轻松地切割它、让屏蔽直播信息的效果更好,也包括能借助幻境知道幻境中所有人的很多情况。
就像是,我的部分感知与这个幻境连在了一起。我不再需要通过直播画面或任务处发来的各场景记录拼出幻境中的全貌,我自己就能直接获知全貌,还能免去场景拼接时的衔接误差。我不知道这种与幻境相连是好是坏,所以我将连接线挪到了替身冰莲花上,这样就算出了故障,顶多也只是替身冰莲花出事,但哪怕替身冰莲花因此而彻底毁掉,对我也几乎没有伤害。
当然,最好还是不要毁,因为我觉得这东西还挺好用的,九宁又不太可能送我第二份。
伯螺:“我很高兴看到,发生了好的改变。”
那就确实是变了。
我:“原本是怎样的?”
伯螺轻轻摇头:“已不存在的,就让它逝去吧,不必在言语中给它留存的机会。语言也包含着力量,说出口的话,总是会对现实造成或多或少的影响。不祥的预言,说出口只会招来更多的不幸,连本可避免的,也走入悲伤。”
我:“听说,你和窥天门有些不愉快?他告诉我的。”我指章逢。
章逢:“当面出卖我是不是不太好?”
我:“你不想知道有关此事的更多信息吗?”
章逢:“也对。那尽管出卖,卖更多。”
伯螺:“只是一些理念上的互不能说服。”
我:“我猜,你想说服窥天门的是,坏的占卜结果不要清晰地告诉当事人,因为当事人知道了,要么无力改变坏结果,要么在试图改变时让事情越来越糟。但是应该给当事人一个暗示,暗示其即将遭遇不幸,让其在懵懂之中凭本能碰出一条生路。后者正是你对我做的。”
☆、2098_本职工作
伯螺轻声:“你生气了?”
别跟我这扮柔弱,两辈子都不吃这套。
我:“我是想告诉你,我可能知道你和窥天门谈不拢的原因。”
伯螺:“我知道,窥天门不认同我的做法,他们认为占卜师应是中立的,越过多代入被占卜者的立场,占卜结果误差就越大,就越起不到预言未来的作用。”
我:“不是。准确地说,不全是。能不能精确预言未来、能不能改变未来、能不能改变悲剧、能不能拯救他人,这些是占卜的后果,跟占卜的使用方式相关,但是,不是占卜本身。占卜师的本职工作,在占卜师自己看到占卜结果时,就已经做完了,之后,这个占卜结果要不要告诉当事人、当事人会怎么反应,都是额外的事情,虽然占卜师也会学着处理这些额外工作,但是,把注意力主要放在额外工作上,是本末倒置。”
就像丹修,丹修的本职工作是炼丹,至于丹药炼制出来要不要卖、怎么卖、卖给谁,他们可以考虑,也可以不考虑,只看他们想不想考虑。
——说起来,剑修的本职工作应该是什么?打架?看家护院?
我:“听说你天生就能看到未来?”
章逢主动:“这也是我说的。”
伯螺:“只是部分。”
我:“占卜师也不可能占卜全部。所以你不用修炼,天生在预知方面就已经是一位优秀的占卜师了,可是,也仅限于预知方面。占卜,远远不止是预知未来某一个时间点会发生什么。占卜包括预言,但占卜不仅是预言。你的注意力完全被预言、使用预言所占据,你被未来发生的事情所困,放不开、放不下,以至于看不清现在。”
我:“以上是我对占卜师的粗浅理解,你听听就算,不重要的。我想说的重点是,我能改变你所谓的未来,跟你是怎么处理你看到的、关于我的未来并无关系,你告不告诉我,有没有在我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都不会影响我的行事方式。”
我:“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遇到你之后直到现在,我的一切行动都没有考虑过你或你的话分毫。因为第一,我不信任陌生人的你,第二,由于窥天门给我的印象,我从不相信占卜师预言的近期事情。”
☆、2099_只是一件事情的一个点
章逢消息我:“喂,这说的有点过分了吧?”
但伯螺自己的反应却显示,我说的对她根本不痛不痒。
伯螺神情不变:“都好。只要结果好,就都好。”
我:“不管过程怎么坏,只要结果好就一定是好吗?”
伯螺:“当然,哪怕过程会苦痛,但只要结果好,现在的苦痛就都会有价值。”
我:“一定?无论如何都是?”
伯螺:“一定。都是。”
我:“看来你天生能看到的‘未来’果然只是未来某一个确定的时间点所发生的事情,也许针对不同的事,你看到的未来时间点会不同,比如甲事件你能看到六月五号的情况,乙事件你看到的是六月七号的情况,但只要某件事你看到了一次未来,那么那个时间点就不会再动了。直到六月五号到来为止,你都只能看到甲事件六月五号的情况,不能看到更早的,也不能看到更晚的。”
伯螺:“如果你有兴趣知道我的‘看见’……”
“我没有兴趣。”我打断她,“分析这个我只是为了说接下来的事,所以你到底是能看到某件事特定的某一天的情况,还是能看到其某连续几天的情况,或者是能看到其断续几天的情况,都没关系,重点是,你肯定看不完全。”
我:“当你说你看到的是某件事的‘结果’时,就证明你看不到这件事的后续效应,你也看不到导致这件事发生的所有影响因素,你同样看不到这件事在发展过程中它对其他事、其他事对它造成的所有影响。你看不到这些,所以你才会认为事情会有一个定值的‘结果’,也所以你才会以为你影响了当事人就能影响事情的走势。”
我:“如果你看的范围稍微广一些,你就不会因为‘结果’而牺牲‘过程’,因为这一件事情的‘过程’可能会是另一些事情的‘结果’,以及其他一些事情的‘起因’。”
我:“你把你看到的‘未来’想得太重了。它只不过是一件事情的一个点而已。当然,你怎么看待它、怎么信任你自己的‘天赋’都是你个人的事情,其他人会不会信你、捧你,是他们个人的事情。而我个人的事情是,我请你,不要拿你个人的事情到我面前来刷存在感,因为我不喜欢陌生人出于我并不感兴趣的理由靠我太近;我也不关心你看到的未来,因为,那只是‘你’看到并承认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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