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抱着蓝波和一平走进竹寿司的时候,正巧山本武刚好在店里帮忙。他看到沢田纲吉,惊喜地开口问:“阿纲!你怎么来了?”
纲吉小心地将两个孩子放在座位上,让他们坐好,才回答:“我今天带一平和蓝波去看网球比赛,比赛结束之后,蓝波说肚子饿,闹着要吃东西,所以我就带他们过来了。不会打扰你们吧?”
“怎么会呢?”山本一边向自己的父亲山本刚介绍纲吉,一边笑着回答,“阿纲能来,我很高兴。”
沢田纲吉对于山本刚这样的长辈,总是很敬重。他向山本刚郑重地行礼打招呼之下,才坐下。
山本刚和山本武简直是父子间一脉相承的爽朗热情,他笑着招呼几人的样子也和山本武有几分相似。只是店里生意忙,在端上寿司之后,山本刚又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小鬼怎么不在?”山本武没在纲吉身边看到reborn的身影,便有些好奇地问。
“reborn说今天他要见个老朋友,所以没有跟我一起出门。”
山本武点点头,又问:“网球赛怎么样?好看吗?”
沢田纲吉拿筷子的手一顿,艰难地开口:“还……不错……挺刺激的。”
“刺激?”山本武一愣,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嗯。”--当然刺激。反正沢田纲吉在认识越前龙马之前,可从来不知道普通人类能够将网球这种运动打得像是荒的天罚一样……
眼花缭乱特效漫天不说,甚至比赛选手还有受内伤的危险,纲吉有时候真的觉得,他们如果继续这么发展下去,早晚能够用网球杀人……
今天纲吉带着两个孩子在看台上,表面上看起来是在非常投入地看比赛,其实心里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召唤一目连或者匣中少女前来‘护驾’……
--沢田纲吉和越前龙马的相识,也是非常巧合。越前龙马刚跟着家人们到日本的时候,由于血统的原因,曾经短暂的觉醒过一段时间的阴阳眼。
阴阳眼这种东西,对阴阳师们是可遇不可求的天赋;但对于普通人类来说,却是日常生活的累赘与负担。
而整个日本,有能力处理这种‘负担’的,也不足十人。沢田纲吉,恰巧是精英中的精英。
越前龙马的父亲越前南次郎,虽然现在看起来像是个无所事事的中年大叔,但他年轻时积累下来的人脉,还是不容小觑的。他很快就在神社每月委托的时候,带着越前龙马见到了纲吉。也就是从那次之后,纲吉和龙马两个人便成了朋友。
山本武看到纲吉细心地照顾蓝波和一平,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阿纲真的很会照顾小孩子呢。”
“应该是习惯了吧。”纲吉为两个孩子倒了两杯温水,随口答道。小时候是式神们照顾他,等到纲吉懂事之后,就变成了他照顾童男童女这些小孩子式神,长期以往,自然习惯了。
“习惯了?”山本武至今都还不知道纲吉的阴阳师与黑手党继承人这双重身份,所以听到他这么回答,反倒更加好奇。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继续追问,店里就又来了客人,山本武只好按耐住自己心中的疑问,暂时起身去招呼客人。
刚进门的客人是个小姑娘,看起来和山本纲吉两个人差不多大。她一进来,就直勾勾地盯着蓝波和一平两个孩子看,山本询问了她三遍点单的事情,她才反应过来。
小姑娘--也就是三浦春,向来非常喜欢小孩子,特别是像蓝波和一平这种又小又可爱的孩子。她今天本来是要去买蛋糕的,结果路过这家寿司店门口的时候,就一眼看到了坐在店里的一平和蓝波。于是她便头脑发热,激动地闯了进来。
纲吉向来是个很警觉的人,他察觉到有人用异常专注的目光盯着自己,立刻皱着眉回头瞥了一眼。
三浦春没想到纲吉会回头看自己,忙飞快地移开了视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托reborn的福,沢田纲吉现在只要在附近看到举止奇怪的陌生人,就忍不住怀疑来人又是黑手党人。
虽然三浦春看起来并不像是坏人,但这种第一眼印象,在很多时候都是不准确的。--就像沢田纲吉第一次见到一平和蓝波的时候,也没想到他们两人会是杀手……
因为摸不清三浦春的身份,所以纲吉便担忧地多看了她几眼。
刚好小孩子们吃饭都很快,一平和蓝波已经吃光了面前的寿司,纲吉便也顺势站起身,带着两个孩子对山本武告辞。--免得等会儿这个小姑娘像碧洋琪或者一平一样,突然对着自己喊打喊杀。
山本忙伸手解下自己腰上的围裙,说:“那我送你回去。”
听到山本武这么说,纲吉一笑,“我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不用这么麻烦。”
纲吉一边说话,一边又自然而然地接过山本武手中的围裙,伸出手替他系好。纲吉的个子与身材比起山本武来说,简直小了一圈。山本武愣愣地看着纲吉从衣袖中露出来的一小截纤细手腕,忽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从外表上看,沢田纲吉是一个身体孱弱的少年,但山本武却知道,在纤细乃至娇小的身体之下,藏着多么耀眼夺目的光芒。
“……阿纲。”山本武非常突兀地开口喊了一声纲吉的名字。
“嗯?”纲吉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山本,“怎么了。”
“……没什么。”山本武用自己惯有的爽朗笑容转移了话题。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有一瞬间,山本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慌。
沢田纲吉明明就站在他面前,但山本武却突然感觉,这个人像是一场梦一样,随时都会离去。
“好啦,”系好带子的纲吉后退一步,说,“那我走了。”
紧张到屏息凝视的山本武直到纲吉走出店门,才猛地回过神来,深呼了一口气。
“阿武?”刚从内厨走出来的山本刚惊讶地看着自己儿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纲吉拒绝了山本武送自己回家的提议之后,在回神社的路上,刚好碰上了狱寺隼人。
“十代目!”
沢田纲吉专属的大型犬猛地冲到他身边,一脸兴奋地说:“十代目!好巧啊!”
“是啊,”纲吉将怀里抱着的蓝波搂紧了一些,免得他跌出去,“隼人怎么在这里?”
“我……”狱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回答,“我想在这里转转,看能不能碰见十代目。结果十代目就真的来了!”
“隼人。”纲吉突然出声打断了狱寺的话,“如果你想见我的话,可以直接到神社里找我。”
“可是那样的话太打扰十代目了--”
“不会的。”纲吉的声音很轻,甚至可以算是柔和,但却沉甸甸地击在隼人心上。“能够见到隼人,我会很开心的。”
“十代目……”狱寺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变得聒噪无比,几乎震耳欲聋。“十代目……需要我吗?”
听到狱寺隼人的这个问题,纲吉微不可见地抿了抿嘴角。其实他之前就曾经怀疑过,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之中,看似最张扬的狱寺,却是最有自毁倾向的那个。现在看来,他之前的担忧和预感,真的很准确。
纲吉不怎么了解狱寺隼人的过去,所以他很难判断这种自毁倾向究竟来自于童年阴影还是原生家庭。但他却知道该怎样安抚这种情绪。
“是啊,我需要隼人。”
--他必须让狱寺隼人明白自己的价值,明白自己的生命有多么珍贵。
沢田纲吉在努力地纠正狱寺隼人的自毁倾向,但他怀里的蓝波听不懂两个大人在说什么,小孩子们,都不喜欢别人忽略自己。所以蓝波无聊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开始闹着要吃糖。
“阿纲!蓝波大人要吃糖!”
“喂!”狱寺隼人凶巴巴地低下头看着蓝波,“你这蠢牛!不许这么对十代目说话!”
狱寺的威胁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蓝波挣扎扭动的幅度反而越来越大了。“阿纲!!”
被蓝波这么一打断,纲吉无奈地叹了口气,暂时停下了刚才的话题。他从口袋中摸出两块糖果,问蓝波,“你今天吃了几块了?”
“嗯……”蓝波想了一会儿,伸出三根手指,“三块!”--纲吉担心蓝波吃糖太多,会牙疼,所以早就定了规矩,让他一天最多吃四颗糖。
“嗯。”纲吉点点头,“好乖。”他递给蓝波一颗葡萄味的糖果之后,又弯下腰问一平,“草莓味的要吗?”
比起蓝波这个有点熊的孩子来说,被风教导大的一平,有礼貌得多。她接过纲吉手中的糖果,郑重地道谢:“谢谢!”
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样子非常可爱,根本看不出来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个杀手……纲吉对她笑了笑。又起身看着狱寺问:“隼人喜欢吃什么味道的糖?”
“什么?”狱寺隼人一愣,立刻慌乱地回答,“我,我不爱吃甜食的。只有小、小孩子才喜欢吃糖的……”
狱寺隼人的声音心虚地越变越轻。纲吉却完全不在乎他用什么借口拒绝了自己,而是直接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糖果,仔细挑选了一番之后,自顾自地嘀咕:“那就橘子味的吧。”
纲吉亲手拆开糖纸,抬手将糖果抵在了狱寺唇瓣间,“很甜的。”
狱寺隼人下意识地张开嘴,任由纲吉把糖果塞到自己嘴巴里,在一瞬间,他甚至将纲吉没有及时抽走的手指抿在了唇间。
“甜吗?”纲吉问神色恍惚的狱寺。
“……很甜。”糖果里有阳光的味道,那是沢田纲吉的味道。
‘十代目一定不知道……上一个给我糖果的人,是那个女人……’
因为私生子的身份,狱寺隼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称呼自己的生母为母亲。他对于那个女人的记忆,其实已经随着时间而变得非常淡了。但狱寺还记得她教导自己钢琴时的模样,以及她递给自己糖果时的微笑。
‘自从她去世之后,就再也……再也没有人……’狱寺隼人一边走神,一边本能地跟着纲吉继续向前走。
直到沢田纲吉猛地驻足在神社门口。沢田纲吉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他在神社中也设了结界,寻常人没有指引,会下意识地无视掉这间神社,看不到它的存在。
……可是今天。
“欢迎回来,沢田纲吉先生。”
看到沢田纲吉的身影,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群瞬间排成两行,虽然他们嘴上说着客气而恭敬的话,但其实每个人都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沢田纲吉。仿佛是在猜测,这个看起来万分孱弱的少年,究竟能否真的成为合格的彭格列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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