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018.

    “我来了——”

    这标志性的话语，和那闪瞎人的大门牙，足以让野崎柊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他激动地一下子站起身，然后小心翼翼地绕过椅子来到门口。

    欧尔麦特的身高有两米二，野崎柊站在他面前就不得不向后仰着头，不过他也习惯了，无论是在家里，他是三兄弟中最矮的，还是在学校，整个篮球部他也就比征十郎高。

    所以如何抬头看人的时候脖子不酸，他已经掌握好技巧了！

    他目不转睛地瞅着欧尔麦特，那双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十分耀眼。

    是真的欧尔麦特哒！！！

    顾虑着床上的绿谷出久，野崎柊虽然激动但走去门口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此时也特地压低了声音：“我、我我可以向您要个签名吗？”

    虽然他很想知道欧尔麦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这个问题过于唐突了，于是他选择像普遍的粉丝一样，求个签名就好。

    欧尔麦特的笑容不变，但比起刚才的笑容倒是从容了很多，没有暴露马甲这让他松了口气。

    他叉着腰维持着举大拇指的动作，同样压低声音说道：“当然没问题！”

    野崎柊从包里拿出纸和笔递给欧尔麦特，又说道：“可以签两份吗？我的朋友也很喜欢您！”

    “你的朋友？”

    “嗯！就是现在躺在床上的！听说是为了救人打D型假想敌的时候受了伤，我也看到过那类型的假想敌，能打败它不容易，出久……很厉害呢！”

    欧尔麦特赞同地点了点头，虽然遗憾于绿谷出久自我牺牲式的救助，但同样的，即使牺牲生命也要冲出去的人才能被称为英雄。

    虽然说给绿谷出久签过名了，但在野崎柊这里，他和绿谷出久是不认识的关系。签完名，欧尔麦特将纸和笔递给野崎柊后就准备离开。

    他过来的目的只是来看望绿谷出久，看望完了自然要去办还没办完的事情。

    “那么少年哟，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好就先走了，有机会我们会再见面的！”

    说完话后欧尔麦特转瞬间就没了影子，他的到来就像是一场风，留下的痕迹则是野崎柊手里的签名。

    野崎柊微眯起眼睛，思考着一个问题。

    欧尔麦特为什么会来雄英呢？

    脑海里浮现出一种可能性，这个可能性让野崎柊又激动了一会儿，要说刚刚还有些困，现在可是完全清醒了。

    他脸上兴奋的表情就没消失过，在青峰大辉看来，就是傻笑。

    绿谷出久醒来时便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黑发少年低垂着头，嘴角微翘。少年笼罩在阳光之中，额前的碎发在眼睑上打下一片阴影，整个人都柔和了很多，让人感到安静、舒适。

    “小柊……？”

    少年闻声抬起头，一下子那安静的氛围被打破，空气似乎都变得活泼了许多，但依旧让人感到舒适。

    “出久，你醒了？”野崎柊望着绿谷出久，见人醒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人分享刚刚遇到的事情：“你猜我刚刚看到了谁！”

    不等绿谷出久回答，他便自顾自地说道：“是欧尔麦特哦！”

    “什么？欧尔麦特？！”

    绿谷出久一下子没了“啊考试0分肯定没考上他无颜面对小柊面对妈妈面对欧尔麦特”的焦虑和绝望，他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欧尔麦特？真的是欧尔麦特吗？！”

    野崎柊重重地点头：“是的！我还要了签名，我也帮你要了一张！”

    绿谷出久接过那张纸，他家的签名他每晚都会观摩一遍，所以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上面的签名确实是欧尔麦特的。

    也就是说，欧尔麦特是真的来了。

    绿谷出久抿了抿嘴，不懂是难过还是……开心。

    是的，开心。

    他甚至还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在欧尔麦特来的时候醒过来，自己肯定让欧尔麦特失望了……

    野崎柊以为绿谷出久难过是因为没能见到欧尔麦特，于是他凑到绿谷出久的耳边，小声说道：“不要不高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绿谷出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秘密是他想的那个吗？

    “欧尔麦特他——”

    心脏仿佛骤停了一般，直到野崎柊说完，绿谷出久甚至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问道：“什么？”

    “我还只是猜测，欧尔麦特应该会到雄英任教！还没证实之前，这个就当做秘密吧！”

    “这就是那个秘密？”

    野崎柊疑惑地瞅了一眼绿谷出久，摊手道：“不然还有什么秘密？”

    “我以为是……”

    欧尔麦特受伤的秘密，后半句话绿谷出久自动消音，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臂居然不痛，他惊讶道：“咦？我的手臂好了？”

    闭上眼前，从手臂传来的痛楚他还清晰地记得，绿谷出久试探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没有任何疼痛感，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

    真是不可思议，只是可惜，他以后再也来不了雄英高中了。

    想到这个，绿谷出久整个人都很萎靡。他沉默地换掉运动服，收拾完书包，跟着野崎柊离开了雄英。

    站在大门前，绿谷出久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身后高大的建筑。

    绿谷出久深吸一口气，不再留恋，只是刚一回头脸颊就被人狠狠拍了一下，眼泪一下子就飙了出来，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磕磕绊绊地：“小柊，为、为什么、拍我？

    “因为出久露出了一幅要哭的表情啊。”

    “想哭的时候就哭出来，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所以，哭吧——”

    这一天，野崎柊知道了绿谷出久的真实个性。

    隔着厚厚的外套野崎柊都能感觉到一股潮湿，被风一吹他半边肩膀感觉都快冻成冰块了。

    绿谷出久红着一张脸，小声地说道：“抱、抱歉……”

    “不要总说抱歉！”野崎柊勾住绿谷出久的脖子，接着说道：“今天好冷啊，我们去吃火锅吧？”

    “诶诶？”绿谷出久不懂野崎柊为什么忽然提出吃火锅这样的建议，但他觉得还不错，于是在短暂的疑惑后点头答应。

    冷天里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野崎柊看重酒吧对面的火锅很久了，虽然这条巷子比较陈旧，但该有的店都有，酒吧楼上还有一家麻将馆呢。

    正好考完试了，可以给自己休个假放松一下，他就想着邀请绿谷出久去吃一次火锅，吃完火锅还只要过个马路就能上班。

    实在是太便利了！

    不是吗？

    晚上，野崎柊顶着红通通的冒着油光的嘴唇进了酒吧，他身上还有着一股火锅专属麻辣香味，死柄木弔很是嫌弃地让人滚出去。

    “臭死了。”死柄木弔鼻子动了动，语气里依旧那么刻薄。

    野崎柊笑嘻嘻地当做没听见，他转过身子去了厨房。

    厨房后门连接着后巷，黑雾此时正站在那里，他手里似乎还有一叠不薄的纸币。

    而他的对面还站着一个人，从野崎柊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半张脸，那半张脸似乎被什么给划伤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口，连带着只看对方半张脸都觉得凶神恶煞的。

    至今认为这家酒吧是正经酒吧的野崎柊，喟叹着黑雾先生真不容易，酒吧都没有客人还要交保.护.费！

    是的，野崎柊以为那凶神恶煞的人是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

    收回目光，野崎柊目不斜视走到灶台前，他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开始做起了料理。

    一做起料理，他就自然而然地忘记了刚刚看到的事情，等到装盘结束准备搬出去时，一转身就看到黑雾站在他身后。

    野崎柊吓了一跳，问道：“怎么站在后面后面不出声？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黑雾先生？”

    黑雾盯着野崎柊，说道：“野崎柊。”

    自从熟悉之后，野崎柊头一回被黑雾连名带姓的叫，他有些不安地望着黑雾，试探地问道：“黑雾先生……是不是酒吧没钱，您要辞退我了？”

    黑雾一愣：“……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酒吧没客人，您还要交保.护.费，哪还有什么钱剩下啊……”

    野崎柊叹了口气，主动说道：“没关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黑雾先生不用顾虑我的心情，我能承受！”

    黑雾被野崎柊堵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如果是以往他可能笑笑对方清奇的想法，但现在却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最后他沉声道：“明天你就可以不用来了，工资我会付给你，今晚你也可以早点离开。”

    “好的，我了解了。”野崎柊点头：“不过离开之前，我先把死柄木的晚饭端出去。”

    黑雾看着野崎柊出去，和死柄木有说有笑的，当然是只有野崎柊有说有笑，死柄木的口气一如既往地差不说也没有人能看见他手掌下的表情。

    死柄木弔放下筷子，皱着眉语气难得平淡了下来：“你那是什么表情，哭丧吗？”

    “弔啊……这是你最后的晚餐，以后我就不在了。”

    死柄木弔：“呵，那就赶快滚吧。”

    野崎柊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似乎就在等待对方这句话，一听到这话他立马站起身，顶着死柄木弔杀人的目光，大步走向门口——

    他靠在门框上，四十五度角仰望着被挡住的明月，头发被吹得飘起：“今晚的风儿真喧嚣啊——”

    野崎柊喜获死柄木弔的第三句滚。

    “如果以后饿了打电话给我啊，我来给你做。”

    野崎柊说完，挥了挥手走出门口，这回他是真的“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