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太子府, 杨柳青已经扮回女装状态,他有些担忧的问晏河:“怎么样?”
晏河答道:“一切顺利,你就等着当皇后吧!”
杨柳青:……
“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套出幕后指使者!教……殿下说了, 这些人不可能因为他监国而生出反心。因为如果明眼人都知道,太子才十二岁, 让他监国是不可取的。而陛下没有亲兄弟,其他郡王又都出事了。不出事的,要么中庸,要么在混吃等死。至少表面上来看,皇后监国也是可取的。既然古有太后垂帘听政,今为何不能有皇后代君监国?即使众臣不同意,他们所采取的方法必然也是像从前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夺权, 那是在殿下真有谋君之位的时候所取的下下策。”
晏河又搭住杨柳青的肩膀, 说道:“而且, 如果是闹起来, 肯定也是丞相大人闹起来。但是丞相大人压住了那一批三朝元老, 还有他们的门生, 以及那些平日里不作妖的实干型大臣。真正要搞事情的,是那些默不作声, 背地里捅阴刀子的。这是皇嫂的原话, 对吧?”
周云见说这话的时候杨柳青就在跟前, 他自然是知道的。
晏河笑道:“唉, 我的爱妃,你别着急。古有诸葛孔明唱空城计,今有周氏云见做真假局。这些人聪明着呢,哪儿那么容易就露出马脚?如果想将他们一网打尽,还得看接下来怎么走。”
杨柳青说道:“皇后殿下并没有对我说其中真意,我还不知道他做这个真假局的目的是什么。”
晏河铺开一张纸,徒手画出一张大晏全版图。在南疆的部位画了一个圈,说道:“上次皇嫂和皇兄在南疆,遇到一个很奇怪的法师。他并不是用士兵打仗,而是用尸体。皇兄率兵前去平反,结果发现那些士兵不堪一击,随手便如砍瓜切菜般的杀了个一干二净。结果就在他们准备捉拿腾王时,那些尸体忽然仿佛被附了身,抄起兵器开始反攻。当时不知道是出了个什么意外,皇兄才会险胜。但是却让那个法师逃掉了,从此杳无音讯。”
杨柳青问道:“然后呢?”
晏河说道:“没有然后了。”
杨柳青:……
晏河将纸收了起来,说道:“皇嫂自有他的用意,在一切没有浮出水面之前,我们也不敢断定,那法师就一定会对大晏造成威胁。但,皇嫂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我皇兄一出事,这些人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夺权搞内乱。大晏内乱,不知道有多少小国虎视眈眈。青哥,你没研究过历史和政治,你不懂。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的。”
杨柳青:……
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子,他到底哪儿来的自信?
清云山庄里,周云见收到信使送来的一封信,正是东海那边所寄来的。寄信人是栾橙,在说正事之前还和他闲话家常了一番。
周云见笑,还记得他一开始把云峫误认成了受。如今想来,也是笑话一场。栾橙的性还挺幽默,对他说:“当初云峫说要去试探一下大晏的帝王我就不同意,我不是怕他有什么危险,只怕那帝王真的看上他。结果他走之前我半个月没理他,回来之后他却对我说,若是有那位大晏的皇后在东海,恐怕东海第一美人的名号落不到他头上。于是我又开始担心,两个美人会不会互相吸引。事实证明我的担忧都是多余的,云峫说您和晏帝的感情十分十分美满。”
周云见傻笑,心道:我还担心你们家云峫这个狐狸精把我们晏清的魂儿给勾走了呢!谁让他就长了一副狐媚脸。要命的是长一张狐媚脸,竟还是攻!你说气人不气人?
那时候咱也不知道人家什么意思,咱也不敢问,问了更气人。
后面才是栾橙要说的正事,东海平定,本来是歌舞升平的好事。但是,忽然有人来找他。那人表示,自己之前一直在与王叔合作。如今王叔死了,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没有想瓜分大晏这块蛋糕的心。栾橙表示,自己并不知道那人的用意是什么,所以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说要考虑一下。那人给他三天的考虑时间,若是有意,便在三天后回复他。
周云见烧了书信,扣击着桌面,琴侍和元宝分立两旁,他提笔开始写回信。
三日后是除夕,自然是惯例祭祖。往年都是由皇上主持祭祖,今年皇上昏迷不醒,这件事便一直争执不下。一方支持太子,一方支持皇后。最后丞相大人出来说话:“谁监国谁主持,反正不论是太子还是皇后,都是皇族中人。最后,也都是要进祖坟的。”
丞相这句话说得中肯,于是周云见便顺理成章的穿上祭祀吉服,由礼部设祭坛,举行祭天仪式。
祭天仪式繁索且无聊,周云见其实最讨厌这种仪式。不过,既然有人要夺权,自然要给人压权的机会。行刺这种事,是最不需要花费一兵一卒便能取得最大利益的行动。所以周云见猜测,夺权的人肯定不会让大批量的军马进宫。毕竟他只是一个皇后,若是监国的皇后死了,扶太子上位名正言顺,也不需要什么皇上的遗诏。更何况他这个无用的皇后,手上无兵权,身上无武艺,杀起来仿佛宰一只小鸡崽子。
说起来,□□那些人,是没有几个将周云见放到眼里的。
至于周家,周家国丈不过是吏部尚书,国舅虽在兵部,但他的资历,还没到能助周后上位的地步。其实就是因为这两点,心里明白的大臣,都不会将周云见监国看作威胁。毕竟他一没兵,二无武,三也不像个有野心的。所以丞相大人心里一清二楚,每天乖乖上朝下朝,并不惹事,只是心里默默祈祷皇上赶快醒来。
虽然皇上醒来后,丞相大人仍然会继续给他添堵。好在皇后监国的这段时间里,武帝昏迷前所运作的那些项目都在有条不紊的运作着,竟未出半点差错。由此,丞相对周云见的印象竟有所改观。原以为他只是一个以色侍君的小男人,如今看来竟也算个男子汉。
周云见一步一登上祭坛,很快,大臣们停在祭坛的底层,周云见朝顶层走去。祭坛是楼梯是环绕形的,周云见绕过一圈登顶,就在他手持三柱清香,朝大晏历代列祖列宗行礼时,一名剑客突然从斜刺里冲了出来。就这样,众人眼睁睁看着那剑客的剑对着他穿胸而过。
血花飞溅,周云见倒在血泊中。
当然,不能刺死。因为刺客的剑被周云见闪避了一下,剑刺在了大理石柱上,当郎一声,将刺客弹开了。便是那时,琴侍和元宝飞身而上,一前一后将刺客给擒住了。
那场面一时乱作一团,禁军上前纷纷将祭坛给围住,并将那刺客给押了下去。琴侍和元宝立即上前查看周云见的伤情,并立即将人给送进了厚坤宫。上次他请来的民间神医,亲自给他诊断。片刻后,周云见胸口上打着绷带,开始见客。
周家父子和丞相大人均等在外面,见他没事后便放下心来。周崇和周雪岚皱眉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眼中露出担忧之色。周云见对他们摇了摇头,说道:“爹,大哥,我没事。丞相大人也不必担忧,只是些皮外伤。”
老丞相点了点头,哑声问道:“刺客审过了没有?”
周云见转头问琴侍,琴侍点头,让人去叫专门审问刺客的狱卒。狱卒很快进了厚坤宫,朝周云见行礼后,说道:“殿下,刺客已经全招供了。”
周云见懒懒的嗯了一声,说道:“说是什么人指使的了吗?”
狱卒说道:“是……太子殿下。”
周云见猛然坐了起来,问道:“什么?”
一旁的周崇和周雪岚问道:“是不是弄错了?”
狱卒说道:“……不排除嫁祸,但……我们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撬开了刺客的嘴。因为刺客行刺的角度,本来应是百分之百会成功的,谁知殿下上香后习惯转身,而不是后退。所以,才幸免于难。小人觉得,刺客并没有说谎。”
周云见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狱卒躬身退了出去,周云见看了看老丞相,说道:“这件事……百分之九十是个误会,本殿只是受了点小伤,没有什么大不了。丞相大人及父兄,不用放到心上。”
从周崇和周雪岚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得出,他们才不会信这是个误会。别说他们,就连老丞相都不相信。毕竟老丞相并不了解太子晏河,他才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受蛊惑的可能性极大!而且太子年幼易掌控,若是有人想立此从龙大功,再看长远一些将来独揽朝政,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丞相的脸上表情十分复杂,总觉得大晏,似乎要进入多事之秋了。周云见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对他笑了笑,吩咐道:“这件事,任何人不得外传,皇宫内部的事,内部知道就可以了。”
丞相对他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欣赏,最终还是提醒了一句:“殿下……也应小心为妙。”
周云见那叫一个感动啊!想不到这位搞事的丞相大人,竟还有如此暖心的一面。不过,这件事注定要让丞相大人失望了。第二天,晏京城的大街小巷,人人都在传一件事。
“听说太子殿下派刺客去刺伤皇后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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