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想盆里的记忆还在徘徊,发亮的丝线缠绕在一起涡动波澜,像追逐着浪潮的银色鱼群。
邓布利多挥动魔杖清理掉地上的茶杯碎片和水渍,适时地将话题的方向调整回来:“刚刚我给你看的是霍拉斯的记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奥罗拉?”
“奇怪的?”奥罗拉的脸色依旧还有没褪去的苍白,“那些雾?斯拉格霍恩教授把那个人赶走的时候,房间里有很多雾,我看不清楚。”
“是这样。”邓布利多叹息了一声,“因为他把那段最关键的记忆改掉了。手法很拙劣,但是确实掩盖了本来的真实。”“所以斯拉格霍恩教授是告诉了那个人如何制作魂器的对吗?”奥罗拉很容易能理解出邓布利多的意思,“可是那个人,他难道就是……”
“伏地魔,是的。”邓布利多清晰从容地说出那个被绝大多数巫师都害怕提及的名字,“那个时候他还叫汤姆·里德尔,也是霍格沃茨斯莱特林的学生。他了解并且成功制作出魂器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霍拉斯对他说了太多他不该说的,具体细节就在刚刚的那段被掩盖过的记忆里。”
斯莱特林。
奥罗拉低垂下眼睑,瞳孔里的光斑消弭在阴影里。她知道为什么自己刚刚觉得里德尔手上的宝石戒指这么眼熟了,那不是幻觉,她真的见过,在梦里和现实里,一共两次。
它是密室里斯莱特林家徽上的一部分,巨型银蛇口中含住的宝石。同时它也出现在自己第一次接触到三兄弟传说的那个晚上,她做的那些混乱梦境里,被斯内普拿在手里的那个物件。
所以……斯莱特林家徽上的宝石却被里德尔戴在手上,这其中的缘由怎么看都很微妙。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教授?”奥罗拉能感觉到,他们现在说的也许才是邓布利多今天晚上叫她来的原因。
老校长很轻微地笑了笑,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坐下:“霍拉斯很喜欢你,奥罗拉。如果我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说服他给出真正的记忆,那只能是你。”
“我?”奥罗拉一脸愕然地看着他,“可是……如果我做不到怎么办?您不能直接读取他的记忆或者用吐真剂之类的魔药吗?”
“霍拉斯已经是这方面的顶级专家了。况且我已经拿到了被他篡改过的记忆,他对我会竭尽所能的防备。我做不到这件事,奥罗拉,必须得由你来。”邓布利多从眼镜上方看着奥罗拉,目光温和而肃穆,让她感觉很有压力。
“可是您现在已经知道那个人的确是制作了魂器了,为什么还要那段真实的记忆?”
“因为我们,包括你的父亲,都不觉得这是伏地魔制作的唯一的魂器。”邓布利多说着,把一个小盒子从抽屉里拿出来递给奥罗拉。
那里面有一条复古设计的挂坠盒项链,已经很旧了,甚至伤痕累累,有几处都已经有发白的破裂痕迹了。奥罗拉看到这个挂坠盒的外面有一个华丽的S字母,闪着绿莹莹的冷光,像蛇类的光滑鳞片那样。那种璀璨的流光很容易让人觉得这个字母是有生命的,每一个试图开启它的人都应该怀有敬畏之心。
“这是属于萨拉查·斯莱特林先生的,曾经被制作成了魂器,不过现在它已经被毁掉了,只是个普通的挂坠盒。”他说。
奥罗拉的目光散漫开,没有实质性地看向别处,停留在校长室里的那个怪异摆件上——一条竖线穿过一个圆,然后再被被一个三角形围拢起来形成的图案。
她不想答应自己没有把握能做到的事,尤其是连邓布利多都没办法还如此重要的,她更不觉得自己能做到。可是另一方面,奥罗拉总是想起埃蒙德,那个明明已经无限接近于真相却在最后遗憾牺牲的父亲。她以他女儿的身份活着,在这个世界遇到了许多她深爱的人,而他的影子一直都在时不时地保护着她。
一想到这里,奥罗拉就又觉得自己是应该要去做这件事的,就像全世界所有的女儿都会做的那样。这也算她对埃蒙德的一点报答。
这是命运,你总会走上这条路的。她的内心深处突然响起一个咏叹调般的声音,透着种说不出的哀伤,像黄昏时分生命将近的枯瘦枝丫,抖落下一地的荒凉悲怆。她都不知道那个声音是谁的,但是它说出来的话让奥罗拉生不起一丝抗拒的念头。
这是你的命运。
奥罗拉握住挂坠盒,语气恬淡得如同祷告:“我会尽全力去尝试的,先生,我会尽全力。”
“我们会等着你的好消息。今天太晚了,你也该休息了,晚安。”邓布利多摸了摸福克斯,它受到奥罗拉的情绪影响,表现得很低落。
告别校长后,奥罗拉跟在斯内普的身后一路从校长室沉默回了地窖办公室。路上偶尔有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和他们擦肩而过,无一例外地都对奥罗拉投来了同情的目光。他们的逻辑惯性告诉他们,这位新级长一定是受到了来自斯莱特林蝙蝠院长惨无人道的蹂/躏和折磨,所以看起来才会这么消沉。
这是霍格沃茨几乎每个学生都会经历的日常,再正常不过了。
奥罗拉显然没意识到其他学生的注视,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到宿舍里,最好第二天能等来莱姆斯或者西里斯的回信,她或许还可以骑着咖啡豆偷偷溜去霍格莫德看他们——如果莱姆斯他们在霍格莫德的话。
她的思绪飘得很远,盘旋在几年前那场普利茅斯的海雾里,蔓延在西里斯曾经带她走过的许多森林小路上,记忆被泡得发白褪色,覆盖着厚厚的灰尘。那些人物都被水雾模糊开,朦胧着一道浅淡的彩色晕边。
直到斯内普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她,奥罗拉略略回神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到了。他从一个被锁着的柜子里取出一瓶魔药,放到那几本厚重的书籍旁边:“喝完再告诉我有没有效果,带上这些,你该回去了。”
奥罗拉看着那个装着魔药的瓶子,揣在长袍口袋里的手无意间触碰到那个挂坠盒的锐硬棱角,问:“教授,那个人是蛇佬腔吗?”
斯内普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看着她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有些黑漆漆的,但还是回答了她:“是。”
“那他的家族也都是斯莱特林吗?”她接着问。
“你为什么会对他的事这么好奇?”斯内普强硬地打断她的问题,黑色的眼睛凌冽起来盯住她。
奥罗拉沉默了半秒,没有回避对方的视线,说:“我在斯莱特林先生的密室里看到了他们家族的家徽,那上面有一颗很特别的宝石,我在那个人手上也看到了。就在刚刚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记忆里,那枚黑色的戒指。”
斯内普愣了一下,然后听到奥罗拉继续问:“教授,那个人是斯莱特林的后代对吗?”
“猜想不错菲尔德,的确是这样。所以你最好分清楚什么事可以跟那位先生说,什么不可以。”斯内普咬着音节说话的时候,总让人有种骨缝里发凉的感觉,“比如这件事,你就最好不要告诉他。”
奥罗拉了解地点点头,抱起那几本书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台阶前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对方:“教授,我父亲死的时候很痛苦吗?”
斯内普的笔尖勾破了羊皮纸,一排严谨优美的批语在最后被突兀的折断,飞溅出去的红色墨水如摇洒而下的大片残花。他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埃蒙德被钻心剜骨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模样,还有滂沱灰蒙的大雨,其他人幸灾乐祸的尖锐讥笑。
“没有。”他撒谎说到,语气平滑稳定,经得起任何推敲。斯内普说不太上来自己这么做的原因,他明明可以直接拒绝回答对方的问题,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温厚怜悯的好人,但是他不想这么做。
奥罗拉隔着灯火和空气倒映着他的眼睛里,有一星微弱的亮光,像萤火虫那么的脆弱。他不想让那星光芒消失,该死地,懦弱地,无法控制地不想让它消失,哪怕它闪烁得如此摇摇欲坠。
“对他来说很快的是吗?就一个瞬间,他就解脱了。”奥罗拉想象不出来那种感受,但她希望这是个没有太多痛苦的过程。
三个钻心剜骨咒下去后,埃蒙德惨白着脸已经站不起来了,只能咬紧牙齿蜷缩在地上,手里抓着布包不停地发抖。斯内普对于用魔咒折磨人没有太大的爱好,所以只是站在雨幕里漠然地袖手旁观,冷声提醒同伴别把他弄疯了,他还需要提取对方的记忆来交给黑魔王,之后他们想怎么样都无所谓。
埃蒙德试图摸索回自己的魔杖,却被贝拉特里克斯一脚踩在手背上。她傲慢地看向斯内普,眼神狠戾:“你最好快点把主人要的东西拿回去。”
斯内普把雨水和那些记忆一起装进玻璃试管里,退让开,消失在空气里。
大雨在泥土里溅落起淡红色的水珠。
“是的,很快。”他空洞地重复着奥罗拉的话,身体紧绷,听觉有一瞬间的紊乱,来不及捕捉奥罗拉又轻声说了什么,只听到她最后的话: “晚安教授,您早点休息。”
斯内普看着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关拢,继续低头批改论文。
半分钟后,他烦躁地丢开了手里的羽毛笔,挥动魔杖熄灭了周围所有的灯。
禁锢般的黑暗囚困住他。
……
接下来的几天,奥罗拉都没能想出来能够让斯拉格霍恩交出真实记忆的办法。她的思维老是乱糟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在冥想盆里知道了埃蒙德死亡的真相后,她总是做梦梦到对方。
有时候是在下大雨的时候,她和这位从来没有真实见过的父亲牵着手一起跑到到普利茅斯的森林里,躲在那些茂密浓翠的树冠下面,和那些潮湿的青苔还有蘑菇们欢乐地挤在一起。
他们会在暮色时分回家,玛丽安笑着抱怨他们不该在雨天出去,晚饭已经准备好,有他们最喜欢的菜。埃蒙德会单手抱着奥罗拉,再搂过玛丽安的腰在雨中和她交换一个亲密的吻。奥罗拉则吐着舌头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搂住埃蒙德的脖颈亲在他们的脸颊上。
梦里的湿漉渗透进现实里,奥罗拉好几次做梦醒来都发现自己在哭,身体倦怠到沉重。
在一次去有求必应屋熬制魔药的时候,奥罗拉把邓布利多跟她说的话告诉了沃克斯他们,她相信他们不会外传。
不过他们的反应的确很震惊就是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最好加入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关系网里来。”贝芙莉一向冷静,她在短暂的惊讶后就不再发愣,而是很快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我们已经五年级了,很快就要面临择业,他会收揽更多将来可能会有所建树的学生。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下个月就要举办一次俱乐部的活动,我想他还会来邀请你的,你那时候答应是最好的。”
“什么活动?”奥罗拉有点担忧地问。沃克斯安慰到:“也没什么,只是那里的一些人可能不太好相处。不过贝芙和比尔都在那里,你和他们一起就好了。”
奥罗拉注意到他对贝芙莉称呼的变化,散发着一种亲昵的味道。比尔和她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点头:“知道了。”然后她又奇怪地问:“你怎么没去?”
沃克斯耸耸肩:“我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去了也是半路溜走,还不如不去。”
这时,贝芙莉放下手里的蟹爪兰根茎:“我知道你不喜欢太复杂的人际交往和利益谋略,比起参与这些,你可能更喜欢和你的魔法生物们待在一起。不过奥罗拉,我觉得这些是没有办法被避免的,你用不着去喜欢它,知道怎么对付就好。其实也不难,别人说的你不必全信,也不要把自己的事轻易透露出去就好。”
“那就是说,无论是谁的话你都不会彻底信任吗?”沃克斯略微有些不悦地偏头看着她。贝芙莉的神色依旧没变,熟练地把手里的材料丢进坩埚里慢慢熬煮,语调平淡:“该不该信自己有数就可以了。”
他认真地看了对方一会儿,抿着嘴角没再说话。
“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我进不了斯莱特林吧。”奥罗拉调侃似地说到,“斯拉格霍恩教授根本不知道我在这方面可以有多笨拙,还好我一直遇到的都是你们这样的朋友,看来我的运气实在很不错。”
“他想让你进斯莱特林吗?”比尔问。
“他那次和斯内普教授一起开玩笑说的而已,你们知道的,斯拉格霍恩教授以前就是斯莱特林的院长,当然希望斯莱特林的学生们都是最好的。”
“那院长当时说什么了?”贝芙莉忽然抬头问。奥罗拉晃了晃手里的棕熊胆汁滴进去:“就随便顺着他的话说了呗。”
贝芙莉沉吟了一会儿,说:“院长不会随便说希望哪个外院学生被分在斯莱特林的,奥罗拉。”
“也许真的就是个玩笑?”沃克斯心不在焉地说。
“你见过斯内普教授拿斯莱特林来开玩笑?”比尔假装惊异地眨眨眼。
奥罗拉思考了一下比尔的说法,不得不承认,这个可能性是零。所以,他是真的同意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意见的是吧,也是真的挺在意自己的。
虽然,是以师生的角度。
……
周末的时候,奥罗拉来到了霍格莫德的森林郊区,莱姆斯住的地方。唐克斯知道莱姆斯住在这里的时候感觉很惊讶,因为在她印象里,这片森林里时不时就会有黑熊或者野狼出没,一个人单独住在郊区也太危险了。
不过奥罗拉大概能猜到原因,莱姆斯是不希望自己在满月的时候变成狼人出来伤害到别人。
她背着挎包在算不上多干爽的森林里轻快地奔跑,那些松软黏湿的土壤和到处横倒的大树躯干一点也没有困扰到她。随着越来越远离霍格莫德,周围的环境也变得愈发静谧了起来。
再往前跑,奥罗拉已经能看到那座朴素简陋小木屋的轮廓了。
屋子的门虚掩着,留着一条缝,奥罗拉刚走进空地就听到了一个陌生的低沉男声,带着种试探的意味,有些飘忽地喊出自己的名字:“罗斯?”
奥罗拉抬头,看到西里斯正坐在屋脊上,穿着一件边角已经发白的炭灰色的衬衫,右腿的裤管有些随意地卷起来,嘴里咬着一根草,低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阿兹卡班的这几年把他折磨得苍老衰颓了一些,但似乎没能削弱多少他容貌中那种从基因里带出来的漂亮俊美,只是钝化了他之前那种极具侵略性的尖锐美感。
罗斯这个中间名,除了玛丽安以外,也就西里斯会这么叫她了。
“嘿,西里斯,欢迎回来!”奥罗拉看着对方从屋顶上轻巧地跳下来,笑着跑过去一把抱住对方。他瘦得实在有点吓人,奥罗拉抱着他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抱住了一具即将枯萎的稻草人那样。
“我一直在等你,莱姆斯说你今天会来。”西里斯拥抱着她,喟叹到,“他们说是你把彼得·佩迪鲁从韦斯莱家揪出来的对吗?”
“也不算是我,是葡萄酥才对。”
西里斯听完困惑地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奥罗拉松开他,扶正眼镜拎起挎包朝他晃了晃:“要进去看看吗?我想我的朋友们也会很高兴看到你的。”西里斯没回答她的话,而是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
她耸耸肩:“雪盲症次数太多,影响到视力了。”“雪盲症?”西里斯的表情看起来更怪异了,“你之前没有这个毛病的,埃蒙德也没有,怎么回事?”
看起来莱姆斯还没跟他说自己的眼睛被黑魔法割伤过的事。奥罗拉放松下来,不太在意地笑了笑:“没事啦,戴个眼镜就能解决而已。除非你告诉我说我戴眼镜特别丑,那我就得重新考虑这件事的严重性了。”说着,她朝屋子里看了下,“就你一个人吗?”
“嗯。”西里斯有点懒洋洋地瞥了森林的某个方向一眼,深灰色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雷古勒斯刚走没多久,不过我猜你跟他也不熟,没什么好说的。进来吧。”
“他来看你?”
“来说了一些废话。”西里斯漫不经心地说着,拖过用来抵着房间大门的椅子到客厅中央,他则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很随意地翘搭着腿。
屋子里有些闷热,西里斯伸手想习惯性地解开衣服的扣子,然后又突然想起来奥罗拉是个女孩子这件事,于是又收回手搭在已经皲裂开的扶手上,细瘦修长的手指点啊点的:“要喝点什么吗?这里离霍格莫德挺远的,我猜你是走过来的吧?就是不知道莱姆斯这里有没有你能喝的。”
奥罗拉被他逗乐了:“你们俩又没有酗酒的嗜好,所以我想你们能喝的我都能。不过我还带了一些冰镇的饮料过来。”
说着,她把挎包打开:“下来看看吧西里斯,里面比这里凉快很多。”
西里斯略带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很快跟着奥罗拉进到拥有广阔空间的挎包里。他的动作直接得多,没怎么爬楼梯,直接踩了两步就跳下来,动静却意外的轻微。
挎包直接通下来的地方是一个木屋,里面的陈设和奥罗拉在普利茅斯的家基本一致。西里斯眯着眼睛环视了一圈,能轻易看到窗外的美丽景象。绿萝吊兰将它的叶子从窗棂上垂伸下来,筛落出摇晃的剪影。独角兽和鹰马头挨着头,毛茸茸地靠在一起,淡紫色的熊耳草绵延交织成地毯,温和的阳光笼罩下来穿透密林,给空气都敷上一层莹绿的光。
他接过奥罗拉递过来的冰橙汁,勾起唇角:“我听说了你是个天生驯兽师,当时我还有点不相信,毕竟这种人相当罕见。你一个人打理这所有的地方吗,罗斯?”
“对啊。”奥罗拉打开门,朝外面偏了偏头,“到外面来吧。”
他们走在一起,蓝莓酱跟在他们头顶轻飘飘地飞舞着,偶尔停在西里斯的肩膀上。奥罗拉从树枝做成的窝里把刚睡醒的葡萄酥抱起来递到西里斯面前:“就是它把佩迪鲁抓住的。”
西里斯看着鸟蛇慢腾腾地缠绕上奥罗拉的腰肢和手臂,伸手握住她的肩头:“谢谢你救了我,罗斯。当然,你其实也算救了彼得。”
奥罗拉愣了愣:“为什么?”
“因为如果是换做我亲自动手的话,我会不择手段地杀了他。他现在应该天天跪在阿兹卡班的地上,对着那些摄魂怪和监狱看守感恩戴德才对,因为他没有落在我手上。”西里斯收回手抄在裤袋里,眼神在灿烂的阳光下透着股直白的阴郁冷锐。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听上去还有点遗憾,语气里带着种平淡的残忍,说出来的话里过分自然地流露出了让人脊背发凉的杀气。
奥罗拉有点不安地看着他,总感觉这样的西里斯很陌生,不过也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她想了想,说:“但是最重要的是你已经清白出狱了,我想那些摄魂怪一定会替你好好招待他的。我知道你很恨他,不过你总不能又跑回去报复他吧?”
西里斯怪异地笑了下,好像真的在考虑这个提议,这让奥罗拉有种轻微的颤栗感。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不会真这么打算的吧?”
他扫了奥罗拉谨慎的样子一眼,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像个兄长那样:“乱想些什么,我只是有点失望而已,又没疯。”
“那就好。”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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