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轻易对一只嗅嗅使用飞来飞去咒,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它的育儿袋里会飞出来多少你意想不到的东西。
荧光从斯内普的魔杖尖大片晕开,奥罗拉借着这明亮的光线看着那只不停在空中漂浮着挣扎的嗅嗅,和从它的育儿袋里源源不断飞出来的各种珠宝钱币以及装饰品,简直惊呆了。
斯内普收回了咒语,让它们纷纷坠落在地上,漾开一阵波纹般华丽绚烂的光芒和密集清脆的叮咚声,听起来美好又奇异。他们三个人站在这个洒满宝石的天顶,简直像踩在满是闪烁星辰的银河上一样。
他们三个人追着这只狡猾的小家伙大概一个小时才抓到它,如果不是被逼到天台无路可走,奥罗拉真的觉得这件事还没这么快能结束。
那个疑似赫奇帕奇学院的陌生男人抓住嗅嗅的一只脚,使劲挠了挠它柔软的腹部,抖出最后几颗晶莹剔透的钻石掉落在脚边,光芒璀璨。他把手里的行李箱打开,然后迅速把嗅嗅塞进去,然后把箱子关紧,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提着那个行李箱,另一只手将魔杖别回腰间,然后揣进裤子的口袋里,略微低着头,眼睛隐藏在被寒风吹乱的灰白头发下,有些语速过快而且飘忽地说道:“抱歉,希望你们要找的东西都在这里面。它……向来不太服管教。”
这人和萨拉查一样,说话不怎么喜欢用力气,听起来有种不太真实的细滑感,像飞鸟的羽毛轻轻掠过水面的那样轻巧。但是和萨拉查那种有些阴柔而且完全没有烟火气的声音不一样,眼前这个人体现出得更多的是一种不易察觉的僵涩和本能的防备。
奥罗拉被这满地的亮闪闪简直晃得头晕目眩,最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怀表。斯内普倒是没有东西被偷,但是他醒过来的时候,周围的东西都被翻得一团乱。
“那,这些怎么办?”奥罗拉指了指地上,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只要有人看到绝对会被当成小偷。斯内普瞥了她一眼,被故意拖长的语调格外阴森:“这不是你该考虑和烦心的问题,对吗?”
后半句话显然是对面前这个人说的。
说完,斯内普伸手抓住奥罗拉的肩膀,带着她消失在了一片移形换影中。
被剩下来的纽特·斯卡曼德看着瞬间消失的两个人愣了一会儿,然后他低头看了下遍地被嗅嗅偷来的东西,摇了摇头。他猜,刚刚那个黑发黑衣的年轻男人应该是个斯莱特林。
如果他是霍格沃茨的人的话。
……
一夜不睡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上午起床的时候,奥罗拉几乎睁不开眼,但是又实在不想错过去森林里寻找鸟蛇的机会,只能用冷水洗了脸后嘴里含了一块她最痛恨的薄荷糖来醒神。
她下楼走到凯特尔他们所在的餐桌前,端过埃德里安娜递给她的鹿肉浓汤喝了一口,过于强烈的膻味和辛辣味道让奥罗拉立刻吐了出来。
很好,她现在彻底清醒了。看起来如果有一天她也要全世界的到处跑着去找魔法生物,那首先得带一口锅在身上自己做饭,这很重要。或者……带一只家养小精灵?
“听说昨晚很多人都丢东西了,而且房间也被翻得乱七八糟。我们在高一点的楼层,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有没有被偷什么东西?”埃德里安娜拍了拍奥罗拉的后背,让小精灵把鹿肉浓汤换成了酸枣汁。
奥罗拉简短地说了昨晚的情况,不着痕迹地剔除掉了斯内普和她一起的那部分,只说她一个人走出了房间,看到了一只嗅嗅和一个疑似赫奇帕奇的陌生人——毕竟埃德里安娜是魔法部的人,而奥罗拉还记得那场关于自己父亲和斯内普的刑事审判。
不管怎么说,不要把斯内普说出来比较好。她想。
凯特尔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朝斯内普问道:“西弗勒斯,你呢?你有没有什么东西丢了?我听他们说所有丢的东西都在天台上被找到了,一开始我还怀疑什么人会干这种事,原来是只嗅嗅。现在的确有一些人会饲养嗅嗅来试图找到宝矿发财,但是要我说,但是稍微了解一下它们习性的人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斯内普客气地赞同了他的观点:“的确是这样,不过我倒是睡得挺沉的,没听到什么也没有丢什么东西。”他面前的早餐没怎么被动过,只吃了全麦面包和果酱。
“奥罗拉,你看清那个人的样子了吗?”埃德里安娜一边撕着面包一边问。奥罗拉摇摇头,“天太黑了,我当时实在没看清,只知道他年纪应该挺大了。”
她说完,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坐在对面的斯内普朝她投来极其短暂的一瞥,然后视线又各自错开。
斯内普本来以为奥罗拉会把昨晚的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包括自己的那部分。但是没想到她居然没有。
是因为这里有魔法部的人,所以她选择了隐瞒了事实?如果说上次在魔法部的审判是邓布利多教她这么做的,那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斯内普回忆了一下,好像不只是这次,之前很多次只要有魔法部的人在场,奥罗拉都会这么做。她会尽量把她自己的事和他撇开,就算不得不扯到一起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表述。
更多的事情莫名其妙地从脑海里冒出来,形成一种微妙的串联。斯内普没来由地想起邓布利多之前说的话——“没有人教她这么做,西弗勒斯,这一切都是那孩子自己决定的”。
他再次看向奥罗拉那双清澈的暖棕色眼睛,摄神取念之下没有任何记忆浮现出来,仿佛她的灵魂只是一团虚无的空白那样。然而和她隐藏在眼睛背后那个迷雾缭绕的世界相反,她本身却又太过直白没有任何掩盖。
这两种极端的特性居然会体现在一个人身上。
喝完手里的酸枣汁,奥罗拉朝凯特尔说道:“教授,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找鸟蛇吗?”
“当然,我们走吧。这段距离得走路过去。”
他们很快一起踏上这片陌生的极北之土,朝鸟蛇的著名栖息地缓慢进发。极高的纬度和七月的时节让西伯利亚的日照时间出奇的长,然而和罗马尼亚的活力热情以及英国的阴郁灰绿都不一样,这里的太阳光太过冰冷精细,衬托在纯净瓦蓝的天空下,简直就是一片从电子设备里模拟出来的金属色,笼罩在身上的时候,好像没有温度一样。
这里广袤无垠的原始森林没有被任何人工活动破坏过,绵延到很远的地方。在冰凉的金色光芒下,树木的颜色都翠绿得很虚浮,来一场狂风就能把那些摇摇欲坠的色彩全都翻卷撕碎到地上。脚下的石头上还蒙着一层薄薄的寒霜,踩起来咯吱作响,那是昨夜低温的成果。
视线极限的地方,高耸的连绵山峦矗立在那里,漫山遍野的针叶林繁茂凝重,山体暗沉的青铜色被阳光和距离抹开成一片灰蒙蒙的冷蓝落进眼睛里。
经过一条倒映着整个天空光影徘徊的河流的时候,奥罗拉看到有一两头棕熊在河边很悠闲地饮水,森林里有大型麋鹿以及其他鹿种奔跑的身影,狐狸在等着逮捕洞穴里的雪兔,松鼠用刚刚采集来的果实把嘴巴塞得满满的。
越往前走越幽静,斯内普在一片潮湿冰凉的草甸里发现了鸟蛇蜕的皮,呈半透明状,翅膀以下的部位是完整的,是一种不常见又用法苛刻的魔药材料。
大群的鸟类从头顶飞过,惊慌失措地像在逃命。这在凯特尔眼里是一种象征着好运的信号,他朝鸟群飞过来的方向跑去,奥罗拉紧随其后,很快就看到了一窝刚刚孵出来没多久的幼年鸟蛇,正在有些笨拙地试图从温暖的巢穴里爬出来。
它们的巢穴是由柔韧结实的雪松木做成的,就挂在西伯利亚松的树枝间。鸟蛇们可以舒服自在地缠绕着松树的树枝游走攀爬,偶尔会扇动翅膀在空中短暂地滑行一段距离来捕食。
奥罗拉看着那些穿行缠绕在树枝间的艳丽蓝色鸟蛇,心里还是克制不住的害怕。虽然鸟蛇和蛇类有很大区别,但是一般状态下它们的行动方式很相似,远远望去就像一群纤细优雅的蓝蛇在树上密密麻麻地爬行,像涌动的海浪,看着从心底里发颤。
“它们真漂亮,不是吗?”凯特尔着迷地看着那些鸟蛇说道。奥罗拉很想赞同他的意见,但是这很困难,她现在只剩下坚定住自己的脚步不要后退的力气。
实物和图片还是有区别的。奥罗拉之前看到鸟蛇的图片还不觉得有什么感觉,直到遇到一群活生生的生物她才明白,中国有句话是对的,叫什么……被蛇咬了连绳子都怕,一点儿也没错!
她在心里祈祷,求求你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爬吧,千万别吐舌头还嘶嘶嘶,那样她就真的要逃跑了。
有缓慢而规律的沙沙声从身后传来,斯内普伸手摸上藏在袖子里的魔杖:“我想你们也许会对这个更感兴趣。”
奥罗拉回头,正好对上一双巨大的橄榄绿眼珠和金色鸟喙,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那是一只将身体扩大到几乎塞满这片空地的鸟蛇,它的躯干缠绕在粗壮松木和冷杉上,在苍翠的树冠间若隐若现,头部低垂下来盯着地上的四个人,孔雀蓝的巨大翅膀时不时扇动一下。
“大家不要动,鸟蛇是攻击性很强的生物,它们会攻击一切试图接近它们的东西。”凯特尔尽量小声地说。
“嘿……”奥罗拉尽量和善地冲面前的鸟蛇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缓慢而颤巍巍地伸手去摸她口袋里的薄荷糖。她记得鸟蛇会本能地去追逐那些飞跃的类似昆虫的东西,只要她把薄荷糖扔到一个什么方向,鸟蛇就会把注意力从他们身上转移开。
她的指尖僵硬地在口袋里搜寻,最后摸到了一个被口袋里的茶卷塞进她手里的糖果。
果然,鸟蛇一动不动地盯着奥罗拉手里的糖,橄榄色的两颗眼珠像两枚纯净的宝石那样。目光落在鸟蛇滑动的蛇形躯体和闪亮鳞片上,她的手有点抖。
深吸一口气后,奥罗拉在心里默念着梅林和赫尔加的名字,闭上眼睛将薄荷糖朝后一扔,鸟蛇随即追逐着那枚糖果窜了出去,庞大的身躯从所有人头顶碾压而过,抖落密集的断枝和落叶。混乱中,奥罗拉感觉被人推了一把,整个人脸朝下跟盖章似地砸在地上。鸟蛇的冰凉鳞片紧贴她的长发扫过。
等到动静消失了,她摸着剧痛无比的鼻子爬起来朝后看,惊讶地看到昨晚那个戴着赫奇帕奇围巾的陌生男人正站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捧着一个茶壶紧紧捂住。
他发出一声既像是叹气又松口气的叹息,然后看着奥罗拉说道:“扔得不错。”说着,他揭开盖子,缩小到还不到手指头粗细的鸟蛇从里面探出头,嘴里咯吱咯吱咬着那块薄荷硬糖,缠绕到他手上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
“纽特?!”凯特尔看清眼前的人,难以置信地喊出声。纽特也愣了一下,“凯特尔教授。”
奥罗拉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脑子有一瞬间的当机,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我的梅林啊!”凯特尔跑过去拥抱住他,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昨天奥罗拉说有个戴着赫奇帕奇围巾还养嗅嗅的人在这里,我就猜会不会是你,结果真的是你!你又让那个顽皮的小家伙跑掉了是不是?”
纽特习惯性地略微低了下头,微微笑了笑,“是,不过已经找回来了。”然后他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一起的。”凯特尔指了指另外三个人。奥罗拉和埃德里安娜还在发呆,斯内普则是短暂的惊讶后就没有过多的表情了,只有眼神里残留着不太明显的讶异和认真注视。
1979年,纽特被授予梅林爵士团二级魔法师称号的时候,黑魔王还曾经试图将他招入自己麾下,可惜没能成功。经历过格林德沃那个黑暗时代洗礼的纽特很清楚这个新一代黑魔王的目的,他很快带着家人离开英国定居到了美国。
但是真正让他出名的不是他拒绝了黑魔王,而是他不但拒绝了这个在当时最强大可怕的黑巫师,而且还独自一人从他手上全身而退了。后来斯内普也曾经参与过去围攻斯卡曼德家族的行动,可惜一无所获,甚至还被留守在那里的那些魔法生物弄得颇为狼狈。
也就是那时候,他明白了巫师中还有这么一种被称之为天生驯兽师的人。他们其实和蛇语者是同类又很不一样,但是都被统称为“天生驯兽师”。区别是蛇语者只能驱使魔法生物里的蛇类和其他普通动物,比如黑魔王,他尽管从小就展现出能和普通动物沟通的能力,但是除了蛇类魔法生物以外,他不能影响到其他魔法生物。
而纽特和奥罗拉这种相对狭隘意义上的“天生驯兽师”则和蛇语者恰好相反。相应的,蛇类会优先选择听从蛇佬腔的话,然后才是奥罗拉这类人。越是魔法强大的蛇类生物,越能抵抗纽特他们的能力,其中最典型的是蛇怪,它可以做到完全不受这种能力的影响。
这两种天赋都极为罕见,同时出现就更稀少了。
如果斯内普没记错,从古至今唯一同时出现,并且还结伴同行在一起的蛇语者和天生驯兽师,只有萨拉查·斯莱特林和赫尔加·赫奇帕奇。
这么看起来,黑魔王当初想要纽特加入他也很正常,毕竟他一直以自己身上的斯莱特林血统为傲。
而蛇语者的缺陷,天生驯兽师恰好可以完美弥补上。
斯内普想到这里,突然越来越好奇一千多年前的四巨头时代发生过的事。霍格沃茨的奠基是一个时代的传奇。
“对了,你还记得我给你写信的时候提过的奥罗拉·菲尔德吗?”凯特尔朝奥罗拉招手,示意她过来,“她和你一样,也是个天生驯兽师。”
“我们已经见过了,昨天晚上的时候,一个意外。”纽特看了看那个因为紧张和激动而不知所措的金发少女,主动而绅士地伸手说道,“纽特·斯卡曼德。”
“奥罗拉·菲尔德。”奥罗拉连忙握住他的手。
茶卷和另一只护树罗锅一起从两个人的口袋里钻出来,站在纽特和奥罗拉的手上,模仿两个人的动作也握了握手。
两只护树罗锅的可爱动作惹得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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