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格的小木屋就在禁林的边上,从沃克斯和比尔他们的寝室窗户就能看到。整个小木屋就像是从一堆凌乱堆砌的木头里自己长出来的似的,看起来那么摇摇欲坠却又相当坚固。
给他们带路的是霍格沃茨的管理员,阿格斯·费尔奇,一个总是穿着一身脏褐色长外套,秃顶且留着脏乱长发的男人。看起来形容枯槁,但是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总是闪着那种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凶光。提着马灯走在前面的时候,嶙峋佝偻的身影显得格外吓人。
费尔奇一路都在尖酸恶意地叨念着在阿芒多·迪佩特担任校长的时候,那些花样百出赏心悦目的刑罚,可惜现在都被邓布利多给废除掉了。
“上一个撞毁那些画像的学生,现在早就应该已经在地牢里受鞭刑了。”他咧嘴笑着,时不时阴恻恻地回头看着跟在他身后的两个新生,黑色眼珠转到眼角,露出大部分眼白,看起来活像个即将发怒的怨灵,“那些叫声在夜里简直太美妙了,我最喜欢的摇篮曲。”
沃克斯皱了皱鼻子,他决定了,他厌恶这个管理员。
将奥罗拉和沃克斯交到海格手上以后,费尔奇照例留下一句挖苦的话后离开了。海格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半分区别,蓬松浓密的深灰黑色毛发让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像狮子。他将拴着牙牙的皮铁链递到沃克斯手上,黑色的大狗乖乖地跟了上去,却没有理牵着自己的沃克斯,而是朝一旁正神色平淡地朝禁林里张望的奥罗拉凑过去,伸出粗糙的舌头不住地舔着她的手指。
“噢,嗨你好。”奥罗拉蹲下身和牙牙打了招呼,伸手摸了摸它的头。牙牙好像很高兴,蹭着奥罗拉的衣袖欢快地摇着尾巴。
“看起来牙牙很喜欢你。”海格笑着将弓弩背在肩上,伸手去提一旁的马灯,“走吧,你们跟紧我,不要乱跑。其实禁林巡逻也没那么可怕。”
没走几步,海格忽然又问道:“话说回来,你们是犯了什么事被罚来这里的?”
“糟糕透了的飞行课。”沃克斯叹了口气,手里的马灯灯光在下了雨后团积氤氲着大量雾气的森林里照不到多远的距离。禁林的光线即使在白天也是十分昏暗,如今只有马灯是唯一的光源了,可惜照亮的全是面前的苍茫浓雾。
奥罗拉简短地概括了一下:“我们在飞行课上闯祸了,不仅把走廊上的画像都弄坏了,还打翻了斯内普教授的魔药。”“唔……”海格挠挠头,“那确实很严重。”
越往里走,雾气越浓。层层叠叠的树影和黑暗蜷缩在微弱的灯光范围外,纠缠在白雾里,浑浊而寂静。禁林的雾气和平常英国雨后的雾气不太一样,没有那种标志性的浅绿色,而是泛着一种古怪的灰蓝。那种色彩在轻薄无形的雾霭里简直像是会流动那样,有时候眼睛一花就会觉得那里面藏着什么鬼影。
森林里的气温低得出奇,沃克斯第三次踩到土坑的时候,他的运动鞋已经被泥水湿透了,每走一步都是踩在水里的感觉。倒是奥罗拉这样上完课后懒得换衣服的人捡了便宜,雨靴和雨衣把她保护得很好。
这里的树木在如此昏暗的环境里很难被分辨出来种类,它们有的像典型的温带落叶阔叶木一样挺拔粗壮,表面布满深深浅浅的纹路。有的则又矮又瘦弱,生长出来的树枝弯弯曲曲带着尖刺,稍不注意就被它们勾住了袍摆。
也许是环境太过幽森诡异,奥罗拉觉得最好还是找个话题比较好,免得自己老是看着周围的动静,稍有风吹草动就头皮发麻。于是她主动开口询问道:“这座森林平常是不会有人来的对吗?”
“学生们除了高年级需要上神奇动物保护课的会来这里,其他时间只有教授们需要这里的什么材料了才会来。”和奥罗拉他们比起来,海格显得自在得多,甚至还有心情吹那么一两声婉转短促的口哨,来驱散这里的阴冷气氛,“这里虽然被列为禁林,但是我向你们保证,你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丰富更迷人的地方了。”
“您在这里很多年了吗?”
“相当久了,我来这里的时候,巫师界还没有神秘人这号人物。”说完,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泛着光芒的雾气越来越浓,扑落在视线里却化开一阵清透和明亮。奥罗拉看着面前开阔来的森林,一个微微发着光的洁白身影从浓雾里渐渐分离出来,像是一匹马的形状。
这一片的树木再次发生了变化,它们的粗壮根部已经不再安分于掩藏在泥层之下,反而开始像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地虬结爬满地表。
“那是什么?”沃克斯下意识地去摸藏在袖间的魔杖,即使他现在还不会什么魔法,但是作为巫师的本能准备训练得不错。
“那是独角兽。”海格伸手在沃克斯面前虚空地拦了一下,“你们运气很好啊,它们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被看到的。”
紧接着周围越来越多的洁白优美身影从雾气里剥离出来,显示出真正的模样。它们的鬃毛笔直密集,在漆黑的森林里温婉得像一匹月光,身形高大,毛色雪白,眼睛是璀璨的金黄色。
海格数了数独角兽的数量,惊讶地说道:“这么多?真是稀奇。它们是在找什么吗?”
“你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独角兽吗?”沃克斯不可思议地问。海格诚实地摇摇头:“从来没有,它们虽然是群居动物,但是一般都是以家庭为单位。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面积聚集的情况。”
说话间,一头体型明显还是幼崽大小的独角兽从父母的庇护下挣脱出来,欢快地朝奥罗拉跑过来,低头用头部亲昵地蹭着她的脸,把她的雨帽都弄得滑落下来,散开满头浅金色的长发。幼年的独角兽是通体纯金色,到了两岁左右才会慢慢改变颜色至成年体的雪白。奥罗拉被它的举动吓了一跳,又被脸上小兽那种还没完全变得粗硬的毛发的扫弄触感弄得很痒,忍不住笑出来:“很痒啊。”
又有几只小兽跑出来围着奥罗拉轻快地嘶鸣,四蹄在堆满败叶层的土地上欢乐地踢踏着,柔顺光滑的长长尾巴兴奋地甩来甩去,好像看到了什么让它们十分开心的东西。
沃克斯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后,试图去拉奥罗拉,却被独角兽们团团排挤在外:“它们这是怎么了?”
“它们好像很喜欢这个小姑娘。”海格说着,带着一种不确定,“独角兽对人类是很友好的,它们是最和善的神奇动物了。”“这里还有其他的神奇动物吗?”奥罗拉一边抚摸着独角幼兽的鬃毛,一边好奇地问。
也许是奥罗拉意外的受独角兽欢迎让海格起了兴趣,他朝他们刚刚来的方向望了望,然后低下头朝两个孩子说:“当然了,来,带你们去看看其他的。”
就这样,两个孩子和一个混血巨人走在禁林里,朝着越来越深的地方走进去。独角兽们不远不近地跟着,只有小兽喜欢贴着奥罗拉走,时不时用自己的头去磨蹭她的手掌。
禁林越深的地方,树木越是粗壮,上面大部分都寄生着一种十几厘米的生物。它们的身体十分细瘦,看起来僵硬却柔软无比,长着褐色的,疙疙瘩瘩的腿和胳膊,每只手上有两根树枝一样的手指。它们浑身都是和树皮极为相似的深褐色,只有头顶两片嫩绿色的树叶会随着心情的变化而健康或者枯萎。镶嵌在树皮一样的脸上的两只眼珠闪闪发亮,只要有人靠近自己所在的树就扬起手指示威。
海格压低声音解释道:“这是护树罗锅,它们喜欢土鳖和仙人蛋作为食物。虽然看上去没什么攻击力而且性格温和友善,不过相信我,你们不会喜欢它被惹怒的样子的。”
“可我看它们好像很小很柔弱的样子啊。”奥罗拉说着,慢慢凑近那一双双闪亮的褐色眼睛,对方也好奇地看着她。
“别靠那么近!”
海格刚说完,离奥罗拉最近的一只护树罗锅就跳到了她的头上,细长弯曲的手指勾起她的金发当做绳索,一路往下滑来到奥罗拉的雨帽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头顶的碧绿色叶子在外面。
“噢天哪。”海格试图伸手去抓它,“快下来小家伙,她可不是你要保护的那些树。”
护树罗锅直起上半身威胁性地晃了晃自己奇长有力的手指,躲开了海格的手,将奥罗拉的浓密长发当做帘子一样把自己藏了起来。
“看起来它不想下来。”沃克斯举起马灯,好奇地凑近那个小家伙,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却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就是脸上火辣辣的痛,“哎哟!什么东西?”
“你怎么了?”奥罗拉转身看着他,发现他脸上多了一道像是被什么东西抓挠出来的红痕。她尽力把头往后偏,一点也看不到那个小东西的身影,“它去哪儿了?”
“好痛啊,这小东西好凶啊。”沃克斯捂着脸疼得呲牙咧嘴,“你赶紧把它弄下来,它躲在你的雨帽里。”
“什么?!”奥罗拉吓了一跳,连忙麻利地将雨衣脱下来使劲抖。小家伙从雨帽里跳出来,沿着奥罗拉的手臂几下就重新窜回她的头顶上,看起来就像奥罗拉带了一个会动的树芽型发卡一样。
“它对你没有恶意,别担心。它只是很喜欢待在你身上。”海格说,“真奇怪,你好像对付这些神奇动物很有一套。你是哪个学院的?”
“赫奇帕奇。”奥罗拉将雨衣正面的学院徽章露出来,头顶的小树芽跟着她转头的动作抖了抖叶子。海格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像是很不能理解,然后他眯起眼睛回想了一下,然后咕哝着说道:“应当是的,应当是这样。上一个有这种天赋的人也是在赫奇帕奇。不得不承认,这个学院和神奇动物总是有些说不上来的奇妙联系的。”
“上一个人是谁?”奥罗拉想起当初分院帽也说过同样的话,于是下意识地追问道。
“纽特·斯卡曼德,赫奇帕奇几十年前的一个学生,他在神奇动物界可是鼎鼎大名的一个人物。”海格说着,继续慢吞吞地挪动着庞大的身体朝前走去,“事实上我想你们的其中一本教科书就是他编写的,如果你们现在的书单和我们当初一样的话。”
“当初因为他的影响,很多巫师在毕业后都选择了从事和神奇动物研究以及保护的工作。不过几乎都是以失败为结局。这个东西得看人的,你知道的,天赋真的很重要,仅次于你的努力。”
“据说他当初也是还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就展露出来能够轻易和神奇动物亲近的非凡才能。”海格转头看着奥罗拉头顶时不时欢快抖两下的小叶子,“你和他的才能很像,怪不得分院帽会把你分到赫奇帕奇去。”
“这样子啊。”奥罗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护树罗锅跟着她一起点点头。
继续往前,森林变得开阔起来,烟青色的微弱光芒从地上的一些不知名植物叶片上散发出来。雾气在这里已经消散了,偶尔有像萤火虫一样的发光飞虫从他们的身旁飞过。这里到处横倒着巨大的腐坏树干,茂盛而厚重的青苔爬满了它们。
“这些是什么?”奥罗拉看着眼前的几只骨瘦如柴的黑色长翅膀的动物,有点紧张地问道。
它们就像是由骨架和光滑黑色皮肤构造出来的骷髅一样,浑身看不到一点脂肪和肌肉堆积的样子,除了骨骼就是表皮。它们的翅膀宽大而有力,和蝙蝠的翼膜翅膀很类似,可是头部却和龙十分相像,巨大的眼珠呈现诡异的银白色,没有瞳孔,修长细瘦的尾部拖在地上。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生物的眼睛让奥罗拉想起了那家魔杖店的老板,奥利凡德先生。
“什么什么?”沃克斯茫然地看着周围,“你看到什么了?”
“你看不到吗?”奥罗拉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生物,紧紧朝沃克斯的方向靠拢,“它们就在这里,长得很奇怪。像……骨架一样……有翅膀。”
“可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啊。”沃克斯瞪大眼睛,依旧什么都看不到。这时,海格刚要说什么,却被一个从身侧的漆黑森林里传来的低沉嗓音抢了先:
“那是夜骐,只有看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它。”
这把嗓子太具有标志性,以至于奥罗拉根本不用去反应就能知道是谁。对方说出口的每一个音节都像是被精心雕琢过的那样悦耳醇厚,带着习惯性的冷淡和微微的拖凝,落进耳朵的时候让人想起冰块抛进红酒的质感。
“斯内普教授。”她说,然后转头。黑袍的高大年轻男子站在空地的另一边,身姿挺拔,整个人几乎要和这里的黑暗融为一体,只有脸色苍白得可怕,乌黑的眼睛下方有浅浅的青色,像是熬夜造成的。他微微抬着下巴,目光向下看,掠过两个孩子和海格,然后又看向奥罗拉的头顶,那抹摇摇晃晃的惹眼翠绿。
海格看了看对方手里的几株珍奇植物,了然地点点头:“这么晚了,您是来找魔药材料的吗?”
“在我原本准备好的魔药被全部毁掉以后?”斯内普的声调拖得更长,依旧面无表情,目光从奥罗拉头顶不着痕迹地收回来,“没错。”
沃克斯有点尴尬地别开头,将马灯改为双手抱着。
“啊,那确实是个灾难。”海格挠挠头。斯内普冷哼一声,转身准备去寻找最后的材料。这时,奥罗拉忽然开口问道:“您还差什么没有找到吗?我想,我们可以帮您。下午的事真的很抱歉。”
当然如果能顺便把扣掉的分补回来就再好不过了。奥罗拉自认为没有那种能帮学院一雪前耻咸鱼翻身的顶尖本事,所以她对自己的要求一直只是不要被扣分就好。可惜这个最低底线好像也很难做到的样子。
斯内普回头审视着她,相当不信任。奥罗拉忽略掉他眼里让人不舒服的眼神,继续说道:“我只是想戴罪立功而已,教授。您知道的,这里这么冷我又特别困,而且沃克斯的鞋子里全是泥,我的雨衣一点也不防寒。所以,您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吗?”
小女孩一本正经心平气和地说着他们的惨状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发笑。斯内普扬了扬眉毛,同意了奥罗拉的说法。他见过太多畏畏缩缩或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来找他求情的学生,以至于斯内普后来只要一看到对方缩着脖子吊嘴角,或者眼睛起雾就厌烦不已。
他都能模拟出一千种学生求饶的措辞模板,所以拒绝起来也是相当不留情面。
像这种不慌不忙的实在很少。
“请问您要寻找什么呢?”奥罗拉紧跑几步跟上斯内普一点也没放慢的脚步,沃克斯和海格惊讶地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沃克斯没敢用马灯去照自己的鞋,他觉得那个场景有点不忍直视。
“冬青树的树脂。”斯内普用一种干巴巴的学术型语气说道。
“那那种树有什么特别的特征吗?”奥罗拉问,“不然这里这么多树,找起来很费力的。”
“你也可以反悔。”斯内普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种气人的笃定,就像他一开始就认定奥罗拉是一个只想讨好老师而逃避惩罚的学生一样。
奥罗拉也不恼,转头很认真地询问海格:“您知道吗?”
“其实就是刚刚这个小家伙所在的那棵树。”海格指了指趴在奥罗拉头上的护树罗锅。
“那很容易。”
斯内普听完冷笑一声,格外的阴风阵阵。
再次来到刚刚见到这只护树罗锅的地方,奥罗拉提起手里的马灯朝树干表面照去,几只被打扰的小东西迅速朝树干更高的地方爬去。她侧身为斯内普让开位置:“教授,您要找的树脂是在树的哪个部位啊?”
“在这些护树罗锅的巢穴里。”斯内普没动,从眼角向下看着这个小姑娘。淡金色的长发,明黄色的雨衣雨靴,看起来就像个黄澄澄的蛋挞一样。他想看看这个小蛋挞能有什么办法,从一旦受到刺激就会变得凶猛无比的护树罗锅巢穴里,拿到那些树脂。
那是一种由护树罗锅的分泌物和冬青树的籽结合成的东西,晶莹剔透,看起来和松脂很像。
“或许我们该去找一些土鳖或者仙人蛋。”海格迟疑了一下,建议道。
奥罗拉蹲下身,果然看到粗壮树干的底部有一个漆黑的洞。她试了一下,自己的手刚好能伸进去还有一些活动空间。
“奥罗拉,你不能这么直接伸手进去。”沃克斯见她挽起袖子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臂就要往里伸,连忙去拉住她,“海格说得对,我们得去找一些它们的食物来将它们引开。”
“没问题的,对吧?”奥罗拉朝自己肩膀上的小东西扬了扬下巴,对方顺着她的手臂呲溜一下就滑了进去,消失不见了。紧接着,奥罗拉伸手进去摸了摸,许多护树罗锅像潮水一样密密麻麻地涌了出来,很多还跳上了奥罗拉的手臂。
斯内普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愠怒地伸手抓住她的帽子将她提了起来:“看起来校医院的服务让你流连忘返,所以你打算再进去一次是吗?我想你刚刚应该已经听到了,你这样去惹怒它们的行为简直是愚蠢至极的!”
最后一只跑出洞的护树罗锅跳上来,勾住奥罗拉摇摆的淡金色发尾一路往上,跳到她的头顶,将两只细瘦爪子里捧的冬青树脂朝斯内普狠狠地扔了出去,看起来样子超级凶。
海格愣了愣,然后发出了沉闷的闷笑声。
“我想,教授您找到您要的东西了。”奥罗拉理了理帽子,拍拍身上的泥土,接住那只小家伙放在肩膀上,然后捡起掉在地上的金黄色结晶物递到脸色极为难看的魔药教授面前。
它和独角兽的眼睛一样金黄璀璨,里面凝结着许多冬青籽。
还有一朵盛开得分外艳丽的白色花朵也意外被永远的凝固在了里面,此刻正躺在小女孩的白嫩手心里,朝面前的年轻男子肆意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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