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道过姓名后，张日山只是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便无更多反应。之后好一段日子，张小谷不曾见过张日山。
他好像有很多事情要忙。
当年他是意气风发的张副官，如今他是沉稳内敛的张会长。偶尔的小调皮也是张小谷这个程度的情分可以瞧见的。
张小谷其实不熟悉张日山。
但他变了。张小谷感受到了那种差别。
不是面上性格的转变，而是内心随着年龄的增长，看着身边物是人非，无法无动于衷的悲哀。
见不着张日山，张小谷也只好把注意力放在其他方面。
她向来过得节俭，因为压根也没谁给过她一夜暴富的机会。她这样只有一张身份证（且实际意义上约等于假的）的人，工作都只能找些不看要求的临时工。
张小谷没有住过这样子的现代化卧房。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张小谷想，再这么无知无觉地住下去，自己以后该怎么再自如地一个人度过漫长的岁月？
理智上，她得走，情感上，她舍不得好不容易再见到的张日山。
这期间，张小谷见过尹南风一面。
那是个和她截然不同的女孩子，独当一面，明艳动人。是啊，好歹是这新月饭店的老板。就算有张日山帮着，那也很了不起了，管着这么大个饭店。
张日山大概和尹南风提过张小谷的非同常人，因此她头一句话便是：“嗬，又来一个老不死的。”话说得直白，张小谷倒是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恶意，她也就笑纳了这句调侃。
看来张日山和尹老板的关系挺好的。张小谷暗暗想着。
尹南风原本是想来看看和张日山同样体质的女子是怎样的，再瞧个新鲜——姓张的是不是都这么逆天？
好么，结果对方总是不自觉流露出的长辈独有的宽容祥和气质直接把她给吓退了。后来尹南风又一想，对方实际年龄的确如此，也就兴趣乏乏地抛开了。
果然都是“老不死的”，连那股子仗着活得久，就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看清一切的样子都一样讨厌。
张小谷觉得得找个机会和张日山谈一谈。
要么就还是别住在新月饭店了，外头自己找个工作包吃住的，离这儿近一些就行。要么就在新月饭店找个能做的事情。
至于报恩，张小谷总觉得对着张日山说出这种意思的话，倒是一种困扰。难不成还得对方绞尽脑汁来成全她所谓的报恩？
他一切看上去都挺好的。那么她迟来的道谢了，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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