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栋父子回到自家的两层小洋楼里,王伟越想越不对劲,他刚才怎么鬼使神差地就放弃了收拾那老太婆呢。
“爸,我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那吴老太婆顽固得很,今天没给她个实质性教训,以后恐怕还是要来捣乱!”
“你打算怎么办?”
王伟来回走动了两圈,道:“我要烧了她们家的房子。我看她自己都没房子住了,还怎么来管她那山神菩萨的庙!”
“你表叔都已经从县公安局退下来了,你可安分点吧!”王栋不赞同地道。
王伟一笑:“嘿,爸,你以为我那么傻么要亲自动手?我在帮会里随便喊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兄弟,烧了就烧了,屁事没有!”
他虽然是个地痞流氓,却把未成年保护法摸得一清二楚。他自己当年带头把一女同学轮、奸致死,也就进少管所待一两年的事。
那些未成年好唆使得很,即使被抓到了也不会判刑,完全是犯罪零成本。而且农村又没监控,烧了就跑,鬼知道是谁干的。
王栋一听,觉得这办法很是稳妥,赞许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还是你想办法周到!”
于是,王伟立刻就打电话安排晚上的事情。
王栋也开始联络别的包工头。他思来想去,还是得找个不怕事的才行,于是联系了县里的包工队一霸刘国柱,出了比市场价高三分之一的价格,最终与刘国柱约好了后天带人来动工。
*
吴巧珍对于灵宝今天的表现很是欣慰,往日里老是说她信的都是封建迷信的外孙女,竟然帮着她阻止村长拆山神庙,还一改往日的怯懦变得十分强势。
“灵宝啊,以后都像今天这样,不要怕事,越怕事别人越容易欺负你。你要是以后都能像今天这样立得起来,外婆就是哪天走了也放心。”她在路上就趁机教育灵宝道。
灵宝并没打算让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知道她的外孙女已经逝去,凭白伤心,倒也没有辩解,只管点头。
回到祖孙两人居住的平房瓦屋里,吴巧珍就道:
“你早上还发着烧,再去休息一会,我做午饭去!”
原主陆灵宝原先是在感冒生病,或许就是那一场高烧夺去了她的生命。灵宝猜测着。
然后在饭厅里摆弄那台24寸的老旧彩电。她对原主记忆中,这种装着很多人,知道很多事的盒子很感兴趣。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利索的吴巧珍就端着饭菜上桌了。
白得像雪一样的米饭,散发着莴笋叶一般的清香,菜是用小搪瓷钵装着的蒜苗炒腊肉,绿油油的蒜苗,煎得有点焦黄的肥腊肉,红褐色的瘦腊肉,还有红红的被油炸过的豆瓣酱,油滋滋,香喷喷的,无不散发着让人垂涎三尺的诱人香气!
凡人的嗅觉跟纯粹的神体,闻到这些东西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灵宝从来不知道,会有食物的味道这么香。
她拿起筷子,立刻夹了一大筷子放到碗里,然后和着米饭刨进了嘴里。
第一口就惊艳到忘了咀嚼。她从来没想到,用凡人的身体吃凡人的食物会如此美味!
要知道,作为神灵只能吃含有灵气的食物。从天帝统治时代就提倡存天理,灭人欲,于是整个天庭上行下效,都不注重食物烹饪,神仙们餐风饮露,顶多就享用些仙酿灵果。数来数去就那么几样,就是再美味也没什么意思。
所以向来重口腹之欲的灵宝一直很垂涎凡人们多姿多彩的美食,为了多得供品,一直对信众十分尽心尽力。因此,没沉睡前,她的香火一直很旺盛,供品也很多。
可惜即使是供奉来的供品,她作为神仙也是无法像凡人一样全须全尾地吃进去的,只能享用一部分灵气,所以供奉过神仙的供品往往在凡人看来还是原封原样。现在才知道,她原本能尝到的美味,恐怕根本不足食物本来味道的五分之一。
没想到神体进入凡人的身体竟然有这样的好处!灵宝心里原先那点被束缚的不情愿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动作优雅又飞快地夹着菜,大口嚼着软糯的米饭,油滋滋的腊肉和蒜苗,吃得白嫩的腮帮子鼓鼓的,一张小嘴上油油的,不到十分钟,她就吃了三碗米饭,铁盆里的菜也被她夹了一大半。
吴巧珍直接被自己的外孙女惊呆了,原本吃饭像小鸡啄米的外孙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吃?
“你慢点,当心噎着。”
灵宝看着搪瓷盆里的菜,马上要见底了,用了莫大的自制力,这才及时刹车,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
“外婆,我吃饱了,你快吃!”
吃完饭,灵宝就去打坐。她在修炼上一直都还算勤奋。虽然灵气稀薄,耐心点总是能积少成多的。
毕竟,以原主的记忆来看,现在这个国家大环境都是无神论,要想发展信众,获得信仰之力可能会很艰难。
这一修炼,就修炼了五六个小时。吴巧珍以为她感冒不舒服在睡觉,倒也没来打扰她。
天渐渐黑了,农人们开始将鸡鸭牛羊赶回家中,而灵宝对门的张婆婆家里,此时响起了小孩子哭天喊地的声音。
灵宝好奇地出来看,打孩子这风俗,看来是从古至今都没变的啊。
“怎么回事啊?”灵宝问同样出来看热闹的周涛涛。
周涛涛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倒很是了解内情:“张狗娃今天把家里的牛放丢了,他爷爷奶奶从中午找到现在都没找到,正打他呢!”
“打得这么凶,可别把孩子打坏了!我得去劝劝!”灵宝的外婆吴巧珍有些不落忍,于是灵宝和周涛涛,以及周涛涛的奶奶周婆婆也跟着一起去了。
周婆婆和吴巧珍两个劝着,那对面的张婆婆倒是不打狗娃了,自己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起来:
“怎么办哦!那么大头黄牛丢了,八、九千一万块钱呢!怎么办哦!”
灵宝看她哭得实在凄惨,平日里对原主也还不错,便从地上捡起来一片树叶,又到牛栏上捡了一根牛毛,然后运起灵力在树叶上面画了几下。
为了成为一个神通广大的山神,让信众们更信服自己,灵宝学过很多东西,道派神灵们创造的那些符咒她全都会。此时要寻牛,画一道寻踪符也是信手拈来。
当然,她作为神灵,水平高出人间的道士们不知几何,已经完全不需要再依赖于朱砂符咒之类的载体,所以徒手在树叶上画也是一样。
画好了符,她将树叶递给张婆婆:
“张婆婆,你拿着这张片树叶,想着你家的大黄牛,它会告诉你牛在哪里。”
“啥?”张婆婆惊讶得哭腔都梗在了喉咙里,其他人也都是一脸莫名。
“这是一张寻踪符,你试试就知道了。”灵宝耐心解释道。
不知怎么的,张婆婆就想起了灵宝上午在山神庙前,笃定地说拆了神庙会遭报应,结果挖掘机立刻就遭了雷劈的事情来。她当时那神情,就跟知道什么一样无比肯定。
这姑娘是不是有点邪乎啊?
农村的老人,受成长环境影响,多少都有些迷信,尽管灵宝的行为看起来很荒谬,但她从来都不是个爱捉弄人的个性,于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张婆婆还是决定试上一试,按照灵宝所说,她开始默想自家的大黄牛。
旁边的周涛涛一脸怀疑地看着灵宝:“灵宝姐,你是不是脑子发烧还没好?”
灵宝白了他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这话是骂人。
“是不是脑子发烧,待会自然见分晓。”她自信地道。
而张爷爷和吴巧珍都一脸紧张地盯着张婆婆的动作,他们两人,一个是事关切身利益,一个本来就是重度迷信患者,倒是对这事看得很认真。
片刻后,只听张婆婆咦了一声。
“怎么样?”张爷爷关切地问道。
“我看到我们家大黄牛在水湾田那边的芦苇丛边吃别人家的水稻。”
“你那肯定是心里太想找牛了,就幻想出这种画面了。”无神论周涛涛拆台道。
他这么一说,本就不太相信灵宝的张婆婆就觉得有些不靠谱了:“那还真有可能,水湾田那边我们今天找过的,没看到啊。”
说着,摆摆手把树叶还给灵宝,“算了算了,你别跟我这添乱了!”
吴巧珍却很相信自己的外孙女的人品,也历来是个迷信的人,虽然灵宝做的事情确实有些奇怪,但她知道外孙女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捉弄别人取乐,于是便开口帮外孙女说话:
“牛是会走的啊,你刚才去看不在,不代表现在也不在。水湾田那边可对着大马路的,反正又不远,还是去看看为好。万一是真的,你不去看,待会牛被别人牵走那就真找不回来了。”
一头牛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是不菲的财产,张家老夫妻还是不敢冒这个险,于是最终抱着一线希望决定再去看看。
水湾田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过一公里多一点的路程,于是几个人便都跟着一起去了。
不过十多分钟,几人就到达了目的地。
水湾田是一大片水稻田的合称,上面是山坡,坡上长着很多芦苇,下面是成片成片的稻田。
夜色下的稻田墨绿墨绿的,微风吹来水稻独有的味道,芦苇那边传来哗啦哗啦有活物在里头走动的响声。
张婆婆拿着电筒往那边一射,竟然真的看到自家的大黄牛在芦苇丛中站着,正卖力地啃着旁边稻田里的水稻!
一时间,众人看向灵宝的眼神都十分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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