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在哥谭市某栋高楼的楼顶栏杆上。
你的裙子被压在臀下，直接贴在脏兮兮生锈的栏杆上，宽大的斗篷随着魔法能量的波动平复中扬吹的风飞舞。
裙摆下黑色的紧身长靴更显得你的双腿纤细，而这双纤细迷人的双腿正越过栏杆，放在底下就是十几米高空的栏杆外面一晃一晃的。
你就像是坐着秋千般的在摇摇欲坠的栏杆上等待。
只留给后面的人一个这样的背影。
你听到了脚步声，鞋底踩在天台地面上，和细小的碎石稳稳的摩挲出的轻微声音，你垂头看着高楼底下，那可以令任何一位心血管系统不佳的普通人体验头晕目眩，甚至呕吐感的场景，你的目光收了回来，微微回眸。
转而将身后男人那健硕高大的黑色身影映入眼底，披风落在他的身后，蝙蝠侠整个人都给人如黑夜般深沉而难以揣度的感觉。
无论是他冰蓝的眼眸里望着你的目光，还是那在面具和盔甲胸口起伏之中，沉稳得几乎丝毫没有紊乱的呼吸。
“布鲁斯。”你弯了弯唇角，像是带上了怀念般的笑意似的，轻声喊他。
蝙蝠侠渐渐低沉了目光，始终没有从你身上移开，他缓缓侧动了一下被面具遮挡着的脸庞，然后继续向你走去。
你觉得，他甚至做好了马上跟你一起跳下去，接住随时可能要轻生的你的打算。
坐在栏杆上回眸的黑发少女，和一步步缓缓走近的蝙蝠侠，你们之间的距离由五米缩减到两米，再变得更近。
在这过程中，他并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谨慎或是安抚的举动，但你能感觉到，蝙蝠侠在提防你随时会跳下去。
可是你没有动。
你一直没有动。
你只是看着他。
你在想，为什么你会和这个男人......有一个孩子？
有这样的可能吗？
你非常温柔而怀疑的想着，几乎是毫不掩饰的在蝙蝠侠身上投注一种难以描述的目光。
蝙蝠侠当然察觉到了你的异样，但他也只是望着你，以坚定而寻常的步伐的向你走来。
当然，你知道他随时会俯下身加速向你冲来，只要你稍微向后，向着那十几米的高楼边缘外面倾身一些。
但你一动不动，只是看着他走来。
【你要和他告别吗？】
你的脑海里响起了逐渐虚弱消散的声音，你听见这个世界的你，残留下的灵魂碎片，少女温柔而缓慢的问道。
你没有想到还会听到“你”的声音，之前可能是情况紧急，“你”对于你和蝙蝠侠的事情可是一字不提的，但实际上，她大概将一切都看在了眼底。
【........你可以亲他。】“你”突然顽皮的笑了起来。
你被这样突然的建议惊得缩了一下肩膀，蝙蝠侠也因为你突如其来的反应而停住了脚步。
“都结束了。”蝙蝠侠站在离你一米之外，向你伸出手，沉稳而低声的说道。
你失神似的盯着他的掌心。
【A kiss.......for your man？】你的脑海里，“你”还在挑逗似的缓缓说着颠覆性的话语。
你在这一瞬间有些错愕，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然而你最难以置信的话还没问出口。
就感觉到你的身躯再度被“你”掌控住了。
这可真是糟糕........
你伸手抓住了蝙蝠侠的手掌，却没有从栏杆上跳下来，到他的怀里去，而是将蝙蝠侠向你的方向拉近了一步。
你很快笼罩在了蝙蝠侠周身的气息中，那是一种来自于他的装备制服的钢铁般冰冷味道，混杂着枪弹硝烟和血腥味。
是一场战斗后的味道，还有在其自制力之下隐藏到令他人几不可察的疲惫，以及那依然没有任何事物可以使之动摇的坚定和毅念。
于是，你终于展开眉眼，在难以言喻的心绪中，你以充盈了温润明亮的感慨的眼眸抬望着，看着他笑起来。
他竟然真的能坚持那么多年，像是一只坚毅而满目疮痍的巨兽，盘踞在哥谭这个满是血腥和肮脏的地盘上，缓缓喘息，而又凶戾的警惕着一切罪恶。
“嘿，蝙蝠侠。”这是你的声音在故作轻松，你再次恢复了对这副身躯的掌控力。
然而，此刻你却不想躲闪或将他推开，也许是因为愧疚，或是别的什么......
你的双臂伸出去，勾住了他的脖子，你将蝙蝠侠拉近了你，蝙蝠侠下意识的握上了你的手臂，像是随时想要制止你故意迷惑人的动作，或者拉住你一样。
而你倾着脸庞，抬起下颌，吻了上去。
你们的呼吸交融在了一起，男性的粗重沉稳，和女性轻柔温软的呼吸，你的黑发在夜风中扬起，带来染着你的体温的柔软香气，划过了他的下颌。
“我很抱歉。”
“再见，蝙蝠侠。”
你的嘴唇也很柔软的和他触碰，轻喃的低语着。
蝙蝠侠在这一刻皱了皱眉。
而你在最后一个音尚未落地的那一瞬，就松开手臂，完全的向后倾去。
你清晰的看见蝙蝠侠冰蓝眼眸里错愕的神情，感觉到他瞬间加重的呼吸，你们的手臂在空中错开，你从高楼上向后仰去的坠落。
“不！！！”蝙蝠侠嘶哑压抑的嗓音划过你的耳畔。简直就像是，躺在病床上常年重伤不愈的患者，因为那被撕裂过无数次的伤口，再次发出的一声痛呼。
也许不是那么痛，但是那么熟悉，伴随着躁动和难以发泄的杀意，压抑到了喉咙和本能里。
而你正意料之中的听到心脏里，那细细的声音，像是晶石一点点碎裂的咯嘣声，缓慢而无可挽回的响起。
你正在坠落。
伊特莱根在半空中冲了过来，他的披风也同样宽大如翼，你落到了恶魔的怀里。
在你最终的呼吸停止之前，你看到了伊特莱根沉默的阖了一下眸，随后就是火焰中显露出的，红发男人满是压抑悲恸的英俊脸庞，他额前的白发凌乱的飘散着。
詹森从来不喜欢在少女展露出恶魔的状态，他不愿让少女和伊特莱根接触，一个原因是恶魔的危险，因为他对这种生性残忍的种族的不信任，他不希望少女认为他不再是曾经的城堡里的骑士，还因为，自从交融后，他们的感情就互相影响改变彼此，而伊特莱根，这个来自地狱的恶魔，不懂得在少女面前掩饰和控制自己。
而如今，詹森的面具也在渐渐的被剥离，向来冷静自制的，性格在这千百年间几乎变为漠然的骑士，他的唇颤动了一下，却什么也难以说出口，最终只是垂下头，吻了一下你的额头。
【啊......詹森。】“你”发出了低弱满足的声音，湿润而温柔。
你努力的动了动手臂，最终只能勉强的，握住了詹森环着你的身躯的手掌，你抬不起手，去抚摸他的脸庞了。
“从此以后，你要一个人了........我很抱歉。”
你的脸庞苍白虚弱，用最后的气息说出了这个世界的“你”想要说出的歉语。
你最后握了握他的手掌。
詹森缓缓垂下了脊背，在一片狼藉的哥谭市街道上，将颤抖的额头抵在了你的颈窝里。
在这本该胜利的，在周围市民和警察都在庆幸劫后余生的气氛中，抱着下一瞬间颤垂的睫毛落下的所爱之人，多么孤单啊。
浸润着无辜者的血液和痛苦而生的梦石终于在你的咒语下完全碎裂了，连一小块碎片都没剩下。
在街道的灯光下，闲而无事的走着的少年，手掌里的胸针颤了颤，中央的宝石突然碎掉了。
不久前才搞定了烦人的争夺者，虽然是以逃跑的方式。
正准备好好欣赏自己那充满了古代女巫摩根的黑魔法气息的所属物，少年怔了一下，随后就叹了口气，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感，仿佛就只是那种白费事的叹气。
“真是无聊，缇缇。”
克拉瑞恩将胸针随手往后丢，扔到地上的胸针闪着光泽，克拉瑞恩的脚步则一步步远离，直到他在长椅上坐下来，托着下巴，一边伸出一只手去抚摸自己的爱猫，一边低语着。
姜黄色的猫咪在自顾自的舔它背上的毛。它像是很不舒服似的，用后爪挠了挠自己。
几乎微不可见的一小块追踪器终于落了出来。缇缇没有去管它，而是觉得终于舒服了，跳上了主人的膝盖。
“为什么这么无聊呢？”
克拉瑞恩喃喃自语，小少年模样的鼻尖有些挺，随着斜照过来的灯光，落在唇角的阴影，显得诡谲莫名。
他画着浓浓黑眼线的眼眸转向了钟楼的钟表的方向。
“是四点。”
他说。
“我们还是赢了的，缇缇。”
他摸着爱猫的毛发，诡异莫测的自言自语。
达米安用钩爪绳索在楼宇间晃荡，最终落在了一个高楼天台上，他向着那个在远处地平线即将清晨的光芒中站立着的黑色身影走去。
“父亲。”达米安叫了一声。他不知为何没有再走过去了，没有走到蝙蝠侠停留的高楼边缘那里。
过了半晌，望着楼底的街道上的两人的蝙蝠侠才转过身，望向他。
“.......我们回家吧。”蝙蝠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稳定，在这黎明之中却像是没入黑夜，几乎听不出先前有过那样激烈的情绪波动。
达米安点了点头。
他没有再问母亲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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