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窗外渗透而入冰冷的水汽。
你蜷在床上扯紧了自己的被子。
昨天晚上你做梦了。
或者说,是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
这样的天气使你无意识的回忆起了英国,陈旧破败的孤儿院,围着围裙的粗鲁姆妈,挤满了长长的桌子的饥饿孩子们,总是喜欢责罚你的修女。
还有那个眼瞳沉默又漆黑的小男孩,以及他缠在他手腕上的小蛇。
汤姆.里德尔。
你始终无法忘记他的黑瞳里那种冷漠执拗的眼神,还有那抓住了你幼弱的手腕时,不容拒绝的语气,“Come here.”,丝毫没有收敛的粗暴力道拉得你一踉跄。
他不喜欢你和其他的小孩子们一起玩。
他不怎么笑,白白嫩嫩的脸上总是满是郁气和漠然,眼里仿佛蛰伏着毒蛇般的冰冷。
那时,只有五六岁的你,根本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明白自己怎么在这里。
刚开始你总是哭,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你,眼眸冰冷又暴戾,一个小孩子根本不该有这样的眼神。
你哭诉着要回家,他讽刺又烦躁的一遍遍告诉你,你根本就没有家,你不理他。
你有,你记得很清楚,早晨母亲梳过你的头发的感受还清晰的停留着,你也记得冬日里的早餐应该是温暖黏甜的小米粥,而不是孤儿院里干硬的面包和清寡的汤水。
你的叙述使他沉默。
“你想要什么?”他问你。
“要回家.......”
他一言不发的为你取来杰妮的蝴蝶结,提姆的口琴,琳娜的手帕,你减弱抽泣,迷茫的收在怀里,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
第二天你看到那些孩子因为自己心爱的物品不见了而嚎啕大哭时,你感到不安。
汤姆的神情却很冷漠平静,就像这些事情不是他做的一样。
你在汤姆不留意的时候,偷偷的将东西还回去,可是你不知道,有孩子为此记恨,并且告知了严肃苛刻的修女。
“小偷!!你该为此感到羞耻!!!”
你从来没有被这样责骂过,也没有在冷冷的监.禁室里挨过饿,你将自己在地板上蜷成一团。
门板下,滑入了一条蜿蜒的小蛇,冰凉的蛇信,布满细鳞的蛇身微微触碰你的手,“纳吉尼?”你听到过汤姆这么喊它。
“汤姆。”你抬眸望向紧闭的木门,你小声的唤自己的朋友,他没有回应,“对不起.....”你怯怯的呢喏,“我没有告诉修女....是你.......”你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不知为何的恐惧这个男孩,也许是因为他冰凉的眼神?还是他对一切伤害他人的事情毫不犹豫而漠然的态度?
那个告状的孩子后来被落下的石砖砸破了头,地上到处都是血,你在那瞬间看了一眼不远处眼神冰冷的汤姆。
“I can make bad things happen to people who are mean to me. ”
[我可以让坏事发生在那些对我刻薄的人身上。]
“I can make them hurt, if I want. ”
[我可以伤害他们,只要我想。]
你回忆起当初,隔着那扇门,汤姆低低的声音。
他是你的第一个“看护者”。
你很久以后才明白这件事。
最后,在你因为缺乏药物而愈发严重的高烧中,昏昏沉沉的视线里,他那低沉阴郁的黑眸,还有几乎要死死的拽断你的手的力道。
他没有哭,他好像没有眼泪。
即使是在你死掉的时候,你也只是看到了他极度阴沉的眼眸。
而你,则在家里熟悉温暖的房间里醒了过来,残留着高烧的昏沉感,你惊慌的大哭出声,埋在慌忙赶过来的母亲的怀抱里,你胡言乱语的叙述被当做孩子无谓的幻想。
“梦而已,不怕不怕。”母亲温柔的声音渐渐安抚了你。
这场经历随着你年龄的增长而淡忘,连你自己也觉得,也许只是幼时的你太过孤单,才会无意识的做这样的梦,幻想有一个同龄的朋友。
后来,你才知道,这是你的第一次穿越。
汤姆.里德尔。
也成为你的看护者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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