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片桐智司缓步走到窗口处的位置, 拉开椅子坐下，看着窗外逐渐暗下的天幕, 皱起眉来。
“全日本……吗。”他低低的音色像是自言自语, 就连几步开外的相良也听不清。
相良猛走近上前, 坐在他跟前的书桌, 开口质问。
“你打算怎么做, 智司。”
“在此之前我已经打听过了, 有三分之二的学校应下鬼冢的挑战。”
他的名字没人知道, 但作为铃兰的顶点, 其鬼冢军团的疯狂之名, 使得鬼冢二字成为他的标签。
挑战被应下也是自然的，每一个学校的老大或许性不一，但无一例外，他们跅弢不羁，绝不容挑衅。
再加上这场挑战背后隐藏的含义也不同寻常, 败者向胜者臣服，也就是说，那个站到最后的人，将成为支配所有不良学校顶点的——
总番长。
这才是那个男人的目的吧。
不愧是传说中的疯狗，做事根本不能用正常思维去理解，居然作为擂主想挑战所有不良学校的顶点, 简直是疯了, 疯得彻底。
“这场总长挑战, 你要接下吗？”
只要是收到挑战书的人, 稍微思索一下都能想通，能成为学校老大的，自然有些一定的野望，当有人告诉他，你的脚步可以不止停留在学校，还可以迈向全日本，没有人不会为此感到热血沸腾。
那些应战的人绝不止是因为收到挑衅，他们的目的跟那个疯子一样，成为站到最后的人，得以在顶点俯瞰。
这是个一举成名的好机会。
智司没有回答，相良只当他是还在考虑，继续劝道。
“我的建议是你可以等到最后再去挑战，那个时候鬼冢应付了那么多家伙，精神和身体也该达到极限了吧，到时候你……”
“够了相良。”
未尽言语被历声打断。
片桐智司抬眼看他，语带警告，“我说了我要去了吗？”
“你不打算去？”相良攥紧拳心，压抑着嗓音，“你在搞什么，连奉源泷高那种不入流的地方都应战了。”
“我没心情。”智司缓缓起身，目光不曾从窗外挪开，他长出一口气，“这种无聊的把戏，你以为真的能维持到最后吗？”
“打架没有规则可言，那群家伙也是。”他转过脸，眸中暗色沉浮，“你以为他们就算输了也会信守承诺吗。”
教室内的白炽灯闪了闪，那微弱的光又黯淡了几分，灰暗的环境气氛莫名的窒闷。
相良不作言语，甚至也无法从他的表情里辨别情绪，他微微垂眼，掩盖掉那份深藏的阴郁。
最后还是智司先打破这份僵持的气氛，他迈开步拍了拍相良的肩膀，沉声道。
“走了。”
站在窗边，看着他踏出校门，相良才收回视线，过度的平静下是山雨欲来的前兆。
看着相良嘴角诡异的弧度，柴崎有种不妙的预感，尽管感到害怕，他还是大着胆子问道。
“为什么不告诉智司哥，鬼冢放话说凡拒绝挑战的人他会一个个上门砸招牌。”
“不要多管闲事，柴崎。”相良平缓的音调透出几分毛骨悚然，“该闭嘴的时候闭嘴。”
鬼冢的目标是全日本，就算他赢了那些接下挑战的，那些没应约的也会让他的总长位置坐得并不稳固。
他的想法简单粗暴地好理解，不应约的统统上门击败，那总长之名自然也就名正言顺了。
大概又是一个单细胞笨蛋，不过正好。
就让他借他的手行事吧。
【七十】
鸟声千啭，花香风中摇晃，天空是浅淡的蓝，街道静谧风轻日暖。
一大清早，雪奈就梳妆打扮完毕在街口等人。
周末的假期，不用上学，也推掉了烦人的社交活动，她今天可是特意空出时间，来做好约会准备的。
跟着男朋友体验他的世界。
这还是第一次呢！
毕竟之前的约会地点都是她来定的，他表现出来的性也都是他想给她看的，真正的智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也很好奇，前两次初见时他打架的狠厉劲她还没忘。
从未想过会喜欢上这种类型，不过喜欢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事。
她无法自控地展露笑意，手压上心口，只要想到他，感觉心跳又要不受控制了。
头上传来一股力道，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她转过头去，她心心念念的男友就在眼前。
“这么早。”他说。
她兴奋地抱住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 “因为想早点见到你。”
他笑意微不可察，“想去哪？”
她歪头疑惑道，“不是跟着你吗？”
“那去开久？学校今天没人。”
约会地点在学校什么的……，雪奈想了想，好像还挺刺激的？
“那就去吧。”
开久其实她是来过两次的，第一次为了递情书，全副武装匆匆忙忙的在学校门口随便拉了个人递信，连环境都没看就走人。
第二次为了送便当还衣服给他个惊喜，同样是匆忙地跑了进来，未曾仔细打量环境。
这还是她第一次有闲情步入校区，而且还是男友陪伴。
不得不说开久的环境在她见过的学校里是最糟糕的，各种意义上的，这里有一种死气的压抑感，附骨之疽般地盘旋，挥之不散的阴暗。
她抓着他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智司垂眸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把她带往怀里，“里面就别进去了。”
“啊恩。”她抓着他的衣摆，乖巧地点点头。
她左右张望，这里真没有什么她感兴趣的地方，不过既然是他每天都待的地方，说不定她也能发现男友的小秘密啥的，昨天偷偷看的少女漫画本里就是这么演的。
细微地，她听到了一丝响动，几不可闻。
她屏气凝神细听，脚步轻而缓地往声音的方向迈去。
“你去……”
智司话都没说完，就被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闭嘴。
“不要说话。”她小声地用气音提醒道，“会吓跑小家伙的。”
她牵起他的手轻轻地绕到了教学楼后面，随着逼近的脚步那声音越来越清晰。
“喵——”
她拨开花圃草丛，那一瞬间，心脏像被什么击中了。
柔软的绒毛和粉嫩的肉垫，那一摇一晃的小尾巴，奶凶的小尖牙。
“果然是猫啊。”
它看起来也就一两个月大，小小一只似乎营养不良过度消瘦，自己卷成一团棉花糖，看上去弱小可怜又无助。
少女她的母性疯狂泛滥。
“它好可怜啊智司。”她转过脸来，眸中水光涟漪，“我们一起养它吧。”
“……不。”他对这种小动物没有兴趣。
“噫呜呜呜呜呜。”雪奈埋在他怀里开始拿小拳拳锤他。
“行了我养。”
他怎么感觉他还不如一只猫。
少女顿时展颜而笑，“我就知道猫猫那么可爱你一定会喜欢的。”
智司，“？？？”
明明挺丑的，她怎么总是喜欢这种多毛生物。
得到了承诺，她转身开心地逗猫，慎之又慎地摸了摸它柔软的绒毛。
“小家伙，以后我们会照顾你哒，快叫妈妈。”
“喵～”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扯了扯他衣袖，“你看，它回应我了。”
“……好傻。”智司别过脸去。
“什么嘛。”雪奈不满地嘟嘴，“智司你一点情趣都没有。”
片桐-没有情趣-惨遭女友嫌弃-人不如猫-智司，受到了十万点暴击，他还没反应过来，雪奈就已经丢完话跑开了。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点猫粮回来。”
所以……今天，不是约会吗？
他转头与地上无辜的小猫对上了视线。
呵。
【七十一】
雪奈带着猫粮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智司捧起那只前不久他还百般嫌弃的猫，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放轻脚步，悄然靠近，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细碎的话语。
“快叫人。”
猫猫呲牙咧嘴，不屑一顾地转身拿屁股对着他。
智司黑着脸沉声道，“宰了你啊混蛋。”
雪奈，“…………”
刚刚是谁说她傻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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