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奏叼着手电筒重新恢复跳闸的电源后,雷鹰也臭着脸揪着变成了爆炸头的心操走出了训练室,手臂一挥就将人甩上了沙发,捞起人奏准备好的药箱在心操呲牙咧嘴的挣扎中一顿上药猛搓,然后又头也不回的摔门进了自己的屋,全程一言未发。
哎呀,真是别扭的可爱。
本就累的不行的心操在雷鹰的暴力上药后更加动弹不得,受伤发青的部位都火辣辣的疼,但又有点吸收药效后缓缓恢复的麻爽,让心操整张脸都揪成了一团,想哭不哭想笑不笑。
人奏踱步到心操旁边,笑眯眯的问:“你们俩说什么了呀把小雷鹰气的都不说话了?噗……顺便说下你的新发型不错。”
心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翻了个白眼,“啧,你不都应该知道么。”
懒得和人奏继续对话游戏,心操异常艰难的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声音闷闷的响起,“帮我上药。”
人奏有些纳闷:“小雷鹰不是都帮你上完了吗?”
心操埋在沙发里的脸越发纠结,有些难以启齿:“……还有屁股。”刚才摔那一下是真的不轻。
“……噗。”
“绝交吧混蛋。”
……
等到心操上完药躺到能动弹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人奏就收拾了一间房间让心操休息,自己则去地下室翻出了一瓶红酒敲响了雷鹰的房门。
“干嘛。”雷鹰臭着一张脸开了道门缝。
人奏轻咳一声,露出自认为最帅气的微笑,“就知道你还没睡,来喝一杯呀小同学?”
“……你大半夜邀请未成年少女喝酒是想干什么。”
人奏十分耿直的回答:“放心,我没把你当少女。”
雷鹰的额头瞬间蹦出一堆青筋,露出大魔王的笑脸,“想死吗?”
“来来来,天台走起!!”
无视雷鹰的死亡宣告,人奏半请半拖的将雷鹰拽到天台,给两人一人倒了一点红酒强行碰杯,然后也不管雷鹰喝不喝自己先一口闷净,接着继续给两人倒酒。
雷鹰:……暴殄天物。
人奏自顾自的喝又自顾自的说,“人使是说了很过分的话才让你生气了吗?还是说……是戳中了你的心事恼羞成怒了呢?”
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用力,关节都绷得发白,雷鹰拧眉,哑着嗓子开口,“你真的很烦啊……”
“嘛嘛,毕竟是心理医生,有的时候不得不做这种讨人嫌的事,毕竟一味地顺从和引导并不一定都对病人有用,有的时候还要适当的刺激。”人奏摇了摇酒杯里的仰头又一口喝光,轻轻地问:
“所以究竟是哪个原因呢?”
雷鹰抿嘴不说话,人奏又继续问。
“你今天问我‘你们就这么希望我成为英雄吗?’,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想要让你成为英雄呀?”
“……为什么?”雷鹰撇嘴轻哼一声,不冷不热的反问回去。
“哎嘿,其实我的话无所谓啦。”人奏勾起唇角轻轻一笑,像是终于可以把自己准备了许久的话讲出来,整个人看上去都轻快的不少,“虽然根津校长说过最好能开导的你对当英雄感兴趣,但我是医生,你是我的病人,我的直接负责人是你,你当不当英雄是你的选择,我的目的是开导你让你解开心结明确自己的想法。”
“根津校长希望你成为英雄肯定是从大方向考虑的,毕竟他是一校之长,现在社会又发生了这么多事,肯定不希望浪费优秀战力。警方现在也挺希望你当英雄,理由就很有意思了,以前是觉得你有危险性必须看住你,现在是相信你没危险性了想要利用你。”
“而你的监护人橡皮头和……你可能不会开心我提他但你也知道我说的是谁,他们想让你当英雄,是另一种原因。”
人奏神秘的眨了眨眼:“这个我建议你打电话直接问问他。”
雷鹰无语的撇嘴:“我他妈有病大半夜给人打电话?”
“啧啧啧,相信我,橡皮头不仅不会生气反而还会感动的痛哭流涕立刻接通。”人奏摇了摇手指,说的神秘兮兮。
“……我信了你的邪。”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雷鹰的确被人奏勾起了那么一点好奇心,她将信将疑的掏出了手机,犹豫了几秒就拨打了相泽消太的电话。
电话铃声没响上两秒就被人接通,人奏挑眉一脸“我说的没错吧?”的表情,雷鹰表情有些别扭,但既然打了也不磨叽,嗓音微哑的开口,“喂……我万间雷鹰。”
“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相泽消太的嗓音带着睡着后被生生吵醒的困倦和沙哑,但的确没有任何怨气和怒气,甚至还称得上是有些轻柔的询问雷鹰破天荒打电话的原因。
雷鹰抿了抿嘴,“心操人奏让我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想让我当英雄?”
电话另一头的相泽消太听到这个问题本就醒过来七分的大脑立刻全部清醒,他也没深究她为什么会大半夜打电话问这种问题的原因,而是思考了一会儿后认真的回答,“惜才吧……”
相泽消太缓缓地解释:“我是教师,教导学生成人成才是我的职责,能培养出优秀的学生也会充满成就感。你有天份有能力有想法,现在社会也急需新鲜的血液,不把这份力量彻底运用起来就像是金子被埋没。”
“不过我也不是非要让你当英雄,如果你不想我不会强迫你,你选择当英雄当警察当老师当厨师什么的都好,我可能会叹息社会少了个优秀的英雄,但我也会骄傲其他领域出现一个新秀。”
相泽消太顿了顿,继续说:“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被过去的事情牵绊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电话的两段同时陷入寂静,唯有轻缓的呼吸声在话筒里交替着响起,像羽毛轻轻滑蹭着耳道。相泽消太在等雷鹰给点什么反应,但雷鹰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是大骂相泽消太肉麻呢?还是感谢他的体贴呢?还是嘲讽他多管闲事呢?
各种乱八七糟的的想法在脑海中一一转过,最后选择――还是骂他肉麻吧。
“明白你说了一堆恶心的肉麻话……没事了,再见。”雷鹰皱着脸挂掉了电话,咬着嘴唇整个人陷入自闭的状态。
难得和蔼地当知心叔叔却被挂电话的相泽消太:……臭小鬼真难伺候。
人奏嘿嘿坏笑,点破雷鹰的状态:“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来自长辈的温柔关怀了吧?”
“……滚。”
两个人陷入沉默,人奏继续自顾自喝着红酒,给自己倒一点就立马喝光然后再倒一点,雷鹰一滴没喝也继续给她倒,没一会儿一整个酒杯就被倒满。
雷鹰看着酒杯里满溢的酒液,月光透过后折射出破碎又瑰丽的红色光芒,她下意识的喃喃询问:“……我胆小吗?”
人奏挑了挑眉:“哦呀,原来人使是这么说你的吗?”
“别特么屁话。”
“嗨嗨……”人奏想了想回答:“胆不胆小这种事其实不好说定。平日里唯唯诺诺看着就胆小的不行的人可能危急时刻更会挺身而出,平日里咋咋呼呼作天作地的人可能最会落荒而逃,那么究竟哪个是胆小鬼哪个是勇敢者呢?一个人遭遇人生重大苦难、失败、挫折后选择继续过原来的人生,在一些人眼里他很勇敢因为他有勇气继续生活,在另一些人眼里他很胆小因为他不敢改变生活不敢抗争。”
“胆不胆小这种事是要分角度的,听说过半瓶水的寓言吗?觉得只剩半瓶水的人和觉得还剩半瓶水的人,原本的寓意是前者悲观后者乐观对吧?但也可以用胆小和勇敢来诠释,觉得只剩半瓶水的人很勇敢,因为他勇于正视自己遭遇的困境,他也很胆小,因为他心态上屈服于悲哀的现实。”
“任何一件事情都不能百分之百的客观记叙,人也不可能用几个形容词就完全概括。人之所以复杂,就是因为人可以在不同的时候因为不同的事又因为不同的观测角度具备完全对立的不同特质,而不同的人又有着不同的评判和看法。”
人奏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就是没有明确地回答雷鹰的问题,反倒眨了眨眼睛把这个拋回给她,“关键在于你觉得自己是胆小还是不胆小呢,你想从哪个角度定义自己,又想成为怎样的人呢?”
MMP问你呢又扔回来干屁。
带有指向性的语言细针一样轻轻戳动胸口,细微的疼痛并非难以忍受但也无法忽略,它就那么悬在那里,时不时用疼痛提醒着雷鹰它的存在。
撑在地上的手掌渐渐握成拳,酒杯里的酒液撒出来一点,雷鹰臭着脸不说话,心里就像打碎了调料罐一样五味杂陈。
心操人奏不愧是心理医生,问的问题都特么让暴躁老哥不想回答,只想堵住他的嘴让他别再瞎叭叭。
人奏又是一声轻笑,抬手揉了揉雷鹰的脑袋,语气放的更加轻柔,“这个问题先放下,后天有临时英雄执照的考试你要不要考虑参加一下?”
雷鹰的注意力被转移,用看叛徒的眼神看着人奏:“你他妈不是说我当不当英雄都无所谓吗?”
“是这样的啊!但是考执照又不一定非要当英雄,更何况这还是临时执照。只要你不以英雄的名头行事,我更喜欢称之为个性使用许可证。最起码你再遇上不长眼的罪犯一个雷劈过去不会以使用个性伤害他人的罪名被抓。”
人奏笑得像个三白眼的狐狸,“怎样,这样想的话还不错吧?”
……信了你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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