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想法像是天外来的一束光撞进了威尔的脑子里, 他努力抓住了这忽然的灵光一闪。
“投毒者和模仿犯是同一个人。如果当时我不只出现幻觉,会做的绝不仅仅只是找到你,然后开枪杀死亚伯.吉迪恩。我也出现在苏克里夫医生的受害现场……乔治亚.马西被发现时浑身是血, 身上布满了苏克里夫医生的DNA残留, 她在受害现场出现过, 但不是她杀害了苏克里夫。
模仿犯杀死了他, 乔治亚.马西的出现只是个意外,他无法预料到这件事,而他的解决办法是杀死乔治亚。把这起案件嫁祸给乔治亚.马西并不是他的本意,他想要做的是…陷害我。”
“为了什么?”
“我在想。如果他只是为了逃脱追捕,他不一定必须得把这些案子全部嫁祸到我的头上。”
嫁祸一个联邦探员首先需要突破内部信任这一关。从安全性上来讲,这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从别的方面来看, 比如说刺激感,那这确实是一个有趣且大胆的做法。
“一个聪明的精神变态、虐待狂、没有可追踪的动机, 没有作案模式可循,很难抓到。这是我在看到卡茜.博伊尔的尸体时对模仿犯的侧写。但现在我想,我找到了一个作案模式。即使他不做栽赃陷害,他也能够逍遥法外。
但是他这么做了, 就像你说的,他离我很近。这不具有任何的实际意义,他选择这么做只是为了取乐。他知道我的共情能力,他知道我的破案方式, 他知道我糟糕的精神状态。”威尔望着窗外被薄雾笼罩的原野叹了口气, “但这样来圈定范围依然很广了。我不知道他是一个探员、实习生、学员或者就是巴尔的摩警方。”
“你会找到他。但是既然他会对你的行为感到好奇, 那他也可能直接找上你。拿着这个。”
威尔从慕柯手心里拿起这个突然出现的东西,在几次经验后他已经习惯了慕柯隔空取物的举动,但是这一次他取出来的东西却让威尔愣了一下,“一个戒指?”
金色指环上面镶着一块光华流转的红宝石。红宝石没有切割出棱角分明的形状,而是被打磨得圆润得像是一汪水。
“里面雕刻的阵法和蕴含的灵力能够在大部分情况下保障你的安全。这个模仿犯能够伤害乔治亚.马西的鬼魂,他可能了解超自然力量世界的存在,甚至是其中一员。”
“谢谢。”威尔发现自己之前误解了慕柯的意思。但是慕柯没有察觉到威尔的道谢里的一点失落。即使思绪翻页的速度很快,但情绪却无法迅速变化。
“他可能有特殊能力,但是他的几次作案中都没有表现出这种倾向。”
“他取走了卡茜.博伊尔的肺,美国本土很多怪物有食人的习惯。”
“你知道,”威尔仰着头叹了口气,“不只有怪物才会吃人,人类也会,比如阿比盖尔的父亲。我们无法放过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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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利看着背对着他的慕柯站在废弃工厂区十字路口,路中央被挖出一个小坑,里面放着一个盒子,标准的十字路口恶魔召唤法。
接到召唤时克劳利还以为自己又有生意上门,到达后却发现是这个不省心的在召唤他。这大概是除温切斯特兄弟那两个把他召唤到恶魔阵法上之外,第二让恶魔感到绝望的召唤人。
“你是认真的吗?用人类的召唤术来叫我。”
“只是试一试这个召唤术是否有效,”慕柯转过身来,“我觉得你应该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个召唤术是为了交易灵魂,我们需要一点恐怖灵异气氛。”作为营销手段,克劳利看着慕柯脸上一片空白,知道自己没必要加上后面那句解释了,对方根本不在意什么营销手段又或者是交易灵魂,“我能做什么?”
“看看这个。”慕柯把玉瓶扔给了克劳利,“这应该属于恶魔,你认识吗?”
克劳利接过瓶子,瓶身上蕴藏的极阳的灵气像是沸水一般,他甩了甩被灼伤的手,拔开瓶塞,黑红色的恶魔之力如流沙般溢了出来,克劳利深吸了一口气。“认识,这力量属于卡德利亚。他惹着你了吗?”
克劳利看着慕柯皱眉深思的表情,“呵,不是惹着你,是惹着你的小情人了。可惜,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当年我也是他手底下的小职员。”
“谁会拿着他残余的魔力?”
“well,要么是杀了他的人,要么是他主动把魔力当作遗产留给了谁。比如说他的女儿。”
“恶魔的一个女儿?”
“有点像家族事业,”克劳利挤了挤眼睛,“父女俩生前都不是好人,死后一起堕入地狱,都变成恶魔。你应该认识她,金伯利,被你杀死,又顺便把你拖累进FBI审讯室的那个恶魔。但是她已经死了,你从哪弄到的魔力?”
慕柯没有说话,看了克劳利一眼后消失在十字路口。
克劳利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风把路边废旧的塑料纸吹得翻滚,凉飕飕,孤零零的,不由得在心里骂了一句,就不该期待慕柯会为十字路口恶魔的服务付钱。
慕柯没走太远,只是瞬移到了另一个街区,慢慢往回走,思考着克劳利提供的消息。
他当时追踪金伯利是因为这个恶魔曾在暗处攻击他,但她不可能得手,慕柯在发现金伯利后立刻跟了上去。
恶魔从不是傻子,即使慕柯这张脸在恶魔中不算出名,但他也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金伯利铤而走险的东西。
这个联系圈中还有别人……
夜幕包裹着安静的街道,汽车的鸣笛声在几个街区外。
奔跑的脚步声悄然打破了慕柯的思考。脚步声的主人在尽可能压低声响,但摩擦和碰撞地面的声音被慕柯的双耳捕捉。
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和灵力的波动。
“结太明锁魂阵!”一道年轻的嗓音在前方第二个巷口响起。
结阵的白光随之飞出,复杂的符文如白羽在空中翻飞,一时灵气大盛,夜风狂涌。慕柯停住了脚步。
锁魂阵和另一道早已布下的阵法结成罗网,拦住了一个冲出巷口的人影。
是个金发的美国人,微胖,表面上看没什么足以触动锁魂阵的特点。
但他却突然腾空而起,如踏云般向上空飞去。光亮的罗网被扯出一个朝向天空的凸起,流转的符文被拉伸到狭长的形状,几乎辨不出原样。
金发人手中飞出一道黑气,如燧刀般撕裂了被拉伸得纤薄的阵法处。
又一个夺舍者。慕柯的视线追随着阵法破裂处溢散的光尘,追在后面的三个年轻修士还在试着修补漏洞,拦住逃人。
慕柯快步走向法阵,指尖勾出的几缕黑色灵力飞驰着锁住了几乎挣扎出罗网束缚的金发人。
他发出一声伴着痛苦呜咽的尖叫,疯狂地挣扎,但是灵力构成的囚索只会越收越紧。
而修士所结的两层法阵却也在慕柯走入触碰的刹那破碎崩塌,顺着地陷般的裂纹炸开。
年轻修士中为首的一个下意识将一道凌厉的剑气击向慕柯,被慕柯略抬了抬手,消解在夜色中。
“师兄,别急,他身上没有魔气,也没有怨气,怕不是敌人。”
“…呵,玄奴,玄奴…”被束缚在半空中的男人突然嘶哑地开口,他的声带已经被越收越紧的绳索损伤,双目充血,仿佛厉鬼。
慕柯仰头看向这熟悉的灵魂,谷岸林,十八层的厉鬼中安静到足以给人留下印象的一位,这是慕柯第一次听他开口。
“我不配拥有这生活?……我就该听他们的。”谷岸林用英语说着,带着美国北部的口音,“看看你好看的灵魂,这具皮囊哪里配得上?多么有力量。”
慕柯对他垂死挣扎中没有逻辑的话没什么感觉,等他暂且说完,手掌轻划用灵力逼出了谷岸林的丑恶黑暗的魂魄,以金光绞杀,魂魄刹那化作白尘飘向上空。
原人类的尸体摔倒地上,没有了声息,一位修士上前去查看。
“他已死,谷岸林吞噬了此人的魂魄。”慕柯站在不远处,身姿挺拔,提醒道。
“这…”两个年轻的修士面面相觑,“我们原本还想着超度。”
慕柯这才注意到三位中有两位是手持长剑的剑修,还有一位执禅杖的佛修。只不过两位剑修穿着窄袖交领长衫,而佛修却只一件蓝t恤,剃着寸头,三人倒都看着像大学生。
“十八层的厉鬼无可超度。”
“阿弥陀佛。”佛修闻言,双手合十念了一句。
两个剑修对视一眼,被称作师兄的一位上前来,抱拳相问,“在下昆仑派周抒,这是我的师弟夏言悌,还有同行的一怀法师,敢问前辈是?”
周抒仅从慕柯那一手顺畅的施法便知他的年岁必非他容貌所现,估计是某位大能前辈。
不过如今修真界日益零落,各大门派、各位大能和门下弟子多彼此相知,周抒却从没见过这位。
慕柯稍作思考,“慕柯,拜于箸苹生门下。三位不是修安部派遣人员?”
“说来惭愧,”周抒略笑了笑,箸苹生的名号他听师辈提及过,修安部编写的内部历书多用晏青这个名字来讲他,“我和师弟还有一怀法师都还在读大学,修安部暂未通过我们的申请。”
晏青作为修安部北美分部目前负责人赵寒藏的长辈,大部分修士精怪都记得这名字,也知道除赵寒藏之外,他还有一位算作弟子的(晏青自己不如此称,但修士们觉得这称呼合适。),没什么人见过,在强行瞬移突破修安部的禁阵之前也不出名——不过破禁阵之后就流言猜测漫天了。
三人没想到今天会见到他,也没想到慕柯的行事风和晏青、赵寒藏有如此差别。那两位估计会把谷岸林的魂魄留下来,送回地府。
周抒看着慕柯若有所思的神情,恭敬地回复,“我们三人偶然遇上这夺舍者,想要阻挡魔物,只是年少无知,贸然出手,险些酿成大祸,还要多谢前辈相助。”
慕柯看着周抒,无言半晌,周抒便也低垂着头抱拳等他,“近日出逃的魔物厉鬼皆不是凡物,若无把握,不要冒然行事。”
慕柯自己少有和小辈交流嘱托的习惯,不是因为漠视,他只是大部分时候没有动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是晏青总不会忘记与同道人谈聊上几句,赞赏、点拨、品谈,或者只是互换名号。
“谢前辈指点。”周抒道谢一声,看着慕柯消失在眼前。
夏言悌走上来在周抒的背上拍了一下,“腰疼不?”
周抒甩了甩手臂,一扫清谨之态,“还成,比拜师礼的时候好。和这些老前辈说话真累。”
“呵,我还以为你是被吓得呢,”夏言悌笑一声,“他那破结界的轻松劲,啧啧,怕是师祖来也不一定挡得住。”
“他能冲进修安部的结界,我们算什么。我以前听说他的时候,还以为这位是和晏前辈相反的反派人设,现在一看其实人不错。一怀,你说...一怀?”
一怀一只手抱着禅杖,一只手拿着手机,此刻正慢悠悠地把脸从屏幕上抬起来,眼神迷茫,“嗯?”
“能少玩一会手机吗?”周抒已经忘记之前想说什么了。
“我在看前几年的欧盟进出口条例新闻和贸易值变化,补全论文素材,导师给我的死线要到了。”一怀又缓缓地埋下头去,心如止水。
“好吧,”周抒无奈,“这具尸体怎么处理?”
夏言悌左右环顾了一转,“没有监控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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