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就是我爸的房间。”肯特握着门把手打开了门, 背靠着门向威尔展示这个房间。
威尔一步一步走进去,房间里有一张盖着防尘布的大床,然后是衣柜和梳妆台。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为什么认为,你的父亲的案子和恶魔有关系?”
这个十二岁的孩子睁大了眼睛, “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纳尔森太太和纳尔森先生都很担心你。”威尔让自己的声音更加柔和一点。
“我知道。”肯特的声音有点闷,“我们还是谈谈恶魔的事吧。”
他生硬地把话题转移了“你知道十字路口恶魔的传说吗?”
“一个伏都教仪式。用来订立契约。”威尔只了解一个大概, 他等待着肯特的下文。
“实际上应该是把一块黑猫的骨头放在盛满墓地土的盒子里, 埋在一个十字路口, 这样就可以召唤来自地狱的恶魔,和他们进行交易, 签订契约。契约的年限是十年,你几乎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代价是你的灵魂。十年结束后, 恶魔会派地狱犬来取走交易人的灵魂。”
“你觉得你的父亲和十字路口恶魔做了交易?他用他的灵魂交换了什么?”
肯特看着威尔的眼睛, 沉默了一会儿,闭着嘴叹了口气,“交换了我。我听约翰斯特谈起过, 妈妈没有办法生育,但是他们却有我这个孩子, 顺便,我确定我是亲生的,不是他们从哪儿抱回来的。”
“你想用什么证据来证明?一个恰巧的时间点和一个医学上的奇迹没有办法说服你自己。”
“两年前, 我爸在接到那个案子之前, 在晚上来过我的卧室一趟, 我当时没有完全清醒,但我听到他在说什么离开、灵魂、还有爱我之类的事情。然后我就听到他打开我家的大门走出去了,外面有几声狗叫,我第二天在街道上看到了狗爪子的印子,但是我的爸爸也在家,我当时没有听见他回来的关门声!妈妈说一切都很正常,我提到狗叫和开门声时,他们都说不知道。”肯特语气急迫,“这多奇怪,不是吗?我从不觉得那是我的一个梦。之后,他就去查那个案子了,很少回来,但是,他有一次回来的时候,我在他的车上发现了硫磺。”
威尔皱眉,“硫磺有什么特别之处?”
肯特把他的背包放在地上,从里面翻了一个笔记本出来,威尔看到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字,还有几张自己增加的填上了字的贴纸露在外面。
“看看这个,圣经启示录第二十一章,他说,‘那些迷惑人们的魔鬼被扔到硫磺的火湖里,也就是野兽和假先知所在的地方,他们必将昼夜受尽痛苦,直到永远。’还有这里,‘地狱这炽热而火红的地方,流淌的熔岩为河,灿黄的硫磺为山。’那些硫磺是恶魔留下的。”
“它们出现在你爸爸的车里,但你认为是恶魔杀了你爸爸。”
“因为我爸把他抓到了绞刑人,他当然……会杀了爸爸。”肯特使劲把手在威尔的眼前晃了晃,“你不相信我吗?”
“我只是在思考这种可能性。”威尔这么说着想要安抚肯特,他从没觉得是恶魔杀死了克里曼斯,唯一的可能性是扮成恶魔的人杀了克里曼斯,“我会回去和我的同事讨论这件事,现在,我会把你送到警察局去,让他们送你回家。”
“不,等等!你不能这么做,这次来我还什么都没有查!”
威尔最后还是把他带到了警察局去,又看着他给纳尔森太太打了电话才放心,虽然这个孩子一路上又吵又哭的,让他觉得心烦。想到这儿,威尔给阿比盖尔发了一条短信询问她最近的情况。接着开车回了沃尔夫查普。
第二天,他去找普莱斯和泽勒,要了上一位一个月前在弗吉尼亚的高速公路边被发现的受害者沃克利.科克的尸检报告。
在此之前威尔去找了三到五个月之前的天气状况报告,在这期间有几场大雨,即使他去那片树林里查看犯罪现场,像是硫磺这样可溶于水的粉状物也很难被留下。这具尸体是他所剩不多的线索来源。
尸检报告没有什么威尔想要的异常状况,但是从冰柜里拉出来的尸体给了他一些提示,“这种味道……”
“这一具腐尸上这种味道和女士香水一样浓。”泽勒模仿着脱口秀接着威尔的话说下去。
腐烂的臭味确实在刺激着人的鼻腔的同时刺激着神经。“有一股臭鸡蛋的味道。”或者说硫磺的味道。
“你们有在受害者身上发现硫磺的迹象吗?”
“硫磺?没有。”普赖斯用手肘撞了一下泽勒,劝他收敛一点。
威尔看着尸体被鸟雀啄伤,裸露在外的血肉,“你们做过血液检测吗?”
“嗯,”普莱斯从桌上拿起了另一份报告,“ab型血,白细胞含量偏高,然后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血液疾病,但是没有酒精,没有毒/品,总的来说,这种血液属于正常人。”
“你们用的是试剂检测?”
“对。”
威尔用手指的指背磨蹭着脸颊上的胡渣,垂着眼睛思考,“你们能用显微镜查看他的血液吗?”
“可以,但为什么?”泽勒的脸上充满了怀疑,现在不是中学生物课。
“试试看。”
泽勒和普赖斯将信将疑地取了样本,放到显微镜下,在沃克利的血液样本中找到了一些奇怪的黄色颗粒物。。
“这是什么玩意儿?”泽勒说。
威尔没有亲自去看,但是听到泽勒和普赖斯的描述,已经想清楚了,“是硫磺。”
“他怎么做到?”
给活人的血液注射硫磺,他会死;给死人的血液注射硫磺,硫磺颗粒无法扩散到全身。
所以,问题又回到了普赖斯的那一声质问,他怎么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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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他是怎么做到的?”威尔站在汉尼拔的厨房里,向他的心理医生发问。
“或许是体内心脏按压,受害者的尸体上还有人为的伤口吗?”
“可能有。”威尔用手撑住额头,“尸体的状况太糟糕了,一半的身体都被鸟兽啄食,我没法确定。”
“让我们假定绞刑人用他的方法让硫磺进入受害者的血液。”汉尼拔看着威尔,“那么绞刑人从两年前就开始玩这个天使恶魔的游戏了。宾夕法尼亚的两具天使的尸体并不是他真正的转变,他只是恰好碰到了能被作为天使的受害者。”
“既杀死恶魔,又杀死天使,那么他自己是什么?”
“是人类。在最终审判来临之后,人类将深入天堂,成为比上帝座下的天使更高一级的生物。至少绞刑人和温切斯特是这么认为。”
汉尼拔发现威尔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笑着问,“你为什么不去找慕柯?他或许会对这些充满了宗教意义的杀人案有独特的见解。”
“他不在家。”威尔收回了目光后,又回头看了几眼,“我和他约会时,杰克一个电话把我叫走了。”
“我想他会理解。”汉尼拔的锅里正在烧一条红石斑鱼,热油正在鱼身下沸腾。
威尔走进来时,汉尼拔就在做菜,只是脑子里的思绪让他忽略掉了这一点,现在他突然注意到这份菜至少是两个人的量,“你有客人?我有打扰你吗?”
“我不介意有人在我的厨房和我聊天。”
“没人喜欢在厨房里谈论尸体。”威尔嗤笑了一声,“我先走了。”
“把这个案子的资料发给我一份吧,我可以在空闲时思考一下。”
威尔挥了挥手,“我会让阿拉娜转交给你。”然后离开了汉尼拔的家。
汉尼拔把红石斑鱼放进白瓷盘中,又用西兰花和番茄作为点缀放在盘子的一角。他打开了冰箱,开始准备做下一到红酒肋排,提供食材的这一位律师平时会有规律的去健身房运动,也规律地食用健康食物,汉尼拔会用这样的好食材来招待贵客。
厨台上还放着一块莱科西亚送来的一位海员的里脊肉,汉尼拔微笑着接受了这份礼物,打算用它来熬制酱汁。
莱科西亚在七点钟准时按响了门铃,汉尼拔把这位贵客请到餐桌边。
这一次,莱科西亚提议既然他们两个都不是素食者,那么就去掉那些不必要的前菜和冷盘,直接从主菜开始。
“我用你送的食材做了酱汁,淋在红石斑鱼上。”
“这是一个很棒的搭配,无论是从味道本身,还是从两者的意义上来说。”
汉尼拔笑着看来莱科西亚吃掉了一块红石斑鱼肉,在她的酒杯里倒上了半杯干红。
“让我们的话题进入主菜吧。你为什么而来?”汉尼拔没有直白地去看莱科西亚,这句话就像他倒酒的动作一样,自然而然地被说出了口。
“关于慕柯。”莱科西亚咽下的嘴里的肉,又从桌上的硬盘里取了一根连着肉的骨头放进自己的盘子里,用刀叉仔细的将骨头上的肉刮下来。
“他怎么了?”
莱科西亚突然笑了一下,“他会杀了我,如果他知道我做了什么。”
汉尼拔手上的刀叉顿了一下,又恢复了顺畅,“他是我们的同僚,这是一个正常的习惯。唯二的解决办法是,让他不知道,或者你杀了他。”
“瞒过他这件事对我来说就像要我杀了他一样不可能,就像是他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一个杀手。”莱科西亚吸一口气,鼻尖萦绕着食物的香气无法使她的心平复,“他不是我们的同类,汉尼拔。”
“他知道我?”汉尼拔平静地说。
“他知道你杀了多少人,但他暂时还没有把你和切萨皮克开膛手对上号。但也不一定需要,不是吗?”
“你想要我做什么呢?”
“我想让你什么都别做,在我死之后,不要去招惹他,他有他的底线,把这当成一个忠告。他比任何人想的都要强大,你只是现在看不到他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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