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少商早早醒来, 天还未亮就吩咐侍卫去叫醒楼垚, 赶紧启程回滑县县城。楼垚本想和男神道个别再走,结果被未婚妻一瞪就老实了。
皇甫老师涕泪嗟叹了整整一夜,袁慎始终在旁服侍。根据楼垚打听来的说, 本来皇甫仪只伤心了半夜, 结果袁慎不知是想激励恩师还是惯性毒舌,把皇甫仪又刺激的捶胸顿足散发披袍发神经到天色泛白,自作孽的结果是他这会儿正趴在老师榻边打盹。
寒气料峭的清晨, 楼程两家的车马悄悄摸出驻跸别院的大门,少商本想不告而别要跟管门房的兵卒费点口舌功夫, 谁知门房守兵却告知,凌大人已在半夜领着黑甲军冒霜离去了。临去前还吩咐过他们, 如果少商和楼垚要走,就安静的放行好了。
楼垚满脸失落,本来还想男神在此处疗休养, 自己可以时时从县城驰马过来探望。少商却有一种兴冲冲天不亮早起背单词,结果隔壁学霸半夜起来用功的错愕感。
然后那门房守兵恭敬的牵出少商的那辆小轺车, 却见车笼曲轴上拴着一匹毛皮漆黑闪亮的高头大马,少商惊道“我的那匹黄鬃小马嘞”
那门房守兵笑道“凌大人临走前为女公子换的。大人说,驾车用马是有讲究的。若是只在城中悠闲, 用身量齐平车座的小马即可, 但若要出城郊游,马匹身量最好在伞盖与车舆之间,不然费力又颠簸。”
少商心中感激, 扭头对楼垚道“回都城后,你可要替我多谢兄长。”
楼垚却不愿意离开未婚妻,扭捏道“等我们都回了都城,一起去跟兄长道谢。”
他长这么大,不论在家中还是外面,都没有过少商这样投契合意的伴侣。少商虽是女子,但心境开阔,勇于为先。倘若同样屈居于鄙陋寒碜的屋舍,若是寻常贵女,大约不是皱眉不悦,就是悉心忍耐,等待情形渐渐变好。但少商却一不忍二不等,她会兴致勃勃的画图纸寻匠人,着手如何铺就能隔绝潮湿之气的地板,如何修补屋顶顺便加固栋梁云云。
女孩曾说过一句话“满眼荒芜才能大展拳脚,成就一番大好作为,若是满眼繁华,你去干甚,多开几间锦缎铺子么呃,不过这倒也不是不好。”她来的那个时代,若论热血开拓奋勇直前,怕是能在上下几千年中排到前三甲。
楼垚觉得这话简直兼具气魄和胆识,于是将之顺手写进家书给伯父和父亲看,作为夸赞未婚妻真是好棒棒哒的重要论据。小两口每日谈论世情,读书说笑,相处甚悦。在这位新任未婚妻面前楼垚再无自卑怯懦,甚至开始具体思索未来要做什么,怎么做。
少商听过,想想也对,道谢要有诚意,还是亲自备礼去比较好。
换马后的小轺车果然脱胎换骨。这匹漆黑大马训练有素,性情沉稳不说,听到鞭声响起,便自行抬步拉车,速度不缓不急,平稳有力,少商坐着甚是舒适。
一回到县衙,少商本想立刻去找桑氏,谁知遇上刚要出门视察城防的程止,他当即端起长辈的派头,拉长个面孔,先让楼垚站到一边,揪着侄女扯到偏厢斥责。
可惜他耍威严太迟了,还没说上两句,少商张嘴就是“叔父你好运气,若非皇甫仪夫子自视太高自以为是,哪里轮得到你娶叔母”
程止立刻就泄气了,愤愤道“我就知道皇甫仪留你和阿垚没安好心,陈年往事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我撬他墙角,是舜华自己向我提亲的”
少商大吃一惊,低声道“叔母向您提亲的你胡说”
程止板着脸道“你叔母为人厚道,当时是私底下跟我提亲的,说若我不愿意,这事也没人知道,免得我因拒婚而不好见山主和桑师兄。”
少商不得不信,道“叔父,难道你就是因为叔母提亲才娶的她,你不喜爱她么”
程止俊脸一红,尴尬的捋着胡子“那,那个自然也是,咳咳”
“你不说,那我告诉叔母去”少商扭头就要去告状,程止吓的连忙拉住这小祖宗,暗骂自己吃饱了撑的,训斥夜不归宿的侄女这种道貌岸然的工作干嘛不留个妻子,摆道理训人是他们桑家祖传的手艺,自己非要来摆架子触霉头
“好好好,我说”程止伸脖子看看外面,见无人在旁,才道,“我上白鹿山时,皇甫仪已亡命江湖去了。我初见你叔母,并未将她看在眼里。说实话,我穿上女装都比她标志。”
“叔父这么有胆色,就当面去跟叔母说这话好了”少商哪里肯让桑氏吃亏,怼自己叔父也不在话下。
“你再这么挑剔,我可什么都不说了啊”程止作势就要走。
少商叹口气,只好妥协。
程止继续道“后来我看她一个弱女子,硬是扛住长辈的责罚和风言风语,这里张罗那里周济,有时累的腰都直不起来,我心中好生敬佩。”
“什么风言风语叔母这样大仁大义,还有人说她坏话”
程止闷声道“怎么没有。城中那些淑女自己不敢等皇甫仪,却要非议你叔母,说她一个相貌平凡的女子难得能嫁皇甫仪这样的人中龙凤,自然要苦苦巴着了。”
“呸可惜我不在,不然我一个一个撕了她们的嘴”少商啐道。
“不过到此为止,我也只是怜惜好感而已。后来戾帝势败,皇甫家的人不用东躲西藏了,皇甫仪虽还没回来,但谁不知他以后定然前程似锦。可这时,你叔母忽然要退亲。”
程止用力捶了下门柱,接着道,“众人皆觉皇甫仪误了寿宴不过小事,都劝你叔母算了。谁知你叔母抵死不从,顶着众人责骂,她还是退了亲。唉,我那时心口疼极了。我知道,她不是贪慕皇甫仪的盛名才貌,更不是为了什么名利富贵,她想求的,只是一份真心真意可惜,我当时既未举业,也非出身世家豪族,哪里好意思张嘴。”
“原来如此。”少商点点头。
程止没好气的白了侄女一眼,不但没训话成功,还反被套出许多老事。这么厉害,难怪元漪阿姊都没压服了她眼见时辰不早了,他只能悻悻然的出门去了。
少商拉起等在外面的楼垚,赶紧往后面走去。安坐于后宅的桑氏看见一夜未归的侄女和未来姪婿居然什么都没问,先压着他二人在自己屋里用一碗热腾腾的汤饼。少商堪堪咽下最后一口,就赶紧鼓励楼垚去演武场练练刀枪剑戟什么的,下次见到男神好显摆。
楼垚瞪眼笑道“不用你支开我,我自己会走。何必说这么假的托词”他多聪明,立刻就知道未婚妻也要和桑氏说悄悄话。
少商道“那好。烦劳你先回避,我和叔母有话要说。”
楼垚道你还是用托词,显得圆融些。
桑氏一直忍笑看着,待少商支走楼垚屏退侍婢,才道“好啦,说。皇甫仪跟你说什么了”她还不知道前任未婚夫的德性
少商忙将皇甫仪昨夜所说的简要叙述一遍,然后道“叔母,他说的都是真的,没有诓骗我,是不是”
桑氏静静听完这些,嘴角挑起一抹讥嘲之意“他倒是个大孝子,这么一段曲折的故事,他讲来讲去,却漏下了最要紧的一个人。”
少商一脸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拍案道“我知道。就是那个孤女,皇甫夫子定是漏下了她的许多事”
“你耳朵生反了么,我说的是大孝子”桑氏戳着侄女的额头笑骂,又不屑道,“戚氏其人,不值一提。作出一副孤苦无依之状,以为能骗过所有人。后来倒是得偿心愿了,登门入室成了皇甫夫人,难道就很快活了么”
少商一呆“啊,她还是,还是嫁了”若说叔父程止是个大猪蹄子,这皇甫仪就是猪脚毛昨夜说的那么真诚可怜,口口声声那孤女不及未婚妻万一,结果转头就娶了她
桑氏见侄女几有炸毛之势,笑道“你别急,信叔母一句,戚氏嫁了过去,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这些年,她过的怕是比囚室中的犯人强不了多少。”
少商安静下来,若有所思。
桑氏继续道“皇甫仪漏下的,是其母荼夫人。”
少商啧了一声。得了,白莲小三恶毒婆母都齐了,幸亏叔母逃的利索,不然现在哪能和叔父一天到晚的发狗粮,全然不管别人受不受得了。
“这荼夫人怎么了,不是说后来皇甫家的孤寡老幼都由您照看么,吃您的用您的,还敢在您跟前拿捏什么呀”
桑氏笑道“她倒没吃我的用我的。因为皇甫伯父早年亡故后,她就改嫁了,其时皇甫仪还不足五岁。不过嘛她两回改嫁都不如意”
“改嫁两回”少商莫名生出一股艳羡,“荼夫人蛮有本事的嘛。”
桑氏哼了一声,道“荼夫人甚是貌美,自有不俗的心气。可惜了,连嫁三回都未能如愿。皇甫伯父有才学能耐,可惜早早过世。第二位夫婿庸碌无为,荼夫人愤而绝婚。待她对第三位夫婿的前程也死心时,才知道自己与前夫之子已声名鹊起。彼时皇甫仪才十四岁,于是她赶忙回来摆太夫人的架子了”
少商顿时心生鄙夷。
桑氏又道“皇甫仪年幼时,荼夫人忙着自奔前程,连看都没来看过几次。皇甫仪出息了,那么多仰慕他的高门淑女都抢着来恭维奉承,她可不是乐的很”
“叔母,这荼夫人是不是为难过你”少商寻思起来。
桑氏冷哼道“为难我就罢了,我从来把她的话当耳边风。什么我儿才貌过人,你要惜福,什么当年定亲也太仓促了,婚事有关终身,我看还要从长计议哼,有本事去找皇甫家的族老来退亲好了,我还少受七年罪呢。她也就能为难为难家母罢了”
“后来皇甫家败了呢”少商充满了幸灾乐祸,“她是不是一溜烟跑了”
桑氏十分嘉许的看了眼女孩“不但跑了,还撇的清呢她躲在夫家不敢出来,刺史着人上门去问,她就急慌慌的扯着与后夫生的两个儿子,道吾独生此二子”
“就这样,后来皇甫夫子东山再起,她还好意思再出来”这般脸皮的厚度,少商不知是该佩服还是唾弃了。
“人家说了,她有苦衷”桑氏讽刺道,“稍待局势缓和,她就迫不及待的拿戚氏来压我,一天到晚在我跟前说戚氏多么温柔卑弱,照顾皇甫仪多么周到,比我强了不知多少。后来,呵呵,皇甫仪终于成全了她们。让她们二人真成了婆媳”说着,她笑出声来,“这里我要替皇甫仪说一句,做的好”
少商泄气道“荼夫人哪里是真喜欢戚氏,她不过是拿戚氏来断绝夫子和叔母您的婚约,等着以后再找更好的新妇呢”
桑氏淡淡一笑,一针见血道“你不知道。荼夫人这种人,永远不会满意任何一个新妇的,若是可以,她恨不能自己嫁给她那前程远大的儿子呢”
少商险些呛着口水,又惊又笑,上前抱着桑氏的胳膊,用脸蛋揉着柔软的细布袖子。她就喜欢这种又刻薄又直白的讥讽
桑氏抚其面庞,柔声道“你相信叔母。皇甫仪娶了戚氏,是对戚氏最大的惩罚。他辞官归隐,则是对其母最大的惩罚。其实后来,他什么都明白了,只是说也无用了”
少商兴味道“叔母倒想得开,什么都放下了。”
桑氏笑了笑,侧首回忆起来“当初和皇甫仪退了亲,要说不伤心是骗人的,我本已无心再嫁,可父母兄姊每日长吁短叹,动辄哭天抹泪的,我就想还不如嫁了算了。”
不过她不是自暴自弃的性子,就算要嫁人也要好好嫁,做不到恩爱缱绻,至少要互敬有礼,“其实,当时我虽误了花期,名声也不大好,但仗着父兄家世也不是没人要。山上那个性情温厚和善的未婚仕子中,我最后挑中了你叔父,一来嘛,他时常偷偷瞧我,还以为我不知道呢,二来嘛”
她笑倒在案几上,“不是我自夸,整座白鹿山,算上山下的两座县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你叔父更俊秀美貌的年轻公子了”
“叔母,你这样以貌取人好吗”少商也想笑,却板着小脸。
桑氏掩袖笑道“所以我已不恨皇甫仪嫌弃我容貌了呀对着你叔父的脸,哪怕之前两人不熟,日子也能好好的过下去。”
看对面女孩板脸瞪眼,她欢乐了半晌,才道,“好,我不笑了嗯,刚成亲那阵,我和你叔父都束手束脚的,不知该如何相处。他当时想的是,我嫁他后,吃穿用度都不如娘家的好,未免对不住我。我想的是要尽力帮衬你叔父,做好程家妇,谁知后来后来”
桑氏微微而笑,神回往日,在少商的追问下只好继续道,“有一日,你叔父看天高气爽,就领我去踏青野游。他不知该和我说什么,就拉着我漫山遍野的跑,我俩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然后他以山中野花编了一个大大的花环,戴在我头上,谁知那花环编太大了,一下就滑到我脖子上,我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他脸红好像做错事的稚子般。那时我便想,能嫁给他,真是太好了。我要跟你叔父好好过下去”
少商心中替叔父叔母高兴,嘴上却道“是呀。自那以后,你们一有空就到处踏青玩耍我听老程夫人说过的”有时这俩货还要拉上老程县令阖家一道郊游野餐。
桑氏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不无惋惜的叹道“唉,我和皇甫仪一道长大,其实细想,我们颇为相似。我不爱抚琴,爱吹箫,偏他也爱吹箫,我只好耐着不喜去学琴。后来嫁了你叔父,他倒爱抚琴。我们一道研读新得的曲谱,闲了就合奏一曲。老大人曾说,这才叫姻缘呢,何必迁就来迁就去的。”
将少商揽在怀中,轻轻抚摸她柔顺乌黑的发顶,桑氏对她道“皇甫仪不是坏人,只是”她怅然道,“只是没弄明白。”
少商其实不是很懂,勉强点点头。
两日后,程府众人用过晚膳,程娓照例去读书,双胞胎被赶去早早睡觉,只剩下程止夫妇和楼垚少商在庭院闲聊。少商见月色皎然如玉,便央求叔父叔母合奏一曲。
程止一面调试琴弦,一面豪气道“成今夜就让你们饱个耳福当初我苦练这支曲子足有两个月,才博了你叔母一笑的”
桑氏眨眨眼,笑而不语。
程止起手一拨,声如转珠清亮,桑氏柔和的萧声随即跟上。少商听出这叔父叔母常爱合奏的一曲郑风出其东门,当即心领神会,莞尔一笑。
曲述情声,悠扬婉然。桑氏吹着萧,心思回转。
她自小主意笃定,但无人知道,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要的是怎样的感情。是不是当初只要皇甫仪放下高高在上的架子,对她软玉温存她就满足了
直到程止向她弹起这支曲子,她才明白她可以吃苦受罪,可以忍受冷言冷语,但她要的是如诗中那样专一不二的情意。
桑夫人侧脸去看丈夫,满眼都是深挚的情意谢谢你,在我自己都已经放弃的时候,给了我最想要的。
少商看去,只觉桑夫人望向程止的目光潋滟如波,其人更是面泛红晕,那股喜悦之意仿佛要溢出周遭,平凡的面庞被这一映,竟然容色照人了。少商暗道,真该叫皇甫老头来看看,好叫他死心。
谁知人是经不起惦记的。少商刚有这个念头,高高的县衙后宅的墙外忽传来一阵苍老浑厚的男子歌声,唱的还正是此曲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庭院里众人一愣,都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但面面相觑,无人开口,只有楼垚惊呼出声“是皇甫夫子”
此时程止和桑氏都停了琴萧,墙外的皇甫仪却犹自在唱“出其闉阇,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歌声嘹亮低沉,还带着几分暗哑,仿佛从远方传来,粗粝的石块敲打在冰面上,扯着声带的疼意,明了一切后的懊悔与痛苦少商没有出言讥讽,只静静倾听。这是她迄今第一次对叔母的前未婚夫抱持着平和中立的态度,没有任何鄙夷讥诮之意。
她想,她明白叔母那句皇甫仪不是坏人,只是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这两日她听楼垚讲皇甫仪的经历,知道他不但学识渊博,还勇于任事,就如古时纵横七国的苏秦张仪,以文士之躯游说于诸侯之间,消弭了许多兵凶灾厄。一个并非小肚鸡肠的当世豪杰,只为少年时的那么一点不甘心,怎会牵挂桑氏十几年之久。
皇甫仪不但没有弄明白未婚妻心里所想,也没弄明白自己心里所想。
只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皇甫仪在墙外反复将出其东门唱了三遍,然后马车上的铜铃之声响动,越来越远,飘然离去。过得片刻,外面仆从来报“皇甫夫子与前边门房留话说,他有陛下所赐的节令,今夜就自开城门离去,然后入山隐居。待数年后诸事看开了,兴许会再来叨扰老友。”
程止点点头,转而去握妻子的手,桑氏反手握回去,含泪带笑“他能看开就好。这么久了,我也盼他能过的快活些,不要纠缠于过去了。”
庭院里静默了许久,不是很在状态的楼垚干笑两声,道“那什么,皇甫夫子歌倒唱的不错,以前在都城从没听过”
程止夫妇本来心头怅然,听到少年呆头呆脑的话,不禁摇头失笑。
眼看夜色已深,众人起身走出庭院。
楼垚大步走在最前面,程止追上去拍少年的肩头,说什么要对吾家侄女好点云云,桑氏留缓脚步,转头轻问少商“你觉得如何”
少商撇撇嘴“皇甫夫子也真是的。读书入仕都这么好,偏在这种事上稀里糊涂。都是太过自负的缘故,不然,这世上怎有人会弄不清自己心里喜欢的是谁呢”
桑氏脚下一个踉跄,深吸口气“你说的,不错。”
然后默默的看着漂亮的女孩犹如颤动的花枝般,轻巧几步追上丈夫和未婚夫,大喊着叔父,你又欺负阿垚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1、今天睡了一上午,下午起床码字,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下次更新在17日的老时间,如果感冒恶化了,我会再请假的。
2、注诗经郑风出其东门。
原文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出其闉阇,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释文
我走出了城东门,只见女子多如云。虽然女子多如云,但不是我心上人。身着白衣绿裙人,才让我乐又亲近。
我走出了外城门,只见女子多如花。虽然女子多如花,但不是我爱的人。身着白衣红佩巾,才让我爱又欢欣。
评现代学者一般认为这是写男子表示对爱恋对象或其妻子专一不二的诗。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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