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先快马加鞭赶到城南,眼前的一幕却让他触目惊心城墙上悬挂的旗帜已被砍断, 守军们已完全失去了秩序, 四散逃逸。南城门果然已经失守了
“不准逃回去, 都给我回去,把城楼夺回来”混乱的人群中, 韩风先挥舞着长刀, 气急败坏地呵斥士卒,试图将潮水般退过来的守军赶回去。可惜此举收效并不好, 军心已经乱了, 士兵只顾着逃散,不肯再听从军令。
韩风先情急之下砍了两名逃兵,想以此震慑住逃窜的士兵。可这只让溃散的士卒们尽绕开他继续逃, 肯回头坚守阵地的仍然只是凤毛菱角。
韩风先的亲兵见状, 着急地劝道“统满, 守不住了, 我们也赶紧撤吧”
韩风先却不甘心, 骑在马上犹豫不决。
“统满, 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南城门被破, 原本并不是必败无疑的局面, 城内还有几千守军,只要把城门夺回来就行。可最糟糕之处在于韩风先无法有效地调动手下的士卒, 施州恐怕守不住了。
韩风先咬紧牙关,终于决定放弃。他调转马缰,道“把哥灵察给我找回来, 一起撤”
片刻后,韩风先带着一队亲兵冲入卫所。
卫所的大门洞开,刚进门便看见地上躺着几具尸体,一支长沙兵士卒正在里面翻找财物。看见韩风先等人进来,那支士卒立刻挥刀冲了上来。
韩风先二话不说,一马当先,砍瓜切菜似的放倒数人,他的亲兵跟上来,转瞬间就将院内的长沙兵全部砍倒。
“哥灵察哥灵察”
韩风先连叫数声,在院内匆匆转了一圈,却未见到哥灵察的身影。院内虽躺着数具尸体,但显然大多人都已在混乱中逃出去了。
韩风先懊恼地捏紧拳头,又掉头向外冲。
亲兵追上来“指挥使,快撤吧大量敌军很快就会过来的”
韩风先的脸上闪过一抹犹豫之色,竖起耳朵听了听喊杀声和马蹄声的距离,还是闷头冲进了附近的巷子里。
“哥灵察你在哪里”
穿过两条街道,韩风先忽然听见旁边的巷子里传出一声惨叫声。他连忙拐头冲了进去。
只见巷子里,一个略显臃肿的身影正拄着染血长刀缓慢前行。那人的身边躺着一具长沙士兵的尸体,显然刚才的惨叫声便是这士兵发出来的,鲜血正从尸体的身上汨汨流出来。
那身影十分眼熟,韩风先立刻追上前去,抓住那人肩膀“思思”
思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举刀就砍,被韩风先轻松地握住了手腕大漠女儿在被俘之前也曾驰骋疆场,那长沙兵先是没料到这一茬,才成了刀下亡魂。
思思的脸上身上有很多血,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她看清韩风先,也吃了一惊“统满”
韩风先恶狠狠道“哥灵察呢”
思思一怔,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哥灵察在哪里”
韩风先便知思思尚未遇到哥灵察,火大地骂了一句“该死”。他正要掉头继续去寻人,思思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急急道“他来找我了我没有看见他,统满,你带我一起找他吧。”
韩风先双眉一锁,脚步停顿了片刻,忽然抽刀反手向后砍去
思思满脸愕然,鲜血从脖子上喷涌而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人缓缓向着地上跪了下去。
韩风先掰开她攥着自己衣袖的手,冷冷道“碍事。”
他旋即扭头,对着几名愣在原地的亲兵恶狠狠道“这件事谁也不许说出去谁敢说我就杀了谁”
亲兵中无一人敢支声。
韩风先撇下倒在地上的思思,继续向巷子深处跑去。
喊杀声越来越近,长沙兵的大股部队很快就要到来,此地已经无法久留了。
“指挥使,撤吧”亲兵急得恨不能将韩风先捆起来带走。
韩风先亦知再不走有被包围的风险,咬咬牙,终于向城北跑去。
刚绕出巷子,边上的巷子里也跑出一队人来。韩风先的亲兵们立刻摆出戒备架势,然而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人,而领队的正是哥灵察
韩风先一怔,立刻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拽住哥灵察的衣襟,气急败坏“你跑到哪里去了”
哥灵察还没说话,身后的士卒忙道“指挥使,方才我们被一群长沙兵包围,正好遇到副使,是副使指挥我们杀出来的。”
韩风先看了看那群狼藉的士兵,这才松开哥灵察的衣襟。
哥灵察道“统满,你先走,我去找思思”
他身后的那群士卒竟也跟着他。他们被他从敌军的手下救出来,俨然对他心服口服,已愿意为他出生入死。
然而他还没跑出两步,就被韩风先一把拽了回来。韩风先皱着眉道“我已经命人护送卫所里的人转移了,你现在回去来不及了,去了也只是送死而已追兵马上就到,快走”
哥灵察诧异地看着他,脚步踌躇,犹豫地推搡他的手,似乎不知该不该信他。
韩风先一面拽着他跑,一面骂道“哥灵察,你还信不过我”
这耽误的片刻时间,喊杀声又近了不少,长沙军似乎是抄小路过来了。
哥灵察盯着韩风先的眼睛看了片刻,终于放弃了抵抗,被韩风先拽着一起向北门跑去。
富县。
黄昏时分,谢无疾站在营地外,向着一个方向远远眺望。午聪和几名亲兵站在他的身后,神色也都有些焦急。
天色很快地暗了下来,然而田野间仍是一片寂静。
午聪终于忍不住开口“将军,要不”
正在这时候,远方隐约传来了马蹄声。午聪连忙安静下来,伸长脖子向前方眺望。
不一会儿,一名骑马的人率先赶了回来“将军,回来了”
谢无疾等人松了口气。
又片刻,一支十几人的骑兵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间。这些人是谢无疾派出去打探情况的斥候兵,原本下午便该回来了,然而过了时辰还不见人影,谢无疾这才又派探子出去找,又在此地等待。
那队人马回到谢无疾的面前,纷纷下马行礼“将军。”
谢无疾问道“路上遇到了何事,缘何晚归”
领头的人讪讪道“禀将军,今日我们到水南村查探,那里的村民十分狡猾,我们一时大意,只作他们是寻常百姓。孰料他们举村皆为邪教信徒。他们借口带我们去看邪教阵地,实则故意绊住我们,并给邪教通风报信。我们险些着了他们的道,幸好在邪教大军到达前,我们察觉异样,逼他们说出实话,才逃了回来。”
又道“全因属下大意疏忽,险些害众人丧命。请将军责罚。”
谢无疾摇了摇头,示意不打算降罪,又道“将你们今日所见,详细禀来。”
听完探子们的汇报,天色已经黑了。谢无疾回到屋中,点燃烛火,展开地图,详细观看。
今日他派出去的斥候虽然险些着了道,但也并非没有收获。他们发现了附近新的邪教据点,而且距离他们驻军地只有几十里地。
其实邪教徒并不难对付,那些人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懂得兵法战术的人极少,甚至连像样的武器也没几把。问题在于,对方的人数太多了,而且身份难以辨认。平日里看起来不过就是普通百姓,可随时端起干活的锄头和镰刀就要来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跟这样的对手作战,最棘手不过。
谢无疾闭上眼睛沉思片刻,问道“庆阳的消息还没来”
午聪摇头“尚未。”
庆阳不是他们的地盘,但目前也并没有被玄天教攻陷。庆阳城中有一位庆阳侯名叫朱岳,是目前的庆阳城主。
那朱岳和朱瑙不同,乃是正儿八经、有据可查的皇室宗亲,是本朝太祖的八世孙。他们那一支世代沿袭庆阳侯爵,在庆阳有很深的根基,更有几千上万的私兵。
这几日谢无疾一直在计划如何夺回延州,但他现在手里的兵力实在不足,即便能打下延州,也守不住,因此他需要援军的力量。可他手下驻扎在附近的兵马都难以驰援,关中虽可派兵来,但路途较远,长路行军需要充足的粮草,筹集粮草又需要不少时间。至于蜀府,更是山高水远,鞭长莫及。
于是目前谢无疾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趁着邪教还没能对延州形成有效的控制前,尽快攻取延河与洛水的几处据点,像几根钉子似的扎在延州附近。等到关中或蜀中的援军来时,他便可通过这几处据点切断邪教的援兵,对延州城发起围攻。然而他现在手上兵马太少,若分得太散会非常不利,所以他的幕僚们建议,让他去联合附近的其他势力共同对付邪教众。
于是乎,庆阳的朱岳就成了谢无疾目前最好的选择。
听说朱岳那里还没有回音,谢无疾揉了揉眉心,没再说什么。片刻后,他将地图收起,道“时辰不早了,去休息吧。”
翌日上午,谢无疾视察完军情出来,正要回去休息,一名亲兵追了上来“将军庆阳的使者来了”
谢无疾微微一怔,立刻道“马上安排,我亲自召见”
不多时,一名使者被带入堂内。
那使者看见堂上端坐的谢无疾,显然没料到传说中心狠手辣的常胜将军竟这样年轻俊秀,颇愣了一会儿。待回过神来,他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向谢无疾下拜行礼“属下奉庆阳侯之命,特来拜见谢将军。”
谢无疾道“不必多礼。”又开门见山道,“不知庆阳侯有何见教”
使者道“侯公听闻谢将军正率军抵抗暴民,对谢将军十分钦佩。若谢将军有任何需要,侯公愿鼎力相助。”
谢无疾听到如此好消息,却未见喜色。他心里很清楚,庆阳侯绝不会无故襄助,必有相应的条件。举凡结盟联手之事,条件说得越开诚布公越好,最好是一纸文书,盖章为证。若不清不楚,空口白话,则必后患无穷。
于是谢无疾追问道“不知庆阳侯愿如何襄助”
那使者笑道“谢将军想要多少兵马,多少粮草只要侯公拿得出,绝不推脱。”
谢无疾听他又是这样无根无据的好话,索性不再言语,只淡淡看着那使者,等他自己提出条件来。
片刻后,那使者被谢无疾看得讪讪,果然又继续说了下去。
“谢将军年轻有为,智勇双全,乃顶天立地之男儿。侯公一向景仰谢将军的为人。”那使者道,“我今日来,除却替侯公答复谢将军要援兵的请求外,亦是替侯公来向谢将军求亲的。”
那使者从怀中掏出一枚精致的信函,恭敬地递向谢无疾的传令兵“侯公有一女,年方十五,貌美聪慧,熟读诗书,对谢将军仰慕已久”
谢无疾原以为庆阳侯会想要跟他瓜分地盘,却全没料到竟会是这么一出,连常年漠然的脸上都绷不住。浮起一抹错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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