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修侣?!
我和云州......是修侣?
方启灵浑身一震,被庄云州石破天惊的话惊到的同时,心中也犹如一道惊雷划过,那闪耀的雷光带着雷霆般的气势一直劈到心底,劈的他整个人麻麻酥酥的,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感涌了上来,让他的嘴角拼命想要上扬,察觉到内心的欢喜,一种明悟从方启灵的心底恍恍惚惚的飘了起来,让他只觉得整个人犹如被醍醐灌顶一般,所有遮挡在眼前,遮挡在心底的迷雾被这两个轻飘飘的字抹了个一干二净。
是了......原来是这样,也合该是这样。
他那些无处安放,无从辨别的微妙情绪是因为他对云州起了兄弟外的心思。回想起两人一路走来的这些日子,他真觉得自己蠢笨如牛,这么明显的事情他到现在才看明白。
木屋初见那个眉目如画的青年时的惊艳,总是经不住想要逗弄对方的心情,想要护着他什么都为他准备好,想到他会受伤便比自己受伤更难受,听到他有可能凶多吉少时,心如死灰想破坏一切的念头......皆是因为,他已经爱慕上庄云州了。
“修侣?”阳明师者提了点儿声调。
院子里一堆恭敬站着的人忍不住飘了些视线过来。
庄云州眼神不好意思的游移了一下,耳廓略微红了:“师父,我们进去说行吗?”
瞥了一眼院子里那些看似垂头低目的人,阳明师者冷哼一声,甩了下衣袖:“都给我散了。”
一大堆人一听这话,哪里还敢停留,呼呼啦啦的就撤了,临走方家四长老还不忘用手势比划着让铁衣卫把二族老抬了出去。
院子里一下子就又清净了。
阳明指着方启灵,又问了一遍:“你再说一次,这小子是你什么人?”
庄云州看了一眼木着一张脸完全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的挚友,硬着头皮道:“......修侣?”
语气上扬的问句把阳明给气笑了:“是不是你修侣你不知道啊!你少给我打马虎眼,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他要是打着你修侣的名号进了抱朴宫,只要他还呆在抱朴宫一天,你就得作为他的修侣一天。万一哪天你真的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到时候兄弟和心上人,有你难受的!”
“不会的。”庄云州微微一笑,“现在的我半点儿也没有儿女情长的心思。”
“......算了。”阳明瞅着徒弟这实诚的傻样子,放弃了原本的打算,暗叹一声,现在总算明白了宫里那些人为什么老的那么快了,养个徒弟真是心累,“你也别说什么修侣不修侣了,我带他走就是了。只是,话先说前头,我带他去抱朴宫没问题,但是能不能留下来就靠他自己了。”
庄云州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弯起眼睛笑眯眯的行了一礼:“谢谢师父。启灵兄,你快谢谢师者。......启灵兄?”
听见庄云州的招呼,方启灵打了个激灵从深思中醒神回来,脸上还带着些状况外的迷茫,瞅着庄云州疑惑的眼神,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哦哦哦!多谢师者。”
阳明没搭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瞅见这个小子,他就莫名有一种看不顺眼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又不同于以往,看着这小子也没什么想卸他条胳膊腿儿什么的欲望。对于这种矛盾的心态阳明也懒得去深究,反正把这小子丢给镜泊那个小疯子,自有他的苦头吃。
衣袖一卷,阳明三人消失在了方家小院。
星河斗转间,方启灵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亮,整个人便瞬间转换了空间,落地的瞬间,他忍不住踉跄了一下,虽然刚才他及时用源力护住了自身,可阳明转移的空间距离太过遥远,他的源力并不足以完全抵消空间内的压力,全身的血液压力倍增,一股脑涌上头颅,难受的想要呕吐。
庄云州慌忙去扶他,又抬头看向师父,猜到对方并没有像护着自己一样护着启灵兄,顿时有些叹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启灵兄这么好的人,师父好像就是看他不顺眼。
阳明仰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迈步上了抱朴宫的台阶,转身负手道:“你们第一次来,必须亲自一阶一阶的把这条石阶走完,不然抱朴宫真正的宫门不会为你们打开,我在宫内等你们。”他转身朝前迈了一步,身影就消失在台阶上不知何时泛起的云雾中。
脚踏实地的站了会儿,血液翻涌带来的不适已然消退。但方启灵看了看庄云州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眼神一转,果断的什么都没说,装作虚弱的四处打量。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几乎高耸入云的宽大石阶,足足有百米宽,通体都是由不知名的矿物堆砌而成,似石非石,似玉非玉,似银又非银,石阶平如镜面。闪着银光的霜白桑木层层叠叠的植在石阶两旁,光芒映在石阶上,仿佛被石阶吸了进去一般,把这条路照的似乎在发光。最顶端,抱朴宫的宫门被层层叠叠的白色云朵遮掩,只在远处高高的群山中显露出零星了几个屋檐,可转瞬间又消失了影迹,在旁处显现出来,看久了,就有一种空间在杂乱交叠的违和感。
两个人站在这条天路下,不由的升起一种天宽地博,自身渺小的情绪。
“真壮观啊。”庄云州仰着头望着仿佛一眼看不到头的石阶,不同于当初在抱朴石牌中看到的缩小版影像,身临其境方真切感受到了这宫门的巍峨,抱朴宫这三个字也终于有了一些真实的重量,千亿灵族心中求学的圣地之一,就该有这样的底蕴。
只是......
那块石碑去哪了?庄云州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左侧,抱朴石牌里这个地方分明落着一个石碑,上面还有源术纹路......没记错的话,似乎是个甲骨文的‘宇’字。怎么不见了?
“我们走吧,这条路可不短。”就在庄云州疑惑的时候,方启灵不舍的挣开了他的手,率先迈步上了石阶。
庄云州点了点头,跟了迈步上了第一个石阶,不经意间,眼角余光似乎瞄到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庄云州蓦然转头,却见后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错觉吗?庄云州皱了下眉头,试探着将神识探出,然而还是什么也没有。他摇了摇头,将那丝疑虑扔到了脑后。
抱朴宫求如峰上,几个峰主聚在一起品茗,忽而整座山峰不自然的震动了那么一瞬,快的仿佛是错觉,在山峰间奔走的门徒面如常色,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几个峰主却倏然抬眼,惊疑的互相打量。
“刚刚可是......祖源震动?”潘侯峰峰主夏宏毓首先打破了沉默,询问的眼神抛向左右边的中年美妇,大凡峰峰主代钟琴乃年龄最长,入宫最长的一位,对祖源的了解也是最深的。她点了点头,颇为不解的站起来:“确是祖源震荡,诸位峰主,我去主宫走一趟,先行告退。”
几位峰主听她肯定,面面相觑的站起来:“同去,同去。”
而此时,抱朴宫的主店中,阳明师者毫不客气的脱了鞋子,盘膝靠坐在宽大的椅子中,一个个的往嘴里扔仙缘纳元果,把价值数千颗上好灵源石的天材地宝当普通水果一样吃,只是现在的他,没了胡子和眼角的细纹,肤白貌俊,皮肤细嫩,活脱脱像个少年。花白胡子的抱朴宫宫主甘丹青坐在主位,笑眯眯的看着他吃,一点儿也不心疼:“我们阳明也长大了,知道带人回来了?”
“师公,我两百岁了。”在外面怼天怼地的阳明师者无奈的拖长了声音。只是这样子更让甘丹青没什么他已经长大了的感觉,看着他的眼神仿佛还是那个被老五捡回来的瘦小孩子:“才两百岁而已。”
阳明不想说话了,对修为有成的源术师来说,两百岁是不大,师公今年六百八十五岁,其他山头的峰主修炼到大领主境也都差不多四、五百岁了,几乎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谈话的时候也总是忘了他的修为境界,动不动就塞一些果子,灵源草,丹药什么的哄着他。就是因为这样,他在外面行走的时候才要刻意的做中年人扮相。
叹了一口气,阳明不跟师公争这个,有些无奈的点点头,把话题拉回到徒弟身上:“之前我在不周山寻到祖源的踪迹,一路追着过去就弄到了一个徒弟,还顺便给镜泊师弟弄了一个准徒弟。”
“镜泊?”甘丹青惊讶的扬了扬眉,“你给镜泊弄了个徒弟?”
“嗯,不过成不成,还要看镜泊师弟的意思。现在都被我丢在外面走照念石阶了。”
甘丹青这会儿是真的有兴趣了,要知道阳明的眼光可不一般的高,这些年宫里带回来的孩子不少资质着实不错,他也没松口。就连这次广发抱朴石牌也不过是因为这些年随着明阳修为一步步往上窜,不少老朋友以及各峰峰主家里明里暗里的打探烦人的要命。阳明体谅他们这些拖家带口的,松了口,把那些有人情往来的人家一个个塞了抱朴石牌,又散了一些给宫里出去寻资质好的门徒看着发,这才有了这次收徒风波。哪成想,这收徒大典时间还没到,他自己倒买一赠一的带了俩回来。
甘丹青衣袖一挥,主宫大殿的空间似乎扭曲一下,再看去,主宫大殿已然变幻了景色,原本桌子中间空荡荡的厅堂变得虚幻了,往下看去,居然有影影卓卓的影像,正是宫门口庄云州和方启灵二人爬石阶的场景!
恰逢代钟琴领着几峰的峰主到了,正待禀告,甘丹青挥手止住了她的话:“旁的先不说,都来看看,明阳领了个徒弟回来。”
见宫主如此安定,几个峰主也松了一口气,看来祖源没出问题,这么一来,他们也不在理会祖源震动的问题,一个个在大厅中寻了位置坐下,能让阳明看上眼的,那可真要看看什么本领。
甘丹青见他们都坐了下来,又开口:“钟琴,你联络镜泊,叫他也来,阳明也给他领了个徒弟回来。”
“什么?”代钟琴瞬间愣了下,盯着台阶上两个慢慢爬着的人,又看看阳明,这才掏出传音石,给镜泊留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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