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韵的暑假过得真没什么意思,双亲研究了十年的土豆终于要出成果了,而女王陛下那边则在等着给贞德封圣的结果,顺便同步开展着无忧宫的修建。
新王登基总是要有个新王宫。
就算现在登基的是女王,也该有个新王宫。
在先王的时代,无忧宫本来是为了自己将来的太子定下的修建工程,结果最后只有一个女儿的下场,让所有人都“遗忘”了无忧宫这件事情。
兰瑞子爵去教皇哪儿得到的三万金杜兰特,就是为了修宫殿的。
但是女王想要个新设计,所以留在利亚给女王的这场战争融资(实际上没融到多少钱)的克林特伯爵,就转而积极的寻找着当地的艺术家工作室,想要从他们哪儿挖点建筑师回去。
他没找到合适的建筑师,倒是认识了一大堆的艺术家。
利亚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公国,利亚人一边出产着这世界上最无耻的银行家和金融家,与此同时,又诞生了无数的艺术家。
有钱才能搞艺术啊。
哪怕是沈韵的时代,搞艺术的代价也是非常高的。
在先王时代,克林特伯爵就已经是驻利亚的大使,他就像是利亚的荣誉公民,受邀参加各种高级宴会,甚至能够在利亚的那两所大学里上公开课,才华横溢,相貌英俊,还是当地名媛们的宠儿。
他和所有的利亚贵族一样,都有几个情妇,而且同样拥有着让她们和平共处的高超手段。
他要为自己国家的女王的宫殿找一个设计师的风声向外一透露,几乎所有的艺术家工作室都闻风而动。
毕竟兰瑞子爵带着三万金杜兰特的巨款离开的消息还像是昨天刚刚发生一样,利亚人为自己的银行家能够一次就拿出三万金杜兰特的财力自豪。
当然要自豪。
难道教皇有装下三万金杜兰特的地下室吗?
除了年轻英俊的兰瑞子爵外,倒是在利亚人的港口来接他和金杜兰的女王军舰值得一瞧。
克林特伯爵向着自己的情妇之一,美丽的丽德兰子爵夫人抱怨着“我有那么多的朋友,他们人人都想要设计无忧宫,我根本不知道该拒绝谁。”
而丽德兰子爵夫人却说:“为什么你不都带他们走呢?”
克林特伯爵只是怜爱的笑着回答:“利亚怎么会同意我都带他们走呢?”
克林特伯爵难以选择无忧宫的设计师,干脆将名单全部寄回了国内,而女王陛下的秘书厅的秘书长温莎公爵则让自己的助理写了一封回信。
信的内容里最重要的一段话是:“……别废话了,把你中意的人都给带回来。别忘记带上利亚最优秀的画家,我们这儿的画家可都没法将女王的相貌准确的画出来。”
信的内容很快就传开了。
利亚的画家们都觉得兰达尼亚是个蛮荒之地,他们那儿的画家能叫做画家吗?
那只是一些拿着炭笔假装是画家的粉刷工。
而利亚的“僭主”,七十人议会的议会长克劳德`斯蒂亚却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他对刚在利亚出名的那位“全才”列奥纳多说,“给我带一副女王的画像”。
斯蒂亚议长可不像自己的民众那么天真,能够从教皇手上借到钱,还能一口气提走三万金杜兰特,差点逼得利亚的银行家信誉破产的女王可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他非常需要一副精准的画像来判断那位兰达尼亚女王。
她如果额头饱满,那就说明是个聪慧之人,鼻子挺直,就意味着性格坚毅难以接受他人的意见,嘴唇的薄厚决定了她是否言辞犀利。
简单来说,这个时代的人相信面相可以判断一个人的性格。
知道这个人的性格,就可以以此考虑对策。
三十岁出头的列奥纳多信心满满:“请您放心,若是完不成画像,我就不回来了。”
斯蒂亚哈哈大笑起来。
在“豪华者”克劳德`斯蒂亚统治下的利亚,是一个毫无疑问的大陆中心。
他们在国家的战争中放债,没有他们的经济支持,任何一个国家都撑不起一场战争,而教皇的东征也根本不能实现。
利亚的艺术就是大陆的艺术。
就是这个时代的顶峰。
随侍在旁的侍从官们也配合着笑了起来。
伊丽莎白女王自然不知道在利亚发生了这些事情。
为了从宗教审判所的眼皮子底下抢人,她可是向教皇许了一大笔的空头支票。
女王的坎特伯雷大主教已经开始向她告诫“奇观误国”。
“主教大人,”年轻的女王从来不大声说话,所以她的大臣们早就养成了想要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就不说话的习惯,“谁说他们一定要来修宫殿的?”
“可是……”
“来了兰达尼亚,想离开就没那么容易了。”
相貌平平的女王露出了和善又无害的笑容。
“我们需要医院,图书馆和孤儿院,用于初等教育的学舍和大学院,当然还有扩建教会。”她又补充说道,“也许再搞个什么比武大会吧。”
大主教发现这位年轻女王的笑容,和那位间谍总管的笑容一模一样。
于是大主教就给教皇写了信,信上文采洋溢的说明了兰达尼亚的淳朴风貌,又介绍了一番女王的可亲可敬,又转头要起了经济支持。
“……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大主教的信上这么写着,“我们需要足够的支持,让迷途的羔羊理解沐浴在煮的光辉下是多么值得喜悦的事情……”
就是要活动经费。
对于女王隔段时间就找教皇要钱的行为,克劳迪总管也担心这种做法会引起不好的反应。
女王陛下却说道:“谁说借了钱就一定要还的?”
为了不还利亚人钱,诺曼帝国的摄政太子还把自己宫廷的利亚银行家找了个“调戏宫廷侍女”的理由驱逐了出去。
那明明是人家的未婚妻,叫什么调戏?
以为没有债主在眼前晃悠,就可以不用还钱了吗?
诺曼的太子还真是太天真了。
要么就有恃无恐拖着不还,要么就直接弄死债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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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征十郎在暑假的最后一天,打来电话问沈韵想要给自己的小说起个什么名字。
“杀与艹之歌。”
“什么?”
“哦,抱歉抱歉,我开玩笑的。”
沈韵毫无诚意的道了歉后,花了三秒钟思考了一下:“法外之王,这个名字怎么样?”
“挺好的。”
赤司也支持这个书名。
事情就这么定了。
为了稿酬的问题,沈韵的双亲特地抽出了周六的时间,但是见到镜花社的编辑真的上门时,他们两个人才发现自己的女儿居然跑去当了“文学少女”。
给的稿酬和版税不算太糟,业内平均水平。
虽然和赤司征十郎是朋友,但是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何况是资本家和旗下作者的关系。
不过沈韵倒是拿到了传说中的签字费。
“两百万的签字费啊。”
简直是一张让人目眩神迷的支票。
明明伊丽莎白女王的时候,看到三万金杜兰特也不会多眨几下眼睛,但是看到这笔签字费的时候,她真的是被震惊到了。
现在沈韵真的相信赤司不单纯是剥削自己的资本家了。
这家伙也太大方了吧。
他以为自己是谁?
美第奇家族的洛伦兹吗?
那家伙可是超级败家子啊。
一个把自己家里的银行业搞破产的家伙。
当然他也干了不少了不起的事情就是了。
可是小说在出版后的反响平平,并没有产生什么爆炸性的效果。
然后赤司征十郎开始催促沈韵写下一本了。
“连载小说当然要攒多一点再看,你赶紧多出几本,这样子我们就可以再出一个套装合集了。”
“你确定?”
反正钱都收了不能不写。
法外之王这个书名听上去像是什么现代犯罪小说,实际上却是说的架空历史的西幻传奇故事。
而且和日本人喜欢的轻小说类型的一男N女的西幻故事不同,这是一本严肃的西幻小说。
沈韵对于这个不好不坏的销量,和赤司开玩笑说:“你还不如丢到美国去出版算了。”
赤司还真准备这么干了。
大哥你别闹,光是里面的十四行诗的你想找谁翻译去?
“不如你给我翻译费,我来翻好了。”
赚了一笔翻译费的沈韵在把稿子交给了赤司审核后,扭头就开开心心的扭头去看自己的《海图志》。
兰达尼亚四面环海,强大的海军必不可少。
多研究一下军舰,说不定将来能派上用场呢。
赤司征十郎完全没有沈韵所想的那么从容。
说到底,再怎么年轻的天才也是天才,是那些成年人想要狙击的天才。
所以对沈韵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在赤司征十郎眼里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简单来说,这是赤司提出的提案。
在不受人期待的情况下,他必须做到众人瞠目结舌的优秀,才能让人服从自己。
“资本家的儿子也有很多烦恼啊。”
沈韵看到赤司眉头紧皱着审稿的样子,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这么说来,伊丽莎白女王算是最大的资本家吗?
“不,我是最大的权力者。”
资本家是先有钱再有权,贵族是先有权再有钱,也许是这样,也许不是这样,不过女皇是最大的封建地主这倒是没错。
“应该给兰瑞子爵封块地吧。”
赤司征十郎埋头审稿的同时,还能接上沈韵的自言自语。
“他应该最想要娶女王吧。”
“真这样的话,那他是想太多了。”沈韵现在根本想象不到几十年后的伊丽莎白女王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结婚的话,就没法保证合适的立场了。”
“要用婚姻做筹码周旋吗?”
赤司征十郎几乎不用动脑子就猜到了后续。
“但是如果不早点确认继承人的话,王位落到讨厌国教的顺位继承人手上就糟了。”
“说件好事情吧。”
“什么?”
“诺曼帝国的摄政太子把贞德杀掉了。”
“对了,”令沈韵觉得好笑的是,唯一一个向她询问那位诺曼皇帝近况的人,居然会是赤司征十郎,“诺曼皇帝呢?”
“眼睁睁看着太子把大好形势带沟里去。”沈韵忍不住笑出了声。
啊,真是痛快。
没有什么比看到敌人惊恐的发现,自己的继承人居然把大好形势带沟里去,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更棒的事情了。
赤司征十郎听到沈韵的笑声时,忍不住抬起头,仔细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沈韵都忍不住问他:“你到底在看什么?”
直到这时,赤司才回答道:“原来你笑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沈韵:“我又不准备为了拯救帝光成为偶像,要长得好看做什么?”
赤司不假思索的答道:“偶像只要可爱就够了吧。”
“啊,我本来就和可爱这种形容扯不上关系。”
赤司征十郎将手上的稿件叠了起来。
“我带回家看。”
“好。”
只要拿到了翻译费,沈韵才不管赤司征十郎会将这些稿子拿到什么地方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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